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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成長篇 第一三七章 泰澤之濱戰備忙 文 / 吉大可

    第一三七章泰澤之濱戰備忙

    我站在船頭,注目觀看著兩邊越發見寬的河道,感歎著據後世七千之前,這裡如此浩淼的河湖水網,儼然就是一望無際的澤國。天接水,水連天,我們該往哪裡走呢?

    正想著,就見迎面一個湖心島出現在葦蕩叢中,島上的旌旗顯示,這裡已經是泰澤的國度。我能影綽的看見葦蕩之中若隱若現的竹筏,不用說,竹筏上的軍壯們,正在用警惕的目光,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箭在弦上,待機而發。

    好在,我們船上的泰澤使節及時出現,手裡揮動著泰澤的旌旗,向湖心島方向示意著。我望著以黑色調為主,上繡黃色飛鳥的三角形旌旗,在迎風揮舞著。

    很快,就見前方的葦蕩中,有一隻竹筏,在撐筏人奮力的撐推下,向我們駛來。

    「前來的軍壯聽好了,我們是大河之盟的使節團,前往國都——莘圍,請你帶路。」泰澤使節朝著來人大聲呼喊著。

    「等一下,我們派軍壯登船,領著你們前往就行了。」站在竹筏上的軍壯,大聲地回復著。

    很快,竹筏靠上了我們的樓船,莽叔吩咐軍壯放下繩梯,軍壯登梯上到船上,對著泰澤使節朗聲說道:「啟稟使節大人,下職奉命在此迎候。現下,請繼續往南行駛,我們莘國主已經等候多日了。」說完,就揮舞著手中的旌旗,示意竹筏返回湖心島,我饒有興致的注視著他們揮舞旌旗的一招一式,看來,這旗語傳信,不僅是我們燧明國所獨有啊!

    船隊繼續向前行駛,眼前的湖面越來越寬闊,我們貼著湖岸行駛,站在船上,已經無法看到對岸的岸影。這樣也好,無遮無擋的,可以防止敵賊的偷襲。

    望著湖岸上林蔭遮蔽的莽原,真是一片大自然的傑作啊。偶爾,我還能看到林莽中飄渺的炊煙,這就是有族人棲息的標誌。

    繼續行駛了大約一個時辰,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沙島,泰澤使節湊過來,探身說道:「盟舉,前面的大沙島,就是我們的國都——莘圍,我們的莘國主在三日前,就已經在準備迎接使團了。」

    這我才明白,原來這『圍』的意思,就是對大島的稱呼。不過,這個大島地理位置的確十分優越,因為它離湖岸很近,東面有一座木樁支撐的竹木橋,連通著大島和湖岸。大島周圍被竹木籬笆嚴密的包圍著,只有幾處寨門可以進出。

    隨著我們的臨近,『嗚嗚』的號角聲,響徹在浩瀚的水面上。聽到聲響,湖面上驚起了一片水鳥,『噗嚕嚕』的扇動著翅膀,拍打著水面,留下了一層波浪。眼看著國都北面面對我們的寨門,徐徐的開啟,手持槍矛的軍壯,邁著整齊的步伐,雄赳赳的走出寨門,分列兩側站立。但見,一位身披護甲的中年人,在大家的簇擁下,出現在寨門之外。

    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了幾隻竹筏,迅速把我們給圍了起來,我們在竹筏的引領下,慢慢的向北門碼頭靠去。就聽莽叔大聲吆喝道:「落帆,準備扔纜繩。」

    很快,岸上的軍壯接過纜繩,繫在了碼頭的固定樁上。船上的軍壯們熟練的擺放著跳板,莽叔隨即大聲說道:「大河之盟盟舉,柯兒,請下船登岸。」我們的軍壯也在船舷列隊,行注目禮,等待我們走上跳板登岸。

    所有在場的使節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我們的軍壯如此正規的列隊,禮送大家登岸,感覺到臉上特別風光,一個個都挺直了腰板,邁著穩健的步伐,緩步走下跳板。

    「哈哈,使節們來了,歡迎啊。」莘國主笑著說道。

    「莘國主好,我是大河之盟的柯兒,見到你很榮幸。」我一拱手,禮貌的寒暄著。

    「好好好,走吧,我們寨內一敘。」說著,莘國主就領頭走進了寨門,我帶領和使節團,緊隨其後。

    「柯兒,你對我們泰澤之國印象如何?」莘國主邊走邊問道。

    「才到貴國,還說不好,柯兒總覺得,這裡到處是水,真可謂是水天一色。」我思索著說道。

    「來吧,大家請進,這裡是我們的北軍大寨,請坐吧。」說著,莘國主就在上首坐定,我們一行則分坐左右。

    「柯兒,請先把這簽過字的盟約收好吧。」說著,莘國主就要把盟約遞給我,坐在莘國主右首邊的典娘,隨即起身鄭重的把盟約接了過去。這泰澤的盟書遞送的真痛快。

    「哦,莘國主,柯兒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燧明國的使節典督,還有這位……,哎,莽叔哪去了?」我正準備繼續介紹,一時不見了莽叔。

