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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世:我的相思是毒,你的癡情是病 47 文 / 伍家格格

    (酈晏玄堅持讓飄素拿畫像,飄素為難的看向站在畫前的星華。拿,不妥。不拿,也不行。)

    酈晏玄是她不能得罪的,但是星華卻是眨眼就能讓酈晏玄不好過的神人,酈晏玄啊酈晏玄,你好好的怎麼就看上了星華的人,惹得她也不知道怎麼做了。不拿是保護了他,但是不拿也是抗旨。

    飄素慢慢的站起來,朝飄蘿的畫像挪,內心很是糾結。

    飄蘿看著自己的姐姐朝自己走來,忽然起了玩心,對著星華央求,「夫君,我想到酈晏玄的身體裡待會兒,可以嗎?」

    星華搖頭櫟。

    「你是沒那本事,還是不讓我過去?」

    星華問,「他的身體有什麼好待的。」一個大男人。

    飄蘿從星華口氣裡聽得出來是後者,她覺得,身為一個男神,當然也是不會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自己沒有本事的,所以他只是不想她過去傅。

    「夫君,人家就想過去看看。你想啊,平時我難得見到皇帝,現在有機會了,我想看看站在他的角度看文武百官和後宮三千佳麗是什麼感覺。」越說就越想,越想就覺得越期待,看著所有人朝自己跪拜,對自己戰戰兢兢俯首,那會是怎般的威風啊,「夫君,允了我吧。」

    星華看著飄蘿的畫像,她啊,總是能想到奇奇怪怪的事情。

    「夫君……」

    飄蘿的聲音嬌滴滴,以前犯錯要受罰就對爹和姐姐撒嬌的認識太深刻了,讓她明白對在乎自己的人,撒嬌是一個非常好的手段。

    「夫君,我為了救你被長白刺了一劍,人家說,救命之恩定當湧泉相報。我都沒有要你湧泉,你就隨隨便便把我放過去,讓我過過當皇帝的癮。」飄蘿整理歪理一股腦兒朝星華堆,「我又不是永遠都在他的身體裡,也就這陣子。你看,姐姐為了我進宮,我到了酈晏玄的身體裡,還能讓他好好的寵愛姐姐,姐姐好,我也安心。」

    「夫君……」

    飄蘿還待撒嬌,夫字喊出了口,就見一道紫光閃過,身體輕飄飄的嗖了一下,到了一個溫暖的身體裡。

    飄素剛要取畫,就聽見酈晏玄的聲音響起,「姐……愛妃,不必了。」

    飄素收了半空的手,轉身看著酈晏玄,「皇上?」

    酈晏玄自己撐著坐了起來,咳嗽了一聲,「咳,這個眼睛……看不清楚啊。」

    眨眼,眼睛好了。

    酈晏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又咳嗽了一聲,「咳,這個手……腫得有點像錘子啊。」

    再眨眼,手也好了。

    星華看著對自己眨眼微笑的飄蘿,還真不知道酈晏玄的身體裡有什麼好玩的,走過去,挨著酈晏玄坐了下來,蓮花香氣撲到飄蘿的鼻尖,心情格外的舒暢,剛想說話,酈晏玄本身的靈魂將原本就不健全的飄蘿靈魂壓了下去,看著飄素。

    「愛妃,你怎麼還沒將朕要的畫像拿過來。」

    飄素愣了,又準備取畫。

    星華掐了小印,將酈晏玄本身的靈魂暫時封住,讓飄蘿住到他的身體裡。

    飄蘿喘著氣對星華道:「這小子的靈魂真是有勁兒,幸虧夫君你出手了,不然肯定憋壞我。」見飄素在拿自己的畫像,忙道,「愛妃,不必了,朕不想看了。」

    飄素又掛回了畫卷,搞不明白酈晏玄怎麼一會兒想看,一會兒不想看。

    「愛妃,你過來,坐到……朕的身邊來。」

    飄蘿一時還有些不大適應酈晏玄的身份,而且還得模仿他說話的聲音,她梗著嗓子裝男聲,壓得很粗,努力相似,卻仍舊不能到完全一模一樣。所幸的是,酈晏玄的身份不是輕易有人敢質疑,飄素雖然感覺酈晏玄的聲音變了,仍舊聽話的走過來,坐到他的身邊。

