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成長篇 第一三ま章 啟程出使大河盟邦 文 / 吉大可
第一三ま章啟程出使大河盟邦
聽到消息後,匆匆趕來的甲四,看著已經繼續建設的軍壯們,急忙找到我,慚愧的說道:「大統領,你看,這是我甲四的錯啊!你只是說可以採用愚公之法,我當時就認定了這個事很簡單,也沒有仔細想,就決定了。大統領,我甲四會牢記這個教訓的,絕不會再犯。」
「是啊,我們都會記住的。這洗熱水澡,看起來是一件很小的物事,其實不然。你看族人們扶老攜幼,前來洗泡的熱情,再看看洗泡後,大家輕鬆的心情,還能有比這個更要緊的物事嗎?」我即是自責,又是勸誡地說道。
這可真應了後世的那句話,『群眾利益無小事』。
「甲四,為了讓我們永遠記住這個教訓,彌補這次過失,我決定就利用這採集的石材,在這礁巖頂上,建一個石碑,上書『感天動地』四個黑褐色的大字。這個顏色的材料,我都想好了,從撅叔部落聖山採集,聽明白了嗎?」我這次可是認真的交代著甲四。
「哥,你怎麼不書寫紅色的大字啊?」二囡歪著頭,不解的問道。
「這礁巖上面,溫度太高了,紅汞很容易揮發。哥也曾想過採用硫磺的明黃色,但總覺得從遠處看,不夠醒目。」我思索著解釋道。
大囡用讚許的眼光看著我,不住的點頭。
安排完了正事,我這才感覺到渾身刺癢難耐,趕緊脫衣,全身浸沒在了剛剛建成的湯池裡。很快,就有一隻輕柔的手,幫我擦洗著後背,體貼的魚兒,為我,又忙活起來了。
「姒娘、魚兒,柯兒這次可是真要出一趟遠門了,估摸著需要將近兩個月,你們可要多保障啊。」我躺在榻上,漫無目標的望著漆黑的夜晚,輕聲的說道。
「去吧,好男兒志在四方,更何況這也是咱們國族最大的物事。南都有洪叔掌舵,還有置督、船兒、黑魚、魚二,還有你娘和姒娘我們吶。再說了,柯兒這臨走前,把該辦的大事,都做完了,等你再回來,我們這南都就該叫國都了。」姒娘寬慰著我,情真意切的說著。
夜晚是漫長的,但是,對於親人在側,酣然入睡的人來說,只不過是瞬息之間的物事。
離別時分到了,我娘緊緊地抱著我,在我耳邊輕聲的囑咐著:「柯兒,這次出門的時間長,路上有你典娘照顧,娘也就放心了,記住,千萬別好事逞強。平安的回來,比什麼都好。」說著,就哽咽的說不下去了,姒娘趕忙扶著我娘,走到了一邊。
「哥,下一次,我和姐姐們也要去出使各國,你先幫我們打個前站,聽到了嗎?」二囡還是性情不改的調侃著。
「柯兒,要記住你父主叮囑你的話,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武,還有你莽督,也是一樣。」洪爺爺又強調著叮囑了一遍。
「洪叔,姒莽知道了。柯兒,咱們該走了,琅琊使節和典督還在路上等著呢。」莽叔實在是受不了如此的囉嗦,不耐煩的催促道。
我環視了一下我娘、姒娘、趙姐、外姐、兩個囡囡、魚兒和燕兒,以及趙婆婆,再與洪爺爺、置叔、船兒、黑傳、魚二、甲三、甲四和黑魚等一一道別,這才轉身踏上了風帆樓船的棧橋。隨著棧橋的收起,風帆徐徐的升高,我們告別了親人,踏上了新的征程。
注視著漸漸遠去,送別的親人和族人們的身影,我彷彿覺得是又要開始一次新的穿越。
看著由兩艘風帆樓船和四艘風帆戰船組成的巡視船隊,在現下,還有什麼力量能夠阻止我們吶。
「柯兒,走吧,我們登上船樓,看的更清楚。」莽叔的話提醒了我,對啊,我們現下已經是一艘大船了。
站在船樓之上,向前望去,沿河兩岸是一覽無餘。清晰的山峰,蒼翠的林莽,奔瀉的大河,迎面的雲天,正在歡迎著我們的到來。
