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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十六章 明合、明吉 文 / 繁朵

    更新時間:2013-02-25

    「她們陪七娘出去這麼幾天,回來也累了,何況又有樗蒲的事情。」因為珊瑚的口風透出班氏沒有追究的意思,反而送了瓊花來安慰卓昭節,明吟與明葉態度也放鬆了下來,笑著道,「用過午飯就困得緊,所以先去睡一會……珊瑚姐姐可別告訴老夫人!」

    所謂主僕有別,卓昭節外出歸來,感到疲憊,不問辰光先睡上了,班氏知道了只會心疼,最多嗔她幾句如今睡久了晚上睡不著怎麼辦,但明合與明吉是使女,白日裡不做事卻躲著睡覺,那可就是偷懶、耍奸了,上頭曉得,是要打扳子給長記性的。

    珊瑚沉吟著道:「這是小事,只要七娘不在乎,我自不會多這個嘴。」

    明吟忙道:「多謝姐姐了。」

    「不是謝不謝的問題。」珊瑚心平氣和的道,「問題是七娘閒在船上與寧世子玩幾局樗蒲也還罷了,她們兩個去湊什麼熱鬧呢?老夫人方才在說,七娘性.子好,卻把明合與明吉放任的憊懶了,全沒個上下尊卑。」又道,「咱們做人奴婢的就該有個奴婢的樣子,郎君、女郎們也許寬容,不在乎一些規矩,但他們可都有長輩在上頭看著不許出錯的呢,真以為離了這游府,有什麼事老夫人就不知道了?」

    「……」明吟與明葉對望一眼,都不敢吭聲。

    珊瑚忽然道:「她們還沒起?」

    「是呢!」明吟脫口而出,這才醒悟過來,與明葉面面相覷,「怎麼會還沒起?!」

    在船上玩樗蒲的事情,傍晚前班氏是一定會做出處置的,明合與明吉再疲憊,晌午後睡到現在,怎麼著也該早早起來預備著領結果了,如何會和卓昭節一樣睡得如此不拘束?這樣的話豈不是加倍的惹班氏不高興嗎?

    「去看看!」珊瑚皺眉道,「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她猜得倒是一點也沒錯——明吟和明葉帶她進了明合、明吉的屋子,掀了被子,就見兩人均是面色酡紅、雙目緊閉,身子甚至還微微顫抖著,竟然是神智模糊了,珊瑚伸手一摸,吃驚道:「好燙!」

    「怎的會如此?」明吟和明葉還在驚訝,「方纔睡前還好好兒的。」

    珊瑚皺眉道:「如今還說這些做什麼?許是在船上的時候吹了邪風之類的……快去稟告老夫人……不對!快去內室看看七娘是不是也……」

    明吟和明葉被她提醒,猛然醒悟過來!

    內室裡,卓昭節睡得正香甜,被使女用力推醒,懵懂著問了緣故,知道明合、明吉都發起了熱,愣了一愣,方道:「那還不快去稟告了外祖母請大夫?」

    「七娘,你可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珊瑚拍了拍明吟示意她讓開,自己到榻前俯身摸了摸卓昭節的額,心裡暗鬆了口氣,道,「七娘倒沒發熱,但其他地方呢?」

    卓昭節揉了揉眼睛,道:「我好得很。」

    珊瑚道:「這樣最好——不過快用晚飯了,七娘還是先起來醒醒神罷,可憐見兒的,方才見著明合、明吉燒得燙手,想到她們是下了船就這樣的,真真嚇死婢子了!」

    「我是在船上睡不習慣,所以回來多補了會。」卓昭節淡淡的道,「不要耽擱了,發熱拖久了也是要出事兒的,明吟你速去稟告外祖母請大夫,如今天色也不早,仔細宵禁了大夫不肯出診。」

