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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六章 幕後之人 文 / 繁朵

    更新時間:2013-04-08

    「那你快點把頭輸出去罷。」寧搖碧一身玉色春衫,玉帶束腰金環束髮,腰間繫著格外顯眼的櫻草黃底繡杏花牡丹形香囊,趿著木屐從迴廊上迎下來,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嘩啦一下輕展折扇,斜眼道,「的確不是我幹的!」

    淳於桑野哈哈大笑,用力拍著時采風道:「聽見沒有?快點把頭給我,拿了回去叫人取滷水鹵一鹵,切了絲正好下我那一壇郁金酒!」

    「滾!」時采風大怒,刷的收起折扇用力一敲他手道,「你將本郎君的頭顱與那等蠢笨家畜相比?」

    淳於桑野吃痛,揉著手背嬉笑道:「哪裡能一樣?」

    時采風臉色稍緩,寧搖碧哼了一聲,接話道:「自然是不一樣的,他這個頭有什麼好吃的?不及猴腦滋補,也不如豬首美味!」

    時采風氣結,捏著折扇,咬牙道:「看來寧九你篤定往後求不到我了?」

    「不是篤定。」寧搖碧鎮定自若的道,「反正你過幾日就會忘記發誓再也不幫我了。」

    「……」時采風恨恨一擊掌心,扭頭就走,邊走邊大聲道,「三年之內我若再登你的門、再替你出主意,我跟你姓!」

    淳於桑野忙悄悄對寧搖碧道:「這小子彷彿當真動怒了?可要我去拉住他?」

    「你等等!」寧搖碧果然喝道,「看看這是什麼?」

    時采風雖然滿是慍怒,聞言到底沒忍住好奇回頭一看,就見寧搖碧威風凜凜的拍出一疊銀票,爾後絲毫不帶人間煙火氣息的一笑:「這些我本打算都給你的!」

    「寧……九郎!你當真是我的嫡親兄弟!」時采風那正要邁出去的一步頓時再也踩不下去,他瞪大眼睛,幾乎是拔腿跑了回來,一把奪過銀票粗粗一看面額,頓時喜得見牙不見眼,眼中光芒閃爍,只差沒撲到寧搖碧身上,激動的道,「你怎的知道我有好幾日沒去醉好閣了?昨兒個與綺秀樓的行首相會還是偷偷摸摸的……所謂好人必得好報,我祝你與卓家小七娘恩愛有加、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看他變臉變得如此之快,雖然不是頭一次了,但淳於桑野實在覺得有點受不住,咳嗽一聲提醒道:「你剛才不是說三年之內再登門就跟寧九姓麼?」

    時采風大義凜然道:「此一時、彼一時,方才不過是我與九郎的玩笑之言,如今九郎這樣有誠意的挽留我,我豈能繼續兒戲下去!」一面說著,他一面緊緊攥緊了銀票,飛快的揣進懷裡,口中唸唸有詞道,「我向來心胸開闊,豈會為了區區玩笑就當真與平生知交好友斷絕來往數年?淳於你實在太小覷我了!我是那種人麼!」

    淳於桑野歎了口氣,道:「時相約束著你的月錢,無非是為了指望你學好,莫要再將許多功夫耗費在風月場上,不想你如今為了攢夠銀錢去捧行首,已經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什麼話都敢說了……禮儀廉恥如浮雲啊!」

    「世間一切繁華功名不過是過眼雲煙。」時采風洒然一笑,嘩啦一下抖開折扇,悠悠道,「今日風流魁首,明朝村野黃土,自來人生如此,我為何不能閱遍天下美人?」

    春暉明媚,時采風也是個俊秀的小郎君,他這麼站在庭中含笑與寧搖碧、淳於桑野說話,不遠處幾個侯府使女只看了一眼就都紛紛紅了臉——偏他說的話卻是這樣的離經叛道……

    淳於桑野鄙視道:「真是時府之恥!」

    「我呸!」時采風怒道,「除了我大姐的志向,你眼裡有不恥辱的志向麼?!我好歹也是她弟弟,你就不能讓著點我?還說什麼對我大姐有意,我瞧你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淳於桑野怒道:「胡說八道——你才是胡說八道!我對心烈之心日月可昭!你又不肯把你大姐許配給我,我做什麼要讓著你!」

    時采風咬牙切齒道:「我大姐的婚事是我能做主的麼?你也太抬舉我了!別說如今長輩俱在,縱然只我與她兩個人,也只有她當家作主的份!我敢做主把她隨便許人,她不打斷我的腿才怪!」

    「所以我何必讓你?」淳於桑野嘿然道。

    寧搖碧皺眉道:「行了,都進去說話罷。」

    時采風與淳於桑野這才住了聲,各哼一聲,隨寧搖碧進了門,分主賓坐下。

    寧搖碧命四周侍者都退下,只留鸞奴伺候茶水,道:「你們今日過來做什麼?」

    「自然是好奇,過來問問如今長安城裡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時采風道,「不然還能是做什麼?」

    淳於桑野哼道:「我猜這小子其實是沒錢捧行首了才拉著我過來的,否則前幾日為什麼不來?」

    時采風悠然的道:「咦,你不是這麼想的,為什麼方才來的路上還要幫著推波助瀾,說卓小七娘非但詩才出眾,人也生得鍾靈毓秀、得天地所愛,引得那幾名士子越發傾慕從未見過面的卓家小七娘?」