這順水楊帆就是快,僅用了兩個時辰,莒國國都的碼頭,就遙遙在望了。
「落帆!準備放拖錨,開始偏舵靠岸!」莽叔在自如的指揮著樓船靠岸,我則靜靜的看著碼頭上迎接的人群。大舅在典娘的陪同下,也在歡迎之列,各國的使節當然是無一例外的站在碼頭上,迎候我這個大河之盟的盟舉(秘書長)。
隨著樓船的迫近,碼頭上的議論聲不斷敲擊著我的耳鼓。
「哎,不對啊!這不是東渚國范琦他們的樓船嗎?」「什麼眼神?沒看見船上,剛才還掛著幡子嘛。」「哎呦,感情這幡子還是可以升降的,真新鮮啊?」「那是啊,聽說,燧明國就是用這幡子,打敗的東渚國,這都是上神的旨意,不服不行啊!」
隨著搭好的棧橋踏板,大舅竟然捷足先登,率領大家走了上來。也好,父主不是說,讓我們耀武揚威嗎?就讓他們都看看我們巍峨的風帆樓船吧。
「哈哈,柯兒,總算是把你們給盼來了。怎麼,不歡迎大舅我登船體驗一下嗎?」大舅一見面,就大聲的說著。
「哪能啊?歡迎還來不及吶。」我跟著說道。
「莽叔,咱們就在附近轉它一圈,讓大舅和各國使節都提提意見。」我是不失時機的開始了履行職責。
軍壯們隨即又收起了踏板,我們這艘樓船開始向下游駛去。
「這就是東渚國的樓船,我以前坐過。」一位使節隨口說道。
「恐怕在這裡的很多使節,都坐過這樓船吧,本主告訴你們,那就叫上賊船了,哈哈哈!」大舅朗聲大笑著。
「這不,國主您也坐上了嘛,呵呵呵。」一位使節說道。
「今非昔比了,這就叫舊貌換新顏。」典娘接過話來,亮起清麗之聲說道。
不久,隨著風帆的徐徐升起,樓船在慢慢的減速,隨即樓船在船舷兩邊軍壯們操槳助推下,按照莽叔的統一號令,漸漸的掉轉船頭,開始逆水回返。
船上三支巨大的風帆,在風力的作用下,鼓起帆面,按照一定的方向,分切著風向,巨大的樓船在舵手輪盤的轉動下,保持著前進的方向。
所有登船的使節,包括大舅,都驚異的看著這一切,停止了議論。典娘則走到我身邊,扶著我的肩膀,不住的嘀咕著:「太威風了,多神氣啊!」
很快船就路過了碼頭,船上和碼頭上等候的人,相互熱情的打著招呼,莽叔則指揮著軍壯們開始掉頭,準備靠岸。
「哎呀,柯兒,看到你們這幡子船,我這常年在大河邊上行船的人,都不會使船了。你看這能呼風換向的幡子,要不是莽督在這號令指揮著,誰又能使喚的了吶。」大舅是驚奇不已的感歎著。
船上的各國使節們,都紛紛讚歎著我們這帶幡子的神船。這個時候,我和莽叔只需要得意的聽著就行了,任何解釋都是多餘的,此時還是越神秘越好。
踩著踏板,大家來到了碼頭上,大舅看著在場的人們,大聲地說道:「怎們樣?這大河之盟威風吧。今後,我們有姒莽軍將作為盟軍水戰主將,各國不就放心了嗎,哈哈哈!」
「請問國主,這樓船能開到我們國內去嗎?」一位使節興奮的探問道。
「各位使節,受莒國,也就是我們大河之盟聯絡地,國主之托,只要是大河水道能到的地方,我們都可以去。」我解釋著大聲說道。
「柯兒,我們之所以形成盟國,就是因為這大河的連接啊。看來柯兒要帶著樓船出使列國了,哈哈哈。」大舅開心的大笑著說道。
跟著,我們一行在大舅的帶領下,就直奔議事大廳。
「柯兒,說一說你的尋訪計劃吧。」大舅催問道。
「各位使節,我柯兒授聯盟之托,計劃去時順訪大河以南諸國,回時再訪大河以北諸國,不知各位使節以為如何?」
「我們都沒意見,濮國主就這麼定了吧。」各國使節都紛紛表示贊同。
從此,我們就開啟了這個世界軍艦巡訪之先河。想一想這飄動的國土,往來於各國之間,除了加深友誼以外,彰顯國威的態勢,豈不是更加明顯。後世各強國都在極力發展海軍,為的是什麼呢?