    酈晏玄拉起飄素的手,緊緊的捏著,一雙眼睛盯著她一直看,好像想要將她看穿一般。飄素不察酈晏玄眼中的光芒並非男人看女人的光芒,嬌羞的笑了一下,低下頭。

    「皇上這樣看著臣妾,莫不是臣妾的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酈晏玄抓住飄素抬起準備抹臉的手,笑道:「朕是在好奇自己的愛妃怎麼會生得如此嬌媚,百看不厭。」

    飄素的臉更紅了。

    「皇上說笑了。後宮裡的妃嬪們,個個都美貌如花,臣妾不過很尋常的一個。」

    「胡說。」酈晏玄裝出不贊同的表情,「朕的夕妃就是這後宮裡最美的女人,任何人都比不上。」

    雖然不認同自己是後宮之冠,卻聽到酈晏玄如此一說,飄素的心底還是愉快起來。女人,不論到任何時候,都會被耳朵影響而做出心情好壞的判斷,這,或許是人的天性。

    「咳。」

    星華似有不大舒服的咳了一聲。

    飄蘿難得跟飄素親近說話,雖然是借了酈晏玄的身體,但是對她來說沒差,反而感覺這樣說話很好,起碼她想給姐姐什麼好東西都能給了。酈晏玄這小子肯定少不了寶貝,自己藉著他的身份多賞些給姐姐,那姐姐在後宮估計就沒人敢隨隨便便欺負了。

    「咳咳。」

    某男又咳了一下。

    飄蘿正在和飄素說得開心,哪裡理會他,「走,愛妃,咱們到床上去說。」

    「呃?」飄素吃驚,皇上這麼猴急?

    飄蘿本意是想換個清淨的地方和飄素說話,剛好眼睛瞟到的是裡閣的床,便就此那麼一說,哪知飄素想歪了。而她身邊的星華似乎也想歪了,一把伸手拎著她的衣領,聲音裡帶著絲絲不滿。

    「我覺得,你還是待在畫中比較合適。」

    飄蘿立即討好星華,「夫君,不去不去,我不去床上還不行嘛。」

    被迫打消念頭的飄蘿認為星華實在是太注意了,她是女的,姐姐也是女的,倆女的在床上聊天怎麼了,蓋棉被聊天的情況她們姐妹之前又不是沒有過。再說了,她現在是藉著酈晏玄的身體,酈晏玄本就是姐姐的丈夫,他們在一床睡著,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玩夠了就回去吧。」

    星華覺得飄蘿待在酈晏玄的身體實在不妥,他可不想對著一張男人的臉深情脈脈,那份感覺……太怪了。但看她在裡面玩的開心,他又不想讓她掃興。飄素覺得酈晏玄真不對勁,他之前進來沒有看到星華,可現在為什麼一直對著他呢?難道他又能看見星華了?也不對啊,如果真的看見,沒理由如此淡定。

    「皇上。」

    飄素想問酈晏玄現在是什麼感覺,奚多海領著一個御醫急沖沖的走了進來。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飄蘿看著地下跪著的人,她還沒來得及感受下被御醫跪拜的感覺,就聽得旁邊的姐姐出了聲。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給皇上瞧瞧。」

    「是。」

    御醫立即動手開始檢查酈晏玄的身體,詢問了一下之前的症狀,卻查不出任何的問題。

    飄素在一旁緊張的看著,她當然曉得星華不會要酈晏玄的命,可是他讓他痛成那樣,也怕留下什麼後遺症。

    「皇上的身體怎麼樣?」飄素問。

    「回夕妃娘娘,皇上的身體很健康,並沒有什麼大礙。」

    飄素點頭,「如此,本宮就放心了。」

    「皇上最近操勞國事,有些上火的跡象,微臣開幾副降火的方子,皇上喝下藥汁後便無礙。」御醫也曉得該溜須最近十分得寵的妃子,「夕妃娘娘勿需太過擔心,皇上正是身強體壯的年紀,一定會澤被蒼生千秋萬世的。」

