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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十五章 真正的真相 文 / 繁朵

    更新時間:2013-02-25

    「小主人,大房那邊太猖狂了!」目送游家祖孫乘車遠去,蘇史那吩咐樓船轉向屈家莊左近的渡口,揮退左右,進了艙中,便沉聲道,「從前不過是詆毀小主人的名聲,私下裡一些把戲,咱們權當看個熱鬧,左右有長公主在,小主人向來不吃虧,如今竟然已經到了公然下手的地步!」

    寧搖碧淡淡的問:「人可都認準了?」

    「霍校尉並他幾個心腹如今都已經拿牛筋攢捆了丟在底艙,這杭渠也不是沒死過人。」蘇史那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嘿然道,「既然是出來『保護』小主人的,為了小主人喪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哦?」寧搖碧聞言,展容一笑,斜睨著他,心平氣和的問,「莫非這幾個人對本世子不利,死後居然還能落個殉職的好名聲?」

    蘇史那一怔,隨即道:「小主人,如今還不到翻臉的時候……何況霍利自知死罪難逃,為保家人也是不肯招供的!」他頓了頓,慎重道,「固然咱們可以用刑,但某家以為效果不大,這霍利,嘗跟隨老祈國公南征北戰多年,不提他這回對小主人下手,單論骨頭是硬的,否則大房也不會派了他來。」

    寧搖碧似笑非笑道:「這是翻臉不翻臉的問題?本世子問你,本世子需要仁慈的名聲麼?那游炬都能上公堂,他們呢?」

    「……某家明白了。」蘇史那沉吟片刻,道,「既然不打算為他們遮掩,那麼他們的家眷……」

    寧搖碧漫不經心的道:「既然他們為了家眷不惜謀害本世子,如今自然也都送下去和他們做伴……奈何不了大房,還奈何不了幾個侍衛?真是笑話!祖母那裡,本世子去說!」

    「是!」

    蘇史那正待下去,寧搖碧忽然叫住了他,問道:「豬油和甲板上的手腳,既然是霍利受大房指使,欲謀害本世子,那麼那夜本世子墜湖後,你們在什麼地方?」

    「事出突然,實在沒想到他們會在游若珩祖孫還在船上時動手,當時某家在與游老翰林談論江南水文。」蘇史那沉聲道,「伊絲麗和莎曼娜的艙房恰好在另一邊,應該是沒發現,至於崑崙奴……他們是下了水的,只是那卓小娘在小主人墜湖後立刻跟著跳了下去,他們就沒插手。」

    寧搖碧若有所思,半晌,才點頭道:「你下去吧。」

    「小主人難道不信任某家?」蘇史那皺起眉,道,「小主人太多心了,某家怎麼會害你?」

    寧搖碧笑了一笑,眼中卻毫無笑色:「蘇伯誤會了,你是母親所留之人,我豈能不信你?但伊絲麗這些人……」

    「伊絲麗和莎曼娜的父母都還在族中。」蘇史那搖頭道,「某家一封書信可以讓她們全家都受到難以想像的處置,至於崑崙奴……某家當年買人時就留意過,皆是無牽無掛之人,身契也在咱們手中,最重要的是崑崙奴也好,月氏侍女也罷,都異於漢人,他們與人來往喬裝打扮也難掩人耳目……小主人但請放心,某家雖然年歲大了,但手底下些個人,還不至於被賣了而不自知!這次是某家大意,沒估到霍利竟然也……不然決計不會如此的。」

    頓了一頓,他繼續道,「小主人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連長公主年前才賜的那條寶帶都因此損壞,這不是處置幾家侍衛就可以彌補的,必須給大房還以顏色!」

    「既然他們對我雍城侯府的世子下手,那祈國公府,也並非沒有世子。」寧搖碧淡淡的道,「不過如今先不要動手,畢竟我不在長安,無人遮掩頂罪,別害了鸞奴。」又道,「如今霍利既然已經露了餡,那顆酒珠也該收回來了,行事仔細些,不可讓人公然拿了把柄。」

    蘇史那點頭:「某家親自去辦這件事。」想了想,又猶豫著詢問,「那卓小娘……」

    「這小娘好哄得很。」寧搖碧淡然道,「再說她生長江南,被外家嬌寵著很是單純,我不過稍微作態,她便信以為真,以為我只是戲弄於她。()」

    頓了一頓,繼續道,「不過她好哄,敏平侯卻不好哄,我當著她的面拿她的絲帕擦下了窗欞上的豬油——如今她還沒回長安,等回去了,敏平侯算著霍利被處置的時辰,必然也要仔細盤問她,屆時知道霍利急切之間行事如此疏漏,甚至還把他的孫女親家差點涉及到了,必然會埋怨大房太過心急,反正都是一丘之貉,能吵起來最好,吵不起來,我也沒什麼損失。」

    不過轉念一想卻又道,「當然,這小娘看著老實,卻也不是真正乖巧,上回咱們等游家上門道謝不是等了好幾日?最後還是孟遠浩趕走了船家和百戲班子,安排了趙三為原告,幾番逼迫才使得游家求見……」這顯然不是什麼好的回憶,寧搖碧的臉色很不好看,「這次她下湖救我很是狼狽,又連貼身使女都不知道,在敏平侯跟前死活不說也未必不可能。」

    蘇史那笑著道:「這小娘看著嬌滴滴的倒也膽大,三更半夜的秋季裡也敢直接往湖裡跳。」

    「聽說江南人人善水,她既然在這裡長大,料想水性不差。」寧搖碧不以為然,「若沒信心救起我,恐怕早就喊人了——不過這小娘也笨得可以,她當時衣裙既然不齊,就該直接先喊了人,趁旁人下水施救之際正好著衣,回頭就說睡不著正開了窗賞星賞月的捏個名頭,結果聽得有人落水聲,豈不是都蓋了過去?也不礙她名聲!偏偏要自己跳下去救我,害得我為了她聲譽考慮,也不能叫人幫忙,只得忍著傷將她拖上船……嘖……」

