第1卷 成長篇 第一二六章 遊山玩水逛菜市場 文 / 吉大可
第一二六章遊山玩水逛菜市場
「現下,有了這播種機和收割機,這田埂就失去了原有的作用,也該剷除了。到時候,咱們收割機在這廣闊的稻田里,從外到裡,轉著收割,豈不是更方便。」戚叔暢想著收穫時節,美好的景象,心情愉快的說道。
戚叔接著又說:「我看這收割機一日收割的田畝,就叫一晌地吧(現下的人,耕作的深度比較淺,大概也就是十來公分,所以能夠使用多齒的鏵犁,進行耕作)。我們新的田埂,就按照這個範圍從新劃定,柯兒,你說呢?」
我是大為震驚的看著戚叔,照此計算,這可差不多就是後世一公頃(十五畝)的面積啊!七千年前的戚叔,就結合機收速度的實際情況,推算出來了。我們現下一頭耕牛收割機,一日收割的水稻,最多也就是十多畝地而已,戚叔簡直太神奇了。
當然,古時候的一晌地,可能沒有十五畝那麼大,有人甚至說是三畝地出頭。柯兒以為,這些都是次要的,關鍵是這個概念的由來,至為重要。那就是,一晌地,是以耕牛一日耕作的能力,確定下來的。
我身處在這原始社會裡,又一次見證了,勞動創造歷史的偉大進程。
「柯兒想什麼呢?難道戚叔我,說的不對嗎?」
「戚叔您說的太對了,就這一晌地的田畝規制,必將流傳千古啊!」我仰望著戚叔,都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言語,來表達我此時激動地心情。
「柯兒,你這話也太過了吧,不就是耕牛的耕作能力嗎?有什麼可稀罕的。」認真的戚叔,不以為然的說道。
我可是從七千年後而來,後世還在普遍使用著這個計量單位。這不是流傳千古是什麼?要我說,都可以算是流傳萬古了。
我仔細一想,正如戚叔所說,的確沒有什麼可值得大驚小怪的。語言是什麼?都說是思維的表達方式。那麼它是怎麼形成的呢?這個並不難,那就是約定俗成。你說、我說、大家說,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語言。可是為什麼要這樣說呢?語言的本源在哪裡呢?柯兒以為,語言只能是從現實生活中出現,在人際交往中形成,別無他途!
看看後世的網絡語言,很多都是在敲擊鍵盤的操作,甚至誤操作中出現,再通過網絡的傳播,被大家普遍接受,而最終獲得確認。
柯兒就這樣,不停地讓自己的思緒信馬由韁,自由暢想著。多好啊,沒有人來打擾我,只有大自然在擁抱我。
「柯兒,我們的播種機改好了,咱們再試一下吧。」大總辦開心的趕著牛拉聯合收割機,在塘頭他們的簇擁下,興沖沖的走了過來。
大總辦的到來,一下子把我又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看著一行行的蘆葦,迎著收割機,整齊的割倒在收割機的另一側,在收割機的身後,則留下了一條條不太深的壟溝,我們終於大功告成了。
一向沉穩的戚叔,激動地把我抱了起來。我們正在高興的慶賀之時,更換了農具的耕牛,又從頭開始,在犁過的蘆葦地裡,進行播種實驗,當然使用的是收集的草籽。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這播種機還有一排小鏵犁,在它之後,對應著細竹管分種器,一個耕夫坐在播種機上,不時的震盪著料鬥,讓種子均勻的掉入各個分種器裡,再流到田溝裡。我和戚叔走過去,仔細檢查著播種的效果,給我總的感覺,比我們後世要密集一些。看來這古代先人們,還沒有完全瞭解植物光合作用的實際原理,現下也只能如此吧。
戚叔跟著,用腳面填平了溝壟,這一個動作啟發了我。
「停一下,我們的播種機也要再改進一下。在這分種器的後面,再加上傾斜固定的撥土板,直接回填好田土,這不是更方便嗎?」我大聲的提醒著大總辦。
「嘻嘻,這個我們又沒有想到,不過這物事不難,也不需要再實驗了,哈哈哈。」塘頭憨厚的說笑著。
就在我說話的功夫,我們操勞的大總辦,竟然依靠在播種機的座位上,睡著了。