    「嗯。」飄素看了眼風鈴,「送章御醫出去吧。」

    「是,娘娘。」

    風鈴送章御醫出菀華宮大門前,交待他不要亂說話,皇上上火,往小了說,是小事。被有心人利用起來就可能是大事了。說不定鬧到酈晏玄的飲食都要被徹查的地步,弄得宮中人心惶惶的。尤其皇上最近的晚膳都是在菀華宮裡吃的,難保一些心懷不軌之人要拿了做文章。

    「章御醫,你該是明白道理的人。」風鈴朝章御醫手裡塞了一包銀子。

    章御醫立即點頭,「明白明白。請轉告夕妃娘娘,我懂。」

    「嗯。」

    飄蘿怕星華忽然一下將自己的魂魄放回到畫卷裡,趁著自己還在酈晏玄的身體裡,大肆的賞賜了她許多的東西,連風鈴和花蕊都賞了不少,各種名目找了一堆,連感謝她蕙質蘭心丹青出色作出佳畫都成了她賞賜的理由。

    奚多海明白酈晏玄有多看重那副畫捲上的女子,竟也沒懷疑什麼,只覺得夕妃娘娘的運氣實在太好,原本都要冷落到底了,竟然因為一幅畫又重新得到了皇上的寵愛,而且更甚。

    星華知道飄蘿心裡怎麼想的,許了她和飄素在一起膩了小半下午,到有大臣進宮求見酈晏玄時,將她的魂魄放回到畫卷裡,扯掉壓制酈晏玄魂魄的小印,讓他恢復正常。

    酈晏玄看著懷中的飄素一臉緋紅,再看看自己坐的姿勢,有種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的感覺,他怎麼就跟夕妃成了這樣了?記憶裡,似乎叫她拿畫給自己看的。

    「咳咳。」酈晏玄咳嗽兩聲,「夕妃。朕……睡的很好。」

    飄素莫名其妙的看著酈晏玄,「皇上一直都陪著臣妾說話,怎麼說是睡的很好呢?莫非,皇上覺得和臣妾說話像是睡覺那麼舒服麼?」

    一直陪著她說話?

    酈晏玄想了想,一點印象都沒有。

    奚多海在簾子外面小聲的提醒,「皇上,丞相大人和兵部尚書都在御書房等著您。」

    酈晏玄嗯了一聲,扶起身上的飄素。

    「朕些去忙,愛妃你好好的在宮中作畫。朕晚上再過來找你。」

    飄素覺得剛才的酈晏玄實在是太溫柔了,話題都是圍繞她喜歡的說,勾起了她很多在柳府的記憶,沒想到皇上也是這樣一位解風情的人,心思細膩的真像女孩子。

    「啊,那個,愛妃,讓朕再看看那副美人圖。」

    星華手裡拿著裝有飄蘿魂魄的畫卷,化了一張一模一樣的圖掛在牆上,飄素剛走兩步,牆上的畫騰的一下著火,就像當初在御書房裡燒掉所有飄蘿畫像一樣,嚇得幾個婢女尖叫起來。

    「啊!」

    酈晏玄看到牆上的畫卷被燒,赫然想起自己御書房裡的事情,難道這股子邪火也到了菀華宮裡來了嗎?他怎麼就是不能擁有草夕的畫像,難道她的畫像是被什麼東西詛咒過的嗎?

