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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不斯文一回 文 / 天如玉

    胡府如今已是一派戒嚴的模樣。

    胡寬坐在書房中,緊盯著對面桌上的一沓冊子。燭火在他面前輕搖,映照出他焦慮的臉色。

    方立的突然失蹤讓他起了疑心,今早一起身便銷毀了不少以前記錄的冊子,只留了面前這幾份足以保命的。

    有人在外輕輕敲著房門,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老爺,人到了。」

    胡寬眼神忽而一亮,整個人彷彿從枯死的狀態復甦了過來,連忙起身去開門,走到一半才想起要把桌上的東西都收好。

    打開門,院中站著十幾個人,幾乎個個都是虎背熊腰,目露精光。為首一人站在中央,卻是個和尚,披著一件精緻的袈裟,身形如松,面目清朗,模樣不過剛屆中年,渾身氣勢卻如同風平浪靜的汪洋,彷彿任何事物都激不起他週身一絲波瀾。

    「各位英雄好漢終於到了,胡某榮幸之至。」胡寬對眾人抱了抱拳,先前憂慮的神色一掃而空。

    然而一行人都不怎麼給他面子,好半天才有一個年輕人朝他拱了拱手,只是說出來的話也不怎麼客氣:「首輔大人真是好記性,那麼多年的事咯,還知道翻出來算舊賬呢,我們想不來都不成啊。」

    胡寬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掃到他腰間的玉珮才算認出人來,「原來是四川唐門的公子,令尊一切可好?」

    那年輕人挑眼看了看他,敷衍的點了點頭,「好。」

    胡寬忍住怒氣轉眼看向那個和尚,雙手合十朝他行了一禮:「智一大師能紆尊前來,實乃寒舍之萬幸。」

    被稱為智一的和尚終於掀了一下始終垂著的眼皮子,語氣淡淡的道:「貧僧只是礙於本門曾經犯下的過錯,前來做個了斷罷了。」

    胡寬一聽他將當初那件事說成過錯,臉色立即就難看了。

    還說什麼當初的是過錯,這些年若不是他在背後撐腰,這些門派能如此壯大?笑話!

    胡寬咳了兩聲,緩解了些胸中的怒火,看著面前的一行人勉強笑道:「其實本不該如此大費周章的請來諸位,實在是因為此次的強敵太難對付。」

    「大人在信中說他乃是青雲派宗主,可有憑證?」智一大師的話音剛落,唐門的那位年輕公子便接話道:「沒錯,大人可莫要認錯了人,青雲公子從不輕易現身,更與當初那件事毫無瓜葛,他怎會出現?這些年來,江湖上可有不少人冒充他,您可千萬別上當咯。」

    胡寬笑了笑,「多謝唐公子提醒,不過這消息乃是太子親口告之胡某的,豈會有假?」

    眾人聞言都愣了愣,繼而便默然不語。

    許久過去,唐公子突然湊到智一面前低聲道:「大師,以青雲公子的實力,你可有勝算?」

    智一垂著雙眼,輕捻佛珠,淡淡道:「兩年前便不敵於他。」

    唐公子的臉色變了變。

    胡寬也懵了。智一大師乃是少林中一等一的高手,雖然如今的少林比起以往各朝早已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高手終究是高手,這一行十幾人中也就屬他的武功修為最高,卻沒想到他如今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那唐公子沒有與青雲公子交過手,見眾人都一副垂頭喪氣的頹唐樣,年輕人的血氣勁兒便衝上了腦門,想也不想便嚷道:「那又如何?有我唐門的毒藥,還怕了他不成?」

    智一又掀了一下眼皮子,捻著佛珠呼了聲佛號:「阿彌陀佛,只怕就因為這句話你便要送了性命。」

    唐公子聞言怒了,「大師怎的一直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非也,只因青雲公子的父親當初便是死在唐門的毒藥之下,想想兩年前的慘狀……」智一搖了搖頭,京郊驛站的經歷如同夢魘般在腦海揮之不去。他抬了抬手腕,露出腕間一道幾寸長的疤痕,似乎是被劍所傷,傷口極細卻很深,如今雖已長好,仍能窺見當初的慘烈。