晚上,按照大舅的安排,我正要進房舍歇息,突然,莽叔拿著一封急信走了進來。「柯兒,這是南都派船緊急傳來的信函。」
我打開一看,不免暗了一驚。父主在信上說道:「近日戚督操勞過度,病倒了。現下,只能安排置督暫代河防之職。南都的臨時大統領,請大祭司酌情選擇,柯兒心中有數即可,父主於日間。」
跟著,就是爺爺的字跡:「柯兒,盡可放心出使,不必擔心。老朽思量再三,覺得還是讓泰兒前來南都為好,伊部落有伊二暫代當無虞。此書。」
我急忙在油燈下回復道:「父主、洪爺爺來信收悉,柯兒已知,無異議。將按計劃出使,特此。柯兒於夜。」
我寫完後,莽叔帶著信,急匆匆的離去。
「小大人,該歇息了。」服侍我的健婦,嬌滴滴的話語,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次日鼓飯後,大舅帶著各國使節,都來到了碼頭上。我看典娘滿臉的疲憊,不住的打著哈氣,估計是昨晚沒有歇息好。她急匆匆的走上踏板,登上了樓船,大家也不會太在意一位女將的行為。莽叔也隨後登上了樓船,我想肯定是準備指揮開船的物事。
「柯兒,又要和大舅匆匆作別了,怎麼樣,這次有各國的使節隨行,輕鬆多了吧?」大舅盡力說著寬慰的話語。
「是啊,感謝大舅的安排,此去柯兒覺得責任更重了。」我由衷的感歎著。
「好了,不多說了,這是我們莒國的特使典崒,他將全程隨行,柯兒一路保重啊。」說著,大舅一揮手,我則帶著使節們陸續登船。
隨著莽叔一聲有力的號令,大船起航了。眼看著兩大四小,浩浩蕩蕩的船隊,行駛在寬闊的大河上,可謂是威風凜凜。
「請問,濮水使節在嗎?」我望著前方,大聲問道。
隨著應答之聲,濮水使節走上前來。
「我們這第一站,就是濮水之國,請你給我們解說一下如何?」我面帶好奇的說道。
「盟舉到過我們濮水嗎?」
「沒有,我這是第一次,其他各國柯兒也是第一次。」我連忙說道。
「我們濮水之國,因為有濮水流過而得名。其實我們國人都自稱了昆吾之國。這可是寄托著了我們國族美好的願望。」濮水使節眼望前方,深深地陷入到對國族的摯愛和暢想之中。
「說到昆吾的由來,那可是有年頭了。相傳我們這裡在久遠的年代,有一座高山,它巍峨高聳,山頂金光四射,萬物不生,所以,取名昆吾。遺憾的是,這大河流到山下受阻於此,無法奔流入海。我族人先祖叫伊人,身披蛇皮,頭戴牛角,手腳並用著,攀登昆吾,終於到達金光之頂。伊人的壯舉感動了上蒼,隨之,金光之頂是濃煙飛昇,火光沖天,金石為之熔於瓊漿,大山漸漸的塌陷後,沒入地面,此地變成了一灣河水,我們稱它為伊河。這伊河在邯漳之地與漳河匯合後最終流入大河。在我們這地下,留下了很多的赤紅金石,這就是昆吾之石。而我們把這蛇身四爪、牛角魚須的伊人就尊稱為——神龍,它也是我們族人的象徵。」濮水使節自豪的說道。
聽著濮水使節的敘說,我是極為震驚。原來這伊河和伊水是兩條河流。只可惜這伊河很快就因為在此居住的昆吾之國族人姓濮,而改稱為濮水。看來這《山海經》裡,道聽途說佔據了相當大的成分,也難免出現差錯。不過,這裡給我透露的信息,卻是我們追根溯源的重要佐證。
