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成長篇 第一三一章 濮水之國探尋防務 文 / 吉大可
第一三一章濮水之國探尋防務
在莽叔的指揮下,很快,就有一條風帆戰船,拋繩索與我們的樓船船舷緊靠,做好了對接,上下船的跳板也鋪設到位了。只聽,莽叔大聲吆喝著,催促我們下船。
我率先走下了樓船,雖然跳板挺寬的,但是因為兩隻船都在水上飄著,走在上面還是有些打晃。我隨即提醒道:「各位使節,下船的時候要當心,我們這是在水上擺渡。」
待到典娘下船的時候,莽叔是盡心盡力的扶著典娘,生怕有個閃失。
「這還差不多。」典娘則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緩緩地往下走著,所有明白了因由的使節們,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們這些軍壯,還站在這傻笑什麼?還不快點收跳板,準備撐船靠岸,沒看見,天都快黑了嘛。」莽叔的吆喝,提醒了大家。是啊,這天很快就要黑了,我們大家還都餓著肚子呢。
一下子風帆戰船上,來的人比較多,大家只能站立著,相互依靠攙扶。船上的軍壯們撐起竹篙,跟著濮水國的探查竹筏,穿行在狹窄和隱蔽的水道之中,蜿蜒而行。兩邊密集的蘆葦蕩從眼前劃過,不時地,還有站在竹筏上的濮水**壯,緊挨在蘆葦叢邊沿,護衛著我們前行。
在日落時分,我們一行終於抵達了濮水國的國都,一個用竹籬笆圍著的大寨子。
「各位使節,哪一位是盟舉姬柯啊?」就聽到沙洲之上,一位老者顫聲問道。」
「我急忙在船上答道:「柯兒在此,敢問您是濮國主嗎?」
「老朽正是,這聽話音,盟舉很年輕啊。」
聞聽此言,船上的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停好船,莽叔還是用撐篙點著水面,一個矯健的飛躍,輕鬆地登岸。
「嗯,看這伸手,不愧是個行船的好把式。」濮國主捋著花白的鬍鬚,讚歎的點著頭,各國使節也投去了讚許的目光。隨著踏板安放完畢,我扶著典娘,率先走上岸來,各國使節隨即登岸。
濮水國使節急忙上前介紹道:「這位孩童就是我們大河之盟的盟舉柯兒,也是燧明國出使各國的正使,這位女軍將則是這次燧明國的副使典督,這位神勇的軍壯就是……」
「我自己來介紹吧,我叫姒莽,是這次河防的巡查使,也是我們燧明國的水軍都督,哈哈哈!」
「好好好,爽快之人啊。」濮國主顫聲笑著說道。
緊跟著,各國使節都一一相見,隨即,大家跟著老邁的濮國主,緩緩地向大寨走去。待坐定以後,酒宴就擺上來了。
「哈哈,大家一路上辛苦了,我這裡略備水酒,以示歡迎,讓大家見笑了,請!」說著,坐在上首的濮國主,仰頭一飲而盡。
坐在左首的我,也是陶碗見底,典娘則客氣的抿了一口,各國使節在這方面都是好手,自然是一飲而盡,再看莽叔更是大叫著,再來一碗!大家聽後都哈哈大笑,氣氛為之和緩開來,初見時的拘謹尷尬一掃而空。
「好好,老朽聞聽柯兒是個神童子,這初次相見,果然是氣度不凡。」濮國主讚許的說道。
這種客套話柯兒見的多了,一個五歲的孩子能有什麼氣度?不過就是不怯場罷了,我知道,這些都屬於慣用的外交辭令。
「濮國主過獎了,柯兒乃一介孩童,仰仗各位前輩扶持關愛,才有了今日之舉,今後還要多請濮國主支持才是。」客套話,我柯兒也會說。
「好吧,請大家先用飯,我們這裡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大家就放開了吃烤魚,我們這裡的烤魚是外焦裡嫩,如果要想省事呢,我們還有這炭火慢烤的,酥脆可口,連魚骨一咬都酥了,哈哈,來喝酒。請!」濮國主解釋完了烤魚的特色,就開始大口的飲酒。
眼看著你請我敬的,場面頗為熱烈。酒到正酣,濮國主湊近我,熱情的說道:「柯兒,我聽說,你指揮打敗了強大的東渚國水軍,不知採用的何種戰術啊?」濮國主的提問,算是話入正題了。
