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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七章 入夢 二 文 / 衛風

    我們朝前走,明明離著不遠,可是走了半晌,也沒有能接近,那個女子一直在前面,身形綽約。碎花如雪片一般紛紛落下,四下裡寧靜安謐。我們行走間,腳步裙裾都沒有颯沓悉簌的聲音。

    當然,這是夢,不是現實。

    雷芳轉頭看著四周,花朵如海一般,蜂蝶飛舞。

    「哪兒有這麼漂亮的地方?我做夢也夢不到啊!」

    「這不就夢到了?」我小聲說了一句,可心裡也有點疑慮。

    這夢境是進來了,可是怎麼出去?

    要等到雷芳睡夠了自己醒來,我們才能脫離這個夢境嗎?

    前面這個人到底是誰?

    明明沒看到臉,也確定不相識,可是卻從心底湧起一陣熟識的感覺。

    我心裡模模糊糊的湧出來一個想法。

    難道這不是雷芳的夢,是我的夢?

    這想法讓我一時間大惑不解。

    到底是我進了她的夢,還是她進了我的夢?

    「喂,前面那位姑娘!」雷芳喊了一聲:「且等一等。」

    那人停下腳來,似乎轉頭看了一眼。

    雷芳高高興興拉著我就朝前奔,我們將將走到跟前,忽然起了風,那個人的裙裾象花瓣兒一樣飄散開來,身形轉瞬間不見了。

    「啊呀。」雷芳嚇了一跳,隨即想起這不是真的,只是夢裡,拍拍胸口說:「嚇死我了,突然就不見了,還以為鬧了鬼呢。」

    「夢裡頭嘛,海裂山崩也不奇怪。」

    「對對。」雷芳咧嘴笑,她抬手摸摸我,有點奇怪的說:「能摸著,不是虛影兒啊。我說,咱倆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個啊,就和我們的幻術一樣。真真假假令人難以分清,七分假裡頭,還有三分真。

    夢裡的情景總不會是憑空來的,總與現實有著千絲萬縷的扯不清的關係。

    「小笙,我們現在去哪兒?」

    「只管往前走就是了。」

    雷芳拉著我的手朝前走,她比我個子高了大半頭,笑的時候臉龐說不出的明艷。平時我都沒注意,她也長成一個明妍秀麗的少女了。

    她在我記憶中的樣子,還一直停留在那個初見面的夏天,穿著大紅錦繡的厚衣在烈日下讓我畫像的時候。

    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流年暗換。

    前面有一架橋,我們過了橋再走,前方有一處繁華的集鎮,車水馬龍,熱鬧非凡。一切都如真的一樣,空氣中塵埃飛舞,頭上一輪太陽照著,人們臉上又是油,又是灰,又是汗。

    雷芳好奇地摸了一把路邊茶攤兒的幌子旗,小聲說:「和真的一樣噯。」

    青石地下有深深的兩道車轍,有人趕著驢從我們身邊兒經過,那驢尾巴一偏,一泡屎拉了出來,險些濺在我們鞋上。

    「哎呀……」雷芳掩著鼻子往旁邊躲了躲:「快走快走。」

    我們走出好遠,雷芳才把手放下來,忍不住笑:「真是,夢裡頭還有這樣的醃?事。」她指了指前面:「哎,你說那個能吃嗎?」

    我一轉頭,看見一個賣胡餅的。

    餅能不能吃且不論,我問她:「你有錢嗎?」

    雷芳摸了摸荷包,還真拿出錢來,走過去買了兩個餅,裡頭填的是桂花糖餡兒,餅剛烤好,裡頭的糖餡兒稠稠的象蜜一樣,咬下去又脆又甜又香,味道真實而鮮美。

    我們兩人站在夢中的街頭吃餅,且吃得津津有味兒,這情景怎麼想怎麼覺得有些荒唐。

    「這夢好。」雷芳含著餅,說話含含糊糊的:「平時我要是夢見什麼好吃的,准在到口前一刻就醒了,從來沒真吃到嘴過。」她乾脆俐落把餅吃完,拍拍手上的餅渣兒和芝麻:「走,再去前面逛逛。」

    身後有人說:「老闆,給我稱兩斤鹽。」

    這聲音極耳熟,我回過頭去看。正數錢付賬的那個女孩子似乎也覺察到我在看她,抬起頭來朝我微微一笑。

    她看起來年紀不大,不知道有十歲沒有,剛有一點點少女的樣子,臉上還有嘟嘟的嬰兒肥,秀眉杏眼,皮膚雪白如奶脂般,烏黑的頭髮梳成兩條辮子。

    我意外的睜大了眼。

    這是——白宛夫人!

    是我的師傅白宛!