    「莽督正在指揮著使節團的船隻,進入我們的水門,停靠內港。」泰澤使節聞聽我的問話,急忙起身說道。

    看來此地的防範是十分嚴密,各種設施都處於臨戰狀態,難道這東渚國沒有接到我們對換健婦的書信嗎?

    「柯兒在想什麼?不會是覺得我們這裡戒備森嚴吧。」莘國主看著我若有所思的樣子,側身探問道。

    「是啊,柯兒總是感覺到貴國這裡,臨戰氣氛濃厚,難道東渚國還在威脅你們嗎?」我直截了當的說道。

    「柯兒此話差異,這東渚國對我們是一種長期的威脅,只要我們內部不出問題,東渚國不會輕易進犯。現下這難點就在這內部的八百里水泊,河湖水網密佈,湖賊又身處兩國交界這地,我們圍剿,湖賊南溜。東渚國圍剿,湖賊又北竄,一時難以根除。特別是兩國關係緊張之時,湖賊還可以從中漁利,實在是讓我們頭疼。這更令人頭疼的是,去年一場洪災,眼下又是青黃不接之時,湖賊更有聚眾坐大之勢,我們為今之計是重在自保。」莘國主歎息的說著,明顯感覺自身的力量,有些力不從心。

    「這裡的湖賊如何活動,我們掌握嗎?」我進一步探問道。

    「現下,如果我們力量足夠的話,倒是一個剿滅湖賊的好時機,因為近來湖賊很猖獗,可是說話是有恃無恐,這樣我們很容易發現湖賊的行蹤。」莘國主話中有話的說著。

    聽到這裡,柯兒我心裡算是基本上有個眉目了。

    先說這湖賊吧,大家可能會問,在七千年前的原始社會,人們都是穴居洞棲,集體生活,難道還有如同後世,散兵游勇一樣的湖賊嗎?

    沒錯!不但有,而且還是常態。柯兒從眼前所見所聞,總結了以下的原因。

    首先是哪裡能果腹,人們就在哪裡安居。為了能夠生存,族人盡量採取群居的方式,柯兒把它說成是向心現象,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有點像後世群居的猴群一樣。但是,隨著生產力的發展,槍矛、取火、舟筏、漁網、狩獵等技藝的完善,個人的生存能力,開始不斷提高,這就出現了另一種現象,離心現象。所謂的離心現象,就是有一些不定的人群,出沒於向心人群(部落)的周邊,就好像是行星圍繞著恆星運轉一樣,學、做、偷、搶、盜、甚至是篡權奪位都有可能發生。這一點在後世食物鏈頂端(就有自我生存能力強)的動物種群中,也很普遍。

    但是大家會問,有什麼歷史考古證據嗎?直接的證據留存下來十分困難。畢竟,他們沒有固定的村落和長期生活的遺跡。但是,從定居部落的墓葬中,可以窺伺一斑,後世經常會發現很多無頭屍和受傷而亡的墓葬坑。由此可以想見,在原始社會,發生的零星打鬥並不罕見,這就不能排除外部因素。所以,柯兒的推測,並不能說是無中生有。

    另一方面,群聚在一起,作為男性即沒有明確的子嗣,為了爭奪進禮權,又經常發生口角,當這些男人一旦有了獨立生存的能力,為什麼不能自行覓食生存呢?再說了,原始社會地廣人稀,到處都能夠尋覓到生存的空間,為什麼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這樣一想,柯兒我就明白了,原來這基於偉大的母愛,昇華形成的精神力量,引申出來的祭祀活動,實質上就是在用來維繫群體的向心作用,抑制離心作用。有能力的男人,誰能夠去勸導他們凝聚起來呢?最有說服力的當屬他們的生母,誰又願意受到保護呢?首推的就是婦孺。祭祀活動正是順應了作為生活弱勢群體女性的母愛,演變而來的凝聚力,最終成為了形成部落,民族和國家的核心向心力。如此說來,祭祀活動(發展成後世的宗教活動)兩個最基本的特徵,就明確了,追求長遠利益和增強凝聚力,其動機,或者說本質就是這麼回事。

    所以,原始社會存在離心現象,也就不足為奇了,如果沒有離心現象,幹嘛還要費這麼大的力氣,去增強凝聚力呢?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我們人類的母愛,不僅是人類追求長遠利益的原始動力(繁衍生息),而且是凝聚人心的原始紐帶,動物界也不列外。後世不是總講以人為本嘛,柯兒以為,完全可以從母愛的本源出發,逐步引申開來。中國為什麼要講孝道,核心就是為了增強凝聚力,難道不是嘛!