    飄素去看星華,卻不見了他的蹤影。

    是他,肯定是他燒燬了飄蘿的畫像,他似乎並不希望任何人擁有飄蘿的畫像。這樣也好,斷了皇上對飄蘿的念想,看他一天比一天走火入魔的樣子,她真的擔心。

    「沒了。哎……」酈晏玄歎氣,「又沒了。」

    飄素見酈晏玄失望無比的表情,轉身跪到了地上,「皇上,臣妾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臣妾惶恐。」

    酈晏玄擺擺手,心中遺憾萬分,卻知道也怪不得夕妃,她估計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不怪你。起來吧。」

    「謝皇上。」

    酈晏玄理了下龍袍,朝門外走,到了珠簾處,停下腳步,聲音裡含著費解和惱喪,「夕妃,你要是有空,再畫一幅吧。」

    飄素小聲的應下。

    「臣妾遵旨。」

    有那麼一瞬間,飄素對酈晏玄有點兒同情,古來帝王皆多情,從出生就一直用著天下最好的東西,難免會有超群的優越感,以為天下的好東西都該屬於他。英雄還難過美人關,何況是一個君王,他不過是喜歡了一個不適合皇宮裡的美人,卻被一次次的打擊,真不曉得到底該說他是癡人做夢還是太執著。

    -

    神界,星蘿宮。

    星華將飄蘿的魂魄帶回到自己的寢宮,讓畫卷懸飛在空中,他則走到床邊,看著安穩沉睡的女子。

    良久。

    星華情不自禁的低聲道:「阿蘿,你好好睡。」

    現在她的魂魄找到了,身體也在恢復當中,只要他細心照顧,六個月後她的身體康復了他就試試將她的魂魄引渡回她的**。即便不成功,還有引魂珠的法子。

    一直飛在空中的畫卷忽然停住,飄蘿的聲音從畫卷裡傳出來。「夫君。你在幹嘛?」

    畫卷一直都飛在房中,飄蘿樂悠悠的自玩自樂,星華的寢室又寬敞的離譜,他守在床邊,她一時也沒注意床上是不是躺了人,躺的又是什麼人。直到轉了許久發現不見星華,便出聲喊了他。

    星華抬起手將畫卷召到自己的身邊,問飄蘿,「可認得床上的女子?」

    飄蘿轉眼看過去。

    呃……那不是自己嗎?

    星華本覺得飄蘿應該會問一些正常人看到自己身體和靈魂不在一起的話,比方說一臉驚恐的向他求救:夫君,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又比如說是一臉期待和崇拜的看著他:夫君,你是我的男神,你能不能把我變到自己的身體裡呢?再不濟也該是表現出小女人的嬌媚朝他撒嬌:夫君,快點把人家放回我的身體了,人家很想抱抱你。這樣的反應才算是正常的,也才給了他表現的機會。但他確實有一瞬間忘記了,他心愛的女子是一個叫飄蘿的姑娘,她是沒什麼節操的人。他想聽到的那些話,著實不可能在她腦子裡第一時間產生。

    於是,星華聽到了特屬飄氏出產的不要節操的第一句話。

    「哎呀,這床上的姑娘是誰啊,真是生的美啊。」

    星華:「……」

    「看男神你這樣緊張她的樣子,是你的小娘子嗎?」

    星華:「……」

    飄氏掉節操的話又來了第三句。

    「男神你上輩子是不是抱了佛主五百次大腿才求得這姑娘成為你的人啊?」

    星華嘴角忽然慢慢的浮現了笑容,淡淡的,從他喉嚨裡出來的話也感覺淡淡的,當對飄蘿的打擊力度卻是一點兒都不小。

    「你覺得她美?」

    飄蘿自信滿滿的反問,「你覺得她不美?」

    「湊合。能看。」

    什麼?!

    從小聽到太多讚自己美若天仙的話,又蒙酈晏玄那般癡迷,飄蘿當然也是曉得自己多好看。雖然她不大在意個人是否生的美貌,可她既然有了這樣的絕色,小小的對自己認同一下也是無傷大雅的。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她這人是低調謹慎的柳府二小姐,她怎麼能讓別人覺得她驕傲呢?於是,她還是不能太謙虛了。於是,她也覺得自己真的挺好看的,起碼她還沒見到比自己更好看的姑娘。她深深的覺得,她的男神也應該是這樣想的。

    但是,他居然覺得自己僅僅是湊合?能看?