    說到此處,他下意識的按住胸,臉色難看的道,「霍利做的手腳沒能把我怎麼樣,如今倒是挨她那一下仍舊未好……」

    蘇史那忍著笑意,一本正經道:「好在這小娘不諳武藝,全憑蠻力,小主人胸前都是皮肉傷,這些淤傷,慢慢拿藥抹了,讓伊絲麗和莎曼娜幫著推拿些日子就好了……當然,推拿之際必然是極痛的。」

    寧搖碧雙眉緊皺,恨道:「若非她毫不猶豫的跳下湖,我非……唔,你去拿回酒珠,讓伊絲麗她們拿藥進來罷!」他不小心按了下痛處,差點咬了舌頭,勉強支撐著道。

    蘇史那趕緊出去叫人。

    卓昭節回到繽蔚院後,也不理會迎上來問候的明吟和明葉,直奔內室,一頭霧水的明吟和明葉正待追進去詢問,卻被隨後的明合、明吉阻住,頻使眼色讓她們不要多嘴,四個使女正彼此打著手勢,已經聽見內室的門砰的一聲砸上,卓昭節惡狠狠的吩咐:「誰也不許來吵我!」

    跟著內室就傳出一陣悶響——怎麼聽怎麼像捶床!

    明吟和明葉都是面面相覷,悄悄問:「這是怎麼了?」

    「去的時候因著船上無聊,就和寧世子玩了幾局樗蒲,結果恰好被阿公撞見了,之後一直禁足在艙房到下船。」明合、明吉都是面有苦笑之色,「阿公都罰那麼重了,還不知道老夫人知道了會怎麼樣呢……咱們看的這點兒臉色算什麼?你們是沒瞧見,方才船停在秣陵外的渡口,正派了人回來告訴和派車時,連寧世子、蘇將軍都沒叫正眼瞧一下呢!」

    明吟和明葉臉色頓時變了一變,倒不是擔心卓昭節得罪了貴人,而是:「糟糕,老夫人罰女郎,咱們也逃不了,這回可怎麼辦?」

    「身契拿在老夫人手裡,還能怎麼辦?」明合皺眉歎道,「咱們也只能挨著了!」

    「可是女郎這樣沮喪,如今還在裡頭捶床發洩,這……」明吟微微顫抖了下,「卻不知道老夫人這次會怎麼罰?」

    明合道:「如今阿公大約就在和老夫人說這件事情,唉……我想晚飯之前大約珊瑚或玳瑁就要過來的。」

    因著心裡忐忑的緣故,繽蔚院裡的四名使女都是一片淒淒慘慘,連事情都沒什麼心思做了,這麼到了傍晚,果然端頤苑的珊瑚手裡拿了枝瓊花笑吟吟的進了院,見著迎上來的明吟臉色不大好,就露出了然之色:「七娘鬧性.子了?」

    「珊瑚姐姐怎麼來了?」明吟勉強笑了笑,「七娘是有些乏呢。」

    「咦,還在睡嗎?」珊瑚這時候也發現內室的窗子雖然開了一半,裡頭帳幕卻垂著,道,「那我來的可不巧,還專門到老夫人的暖房裡折了這花來哄七娘高興呢!」

    明吟一怔:「高興什麼?」

    「瞧你這垂頭喪氣的樣子,莫非七娘怪你們了?」珊瑚斜睨她一眼,抿嘴笑道,「不至於罷?七娘性.子還成呀!」

    「珊瑚姐姐最是聰明的人,咱們如今心裡有多亂你還不清楚嗎……」明吟苦笑著道。

    正說著話,兩人到了迴廊前,都脫了木屐上去,裡頭明葉也放了針線迎出來,抄手道:「珊瑚姐姐。」

    「瞧瞧這個。」珊瑚拿瓊花一揚,笑道,「快拿個瓶來插了,回頭七娘醒了放內室裡最好看了——這可是暖房裡老夫人親手種的那株瓊花上摘的,整個游府上下,除了端頤苑,也就大少夫人有了身孕,老夫人特別叫送了兩枝,讓大少夫人看著解悶,四房的郎主一枝,道是讀書乏了養眼……然後就是七娘了,旁的地方可是都沒有呢!虧得三娘如今不怎麼過來了,不然見著了定然要與七娘鬧。」

    明葉接了花,有些遲疑的問:「老夫人……除了這花還有什麼話嗎?」

    「進門來看見明吟的臉色我就曉得你們怕是忐忑這麼一下午了,莫非七娘到這會都沒起來也是為了這個?」珊瑚笑著道,「好啦,老夫人並沒有罰你們的意思,也就說了幾句不能叫七娘鬆懈了以至於玩物喪志,所以才到這會再叫我來。」

    明吟與明葉都按住胸口,心有餘悸道:「上蒼庇佑!咱們今兒個可嚇死了!」

    珊瑚知道她們向來畏懼班氏,也不拿這個開玩笑,免得下不了台,就道:「老夫人也不是胡亂責怪下頭的人,都是為了七娘好,聽說七娘後來沒再玩樗蒲,老夫人就說阿公罰重了呢!說小娘家家的,在船上玩幾局消遣也是常事。」

    「老夫人慈悲。」明吟與明葉都抿嘴笑道。

    珊瑚笑了一下,看了看左右,眉尖微蹙,悄聲問:「明合與明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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