    明吟慌忙答應一聲,珊瑚忙起身道:「婢子正要回去,就與明吟一道罷。」

    班氏聽說明合、明吉都發起了熱,原本打算的敲打只得取消,畢竟是卓昭節用慣了的人,總也要念幾分卓昭節的體面,親自打發了人去請了游家常用的大夫去繽蔚院給兩人看了,說是著涼太重,染上風寒,好在發現的早,開些藥吃了,多休息幾日就好。

    大夫到端頤苑喝了茶,說著說著就提到了風寒傳人,既然繽蔚院裡住著小娘子,最好就把病人搬走,免得過了病氣。

    班氏自然照辦,前腳送走了大夫,後腳就打發人把明合、明吉抬到下人住的院子裡去了。

    做完這些,班氏打發了過來回命的人,轉頭就對卓昭節道:「後年你回長安,明合與明吉都不能帶了。」

    「我曉得。」卓昭節因為睡了足足一下午,如今雙頰自然染緋,看著很是精神,點頭道,「她們為了躲避外祖母可能的懲罰,不惜使這苦肉計,雖然聰明,但心眼未免太多了些。」

    班氏歎道:「當初放著幾房家生子不挑,特意買進了這四個人,一來你將來是要回長安的,總不能一個人都不帶,游家的家生子跟著你走自不方便,二來也是看中她們都沒什麼親眷,說走就能走,沒有牽掛,又想著侯府裡人多事雜,太笨的未免用得不稱心,故意揀了機靈些的,只是太機靈的又要煩心了。」

    「有明吟和明葉也很好了。」卓昭節道,「其實她們多長些心眼我倒不在乎,只是如今這樣的行徑實在是掃我顏面,難為我當真要護她們,外祖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嗎?」

    班氏深深看了她一眼:「你道我是為了這個?那樣的話,明合與明吉你帶回了侯府,又怎麼樣呢?左右身契在你手裡,難為還怕她們翻了天去?」

    卓昭節一怔,班氏見她似還沒想到,微微一笑,把話挑明道:「我是想著你將來出閣!明合與明吉這兩個,這以退為進裝病躲災的花樣倒是玩得利落,如今江南也沒冷到容易風寒的地步呢,她們能夠在短短幾個時辰裡把自己弄得高熱昏迷,不說這計策的倉促,足見毅力和心志堅定,心思若是轉到了將來郎子的身上,嘿嘿!固然以後身契在你手裡,即使過後郎子也同意打死了她們,終究是存了罅隙啊!這等聰明過了頭的婢子,未必害得了你,卻偏能噁心人,自然不能給她們這樣的機會!」

    班氏因為經歷過游姿的生母做過類似的事情,向來對使女們就比較嚴厲,也最恨使女做妾的,這一點游家上下心照不宣,所以即使端頤苑也好,各房裡也罷,都不乏年少俏麗的使女,但最愛拈花惹草的游霰、游震,也只敢在外頭招惹良家或非良家女子,至於動家裡的使女……那是決計不敢的,游家上上下下的使女也不敢勾引家裡的郎君們——須知道當年班氏容忍那使女生下游姿做了妾,那是因為她的婆婆給那使女做了主,如今換到班氏自己是老夫人了,誰敢犯了這個忌諱,只看紫玉、綺香的下場!

    「外祖母最是疼我,自然什麼都替我想好的。」卓昭節上前抱住了班氏撒嬌道。

    班氏最愛聽這樣的話,眉開眼笑的逗了她幾句,就問起了船上經歷——卓昭節差點又變了臉色——竭力維持著若無其事之態,就挑著景色說了說,對於班氏的故意試探,問寧搖碧的為人,卓昭節便用略帶抱怨的語氣道:「我最冤枉了,原本才沒有想到樗蒲,連船上有樗蒲我也不知道啊!那寧世子玩膩了射殺沿岸鳥雀,閒著無趣,就一定要拉著我玩……偏偏就被外祖父抓住了。」

