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要淡定》一夕，嫁！ 一一二 待送字 文 / 板凳
吃過晚飯後回房，南門濂不在房裡，風無裳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利落的打包好去了春桑所在的房間。舒殘顎副
正好與訾羽迎面對上，訾羽看她一眼，終是什麼也沒有說。
春桑替風無裳佈置好房間，咬著手指諾諾道，「主子，你生氣了？」
風無裳笑道，「你什麼時候有了咬手指的習慣？」
春桑放下，又不知道該往哪放，兩手相握辯道，「殿下定然有不得已的苦衷……」
「洗洗睡吧。」風無裳徑直打斷，往床邊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下，問道，「你跟訾羽睡時，是睡裡面還是外面？」
「裡面。」春桑一出口便知不對，暗歎自己失言了。本想過很多種娘娘的問法，比如「你跟訾羽是怎麼睡的？」「有沒有睡在一起？」等等，沒想到娘娘一來就問個這麼直接的，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這樣……」風無裳若有所思，「可惜我不太習慣和其他人合睡，得委屈你一段日子了。」
「主子說的什麼話！」春桑驚道，「我本就不該與主子同榻的！」
「好了，別說什麼該不該了，睡吧。」
風無裳和衣上了床，再無其他動靜。春桑輕手輕腳的熄了燈，回到房間一側的小床上躺著，默想著，主子，是真生氣了吧……不然，怎麼今天的表現都有些不同以往？
風無裳倒真沒想那麼多，第二天，她起了個早床，走出房間的時候，卻發現眾人已經在院子裡活動了。
「風爺早！」
龐大虎伸展著筋骨，喜洋洋的跟風無裳打了個招呼。
「風爺早！」一呼百應，其他人也跟風無裳道早安。
「早。」
風無裳說著，目光不由自主往右側的院子瞥去，一個小個子少年脫口而出道，「風爺，殿下已經出去了。」
「嗯。」風無裳收回視線，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變化，「你們繼續吧，我出去一下。」
風無裳一出去，龐大虎揪著石之硯，也就是小個子少年的衣領，拳頭朝他揮著道，「你瞎多嘴什麼？你不知道老子起這麼早，就是為了趕在風爺前面，不讓她多想麼！你倒好，直接把注意力往那裡引！」
「就是！」
「惹得老子風弟不高興，老子第一個跟你過不去！」發出這聲吼的是尉遲烈。
石之硯兩手抱在頭頂，弱弱道，「原來早起不是因為風爺的吩咐，晨起鍛煉的麼……」
眾人：「……」
石之硯：「再說，惹他不高興的第一個人也不是我啊……」
眾人：「……」
石之硯：「我多可憐多無辜啊……」
眾人：「閉嘴！」
……
風無裳一路出了官府，往鎮口而去，春桑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其他人也放心不下，偷偷尾隨，怕她因為想不開（？）而做出什麼傻事來，畢竟誰說的好，戀愛中的人不是極易衝動腦子不太好使的嗎？
風無裳要知道非抽死他們不可……
她是早發現了他們的行蹤，唇角一勾，默許了。
出了鎮口，根據地形到了桐江鎮外的一條河流旁，這條河隨著鎮名一起叫桐江河，河水清澈，水草搖曳，岸邊草坪因著秋季的到來，半黃半綠。
風無裳蹲下來，靜靜的看了會河面，又拾起腳邊的一個石子塊，往前一擲扔進了河中，側耳聽著聲響。
然後她站起身來，往前邁了一步。
「風爺，不要啊！」
及腰的灌木叢猛烈搖晃，從中跑出兩個精壯的男子，兩人向風無裳飛奔而來，手上前伸要拉住她。風無裳輕輕一避，兩人的手抓了個空，身子向前傾，腳又好巧不巧的繞在了一起，正好成了一個大約三十度的角度，一個往岸邊撲，一個往河中撲去……
由於所在位置離河可謂是幾寸距離，所以一個若倒在河中，另一個因了腳的勾帶關係，勢必也會被拖進去……
風無裳腳步一挪，到了兩人正前方，一手抓一個，一扯，往左邊一扔，兩人完美沒有疊加在一起，摔在了平坦的大草坪上。
「彭！」
「哎喲！」
一聲重響，一句戛然而止的尖叫，兩聲悶哼，風無裳好整以暇的抱著雙臂，居高臨下的看他們，「這是怎麼回事？」