戚叔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大總辦的身上,再看戚叔光著身子,只剩下一條短褲。一直在旁邊等著我們吃飯的姒上婦,看到此景,竟然被感動的抽泣起來。
直到此時,我才感覺到自己的肚子餓得,已經呱呱叫了。
我們默默地吃著鼓飯,誰也不願意打擾大總辦的睡夢,只有葦塘裡『呱呱』求偶的蛙鳴,增添著富有生機的鼓噪。
吃完飯,戚叔示意留下兩名軍壯,負責看護大總辦,我們一行,則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葦塘。
「戚叔,柯兒我這就和莽叔回南都了,後續我們還要尋訪大河,出使東方各國,戚叔,您還有什麼需要囑咐的物事嗎?」
「哎,柯兒總是說戚叔太操勞,可是,戚叔我覺得,柯兒你是更操勞啊!不知道柯兒還記不記得,為叔說過的話?柯兒你從未因有功而自喜,總是怕出錯而自責。戚叔我現下對柯兒你,還是這個話。走吧,柯兒,為了國族也只能如此了。哎,對了,別忘了,互換健婦的物事啊。」
我點頭應允著,不想太耽擱戚叔的時間,畢竟,戚叔現下只穿了一件短褲。隨即,陪著戚叔,朝著議事廳走去。
來到議事廳門口,我趁著姒上婦給戚叔穿衣物的檔口,牽過鹿車,與莽叔一起,向著碼頭我們的戰船方向駛去。
我走遠了,回頭還能看見,戚叔挺立在原地,注視著我的身影。
「柯兒,不是莽叔我說大話,我姒莽是個粗人,短短的幾個月,我看出來了,這部族的人物裡,我姒莽最佩服的就是洪叔了,現下又多了一個柯兒。我就覺得,跟著你們,我這一生就會有奔頭。可惜,柱子不聽我的勸告,非要帶著族人,獨守一地。要不然,以我姒莽的觀察,這又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
莽叔的粗中有細,在我眼裡,已經發揮到極致了,後世的風流人物們,必定是無出其右。
我們登上風帆戰船,在徐徐的大河之風吹送下,向著南岸駛去,我則拖著疲憊的身軀,鑽進暖棚,進入了夢境。
「柯兒,醒醒吧,我們又回來了,哈哈哈!」莽叔的聲音,在船上響了起來。
我雖然感到特別疲乏,但是,一聽說回到了南都,精神頃刻為之一振,迅速的鑽出了暖棚。
這一次,我哪也不去了,直接回『家』,我匆匆和莽叔道別後,驅車直奔樹捨『家園』而去。
在我們南都部落裡,『家』這個字詞終於開始普及了。人多了,我們叫『大家』,自己住的房舍叫做『家』,部落所在地,被稱作『家園』。多麼溫馨的稱呼啊。不過,僅此而已,和真正的『家』的概念,那可相去甚遠。
大家可以看一看『家』字怎麼寫的,就清楚了。那是在一個屋簷下,圈養著自己的牲畜。古時候,一家人最大的私有財產不就是牲畜嘛。所以,家的本質就是私有屬性的親緣集合。而親緣又是綁在私有制度上的血緣歸屬。由此類推,國家就是綁在私有基礎之上的族群歸屬。
大家請注意,這私有和私利,可是有著明顯區別的。私有不一定以營利為目的,比如:偉大的母愛!而私利則必定以營利為動機。由此可見,不能一說私有制,腦子裡就想起了追逐私利。哎!也不知後世的人們怎麼搞的,把這公有制和私有制的關係,都簡單的等同於公德心和私利慾的關係上去了。為什麼本來應該是公立的事情,全都在追逐私利呢?用公有的生產資料,去竭盡全力的追逐私利,那不是更可恨嘛。不要動不動就拿公有制來當幌子,還是多一點公德心吧。
我想著心事,眼看著,就來到了『家』門口。都說老馬識途,一點不假。我這頭跟了我一年的馴鹿,自己就找上家門來了。
「哎呦,大統領回來了。」正在家門口準備飯食的趙婆婆看見我,熱情的打著招呼。
「趙婆婆您老可好啊?兩個姐姐都好吧?」我不停地提著問題。
哎呀,大統領太客氣了,我這個老婆子身體還行,兩個妞妞也都好,正在門廳裡下棋吶。」趙婆婆樂呵呵的說著。
「趙婆婆您是長輩,今後可不興叫我大統領,直接叫我柯兒,這多親切啊!」
「好,柯兒,快進屋吧。」趙婆婆眼含愛意的看著我,手裡還不停的忙乎著物事。
我不想再打攪趙婆婆,就徑直走進了門廳。
哎?奇怪了。這趙姐和外姐兩個人只顧下棋,頭也不抬起來看我一眼,難道我是空氣嗎?