「濮國主這方面的物事,你可以直接去問我們的水軍大都督莽軍將,他比我更熟悉。」我不想多說,就把話題推給了,已經喝得酣暢淋漓的莽叔。
「是這樣啊。柯兒,我這裡是水網密佈,河汊縱橫,不知柯兒可有何禦敵良策啊?」濮國主藉著酒勁,開始探問道。
「柯兒初來乍到,不明就裡,不知可有人能介紹一二?」
「我們這裡北依大河,西臨太行,東觸大岳,南接大澤,如此浩瀚的田川,竟然無山隔阻,實為易攻難守之地啊!尤其是賊敵一旦鑽入這浩瀚的蘆葦蕩,更是難覓蹤跡。我們自己的舟筏,都經常聯繫不上,所以只好蝸居於多個閉塞的沙丘之上,以圖立命安身自保。今日善習水戰的燧明軍將來此,可否傳授一些適用的技藝啊?」看來,老國主的酒量不淺,思維很敏捷啊。
「聽聞老國主的肺腑之言,柯兒大致明白了,這水網河汊便於舟筏穿行藏匿,難覓行蹤。對濮水之國的最大威脅,當是活躍在這河網地帶的水賊,他們行蹤詭秘,來無影去無蹤,搶劫偷盜無惡不作,大軍進剿形同竹籃打水,分散活動又難以八面設防,不知可是如此?」我放下酒碗,思索著說道。
「是啊,正是如此啊!我請來鄰國一起圍剿賊盜,最終都是無功而返。這些賊盜,不僅對我國是一種威脅,對我們的鄰國泰澤、歷岳、昊陽也是很大的威脅,只不過其他各國,還能夠依托大山和大澤,偏安一隅罷了。」
「聞聽了老國主的一席話,柯兒也感覺賊患不除,國無寧日啊。不過,柯兒想問一聲,這賊患是依船而息,還是住岸而眠呢?」
「依老朽看來,賊盜應該也是有沙洲據點的,只是,他們活動隱秘,不易察覺。」
「國主,柯兒以為,他們一定有活動據點,畢竟他們也是人,難道就不需要生兒育女嗎?我們可以誘使他們上當。」
「釋放誘餌,順籐摸瓜,如此甚好,只是這誘餌如何釋放,實為不易啊?」老國主捋髯歎息道。
「他們不是也搶人嗎?關鍵是我們要找到勇敢的健婦,如此這般,就能夠找到他們的巢穴。」我附耳低聲說道。
「好,老朽一定要報這困擾之仇。」看著眼露凶光的老國主,我不免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怎麼,柯兒以為不妥嗎?」看見我心生不快,老國主連忙探身問道。
「柯兒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我試探著問道。
「但講無妨。」濮國主顫聲,爽快的答道。
「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結啊,如果能夠收降這些盜賊,豈不是上策,他們也有婦孺,難道就不想過安穩的日子嗎?」我聯想到後世一些強國仗勢欺人的做法,勸解著說道。
「嗯?柯兒,你這麼一說,老朽倒是有了茅塞頓開的感覺,是啊,彼此不都是為了生存嘛,何必如此吶。此計甚好,這樣就能夠一勞永逸解決賊患,而且,還能壯大我們自己,何樂而不為呢?哈哈哈!來,柯兒,飲盡此碗酒,請!」說著,老國主就先乾為敬了。當然,我也不甘落後。
「對了,老朽只顧著和柯兒說話了,慢待了各位使節,來老朽現下一一敬過。老朽先敬燧明國的巾幗英雄典督一碗酒,以表禮儀。今晚,我們國族的精壯,典督你隨便選,看上哪個,叫哪個,哈哈哈!」老國主開心的大笑著。
看到此不要見怪,大家一定要立足在這群婚制原始社會,來看待這件事,這可以一國對來訪的女賓最高的榮譽。這話又說回來了,那個年代,可沒有幾位女賓進行出訪,要出訪那也是出嫁了。
「太好了,國主你一定給典婦找一位身體強壯,不打呼嚕的精壯,要不然,我這精神就要崩潰了。」典娘瞪了一眼莽叔,氣鼓鼓的說道。
「哎呀,這精壯容易,但這不打呼嚕,老朽也不知道啊?是吧典督,哈哈哈哈!」跟著,大家都笑了起來。
「來吧,濮國主,典督這碗酒,我姒莽替你喝,算是借酒賠罪了,典督你放心,今晚上我姒莽一定會盡心竭力的進禮,直到典督滿意為止,然後,我就離開,行不行?」莽叔甕聲甕氣的懺悔著說道。