發出驚叫的春桑同志，放開手，又摀住嘴，連她都看出他們悄悄跟著了，主子會沒發現？
「呃……」尉遲烈避開風無裳的眼睛，思考著台詞，結果被一旁的龐大虎搶了先。
「風爺，我們是怕你一時忍不住跳河！」
尉遲烈簡直想拍他頭頂，多憨厚的一孩子！會吃虧的！
「忍不住……跳河？」風無裳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這就是你對我的認識？」
呃……好像用腳趾頭想也不可能在風爺身上發生這事……她應該屬於會逼著惹她不開心的人跳河的那種人……
龐大虎默了默，半晌道，「風爺，我錯了。」
他是犯了一個多麼嚴峻的錯誤！
「沒事，知錯能改就好。」風無裳換了個人，問道，「烈大哥，你怎麼想的？」
被風無裳這聲烈大哥一叫，忽然一夜春風來的尉遲烈嘴角咧到了耳根，掠過她望向河面，言語十分賣乖，深諳風無裳之精髓，「我以為你要親手抓魚，這事我來操勞便好。」
龐大虎：「……」
風無裳：「……」
春桑：「……」尉遲公子你是怎麼長進成這樣的？太有前途了！
風無裳頓了半晌道，「我確實是在看魚，你們起來吧。」
又朝那邊叫道，「看夠了沒？看夠了就給我出來。」
煉風團的人從各個隱蔽點閃現出身形，眾人向尉遲烈投去敬佩的目光，太牛叉了，這種回答太牛叉了！
風無裳冷下臉，「我數三下，一……」
眾人立馬腳底生風圍了風無裳幾圈，連還躺在地上的尉遲烈和龐大虎也跟打了興奮劑一樣，一躍而起，二馬當先。
「我今天來這，是為了看水源有沒有被污染。」風無裳問道，「我問你們一個問題，如果要污染這條河，應該從哪裡下手？」
尉遲烈道，「上游。」
「對，上游。如果說有人要投毒，往上游一放，毒浸在水裡，隨著河水一路漫過村落，流經鎮上，桐江鎮和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從這取水，這是最快捷的途徑。」
春桑疑惑道，「可是那得放多少計量的毒藥？」
「就是這個問題。」風無裳指引道，「你們看，這條河並不窄，毒藥投在水裡，被河水稀釋，雨水匯進，又稀釋了一倍，居民采水，一次也采不了多少，更是將毒藥的計量降低。」
「如果是藥性很強的毒藥呢？」龐大虎撓撓頭道，「比如說一滴就能置之死地的那種。」
「但是不對，」有人插話道，「河岸邊的草沒有枯死。」
風無裳看過去，正是今早出聲的那個小個子少年，她記得，是叫石之硯來著，今天十八，在他們中算是很小的。
「說得對。」風無裳點點頭，「而且河裡還有魚。」
聯繫起來的話，「風爺是懷疑，這次的疫病，是有人故意為之？」
「不排除這個可能。」風無裳點到為止，「這次疫病發生的時機，未免太湊巧了一些……」
眾人沉吟，確實，他們雖不身處在朝堂中，但也能感覺到最近的動作多了些，自從太子殿下一場棺材娶親開始，太子妃死而復生，風府嫡女大展光芒，風府庶女被罰入庵，五皇子的惡疾，謝府嫡女的夢遊症，西秦來使的離開，直到這場疫病……幾件事串在一起，也是碰巧了。
「那風爺，你準備怎麼做？」
「再往前面看看吧，我也不太確定，只是一個猜測而已。」
風無裳拋出了一個想法，很多人順著想出了其他可能，除了每天面對疫病的驚嚇麻木死氣沉沉外，多出了許多新鮮念頭。
一群人順著河往上走，風無裳不時看著河裡的狀況，石之硯忽然指道，「風爺，你看！」
風無裳看過去，河邊居住著幾戶人家，幾戶住宅都有炊煙，還住著人。她朝前走了幾步，房門正好打開，一男人從裡走了出來，手拿著一張漁網。
漁網往河裡撈點小魚小蝦不足為奇，男子看著他們，呆住了，恐是沒見過這麼多人。
「夫君，怎麼了？」
一個女人走了出來，想必是見他站在門口不動，以為發生了什麼事也跟著出來了。她捧著肚子，大腹便便，看到他們，也愣了愣，隨後笑道，「是夫君你的客人嗎？進來坐吧。」
「不，不是。」男子搖搖頭，又憨厚的撫著後腦勺道，「不過來者即是客，你們若不嫌棄，便進來坐會吧。」
風無裳許久沒看見這麼淳樸的民風，竟絲毫不擔心他們別有企圖，主動發出邀請。她亦失笑道，「可我們這麼多人……」
三十多個人擠進去，最多只能找個地方站著了。
男子也犯難了，「這……」
「沒事，我們席地而坐。」風無裳笑道，「以草為凳，謝過大哥的好意了。」