    寧搖碧立刻哼了一聲,厭煩道:「傾慕?他們說了什麼?」

    時采風看著臉色微變的淳於桑野,陰陰一笑,道:「寧九你不知道,當時淳於推波助瀾得興起,也不知道他是說了真話,還是真心想幫你……他說……」

    「住口!」淳於桑野低喝道,「這件事情既然不是寧九做的,那顯然有人欲對卓家小七娘不利,咱們如今該討論這個才是!」

    他這麼急著轉移話題,寧搖碧自然是疑心大起,不理會淳於桑野,問時采風道:「他說了什麼?」

    時采風同情的看著淳於桑野,道:「他大大讚了一番卓家小七娘的容貌與才華後,說,若能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淳於桑野滿頭冷汗,強自鎮定道:「寧九你不必理他……我不過是想幫你一把罷了……我怎麼會對卓家小七娘起意?誰都知道我素來最喜心烈的!」

    「嘖嘖,虧得我大姐沒理會過你,不然非被你氣死不可!」時采風長吁短歎,道,「你確定這不是你小心翼翼掩飾著的真心話?畢竟卓家小七娘生得那麼好看!」

    寧搖碧目光陰寒的舉手到唇邊,吹出一聲長哨,下一刻,一對羽毛油光水滑的獵隼氣勢洶洶的撲入,隨著寧搖碧一指淳於桑野,利爪與尖喙並上、鮮血與慘叫齊飛……

    時采風正看得眉開眼笑,卻忽然被寧搖碧扼住咽喉,沉著臉警告道:「往後再拿你那不正經的眼神去看昭節,我綁你條石上扔滻水裡去!」

    ……這麼鬧下來,三人正式說起了事情時,淳於十三滿身抹上藥膏,還向寧搖碧借了一身衣袍,狼狽不堪,時采風也是臉色慘白,不時揉一揉頸上。

    只有寧搖碧神態自若,像是眼前兩個人落到這樣的地步和他根本就沒有半點關係一樣,若無其事的直接說起了自己關心的事情,道:「前兩日昭節病了,我掛心她得緊,根本沒留意這傳言,等留意到時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起初我以為是淳於佩報復……」

    淳於桑野有氣無力道:「不可能,六娘雖然與心烈素來不和,但也只是小娘子之間的任性使氣罷了,她做不來這種害人的事情,何況憑她也不可能把事情鬧這麼大!」

    寧搖碧道:「所以若是淳於佩所為,我想定然有人幫手。」

    「我家長輩可還沒昏了頭!」淳於桑野瞪他一眼。

    「我可沒說淳於家!」寧搖碧冷冷的道,「我起初懷疑的是延昌郡王妃,畢竟她和淳於佩一樣都在昭節手裡吃過虧,這小歐氏狡詐狠毒,未必沒有借這機會報復的可能!從昭節身上下手也符合她的為人。」

    時采風道:「這個可能性並不大,敏平侯乃是極為支持延昌郡王的人,小七娘到底是他嫡親孫女,延昌郡王妃這樣算計小七娘,侯府怎麼能不被拖下水?敏平侯此人極為反感這樣的事情,再說敏平侯乃是小七娘之祖父,要教訓小七娘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他不會喜歡鬧到滿城風雨的,小歐氏不能不考慮敏平侯!縱然她被氣昏了頭,延昌郡王也不會同意這麼做,延昌郡王又還沒登基,如今就先自己人鬥起來,他還混個什麼?」

    寧搖碧道:「嗯,所以我想來想去,差點就沒猜出來。」

    時采風與淳於桑野驚訝道:「這麼說,你已經知道是誰了?」

    「這個自然。」寧搖碧點一點頭,冷笑著道,「是陸含冰!」

    若是放在幾日之前,這陸含冰固然是河南那邊的解元,時采風和淳於桑野又不關心會試又不關心士子,長安這麼大,每科趕考的解元一郡一個也有好些,還真不知道,但如今陸含冰與「江南第一才女」的事情已經傳得滿長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兩人遂驚訝道:「他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時采風又道:「他哪來這個本事?」

    將卓昭節捧到與她地位不相符合的高度,做下來這樣的事情,一個是膽量,畢竟陸含冰只不過是河南趕到長安的一個尋常士子,雖然是解元,但在長安權貴跟前也不過如此,卓昭節乃侯府女眷,又與寧搖碧兩情相悅,隨便哪個身份都能輕易的拿捏陸含冰,縱然如此,陸含冰還敢算計卓昭節,首先就要有這個膽量;其次卻是能力了,長安如今正逢花會,憑什麼都要被花會奪了風頭去,即使卓昭節所作的也是詠牡丹詩,可花會期間詠牡丹的詩句再多沒有。

    尤其卓昭節才從江南而來,長安門第相若的人家都有許多沒見過她的,在這種情況下能夠讓謠言一夜之間傳遍長安,很快就達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可見幕後之人的能力!

    寧搖碧嗤笑著道:「所以他也只是一個引子,助他的人,當然是另有其人了!」

    時采風與淳於十三對望一言,齊聲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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