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7第七章 折返報恩情 文 / 花瑟
雨柔和豬,貓著身子接近岔口,天已放亮。
太陽竄了上來,將這條要塞之路照得發亮刺目,白沙地揚起的灰迷了人的視線。
不管在哪裡,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看路還是路。
只是看人就大不相同了。
恭國的軍營面西,大山為屏,哨所林立。面南懸崖峭壁,易守難攻,面北道路通達,補給便利。哨所每隔一個時辰便會調換人馬,城牆依山而建,後隱藏著弓箭手,上面一字排列著二十四門土炮。士卒們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恭國倚靠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一直苦苦守著南疆。
大約正午,聽到急切的馬蹄聲,雨柔探頭,兩個穿著明顯異於恭國的人手裡托著什麼從馬上而下,他們穿著色彩鮮艷的粗布長袍,頭上纏著布巾。
士兵從哨口裡喊道:「下面所站何人?」
其中一人大聲喊道:「句遲國使者求見!」
孟星正在巡邏,得知此事後便對王信道:「速報督軍,句遲國使者求見。」
王信不敢怠慢,一溜煙兒跑了去,不一會,他氣喘吁吁又爬上了哨崗:「回將軍,督軍說殺了!」
「什麼?」孟星一愣,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是規矩!
王信以為他沒聽明白,又道了遍:「公子說殺了!」
「明白了!」孟星舉手示意放箭。
底下的來使也覺事情不妙,慌忙道:「句遲國使者此番來是關於薩倫親王的,我們準備了很豐厚的條件願意換取親王殿下,還請將軍代為通傳接見!」
孟星遲疑了翻,又對王信道:「來換薩倫親王的,速報督軍,見是不見?」
李束站在孟星的身後,一直捏著下顎:「將軍,如果薩倫親王能夠換來休戰或者其他有利於我軍的條件,談一談也未嘗不可,由我去見督軍吧?」
孟星點點頭:「好,王信,你不必去了,李束速去速回。」
李束是個謀士,眉清目秀,如狐般細長的雙眸帶著點點桃花,他頭戴方帽,手持羽扇,頗有孔明之姿。過了片刻,李束搖著扇子悠哉地回來了,他在孟星耳邊嘀咕了幾句。
孟星打開了營地的大門,搜了搜兩位使者的身,此二人沒有武功,是文臣,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只有一個小方盒子。
孟星見可疑就道:「打開來看看。」
使者甲有些為難地道:「這是我們大王的親筆書信,要督軍親自看。」
使者乙就顯得大度多了:「無妨,孟將軍小心謹慎是應該的,打開來看看吧。」
於是盒子就打開了,裡面果然躺著一封信,孟星見無問題,便放行了,由李束帶使者覲見。
使者甲詭異地將盒子合攏,發出一聲輕微的叮聲。
豬回來了,它什麼時候出去的雨柔竟不知。
豬說:「那個盒子有問題,有三硝基甲苯和金屬味,且裡面有機關,一開一合之間機關已經開啟,心思細緻而陰毒!不虧是天狼,很好奇他在那邊混了個什麼職位!看來你的仇很快就能報了,那個督軍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看著使者進去,雨柔心緒難平,像這種重大的談判,穆天祐會不會也在現場,如果她不出手,句遲國的這次刺殺行動就會成功,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去還是不去??
豬看了雨柔一眼,覺得她很緊張,便道:「這事你管不管?如果管的話趕緊了,說不定可以因此扭轉督軍對你的看法!」
「我就算是去也絕不是為了那督軍,這傢伙太可惡了!」雨柔咬咬牙。
她預計了可能事發的情況:
第一、營救失敗,和督軍等一行人等全部炸死。
第二、營救成功,被督軍扣押,生死未知。
第三、營救成功,冰釋前嫌,和平共處。
或許還有其他情況。
雨柔深深呼吸了幾下,她鼓足了勇氣對豬道:「豬,我還是去吧,這個恩情是無論如何要還的。如果我未死,你等我一個月,若我一直沒有出來,你不要來營救我,該幹嘛幹嘛去。比如做只瀟灑的野豬也不錯。」
豬用眼神凶狠地瞅了一眼雨柔:「做死豬也不做野豬,你要是死了,我替你報仇,你要是沒死就活著來見我!」
雨柔心裡蕩漾,沒想到豬這麼霸氣外露!她拍了拍豬腦袋:「豬,你義氣!」
「那當然!」豬一仰頭,瞇了瞇眼,「祝你好運!」