你看這龍的形成,昆吾金石,火山地震,古黃河的流向等等重要信息。在據後世七千年前,黃河在濮陽以北就向東北方向流淌,基本上是沿著漳河、衛河、大運河、海河的方向,匯合到後世天津附近,流入滄海(渤海)。順著伊河(現下黃河支流,後世黃河的一部分)可以上溯到濟水。沿伊河分流,則可抵達泰澤,從泰澤又可到達琅琊,由此進入東海(黃海)。同樣的,發源於太行山和朝歌之山(燕山山脈)的多條河流,最終也都匯入到了大河(黃河),這就是七千年前的大河水系分佈。所以,濮水之地是大河通往滄海和東海水系匯接的分界點,地理位置極為重要。
我們的船隊揚起風帆,順流而下,在黃昏十分,就接近了濮水之國。
「哎呀,真沒想到,這濮水之地竟然是沃野萬里,水網縱橫,真不愧是人間仙境啊!」我站在船樓之上,看著一望無際的田野河川,不由自主的出言讚歎道。
「是啊,正因為我們這裡富庶,又無險據守,所以,空有一片好河川,無法安享太平。我們這裡一年四季,不是東拉就是西打,不得安生啊。盟舉,看到了吧,我們的族人,大好的陸地不能住,部落都建在這水網之中,蘆葦掩映的沙洲上,就是為了躲避戰火。」濮水之國的使節,不無惆悵的說道。
是啊,無防安能有國。想想後世一些人鼓吹的什麼幸福指數,說什麼不與世爭,安貧樂道的不丹國家,全民幸福指數很高。可誰又知道,不丹國王那是把自己國家的軍事控制權,交予了強大的鄰國,苟且換來的和平吶。為此,自己不得不放棄國王的統治權,讓位於所謂的議會,就差像錫金一樣,變成他國的一個幫了。這不是別有用心,還能是什麼?
再看現下,多麼好的田畝河川,自己的國人竟然住到沼澤沙丘上去了,想與世無爭,安貧樂道,能行嗎?
我正想著,突然聽到有軍壯在喊莽叔。「莽督,迎面駛來幾隻竹筏,筏上有軍壯。」
莽叔聞聲走出船樓,奔向船頭。
「莽督且慢,那是我們的軍將,不瞭解情形,出來探查的。」濮水之國的使節,急忙大聲吆喝著,跟了過去。
看來這是一場虛驚。
我突然想起來,這一路上怎麼沒看見典娘露面呢?想著,我就順著樓梯,往船樓下面的船艙而去。下到船艙,但見,地榻上典娘正坐在上面梳頭。
我不解的問典娘:「典娘,你哪裡不舒服嗎,這一日都沒看見你。」
「還說呢?你去問你莽叔吧,我是好意,看著他壯得像頭牛似的,昨晚與他進禮,這沒幾下就禿嚕了,跟著那就進了人間地獄。就他那呼嚕聲,比起典娘進禮過的所有的男人,都不知道大出多少,簡直讓我受不了。柯兒,你看,到現下我聽你說話,耳朵裡還嗡鳴著吶。這傢伙今早上一起來,看到我睡在身邊,蒙著麻被,才知道告訴我,國公不允許他和女人過夜,真不像話。」
我聽了典娘的訴說,差點沒笑出聲來,趕緊低頭摀住嘴,強忍著。正在此時,典娘忍不住,自己先『噗嗤』一聲,樂了,緊跟著我們就大笑起來。
正說笑著,莽叔的聲音,在頭頂上響了起來:「柯兒,我們的船無法靠岸,濮水國的河汊太窄了,我們只能是先下到風帆戰船上,再擺渡上岸。」
「走吧,柯兒,我們上去看看吧。」典娘聞聽此言,起身拉著我登梯,往船樓走去,來到莽叔跟前,二話不說,當胸就是一拳。莽叔則憨厚的『嘿嘿』笑著。
「還在這傻笑,快帶我們去看看啊。」聽到典娘的喝問,莽叔才反應過來,急忙帶著我們向船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