    唐公子眼神閃了閃,悶聲咳了一聲,強梗著脖子道:「那又如何,我們人多勢眾,還怕他一人?」

    智一大師抬眼看了看他,呼了聲「阿彌陀佛」,垂目不再言語。

    院落之外,幾道黑影快速的朝定安侯府掠去。

    時至深夜,喬小扇還沒睡。這些天以來,她反倒沒有先前那種動不動就犯困的習慣了,精神都還算不錯。此時段衍之出去了,還未回來,她一個人睡不著,便點著燈在房內等他。

    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之際,忽然聽見有人輕輕地敲了敲門,她以為是段衍之回來了,趕忙跑去開門,卻發現是個一身隱在黑衣之下的人。這些人她見過一兩次,是青雲派的人。

    「少夫人。」那人見是她來開門,眼神一閃,拱手行了一禮便要離去。

    「等等,你可是來找公子的?」

    那人停下腳步,轉頭恭敬地點了一下頭。

    「有什麼事情麼?」

    「呃……」對方有些為難的看著她,「少夫人還是好好休息吧,公子囑咐過,這些雜事不要來打擾少夫人您。」一邊說著,一邊加快了腳步想要離開。

    喬小扇見他神情閃爍,心中閃過不安,當即眼疾手快的出手,一下子扣住他的肩頭,扯住他的身子,「有什麼話要如此遮遮掩掩?與我說也是一樣的。」

    她身上藥力未除,很快便覺得力不從心了,扣著那人肩頭的手也沒了力氣,不過那人卻不敢掙脫,只是恭謹的垂著頭,一言不發。

    「不說麼?」喬小扇的聲音沉了下來,「莫非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沒有,少夫人不要誤會。」

    喬小扇低咳了一聲,道:「蒙古族人最為重信,一向很少說謊話,相信你也不會欺騙我吧?」

    那人臉上露出愧色,「少夫人,您……還是別問了吧。」

    喬小扇見他始終不鬆口,只好鬆開手放低了姿態,「我知道你為難,可公子不僅是你們的宗主,也是我的丈夫,作為妻子,我只想知道他現在是否有危險。」

    「這……」對方遲疑了。眼前的喬小扇蒼白著臉,眼神裡滿是真誠,他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她的要求,不過公子交代過不許在少夫人面前透露半點消息的啊。

    「你放心,你只要告訴我大概就行,我絕不會告訴他是你說的。」其實喬小扇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想說也沒可能啊。

    那人這才下定了決心,吱吱嗚嗚的道:「首輔請的各大門派的人……已然到了胡府,大概……是為了對付公子吧。」最後一句說完,他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喬小扇是神色。

    「原來是這樣。」喬小扇神色無波,揮了揮手便放他離去,「我明白了,你去吧。」

    那人鬆了口氣,趕忙要走,忽然又被她叫住:「那一行人共有多少人,你可看到了?」

    「嗯……看到了,一共一十八人。」

    喬小扇點了點頭,轉身回房。

    一十八人,大概個個都是江湖大派中的高手吧……

    段衍之回來時,屋內已經熄了燈。

    已是暮春時分,夜間也不寒冷,他只著了一件白色外衫,一如既往的姿容俊雅。走進房門時,腳步輕而緩慢,怕驚擾了喬小扇的好夢。

    坐到床沿,喬小扇果然睡著了,均勻的呼吸清晰可聞,他輕輕笑了笑,覺得這幾日的疲憊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安寧。

    脫了外衫爬上床,剛躺下便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極低的響動,那是青雲派門內的暗號,是為了方便夜深人靜時叫他出去稟報事情。

    段衍之輕輕歎息一聲,剛要掀了被子下床,身後一雙手軟軟的摟上了他的腰,阻止了他的動作。他愣了一下,回頭看去,黑暗中仍可見喬小扇晶亮的雙眼。

    「相公,你要去哪兒?」她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微微沙啞,透出一絲魅惑。

    段衍之俯身在她額頭親了一下,笑道:「出去看看哪家的貓兒進了院子。」

    「侯府哪有什麼貓兒狗兒的,你當這裡是天水鎮麼?」喬小扇摟緊了手臂。

    段衍之被她的舉動弄的一陣驚訝,她剛才的模樣與以往一點也不相似,竟然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叫他心中禁不住柔軟下來。不過還有事情要做,不然拿不到解藥,這樣的溫情又能持續幾時?