女子熱情道，「我去拿茶給你們。」
「多謝大姐。」
風無裳含笑道，可面對如斯熱情也不得多留個心眼，用句俗話講，人在江湖漂，身不由己。
茶最先放到了她手裡，她聞了聞，飛快以銀針一驗，銀針顏色沒變，端起茶時，她依然快速撒了一半在袖裡，而後澆到了身後的草地上。
一群人看著她的動作，有些他們也看不清，也不需要他們做掩護，不過還是很配合的跟風無裳做了一樣的事。
怨不得他們，宮裡出來的人，已經不再是那麼輕易的相信初次見面的人了。
風無裳隨口道，「大哥，這裡風景挺好的，你一直都住在這裡？」
「沒啊，」男子說道，手指向右前方，隱隱可以看見有一片村落，「看見沒，那裡有個村子，叫桐花村，我們本來是跟著爹娘住在那裡，從小在村子裡長大，後來和娘子成了親，兩人想過過二人世界，嘿嘿。」
他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憨憨道，「所以想要搬出來，看到這一塊地方景色不錯，靠河背山，離村子也不算遠，能時時回去看看爹娘，又不會被人打擾，而且砍柴打獵捕魚都方便，我和娘子就在這裡伐木自己建了個屋，住下來了。」
風無裳憧憬道，「大哥和大姐真是好情趣，選了個這麼別緻的地方。」
「哪算的上什麼別緻呢……」女子嘟囔道，「就一處小茅屋罷了，不過我也別的什麼都不求，這樣就很好了。」
女子臉上是幸福的光，兩人說話皆帶著當地的口音，風無裳歎道，「可是我們剛剛從那過來，好像發生了一些事情啊……」
「疫病！」男子猛地道，臉上帶上害怕恐懼，「我弟弟染了這病，聽說被送到鎮上去了，家裡的人現在都在屋裡不敢出來，我們也不敢再去村裡……反正在這裡的幾戶人，都還沒有染上疫病，我們還是在這裡待著好了……」
「哎。」女子同樣歎了口氣，撫了撫大肚子。
「尤其是娘子還懷著身孕，更不能失去她，一屍兩命怎麼得了啊……」
女子瞪他一眼，「別說這喪氣話。」
「好好好，我不說。」男子忽然想起了什麼，往後退了一步道，「你們從那過來？」
「從那經過，看見裡面古怪，一路又風傳疫病，想來是真的了。」風無裳苦惱道，「我們本來是投奔鎮裡一個親戚，誰曾想出了這事。」
他們早就換下了侍衛的服裝，尋常衣服打扮，加上每天增強感情小斗幾次，晚上地上滾著，確實還有些趕路的樣子……
眾人默道，風爺的演技也是實力派……
「小兄弟還是快點離開吧，久待在這裡，把命搭進去可就不好了！」男子勸道。
女子也道，「是啊，我們是沒辦法，祖上幾代在這裡定居，我們去也不知道去哪，反正現在還安全，疫病該是傳不到這來了！」
風無裳瞅一眼她的肚子，無奈道，「我們也是沒辦法了，早先傳了信給伯伯，現在趕來了這裡，在家門口不見一面，轉身辭去，似乎有些說不過去，怎麼也是該進鎮裡和他招呼一聲的。多謝大哥和大姐掛心了。」
「你……小心點罷！」
「會的。」
又聊了會，風無裳起身告辭，「也不多叨擾大哥大姐了，打擾了些時辰，謝謝大哥大姐的款待，還有事在身，我們這就離開了。」
風無裳欲要走，女子卻喊道，「等等！」
她從家中拿出了一個小袋子，放在風無裳手裡，「小兄弟，我與你之間也是投緣，謝謝你剛才送我的些養胎的藥材，我也沒有其他東西可以給你，這是我們家晾乾的一些水產，就給你帶走吧，你拿著啊。」
「小兄弟你就收下吧！」
風無裳不多推辭，「便再謝過大哥大姐了。」
「客氣什麼。」
風無裳收好袋子，轉身離開，到了路口再回望了眼河邊的茅屋，沉聲道，「大虎，讓幾個人……盯著他們！」
……
回到鎮口時，沒有想到南門濂候在了這裡。
他長身玉立，一襲藍衣俊逸非凡，臉上的急色在見到她出現時，方塵埃落定。
風無裳掃他一眼，一句話也無，逕直的掠過他，往裡走去。
「你回來就好。」囈語般的一聲，猶如喃喃自語，並不期望一個答案。
南門濂條件反射般的往旁一讓，風無裳一步未停，一身墨衣被風捲著落下，猶如陌生人。
「殿下。」
「嗯。」
「娘娘生氣了。」
「嗯。」
「不用告訴她嗎？」
南門濂忽的一笑，「不用。」
「可是她會誤解你。」訾羽皺眉，不懂殿下是什麼意思。
「羽，你不明白。」南門濂垂眸，「我只是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