在水棚裡淘米洗菜的我娘和姒娘只顧幹活,好像根本就沒看見我。什麼情況?不想打攪我。正好,我也累了,就逕自走上樓梯,來到三層我的房間,倒頭便睡。
這下可好,我一覺睡到次日大天亮。
怎麼個情況?這身邊沒人了?不行,我得起身防水去。來到屋外圍欄邊的污物木桶,打開蓋,我是愜意的釋放著藏匿的宣洩,事畢,蓋好蓋子,咱進屋接著睡。
走進屋裡,正要躺下,不經意間,看到枕邊還有一張字條,打開一看,我不禁啞然失笑。一看字條上歪歪斜斜的字體,就知道是魚兒寫的。
「大家對你裡(離)開都很生氣,不讓我裡(理)你,想吃反(飯),就動一下生(繩)子,我會瓜(掛)上的。」
咱還不餓啊,接著睡吧。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聞到身邊有淡淡的桂花香味。不用看,我就知道是魚兒在旁邊。隨即說道:「魚兒,我沒事的,餓了,我會叫你,快去吧,不然,要讓妹妹們看見了,又該生你的氣了。」
嗯?什麼東西鑽進我的鼻孔裡了?「阿,阿,阿嚏!」
「嘻嘻嘻,哥,趕快睜眼吧,你都快睡滿一天一夜了。」原來是兩個妹妹,在用草棍,逗弄著我的鼻孔,真沒辦法。
「哎呦,原來是你們兩個傢伙啊……」
「我還以為是魚兒呢?」二囡搶過我的話,模仿著繼續說道。
「哥,老實交代,大河北岸的收割機,製作好了嗎?」大囡繃起臉,一板正經的問道。
「那還用說,能不製作好嗎?」我四肢伸張著躺在床上,懶散的說道。
「哼,就知道大河北岸,我們南岸這麼多水稻也要收割,你就不好好的想一想,太自私了吧。」大囡沒好氣的說道。
「哎呀,壞了!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不要緊,我這就過河去,把塘頭給請過來。」我說著,一咕嚕爬起來,就往自己身上套衣物。
「行了,別裝著積極了。你以為離開你,地球就不轉了?今一早,姒娘就打發莽叔過河,請塘頭去了,現下,塘頭已經在碼頭北面的工場區,大幹上了。哼!」二囡憤憤的說道。
我聽到二囡的話語,緊張的心情頓時放鬆了下來,跟著就仰倒在了地榻上。
「幹嘛,還想睡啊?起來吧!今天罰你帶我們出去玩,聽見了嗎?」大囡用命令式的口吻,大聲說著。
「沒問題,想去哪啊?」我還巴不得,趕快化解了,這尷尬的局面吶。
「就去萯山腳下的大峽谷玩,行嗎?」二囡興奮的,用手比劃著,說道。
「那有什麼不行的,小剋斯一件。對了,魚兒呢?」
「給你倒污桶去了,看到了嘛,這就是魚兒給你通風報信的證據。」大囡手裡拿著魚兒寫的紙條,得意的比劃著。
「行了,咱們說走就走吧。」我把話叉開來說道。
緊跟著,兩個妹妹就跑上樓,去拿自己的物事,我則走下樓梯。魚兒看見我,輕聲的問道:「柯兒,你又要出去嗎?」
「這次咱們一起出去,到萯山腳下的大峽谷玩去。」我的話剛一出口,兩個正在下棋的姐姐,興奮地說道:「我們也去。」
「去哪啊?」從外面聞聲而入的姒娘,看著我們不解的問道。
「姒娘,塘頭已經開始製作收割機了嗎?」我急切的問道。
「還說吶,偷偷摸摸的,還發展了一個暗哨。不用操心了,姒娘我都安排好了。」說著,瞥了一眼魚兒。
「姒娘,柯兒我想陪著姐姐和妹妹們,去萯山腳下的大峽谷玩去,當然,還有魚兒她們。」
「這可是大好事,姒娘我正打算去山谷裡採集蕨菜吶,這不,現下正是蕨菜發芽的時節,多採一些回來,醃成酸菜,好吃極了。好吧,姒娘我帶著你們一起去。」
「太好了,有姒娘帶著我們,省著哥哥到時候再走迷路了,回不來。」二囡高興的拍手說道。
我權當是沒聽見,自顧自的吃著鼓飯。魚兒則上樓,去準備出行的物事。
「姐,你們的身體能行嗎?」我看著起身,正準備回屋收拾物事的姐姐們,關切的問道。
「柯兒,我們已經沒事了,再說了,姐我們可是從小在這裡長大的,要去萯山玩,你們能有姐熟悉嗎?」趙姐微笑著,得意的說道,外姐則微笑著,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一個時辰後,我們家園的娘子軍們,浩浩蕩蕩的趕著十幾輛鹿車和牛車,向著萯山腳下,出發了。