    「你是不是養小了?」冷不丁的,飄蘿問了一句。

    星華:「……」

    她的思維,他真的有些摸不到節奏了。

    飄蘿是這樣覺得的,常年到,大的不如小的,小的不如野的。她美成這樣男神都看不上,那肯定就是外面有了小,他的興趣都到了新歡身上。她這個舊人就算是美得鬼哭狼嚎都沒用,男人的心一旦變了,那就是真的變了。她與他分開將近四個月,他在此期間遇到別的姑娘,一來二往的,說不定就動了心。

    「你是不是去花樓裡請姑娘吃你的蘑菇了?」

    星華:「……」

    越想,飄蘿越覺得自己的很淒慘,靈魂出竅也就罷了,居然連自己的夫君都看上了別人,背叛了他們的感情,還把他種的蘑菇給了別的姑娘吃了。難怪世上有許多的怨女,遭遇這樣的事情,她們能不怨嗎?

    「你個花花公子!騙子!說話不算話的男神!背棄自己承諾的壞蛋!」

    星華被飄蘿憤憤然得臉色都要變了,看著她,慢吞吞的問她。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養小了?」養她一個都養不過來,還養小,她覺得能入他眼的女人就那麼好找?又問,「你哪只眼睛又看到我給蘑菇給別人吃了?」他的蘑菇她一個人都沒吃多少次,還能有其他姑娘的份?就算她大度,他也不可能讓別人碰他的蘑菇吧。不,他的不是蘑菇,千離那小子的才是蘑菇。他的應該定位在不會變成繡花針的鐵杵上才合適。

    看著星華挑起的眼角,飄蘿的氣焰下來一點,「那你說我長的只是湊合能看。你是在嫌棄我。」赤.裸.裸的嫌棄。

    「我那是給你撿點兒節操回來。」

    哪裡有人大言不慚的說自己美得不行啊。就她。

    「我不要節操。」

    星華愣了下,嘴角的笑容忽然慢慢變大,聲音裡都帶著笑,「……確實,你從來就跟那玩意沒緣分。」

    「那你覺得我好看嗎」

    星華抬起手摸著畫捲上的臉頰,淺笑,「萬千桃花不及你唇間一笑!」

    被星華這麼一誇,飄蘿又害起小羞來。

    「其實……我也沒漂亮到那種程度啦。」飄蘿眸光流轉,「但是男神你覺得我那麼美,我勉為其難的就接受吧。」

    「呵……」

    笑容未從他的臉上褪去,星華的目光落到了床上飄蘿的臉上的,「阿蘿,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捨身救我。」

    「不!」

    星華心疼的目光從床上轉到畫捲上,「阿蘿,你的夫君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堪一擊。」

    飄蘿的語氣十分認真的道:「你很厲害與我要保護你有什麼關係嗎?」她實在想不明白,他厲害,是他的本領高強,她很驕傲這樣厲害的男子是她的夫君。可是,她是他的女人,見到自己男人要被人傷害了,難道還看著置之不理?保護自己心中之人跟自己是強是弱沒有關係,只跟在乎多深有關聯。「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下次見到你被傷害了,我一樣會保護你。」

    星華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別人看他,只覺他是上神星華,是法力高強身份尊貴無比的上古神獸青龍,和他在一起,他們能感覺到地位的崇高和發自內心的安全感,渴求著他護佑著他們。而在他的阿蘿心裡,他是不是上古神獸,是不是上神,是不是很強大,都沒有一點關係。他只是一個身份,他是星華,是她的夫君,危難之際她能不要命的保護他。