雨柔最後看了眼豬,就它這神情和拽樣,還是能略微尋到劉建軍的影子,從前他好歹也算玉樹臨風,是個鑽石王老五,雖然身份昏暗了點,工作時間顛三倒四,神出鬼沒,緋聞女友一大票,但沒一個能嫁他,嫁給他多沒安全感,都不知道他幹啥的!他一天能變幻好幾個身份,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他叫劉建軍了。
「給你!」雨柔將天祐給她的一錠銀子給了豬。
「銀子?我能用來幹嘛呀!拿回去!」看雨柔沒有拿回去的意思,豬又道,「有人看到一頭豬用銀子去買東西,這後果很嚴重的!你就別害我了!」
雨柔收回了銀子,莊重地看了豬一眼,頗有訣別之意,她的語氣無限傷感:「那,我走了!」
噴,豬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你,悲壯了!」
「告辭!」雨柔抱拳。
「壯士,慢走!」豬很應景地配合。
兩人相視而笑,人生處處都充滿歡樂啊,他們的職業不同,但是有一個共性,那就是有今天沒明天,一不小心說不定就去下面報到了。
這回萬分凶險啊,誰知道那個扁平的盒子裡是一盒什麼樣的炸彈。要是不能拆就直接阿門了。
雨柔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是普通士兵的衣服,背後還有個大大的「兵「字。
她快速跑了出去。
士兵見她穿著相同的衣服,遠遠地問道:「你是哪個隊的?怎麼現在才歸隊?」
陳雨柔喊道:「王信中尉派我出去執行任務!」
哨兵道:「你等著。」
不一會,王信出來了,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你是……」
「我是陳雨柔,昨天你跟蹤的那個!」雨柔提醒他。
王信一聽,便慌了,忙將她拉到一邊:「你怎麼又回來了!我向公子覆命,說你走了,這回可好,又送上門來!」
雨柔一邊向裡頭張望著一邊急道:「王信,我們的時間不多。第一、剛才進去的句遲國使者攜帶爆炸品會對你的主將和督軍造成不利。第二、你馬上帶我進去,務必趕在他們交接盒子之前。第三、請馬上疏散議事帳篷周圍的兄弟們,避免傷亡。第四、請你不要問為什麼,沒有時間,馬上!」
王信看著雨柔一臉凝重的樣子,也被攝住了,但是他得為她的安全考慮,而且他也不明白啥是爆炸品,有那麼嚴重嗎?剛才將軍還檢查了他們攜帶的東西啊!
正在這危急關頭,孟星出來了,他道:「王信,按照她說的做!立刻疏散弟兄們!」
「是!將軍!」王信摸了摸腦袋有些迷茫!
「你馬上跟我來!」孟星一把抓住雨柔的手腕,帶著她飛奔著朝著主帳而去,那雙手的力道是溫和的。
孟星眼裡有一種光亮,那種光芒樸實無華,卻含著信任。
雨柔不禁問道:「為什麼你這麼相信我?」
孟星一笑,聲音低沉沉的,他的黝黑的膚色在陽光下越發光澤,硬朗逼人:「你拆解炸彈我可是見證人之一,這種要命的活,你第一個衝在前面,我還有理由不信你?」
雨柔莞爾:「慶王有沒有和督軍在一起?」
孟星:「因為涉及到薩倫親王,所以督軍已經邀請慶王一同接見使者。」
「快!跑步前進!」雨柔催著孟星。
從大門進到軍營深處,路途遙遠,雨柔跑了一千多米還是臉不紅氣不喘。
孟星不由得佩服道:「姑娘跑步速度如此之快,體力堪比男兒!」
雨柔一邊跑一邊道:「和生命賽跑,不快不行!」
孟星越發肅然起敬,他從未見過這麼奇怪的女子。連忙跟上。
使者已經在李束的帶領下進入了督軍的主帳。
主帳內,使者按照禮節參見督軍之後,便開門見山呈上了盒子,道:「這是我們大王的親筆函,請督軍過目。」
七公子轉身打量著眼前這兩位其貌不揚的句遲人,伸手接過,他的手按在上面正要打開。
孟星和雨柔雙雙闖入。
七公子抬頭,略一遲疑。
雨柔搶先一步捏住了盒子,她的手按在七公子的手上,一種冰潤如玉般的觸感傳遞她手上,這個人的手和他的表情一樣毫無溫度!
沒有爆炸!
如果判斷沒有失誤的話,這將是即開型炸彈,此刻將蓋子牢牢壓住,原本以為一場爆炸可以避免,可當雨柔的手按住七公子手的時候,她才發覺事情遠比她想得要複雜得多,盒蓋是用軟牛皮製作,此刻雙手用力按壓在上面,造成下陷,若是鬆手和打開盒蓋無異,便會觸發爆炸。
四目對視,七公子眼裡驚詫、疑惑皆被陳雨柔果斷地蓋過:「不可鬆手,別動!」
「孟星,趕快疏散人群!」
七公子頗覺意外,他道:「你是何人?擅闖軍營可是死罪!來人,將她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