    雷芳也轉過頭來,可是她顯然沒認得出我師傅來,雖然她看過畫像,但是她畢竟與我師傅不熟識,現在眼前這人又年紀尚幼,一時認不出也自然。

    「怎麼了?」

    我沒答話,看她付完魚捧著包好的鹽放進提簍裡轉身走開,忙一拉雷芳的手跟了上去。

    我師傅在前面走走停停,又採買了些日用的東西,她口齒靈便,要買的東西都會砍價錢,買了大宗還再要個添頭兒。白宛夫人小的時候是這個樣子嗎?倒真挺討人喜歡。

    雷芳這會兒也回過味兒來了:「哎,我說……她,她不就是你師傅嗎?」

    我點點頭,沒敢分神,緊緊跟在她後頭。

    再朝前走就是騾馬市,氣味兒不好聞,聲音嘈雜紛亂。靠城牆根兒還有零零散散的人三五個聚一起,都是些想找活兒干的人。前頭有許多人聚了一圈兒不知在幹什麼,有人吆喝有人起哄。

    白宛身形靈活,擠進了人堆裡頭。我拉著雷芳朝前擠。

    人群正中有一塊用草繩攔出來的空地,草繩圈兒裡站著幾個人,衣衫襤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頭上——全插著草標。

    我的目光在中間那幾人身上掃過,並沒留意,只轉頭注意我師傅。

    白宛站在那兒看著。

    賣人的那個敲了一聲破癟的銅鑼:「來來來,都來瞧著,這些人可都能做活兒的,現在正當耕種時節,買回去現頂用!」

    把人當成貨物一樣任意賤賣,看著心裡覺得不太舒坦。

    我仔細打量,白宛的臉上也露出不忍的神情。

    有看熱鬧的閒人在人群裡說:「別胡吹啦,這些人一看就是東南逃難過來的,餓得都不行了,瘦成這樣兒,能幹什麼活兒頂什麼用啊?」

    賣人的那傢伙也不惱,笑瞇瞇地說:「兩頓飽飯一吃,力氣不就有了麼!左右賣得便宜,你雇個短工,這一季得多少錢?不也得管吃的管住的?倒不如索性買一個,一輩子賣斷給你,生死不論,什麼活兒都能幹啊。」他順手揪過一個小姑娘,把她的下巴硬抬起來給人看:「喏,看這小丫頭,買了回去燒火洗衣,嘿嘿,還能……」還能下面的話他沒說:「過一二年大了,就算自家不想留著,轉手再把她賣出去,這可是穩賺不賠好事兒啊!」

    被他這樣一說,不少人還動了心。有人便講定了價兒,掏錢把那個小姑娘買了去。別的人也陸續被買走了,

    最後剩下的是兩個半大小子,沒有人肯買。

    開玩笑,這樣的大小子,能吃頂得上大人,卻不能幹,又是最刺頭兒難管的年紀。買回去耗糧不說,活兒未必能幹,要是跑了,又或是起了凶念要傷人,那可都糟糕至極。

    賣人的那人看看天色,或許是想早些脫手走人,更賣力地吆喝起來。他還想拉著那兩個小子推靠前些給人看,誰知一推之下,那人身體已經虛弱不堪站都站不穩,朝前重重的仆倒在地。另一個人急忙掙扎著去扶他,可是人沒有扶起來,自己也倒在了地下。

    他們一定餓了許久了。

    人販子有些發急,踢打著讓他們快起來。後跌倒的那個無力反抗,卻還用身體遮擋著那個先倒地的,用手臂護著頭,身體弓起來,任憑踢打也不退開。

    人們散去了一些,白宛孤落落地站在那裡,她一直看著那些人,手緊緊捏著自己的荷包。

    她一路上買了不少東西,本來錢袋也不怎麼豐厚,現在都已經變成扁扁的,內裡窘迫一眼可見。

    「多少錢?」

    人販子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說什麼?」

    「這兩人,多少錢?」

    那人嘿嘿一笑:「小丫頭別跟這兒搗蛋,要說事兒啊,叫你家大人來。」

    「我家我就能做主。」她挺著胸昂著頭,那人販子比她高了一倍,可是在她面前卻像是完全被壓制住了,反而要對她彎下腰低下頭。

    「便宜些,我就買了。」她說。

    人販子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隨口報了一個價:「五貫錢!」

    「五貫錢一個還是五貫錢兩個?」

    價格是不高,即使是五貫錢一個也極便宜了。

    「五貫錢一個。「他看了一眼白宛,「你有這麼些錢嗎?」

    「便宜一些。」白宛說。

    人販子摸摸下巴:「也成,你要是兩個都要,一個四貫,兩個共八貫錢。」

    白宛看看縮在地下都不動彈的兩個人,冷冷地說:「半死不活的,說不定買回去就死了,我還得白搭棺材錢呢。」

    「小姑娘,話可不是這樣說,你說說,現在一斤羊肉多少錢?這兩個人就算割下肉來零賣那也……」

    我聽得一陣噁心,很少這麼討厭一個人。這個人販子……他身上那種叫做人性的東西,實在不多。

    白宛伸出一隻手:「五貫錢,兩個人。」

    她議起價來就像個大人一般,令人不知不覺就收了小覷之心。

    「不成!」人販子一口拒絕:「我這一路供他們吃喝,又是車馬又是乘船,還給他們衣裳,拋費了不少,再說我是從旁人手裡接過來的貨,五貫兩個?我還收不回本錢呢!」

    「你不賣也可以,這兩個人半死不活,不會再有旁人看上了。你要再去下一個城裡接著賣,從這兒到下一處,最快也要走四五天,這四五天你還要搭上飯食盤纏。看他們這樣兒,你還得花錢給他們抓藥,這麼算一算,你不賣的話更要虧本。」白宛又晃晃她叉開的手:「五貫已經不少了,你就乾脆些,賣了吧。」

    我心裡疑惑不定。

    這情景……這情景,好像和件什麼事緩緩的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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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橙子又發燒了……555,想讓他吃個藥好難……上午去醫院,還沒進醫院大門他就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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