    一道紫金光芒從星華的指尖飛出籠罩懸飛在空中的畫捲上,畫中女子逐漸從畫卷裡走了出來,化成了一個真人大小的人形出現在房中,雖然是虛幻近似透明的人體,卻也讓飄蘿的魂魄顯形而存。畫軸上丹青畫像不見了,成了一張白色無暇的白紙。星華朝著飄蘿慢慢抬起手,紫色的廣袖裡散發出幽幽的蓮花香,「阿蘿,過來。」

    因是畫中人幻化而來,飄蘿感覺自己的身子很輕,走的很慢,好像走快了就會飄起來或者跌倒一般,看著星華伸出來的修長手指,一步步走過去,當她的手放進他掌心的時候,感覺到他手裡傳來的溫暖,心一下就暖和了。

    星華將飄蘿輕輕的抱到自己腿上坐著,長臂極輕的擁住她,俊臉埋到她的頸窩裡,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就是這個味道,每夜都縈繞在他的心頭。

    很久之後,星華低喚,「阿蘿……」

    飄蘿慢慢抬起手臂抱住星華,看著床上的自己,她還不大明白為什麼受了長白一劍之後怎麼變成這樣,可只要看著星華守著自己,就算再恐怖的事情她都覺得不那麼害怕,就這樣無條件的信任他,跟著他的腳步,她覺得就是對的。其他的,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明白。

    時間就好像在星華和飄蘿之間停止了一般,直到天空裡似乎傳來鳥鳴,輕輕脆脆的,音很短,不是長鳴之聲,飄蘿辨別不出到底是什麼鳥兒。

    星華從飄蘿的頸窩抬起頭,看著她,「累不累?」

    飄蘿搖頭。

    「我什麼時候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面去?」

    現在的情況她腦子不夠用,想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最快六個月後。」

    「那最長呢?」

    星華不大希望第二種情況發生,現在根本不曉得飄素什麼時候懷酈晏玄的皇子,不確定因素太多了。

    「一年。」

    「如果我的魂魄不在**裡,那我不就是死了嗎?」

    星華撥著飄蘿的頭靠入他的懷中,「你的肉身裡尚有一縷魂,那縷魂魄就是將來引你體外魂魄回位的關鍵。你沒死,只是陷入了長久的沉睡。等身體調養好了,我就引渡你的魂魄回去。」

    飄蘿覺得不必那麼麻煩,對星華道:「你看我現在有身體,我就在這個裡面生活不行嗎?」

    星華搖頭。

    畫像幻化出來的身體只是讓她的魂魄有一個暫時的寄居之所,並不能長期使用,在星蘿宮裡她這樣生活尚可,若是想出宮,就必須再回到畫捲上。而且,飄素作畫用的丹青雖然是皇宮裡的上等用品,但在他看來,就跟垃圾差不多。這樣筆墨下的飄蘿畫像,精、氣、神、韻、元,都統統不夠份兒。用飄素的畫卷裝著飄蘿魂魄只不過是權宜之計,若以他的標準來評判,著實不夠格幻化成她的模樣。不過,她的畫到底比酈晏玄畫的好點,不是說飄素的畫功比酈晏玄好,單純比畫功酈晏玄肯定比飄素精妙許多,只是飄素比酈晏玄熟悉飄蘿,她筆下的飄蘿比酈晏玄畫出來的神韻近真幾分。

    「那我等會兒又得回畫卷裡去?」

    飄蘿的聲音裡帶著頗濃的不願,聽到星華的心裡那就是十二萬個不想回畫卷。她的不願,只要一絲絲他都覺得很大。

    星華的聲音有點點低沉,問,「很不喜歡待在畫卷裡嗎?」

    「算不得很不喜歡吧。就是有時想抱抱你,卻不能夠。」

    從西麓萬里宗林後,她腦海裡總是想起很多莫名其妙的詞和事情,在世間飄蕩的幾個月,她很想找他問那些地名和奇奇怪怪的事情是怎麼回事,可總也找不到他,慢慢的,那些事情就忘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很多事情像潮湧一般的洗刷著她的腦海,理不清,分不明。潛意識裡,她覺得那些事情是有關聯的,他或許知道,能幫她理清。見不到他的幾個月裡,她才曉得自己越來那麼在乎他,到處尋他,在柳府小園等著他,看著柳府裡每個人都如她在時那般自在生活時,她覺得自己好孤單。

    沒有爹,沒有姐姐,沒有長白,最重要的是,沒有他!