    「柯兒,老夫看著你一直在沉思,也沒打擾你,我們大家都已經酒過三巡了,柯兒現下有何剿賊良策啊?不如,我們今日先暢飲一番,來日再作計議也不遲啊,哈哈哈!」莘國主大笑著說道。

    「是啊,柯兒,依莽叔之見,我們既來之則安之嘛,哈哈哈。」不知道什麼時候,莽叔也回來了。

    「莽叔來得正好,莘國主,柯兒有辦法了,我們就如此這般行事,莘國主你看如何?」我神秘兮兮的說道。

    「柯兒果然是人小鬼大,神童子啊,好,就這麼辦,我們現下就盡興的喝酒,痛快的吃肉,哈哈哈!」莘國主聽完我的主意,是興奮不已,開心的大笑著,揮碗暢飲。

    夜深了,酒席早就散了,可是,我們的軍壯們並沒有歇息,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只見,莘圍的水門徐徐開啟,我們的兩艘樓船揚起風帆,在水戰軍副哨長的帶領下,載著泰澤的探哨和軍壯,悄無聲息的向南疾駛而去。

    「走吧,柯兒,我們都睡個好覺。」莽叔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率先向茅舍走去。

    看得出來,急於歇息的莽叔,正在為明日的大戰,積蓄著力量。當然,我更需要休息。後世的偉人不是有一句話嘛:不會休息就等於不會工作。

    黎明時分,當我們還在睡夢裡的時候,泰澤的軍壯們,二次打開了水門,無數的竹筏,載著全副武裝的泰澤軍壯,啟程出發了。

    這下可好,就剩下我們的四隻風帆戰船了,還有我們正在養精蓄銳的軍壯們,當然了,還有我們。

    「柯兒,該醒醒了,鼓飯都已經準備好了。」典娘站在茅舍門口催促著。

    「好的,典娘,柯兒這就出來。」說著,我就在健婦的服侍下,急急忙忙的穿好衣物,快步竄出了茅舍。

    「怎麼樣,柯兒,睡得好吧?」莘國主關切的問道。

    「挺好的,一覺睡到大天亮。」我自嘲的說道。

    大家根本不用催促,都迅速地吃完鼓飯,各自緊張的開始檢查準備物事。一切準備停當,我對莘國主說道:「莘國主,我們該登船了吧。」

    「好吧,來人,打開水門,把戰船開到碼頭上來。」莘國主威嚴的發佈著命令。

    隨著戰船停靠在碼頭,我們的水戰軍壯陸續登船。按照我的安排,這四隻風帆戰船,莘國主、我、莽叔和典娘各帶一隻,既能獨立擒敵,又能夠聯合作戰。我們這些帶這風帆,高速行駛的戰船,在這寬廣又浩瀚的湖面上擒賊,要按後世的話來說,那就是機槍對大刀,對方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莘國主與我們三位頭人,在碼頭上席地而坐,慢慢的品著茶水,坐等擒賊的信號出現。

    「典督,你這大紅的斗篷煞是亮眼,真不愧是女中豪傑啊,哈哈哈。」莘國主品了一口茶水,主動與典娘搭話。

    「莘國主,難道我典娘人就不亮眼嗎?」一到大戰來臨,典娘立刻就變成了另一個人,話裡也帶有明顯的挑戰性。這就是典娘的特點,平時看起來溫柔體貼,但是,一但到了戰場上,那可就是威風凜凜的女中豪俠。