「也好,莽督就不要離開了,我們在鄰近的地方,再給典督安排一間房舍,反正典督也要起身淨身的,順道離開就是了,門外有我們的健婦們等候著,保證不出問題,行嗎?」老國主就像是後世幼兒園的阿姨一樣,關照著說道。
「那好,國主咱們就一言為定,請!」說著,典娘搶過莽叔手中的酒碗一仰頭,一飲而盡。
「莽大軍將,請!」說著,老國主也一幹到底。莽叔自然是喝上一碗酒,權當是漱了一下口。
接風的晚宴一直延續到很晚,大家這才各自安歇。我回到房舍,酒勁導致我渾身燥熱,正好,藉著酒勁,把這擒拿賊寇的方案,給謀劃一下。一名可心的健婦,在一旁盡心的服侍著。
次日天剛濛濛亮,濮國的軍壯們就撐起竹筏出發了。
吃過鼓飯,幾名健婦也撐起小竹筏,趕著一群水鴨,嬉笑著離開了營寨。當然,我在紙上畫的擒賊示意圖和文字說明,已經連夜送給了老國主。現下,我是倒頭大睡,萬事不理。
「魚鷹,快看那,有幾個美婦正在河道裡放水鴨,這可是動手的大好時機啊。」躲在蘆葦裡的一個精壯,興奮地低聲說道。
「再等一等,鷹嘴,這裡離他們的營寨太近了,我們沒辦法把這些鴨子都趕走,先悄悄地跟上他們。」一個身披魚簍的傢伙沉聲說道。
只見這隻小竹筏上,三個健婦,一人在筏尾,輕快的撐著竹篙,另兩個人則轟趕著水裡的鴨子,慢悠悠的從躲藏在蘆葦叢中的精裝面前,劃了過去,經過的水面上,不時地還留下了些許鴨毛。
「驢踢的,這水上怎麼還有鴨毛啊?」那個叫鷹嘴的賊敵,有些狐疑的說道。
「廢話,春夏換季了,水鴨能不掉毛嗎?快跟上吧,要是讓到嘴邊的鴨子飛了,後悔都來不及了。」在魚鷹的催罵下,一隻小竹筏,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河汊七扭八拐的,在裡面行船,就像是走迷宮一般,就聽到前面的竹筏上傳出了健婦的聲音:「哎呀,我說姐,這怎麼回不去了?我們迷路了吧。」
「我們快喊人吧,不然回不了家了。」另一個健婦說道。
緊跟著三名健婦就喊了起來:「有人嗎?我們迷路了。」
「驢踢的,還叫起來了。趕快劃過去,不能讓她們亂叫,驚來了濮國的人,就不好辦了。」魚鷹督促著喝道。
「哎嗨,我說健婦們,這一大早的,喊叫什麼呢?」魚嘴撐著竹筏,魚鷹站在筏頭,應聲問道。
「大哥,幫下忙吧,我們是濮國放鴨的健婦,一時迷路了,你們是哪來的?」一個健婦緊張的問道。
「我們是濮國九寨的,怎麼就回不去了?要不,先到我們九寨去吧,明日再送你們回去。」魚鷹詭異的說道。
「那不行,我們的族人會找我們的,大哥行行好,還是把我們送回去吧。」一個健婦說道。
「算了吧,我們還是繼續喊吧,一會兒,就會有族人聽到的。」另一個健婦故意生氣的說道。跟著就大喊起來:「來人吶,這裡的人都不認識道路,有認識地方的嗎?」
「等一等,別喊了,我們送你們回去,不就行了嘛。」說著,魚鷹就跳到了健婦們的竹筏上,搶過撐筏的健婦手中的竹篙,撐起竹筏就走。健婦們則趕緊蹲下,生怕掉到水裡。
魚嘴用竹篙一邊趕著鴨子,一邊跟著前面的竹筏行進。大約半個時辰後,水面漸寬,突然一個沙洲出現在眼前。
「哈哈,我說魚鷹,又捕獲獵物了,呦呵?還是三隻蝴蝶,不錯啊。」
「少廢話,趕快把這幾個健婦帶走,我去接應魚嘴,後面還有一群水鴨吶。」魚鷹厲聲喝道。
三名健婦無奈的走上了沙洲,也只能認命了。
很快,魚鷹和魚嘴就趕著一群水鴨來到了沙洲,當然,一路的鴨毛,也暴露了他們的賊巢,圍剿行動也迅疾展開了。
再看一隻隻竹筏上,全副武裝的軍壯們,蓄勢待發。每一個經過的河汊,在水邊的蘆葦上,都繫上了一個紅繩子,給後續的軍壯指引著道路。
包圍圈佈置好了,只見一個個軍壯,口弦空心的蘆葦桿,輕輕地進到水裡,開始向沙洲潛游過去。
「鷹嘴,去看看,剛趕回來的水鴨,怎麼老叫啊?」魚鷹吩咐著說道。
「真是多事,誰的鴨子不叫啊。」魚嘴不情願的走了出來。
「別動!動一下就砍死你。」濮水國的軍壯,就這樣活捉了魚嘴。