我趕著鹿車,在大隊前面領路,我姐坐在副駕的位置上帶路,車廂的暖棚裡,坐著姒娘,外姐、魚兒和兩個妹妹。
穿過豐收在望的廣袤田畝,很快車隊就穿行在茂密的樹林之中,一路伴著造水河谷,浩浩蕩蕩的行進著。
「姒娘你快看,那大片的油菜黃花,太好看了。」大囡用手指著右前方,成片盛開的油菜花,高興的叫著。
「那不叫油菜,那叫芸薹,葉子能燉湯,結的種子,碾壓後,滴在湯裡,能增加油星味。」姒娘解釋著說道。
我一邊趕車,一邊回味著姒娘的話,沒錯,這就是油菜,現下族人管它叫芸薹。這油菜籽能夠搾油。不過,我們現下還沒有金屬灶具,不能烘炒煎炸,這菜籽油一時半會兒的,也用不上。
「哥,你快看這左邊的一片樹林,好像都是漆樹。」大囡又指著左面說道。
我一看還真是漆樹不假,這可太好了,我們的油漆物事可以開展了。
「姐,你快看那面的樹上,有很多杏子,我想吃。」二囡興奮的指著自己發現的杏樹,高興的嚷著。
我在杏樹下停好車,兩個妹妹迫不及待的跳下車,朝著杏樹跑去。
「啊呸,這也太酸了。」貪吃的二囡,嘗了一個綠紅色的杏子,酸澀的直咧嘴。
「呵呵,傻孩子,你們去那邊,那棵明黃色的小杏樹,去摘著吃吧,這種綠紅色的杏子,還沒熟呢。」姒娘慎怪著說道。跟著,姒娘就帶領健婦們,開始採摘河岸兩邊的蕨菜。
我扶著兩位姐姐下車歇息,姒娘邊摘菜,邊跟趙姐商量起來。「趙女,眼看著傷痛就要好了,我琢磨著,你也要管起一攤物事來,還有趙妞也一樣。姒婦我在想,趙女你來給我當個幫手,這地界你都熟悉,應該沒什麼問題,把這日常的各類物事,都幫助我管起來。趙女幹什麼我還沒想好。」
「我們想好了。」說著,手捧著一堆小黃杏的大囡,走過來說道。
「哦,對了,兩個囡囡可是我們國族的巡查和編修啊,那可是有大學問的,有些學問,就連柯兒也比不了。」姒娘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看著滿心歡喜的兩個妹妹,若有所悟的說道。
「姐說得對,就讓妞姐組織開設織布和造紙之事,就行了。」二囡乾脆利落的說道。
「二囡,你們可要教習你妞姐啊,妞姐我從小對著織布的物事,就有興趣。前幾日,姐看著你們教習魚兒織毛衣,姐的手都直癢癢。」妞姐臉頰上泛著興奮的潮紅,開心的說道。
「我們沒問題,關鍵是我們這懶散的哥哥,幫不幫忙,他這一心想著大河的北岸,對南邊的物事不太上心。」二囡尖酸刻薄的話語,又開始圍著我打轉了。
「這想法,正合我意。我早就規劃好了,就在我們樹捨區緊鄰的東側,也就是靠近溶洞的一側,依托大樹,建設織布場和造紙場,再引一條水渠,供給工場之用。這造好的物事,就近就可以放置在溶洞裡。這方案,既方便了健婦們幹活,又便於存儲,怎麼樣?」我一揮手中的鞭子,變被動為主動,轉守為攻,主動出擊。
「好啊,有了柯兒這句話,我們的紡織場和造紙場就算是成功了,是吧,囡囡們?」姒娘看著我,詭異的一笑。接著,所有在場的女性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她們是早有預謀,用的就是激將法,我這是上當了。
「哎,對了,我這次回來,怎麼沒有看見置叔啊?」我突然想起來,如果我們要開工建設這些工程,這可離不開敢戰軍壯們的參與啊!
「置督從北面打仗一回來,就被柱子給叫走了,說是教習繪地圖的物事,好像還有其他的物事?對了,還有烽火煙燧的物事。」姒娘收住笑容,邊想邊說道。
「哎,我說哥哥,你這是帶著我們出來玩,還是帶著我們出來說事啊?」二囡歪著腦袋,看著我,一臉陰雲的說道。
「我這是帶著你們,來逛菜市場的。」我也調侃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