    「聽說這寧世子也是好奇那個什麼楓潭,他也跟上了楓島,可看出什麼名堂?」班氏笑著問。

    卓昭節道:「我不知道呢,那會我還聽外祖父的話在艙房裡。」

    「他後來沒告訴你嗎?」

    「後來就是船到渡口時,他只和蘇將軍、外祖父客套了幾句。」卓昭節淡淡的道,「那是長安貴人,特別理我個小娘家家的做什麼?先前也是因為外祖父和蘇將軍議著水文,他沒什麼興趣,恰好遇見我在甲板上,才拉了我玩樗蒲的。」

    班氏聽出她語氣裡對寧搖碧難掩怨意,不禁笑了:「喲,這話裡怎麼酸溜溜的?怨人家只理你外祖父不理你,覺得被輕視了?」

    「沒有的事情!」卓昭節一口否認,「反正他看沒看那楓潭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咱們問外祖父就是了。」

    「那個什麼勞什子的楓潭楓泉,與咱們有什麼關係?」班氏笑著道,「也就你外祖父並蘇史那會特意跑一趟……我都懶得問,憑它是潭是泉,左右不過那麼回事。」

    卓昭節對這個也沒興趣,當下就撇開了這話題道:「不過我這回彈那《夕陽簫鼓》倒是有些意思了,外祖母要聽嗎?」一面說一面回頭才發現忘記把琵琶帶過來了。

    班氏也發現了,正好給她個台階:「今兒太晚了,你又才回來,別累著了,先去休息一晚,明兒從謝娘子那裡回了來再彈也不遲。」

    祖孫兩個又說了些閒話,班氏看看辰光不早,就打發了珊瑚送卓昭節回繽蔚院。

    次日,明吟和明葉伺候著卓昭節梳洗過了,換上群青團花交領上襦,玫瑰紅聯珠團窠浣花錦半臂,腰束豆綠宮絛,束藕底五色彩繡錦地裙,用過早飯,到端頤苑與班氏請了安,照例撒嬌片刻,被班氏笑罵著打發出門。

    到了博雅齋,明吟扶了卓昭節下車,明葉抱著琵琶,到了門前,明吟朝裡張望了下,奇道:「大環小環怎的都不在?」

    「謝阿姐忙著,伍夫人也不是每日裡都能過來幫忙,許是偷懶去了。」卓昭節道,「門開著嗎?」

    明吟道:「開著呢。」說話間一推,門就開了。

    這博雅齋她們都是熟門熟路,雖然兩個看門的小使女不在,但青天白日的,身後就是車伕、小廝,秣陵向來就太平,都沒把小使女擅離職守的事情放在心上,沿著園中小徑,繞過博雅齋待客的小樓,直奔樓後用來教學的屋子。

    不想才轉過小樓,就見一個滿面風塵、神色之間甚至還有些惶恐的中年男子站在迴廊下,見到她們,臉色頓時一變:「什麼人?!」

    「我家娘子是隨謝娘子學琵琶的,尊駕是?」見這情況,主僕三人都住了腳,疑惑的望著他,明吟開口道。

    那男子聞言怔了一下,隨即道:「啊,謝……謝娘子麼?我們是她的朋友,我師……我妹妹正與她說著話,今日恐怕不便教你了。」

    明吟狐疑的看著他道:「請問尊駕……」

    她話還沒說完,袖子已經被卓昭節暗拉了一把,只聽卓昭節道:「原來如此,那咱們先告辭了。」

    說完轉身就走,明吟和明葉心思一動,也都有些醒悟過來,再不敢多言,匆匆而去!

    看著她們有些倉促的背影,那男子瞳孔微微一縮,面現猶豫之色,忽然他身後門一開,一個女子的聲音尖利道:「抓住那小娘!她是秣陵城裡那個老翰林的外孫女!還是長安敏平侯嫡孫女!」

    卓昭節三人如今已經就要走到小樓前了,聞聲臉色都是一變,卓昭節沉聲道:「丟掉琵琶!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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