「來吧,給他拔拔毛。」說著,就有軍壯開始揪魚嘴的頭髮。
「哎呦,大哥別揪了,我都說。這沙洲上一共有五個男的,加上剛抓來的健婦,一共有九個女的,還有三個孩子。」魚嘴疼得直咧嘴,竹筒倒豆子,說了個底掉。
「帶我們過去。」說著,一名軍壯用石刀頂著魚嘴的後腰,押著他,往茅草房走去,身後則悄悄地跟著我們大批的軍壯。
「魚嘴,怎麼著啦,鴨子怎麼還叫啊?」魚鷹正在和一名健婦**,隨口問道。
「弄不好,我回來了,還是你自己去吧。」魚嘴哆哆嗦嗦的說道。
「你個驢踢的,弄不好就算了,連說話都嚇成這樣了?我……」
「都別動,動就砍死你們。」軍壯們一個個箭步衝了進去,很快,這五個賊敵就成了階下囚。
經過分開來審問,摸清了在這片水網河汊中,像這樣大小不一的賊敵,一共有二三十處。賊敵頭子叫鷹山,當然了,也就一日的功夫,賊敵的老巢都搞清楚了,我們的軍壯們立刻把賊巢給包圍了起來。
應國主之約,莽叔命軍壯啟動了四隻風帆戰船,國主、我、典娘和莽叔各帶一隊軍壯,合圍了鷹山的老巢。
「鷹山,趕快出來受降吧,不然我們就要施放火箭,到時候你可是死無葬身之地了。」老國主顫聲喝道。
「濮國主,你要是放火箭的話,這裡可有你們自己的健婦和孩子,不怕的話就來吧,大爺我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鷹山悲壯的聲音傳了出來。
「鷹山,你聽著,我是大河之盟十七國的盟舉,柯兒。我希望你能夠想明白自己的處境,好好想一想,今後如何在這河湖裡生存。」
「什麼?你是打敗了范琦的大統領,燧明國的柯兒?」
「正是,我現下與濮水國是同盟,他們有事我們有義務支援,當然了,我柯兒也希望和你建立同盟,但是,有一個條件。」我義正言辭的說道。
「柯兒,我鷹山相信你是一個精壯,我們也不願意永遠過著東躲西藏的生活,但是,濮水國不給我們生存的機會,不這樣做,我們怎麼活?柯兒,你給說說。」
「要想活命,就要堂堂正正的做人,老幹這偷東搶西的物事,就能夠安身立命了嗎?」我厲聲喝問道。
「我們願意歸順燧明國,只要給我們活路。」鷹山乾嚎著說道。
「那好,我柯兒就相信你一次,你出來吧,我保證不傷害你。」我義正詞嚴的說道。
「咱們一起出來,誰也別傷害誰,行嗎?」鷹山提出了條件。
「好吧,我答應你,軍壯划船靠岸。」我命令著軍壯將風帆戰船向沙洲劃過去。
我則站在船頭,目視著沙洲上的毛捨區。
很快,一個渾身都是黑褐色汗毛的中年壯漢,從茅舍裡鑽了出來,手裡還拿著弓箭。
「哈哈!這傳說中的神童子柯兒,原來就是個孩子,說吧,怎麼讓我們安身立命。」壯碩的鷹山,傲慢的說道。
「你覺得還有和我講條件的資格嗎?我勸你還是帶領你的人,都歸順了濮水國,這樣我可以幫你求個情,讓濮國主同意你們這些人,過正常的生活,這就是你唯一的出路。」
就這樣,一個壯碩的大漢和一個靈巧的孩童,就在這空曠的沙洲之上對峙著。
我看著壯漢的眼睛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步開始顯露出凶光,我也悄悄的一隻手從身背的背囊裡取出彈弓,另一隻手則取出一個石彈,以防萬一。
「我去你的吧!」鷹山是大喝一聲,就要彎弓搭箭,可惜,他的動作哪能有我拉弓放彈來得快,就聽『登』,『砰』。接著就是壯漢的一聲慘叫。頓時,鷹山手中的弦弓就應生落地。再看鷹山,另一隻手急忙扔掉手中的箭矢,手捂著被石彈擊中的手腕,大叫不止。
「鷹山,我們要是想進攻你們,早就進攻了。我柯兒之所以要勸你,就是希望你和你的人,都能夠過上正常族人的生活。你還是放下軍器,歸順吧,我柯兒說話是算數的。」我的話音剛落,就見茅舍裡鑽出了十幾個精壯,大聲喊著;「別打了,我們歸順!」
一場危機,就這樣化險為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