    「是啊,典督的俊美那是無人能及啊,來,我莘某以茶代酒,先敬典督一碗。」說著,莘國主就押了一口茶水。

    「這話說的,典督我愛聽,好,多謝了。」典督也跟著,抿嘴品了一口茶水。

    「哎呀,這喝茶就是沒有喝酒痛快,莘國主有酒嗎?能不能……」一聲尖利的響箭,劃破了晴空。當然,這是我們隨船帶來的響箭,昨晚上,緊急分發給泰澤的軍壯們。

    「哈哈,該登船了,還是我姒莽打頭陣吧。」說著,莽叔就要起身。

    「等一下,憑什麼你打頭陣啊,我典督就要打頭陣。」典娘是當仁不讓的說著。

    「那好,咱們就按老規矩辦,狼羊獵。」莽叔也是毫不退讓。

    莘國主本來是左右為難,突然聽的了一個陌生的物事,一時間,用充滿好奇的眼光,注視著莽叔和典娘。

    就見典督和莽叔口中振振有詞的喊著:「狼、羊、獵!」莽叔迅疾就伸出了左手,緊跟著典娘也伸出了左手,當然是典娘贏了。

    「對不起了,莽督,典督我先行一步了,承讓!」說著,典督就一個交叉腿,迅疾起身,大紅的斗篷一甩,留下了一個緋紅的背影。

    「這不是耍賴嘛,哦,看到我出拳以後,再出拳,這誰不能贏啊?」才反應過來的莽叔,大喊大叫著,可惜為時已晚,已經於事無補了。

    明白過來怎麼回事的莘國主,看了我一眼,我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隨著二次響箭升空,莽叔這次是二話不說,直接起身,衝向戰船。

    「哎呀,柯兒,你們的軍將真是各個生龍活虎啊,這打仗還要靠划拳比賽的,真夠新鮮的,可真讓老夫開眼啊,哈哈哈。」我聽著莘國主的話,心裡暗笑著,誰打仗靠划拳了,這是在殺雞用牛刀,當然輕鬆了。要是真的槍陣對決,怎麼也不可能在這裡喝茶坐等吧。

    我正想著,就聽『瞿、瞿、瞿』連續三聲響箭,一臉興奮的莘國主,大聲對我說道:「柯兒,走吧,與老夫聯手對付這些可惡的湖賊去。」說完,我們就起身,各自奔向自己的戰船。

    莘國主的站船上有我們的哨長掌舵,操控根本不成問題。剩下的物事,就是升起風帆,全速向響哨的水域前進。當然了,船上已經有探查隨時注視著響哨的地方。

    「大統領,前面的水面上有竹筏出現。」探查大聲的報告。

    「打旗語,告知莘國主。」隨著我的命令,我們的軍壯手舉紅色三角旗揮動著,每高舉一次,就或左或右的揮動著旗子,如此傳遞旗語信號。

    竹筏上的湖賊眼看逃脫不掉,都紛紛跳到湖裡,以求逃命。我們富有經驗的軍壯,根本就不要我的示令,直接駕駛戰船,放下兜網,就像圍網捕魚一樣,就勢就把跳到水裡的湖賊給捕獲了。不一會兒的功夫,五個湖賊就被圍網給撈了上來。五花大綁之後,都捆在了戰船的桅桿下面。

    我們順手牽羊,把湖賊的竹筏,用繩子拖在了船後。就這樣,我與莘國主按照昨夜出發,預先埋伏在這裡的泰澤軍壯的指引,各自收穫了三四隻竹筏,抓住了將近二十名湖賊。

    「哈哈,柯兒,老夫我這船上可裝不下了。這種方法太有意思了,這不就是在捕魚嘛,哈哈哈!我說柯兒,咱們就開刀問斬吧,哈哈哈!」莘國主得意的大笑著。

    我看著面如死灰的湖賊們,急忙說道:「莘國主且慢,這只是小魚小蝦,如果他們能夠交代湖賊居住的巢穴,就放他們一條生路。」我這話明著說給莘國主,實則是讓湖賊們聽的。

    就見有一名膽大的湖賊,兩眼看著我欲言又止。我則大聲喊道:「來人,準備把他們都帶到竹筏上去,押回國都。」

    莘國主聽到我的喊話之後,也是照方抓藥,準備採用敵賊的竹筏,轉運敵賊。

    正在此時,那個膽大的湖賊,戰戰兢兢的開口了:「這位小大人,下人知道我們住息的地方,我想活命。」

    「那好,留下這個知道情形的湖賊,其他的人帶走。」我大聲地喊著,為的是讓莘國主船上的人也能聽到。然後一揮手,軍壯們就開始往竹筏上轉運其他的湖賊。

    「搖旗子,讓隱藏的軍壯們撐筏過來,負責轉運,這裡的軍壯們留在船上,繼續作戰。」莘國主大聲地發佈著示令,當然,也會留下一個知情的湖賊。這樣,我們就可以相互印證,以防有詐。

    很快就有一隻輕巧的小竹筏,撐了過來。筏上的四名軍壯,負責押運這些已經像捆死豬一樣,綁得結結實實的湖賊,回返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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