    他抬手覆上喬小扇的手背,聲音溫柔:「娘子,好好睡吧,我很快便回來。」

    手指正要去撥開她的手,她卻一把反握住了他的手掌,接著一拽,猝不及防的將他拉著躺回了床上,連帶整個人都趴了過來,壓住他。

    「別去了,每日的事情那麼多,放一放吧。」喬小扇在他胸前窩著腦袋,喃喃的說了一句,接著便要放心大睡。

    段衍之卻睡不著,一個生理健康的大男人被心愛的女人壓著,溫香軟玉的,不心猿意馬才怪。

    這些日子顧及著喬小扇的身子,床第之事他都盡量克制,偶爾為之也是盡量溫柔呵護,不敢有半點放任自己,現在被她這麼大咧咧的抱住,約束了許久的熱血彷彿又沸騰了,連耳根都燙了起來。

    「相公,你怎麼了?」喬小扇感到他身子僵硬,皮膚燥熱,不免感到古怪,一面還不忘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微涼的手掌貼在額上,段衍之不覺得舒服,反而覺得更加難受。每當此時他便會痛恨太子,沒事下什麼藥呢?直接衝著他來真刀真槍也好啊,他這麼做肯定是故意的吧!!!

    「相公?」

    段衍之被喬小扇的話拉回了神志,苦笑著道:「娘子,你還是讓我出去辦事吧。」

    「我說了,今日不要去了。」

    段衍之僵硬的躺在床上,無語凝噎。

    兩人相對無言了許久,屋外等著的人似乎都走了,喬小扇才慢悠悠的開口:「相公,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段衍之先是一怔,繼而便是大喜,「娘子,你……」

    他該怎麼問?怎麼問怎麼問?好激動,是不是那件事啊?

    「不是,我只是問問罷了。」

    段衍之舒了口氣,剛才激動的心情平復了下來,這種事情果然還是要先有個心理準備比較好。他反手摟住她的脊背,笑道:「只要是你我的孩子,男女我都喜歡。」

    喬小扇「嗯」了一聲,繼續問:「那你說男孩兒叫什麼名字好,女孩兒叫什麼名字好?」

    段衍之還真認真的想了一下,忽而又覺得不對勁,「娘子,你今日為何有這麼多問題?」

    若是在平時,就是主動跟她說起這些,她也肯定是寥寥數語,今日主動挑開話題不說,還與他說了這麼久的話。

    「娘子,你是故意拖著我不讓我出去麼?」

    喬小扇失望的將頭靠在他頸窩,「都被你看出來了,那你還會出去麼?」

    段衍之當然知道她的用意,她不善言辭,但擔憂之色都寫在了眼睛裡,這些日子進進出出總能看到。他也想什麼都不管不問只陪著她,可是將軍府的事情是她心中的一個傷口,她自己已經沒有能力醫治,他若不幫她,還有誰幫她?

    段衍之知道喬小扇心裡很矛盾,一面是家裡背負的血債,一面是丈夫的安危,難怪她今晚會有這樣反常的舉動。

    「好,今晚不出去了。」段衍之摟緊她,但隨即又覺得渾身燥熱不堪了。

    「相公,你又怎麼了?」

    「唔,娘子,我……我能不能……」

    喬小扇摸了摸他的臉,觸手一陣滾燙,「能什麼?」

    那隻手如同撥動了他心底繃緊了許久的琴弦,段衍之忍無可忍,摟緊她一翻身壓了上去,頭暈腦熱之際只記得安撫的說了一句:「我會輕輕的。」

    喬小扇明白過來,微微一笑,主動在他耳邊啄了一下,「沒關係的,相公。」

    如同踩在了雲端,段衍之覺得自己一身的壓力都在這一句話下化解無蹤,彷彿江海決堤,一發而不可收拾。彷彿狂風過境,不知衣裳是何時褪盡的,當肌膚與肌膚相貼時,段衍之的動作忽而又溫柔了下來。

    他的手掌因練武而覆著薄薄的一層老繭,微帶粗糙感的摩挲引得身下的人輕輕呻吟出聲,接著又害羞的咬牙忍住。段衍之失笑,俯身貼上她的唇,一下一下輕輕描摹她的唇線,直到她難耐的啟開唇齒,終究得以唇舌相依。

    段衍之的手撫到她的背後,微微一頓,那裡有幾處傷疤,在天水鎮時便見過,至今仍舊留著。縱使再意亂情迷,每當手觸碰到這塊肌膚,他便會不自覺的溫柔下來,想要給她安穩,給她無憂,遠離一切爭鬥與刀光劍影。

    「娘子,等這一切結束,我們就走吧,一起離開這裡。」

    喬小扇輕輕「嗯」了一聲,出口卻是溫軟嬌柔,帶著無盡的情意與誘惑。

    段衍之的唇又覆了上去,一路蜿蜒著在鎖骨出盤桓,身下的人緊緊攀著他,溫暖的彷彿要把他融化。那種感覺又升入腦中,他歎了口氣,終究還是決定不斯文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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