    等得太久了,她想姐姐了,就去皇宮裡找姐姐,也因此才被經閣裡顯靈的仙神追到畫卷裡,如果沒有姐姐的畫卷,她說不定已經魂飛魄散了。她的姐姐,總在她需要的時候伸出援手,沒有娘親的日子裡,她覺得自己的姐姐擔起的是娘親的責任,給予她無限的包容和疼愛。

    可,姐姐畢竟是姐姐,不是他!不是她的夫君!

    在遊蕩的幾個月裡,她想她弄明白了一件事。長白對她來說,就是長白,也只是長白。她挺喜歡他的,這個不假,但好像那份喜歡和對星華的喜歡一比,就顯得有點微不足道了。而星華,他不單單是星華,不單單是上神,他還是她的夫君,是她心裡看重的人!異常在乎的人!這份感情是什麼時候滋生出來的?想想,找不到具體的時間。明明是長白跟她認識的時間長些,可怎麼就變成星華比他還重要很多呢?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除了一句,世間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都是捉不透的,玄乎,懸乎,旋乎。

    有些人一旦遇到,他們之前遇到的人和之後遇到的人就都成了過客,只有彼此才是唯一正確的。她和星華,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對。

    星華抱著腿上的飄蘿忽然站起,嚇了飄蘿一跳,雙臂抱緊他的脖子,好奇的看著他,他們這是要去哪兒?

    走了二十幾步的樣子,星華將飄蘿放到寢室書桌上坐著,走到書桌後面的書架前,紫袖揮過,整面牆的卷書頓時消失不見,牆中心浮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盒子漸漸朝星華浮近,從模糊的淺淺的灰白色逐漸變成清晰的紫色,一個兩米半長、半米高的大紫盒懸浮在星華的面前,盒子上浮著一層淡淡的光暈。

    飄蘿老老實實坐在桌子上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十分好奇大紫盒裡裝的是什麼。而且,她覺得男神藏東西的地方實在很高端大氣,果然神就是神。星華兩手輕巧的一彈,大紫盒的盒蓋發出卡噠一聲,精雕盒蓋慢慢朝上面飛起來,一陣香氣飄了出來。飄蘿聞了,覺得好熟悉,怎麼好像是……她身上的香氣。

    當盒蓋飛高一米後,從大紫盒裡飛出一副卷軸,金色的束帶將畫卷扎得嚴嚴實實的。

    星華抓住飛出的卷軸,低頭看了好一會兒,再抬起頭時,飄蘿似乎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傷痛,轉瞬即逝,連她想仔細辨別是不是悲痛都來不及。她覺得自己肯定看錯了,男神怎麼可能忽然悲傷呢?

    星華走到飄蘿的身邊,修長的手指鬆開,畫捲飛到了高空。他的指尖輕輕朝空中一個優美的撥划動作,束在畫捲上的金色束帶自動打開,畫卷慢慢的朝下攤開。

    看到一截青綠色頭飾的時候,飄蘿的心咯登跳了一下,她不曉得自己怎麼,心裡有某種說不出的預感,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展開的畫卷,連呼吸都好像凝住了。

    畫卷一點點朝下方滾動,看到畫捲上顯出來的人臉時,飄蘿整個人都呆住了。

    長達兩米的畫軸在空中無聲的展開,畫中女子衣袂白紗飄飄,墨髮長及腳踝,眉目間含情帶笑,膚若凝滯吹彈可破,細至髮絲都彷彿是真的一般,丹朱唇上的水色晶瑩剔透,就像是剛剛化好妝容的絕色女子站在一張白紙前凝望,眨眼的下一瞬間就會從畫卷裡走出來與人微笑一般。

    飄蘿呆了,畫捲上的人甚至比真人還顯得真!

    而畫中人,除了她,還能是誰!

    再細細一比,畫中人的身型身高和她真人竟是完全一樣。

    所謂絕世好畫,大約就是看到畫的時候感覺不到那是畫。

    飄蘿看著空中的畫中人,腦海裡像是一道閃電劈過,想起了一幅場景。

    寒冷的節氣裡,她光著腳丫子跑向一間房門,叩著門扉喊師父。等了片刻,門終於被人從裡面拉開,一身月白色中衣的星華看著她的模樣,無奈的表情透著寵溺,側身讓她進了房。她鑽在被子裡,看著關門後的星華走到書桌前,收拾著什麼東西,然後將捲好的東西放到旁邊的畫缸裡,那卷軸上面的束帶就是金色的。那時她光顧著想他上.床睡覺,竟也沒問他卷的是什麼。

    那道金色,和……畫捲上的如此相似。

    「師父。那夜,你藏的畫卷,就是這一副吧。」飄蘿忽然問了星華一句。

    星華略詫的看著飄蘿,她當初在星華宮裡蹭床都沒有發現的事情,現在竟然發現了?

    那時文曲星君教她學習禮儀她學不好,他不得不手把手的親自教她。在後園裡四季如春的風景裡,他的如意籐下假寐,她則乖乖的作畫。他曉得她畫了他撫琴的模樣,當晚就在自己的寢宮裡畫了一幅她。寒霜月來時,她冷得蹭床,他不忍她受涼,開了門,卻不想她看到自己畫她,將那幅畫捲了起來才上.床陪她。升上神位後,星華宮裡的東西除了這幅畫,他其他東西一律沒要了。

    此畫,跟了他太久太久了,久得他平時都不敢拿出來看,久得他一看到畫就覺得他的阿蘿會從畫中走出來一樣。

    「阿蘿……」

    「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飄蘿看著星華,「不要問我我想起了多少我們的過去,我沒有想起多少,只是這幅畫忽然就讓我想起了那晚我去你的房間找你。僅此而已。」

    現在,他沒法否認他們之前早就認識。她絕對不相信自己只是在做夢,那副場景太逼真了,他眼中當時對她的疼愛也太過溫柔,她能感覺到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多真實。

    「是。我是你……師父。」

    「然後呢?」

    星華抬起手撫摸著飄蘿的頭,「阿蘿,有些事情,不需要去追究。你只要記得,我們現在在一起。而且以後,也要在一起。」

    如果不是她說她想抱他的時候在畫卷裡不方便,他是不會拿出自己的畫,酈晏玄的畫他是肯定會毀掉的,飄素的也不可能存留,四海六道八荒裡,她的畫像永遠都只會有一張,唯一的一張。他相信,再不會有人畫她畫得比他更好。用的他所作畫像裝她的魂魄,她出宮都甚至無需回到畫卷裡。

    飄蘿覺得眼前閃現一道光芒,待她睜眼時,身體慢慢的朝下飛去,不似之前輕飄飄的感覺,這次感覺自己的精氣神都好得十足,看到星華朝自己張開雙手,她的身體自覺的朝他飛去,落於他的面前,被他輕擁。

    看著眼前從他畫卷裡出來的飄蘿,星華終於滿意的笑了。

    這,才是他的阿蘿原本該擁有的模樣。

    飄素畫的飄蘿畫像化成一縷青煙,飄乎彎彎裊裊,消失不見。

    飄蘿低頭看看自己的模樣,由衷的鄙視酈晏玄了。如果拿他畫的她和男神畫的她相比,大概就想是用一個剛剛學畫的孩童之畫跟一個宮廷御用畫師的大作相比對,差距真不是一般二般三般四般。

    抬起頭,飄蘿問了句,「師父夫君,你很喜歡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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