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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三 名門宅斗 第二十九章 文 / 安鳳

    國子監西院一共六門課程,每天學一門,第七天休息,一個月只有四天休息的時間,雲重紫被突然加了兩門課程,日子一下子忙碌起來,侯府的中饋她有心無力,就向老夫人提出讓趙姨娘協管,反正她小也過了一個多月。

    雲重紫一忙起來日子都來不及數,每天不是去國子監,就是在鋪子裡做藥,一轉眼秋去冬來,姻緣路兩旁的葉子都快掉禿了,她今日穿了件嫩黃的裌襖,領上的貂毛讓她微微有些不習慣。

    她扯了扯領子,向車裡的人埋怨道:「芍葯姐姐,為什麼我來習畫的時候,你總是給我穿這樣的不方便的衣裳?」

    芍葯知道雲重紫怕冷,還未到臘月,在馬車上放了炭盆,她拿著鉤子撥了撥炭火,「我還不是為了你。」

    這些日子雲重紫只自己去國子監讀書,下了學又要去鋪子上,找了這個借口,命府裡的人另給雲裳安排了一輛馬車,兩個人這才不必天天大眼瞪小眼地坐在一處去國子監。

    芍葯怕雲重紫在路上悶,兩個人就一起出府,雲重紫進國子監修習,她就在外面等著。

    雲重紫聽到芍葯說為了她,心中納罕,反問道:「怎麼就是為了我?」

    「你沒聽到今日的流言?」芍葯在火盆前歪了歪頭,興致濃濃地看著她。

    雲重紫搖搖頭,這些日子她忙得昏天黑地,早就不知道山中是何年月了,看著這山裡的樹葉都落光了才察覺到冬天已經來了。

    芍葯拿著胳膊碰了她一下,「連我都聽說了,你還在裝糊塗。」

    「真是冤枉。」雲重紫撇撇嘴,「你快快說來我聽聽,不然我還是一頭霧水吶。」

    「我可是聽說這國子監有人對你可上了心,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芍葯嗔道。

    雲重紫面上一紅,火光下一雙晶亮的眼眸更加流光溢彩,她先是怔了怔,以為芍葯是說慕君睿的事,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和慕君睿的事確實所有人都瞞著,連母親和祥哥兒都不知曉,怎地芍葯就聽到了流言?

    她正納罕,芍葯用手捏了捏她的臉,「你這是臉紅了?你和我還有什麼好隱瞞的,我覺得竇狀元郎也是個本分的,和你年紀相當,皮相又那麼好看,溫柔又待人得體,我早就說你倆……」

    「等等。」雲重紫的臉又不發燙了,只是心中鬧不明白,越聽越糊塗,「竇長水?和他有什麼關係?」

    「你還裝。」

    雲重紫這才沉下臉來,「我是認真的。」

    芍葯見雲重紫真的不知道,也詫異起來,「這府裡府外可都傳開了,說竇狀元郎很是稀罕你,不只給你多安排了兩門課,私下裡又對你輔導有加,我之前以為你面皮薄不和我提,難道是誤傳?」

    「哎。」雲重紫無奈地靠在車裡,「我的事什麼時候瞞過你。」

    說完,她又有些心虛,不過慕君睿的事是例外,只是竇長水和她可真是一清二白,她的名聲不好就罷了,讓竇長水跟著為難……她心裡就過意不去了。

    雲重紫沉了沉臉,「你回頭讓阿甲去查一查是誰放出來的謠言,我最近也是忙糊塗了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你怎麼也跟著瞎糊塗。」

    她拍了拍芍葯的腦門,芍葯一臉委屈,「三娘,這翻了年你可就及笄了,侯府上的事早些處理完,咱們也好走得遠遠的,竇長水看著挺不錯的,你也知道他前世的造化,他要是待你好……」

    「你呀。」雲重紫與芍葯靠在一處,「我就知道你是怕我嫁不出去,嫁人又有什麼好的,我給你說……」

    她在芍葯耳邊嘀咕了一陣,芍葯一聽眼睛瞪了老大,「怎地這麼多銀子了?」

    雲重紫嘿嘿一笑,「你當我天天做那些藥丸是用來打人的嗎?等以後咱們有了錢天高皇帝遠的上哪不成?」

    芍葯卻沒笑起來,掰著手指數了數,「可是……阮大娘和祥哥兒怎麼辦?還有竇長水……」

    雲重紫的笑漸漸收起來,是啊,那些人是放不下的,更何況如今還有慕君睿,她隨時可以走,但他不行。

    也正是這樣,有些事還不能操之過急,她隱瞞所有人自己和慕君睿的事情也是對的,若是被寶親王知道了,估計早壓著她去拜堂了。

    說話的功夫,馬車到了國子監,芍葯躲在車裡烤火,雲重紫踩著馬伕放的下馬登逕自走進國子監,她來得不早不晚,身邊都是其他學子,有人經過她身邊時,不由指指點點,雖然聽不到她們說什麼,但從她們鄙夷的神情上也能猜出個大概。

    雲重紫面上微冷,居然編排起她和竇長水了。

    臨近年末,國子監考核課緊,上午正是竇長水的畫藝,而下午就是關安哲的棋藝,說起這兩科,她又不由頭疼,注定是要得最末等了,好在騎射在慕君睿的調教下有所成效。

    慕君睿如今恢復的也是神速,早就可以正常走路了,就是無法做劇烈的運動,連教習醫科的博士都讚她的接骨軟膏見效,本打算直接推薦雲重紫入宮當女醫官,被她連連推辭。

    來國子監已經事非得已,她早就為逃離爭鬥而努力,卻身不由已地一次次捲入漩渦之中,進宮必定是另一片戰場,她人小力薄,受不起那罪。

    不過……雲重紫想著,萬一慕君歌又耍什麼把戲,搬來聖旨,她又該如何?

    雲重紫一直猜不透慕君歌是什麼意思,也懶得去計較太多,一路想著,她就進了畫藝所。

    唐安然見雲重紫魂不守舍的進來,笑著拉住她,「該不會是沒畫竇監丞交代的課業吧?」

    雲重紫嗚呼一聲,拍了拍腦門,露出羞赧,「這可如何是好?你不提我當真忘了。」

    唐安然好笑又好氣地說道:「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反正……」

    她拉長了尾音戲謔地看向雲重紫,「反正竇監丞也不會說你一句不是。」

    這些日子雲重紫除了騎射頗有成效,就是和唐安然成了好朋友,兩個人說話也不避諱,她給唐安然開了自己獨門的藥方,氣色比以前好許多,唐安然的性子看著沉穩,但熟悉後就會發現,那丫頭機靈古怪的很。

    雲重紫不止一次的想,若是唐安然嫁給祥哥兒,兩個人倒真是絕配,如今祥哥兒在宮裡當差走動,前途也必定無限量的,就是不知魯國公府會不會嫌棄祥哥兒的出身啊。

    她把這話放在肚子裡不說,心裡想著與其等命運來抉擇,不如來個先下手為強,這樣好的姑娘誰不喜歡,有機會一定安排他倆私下見見面,只要郎有情妾有意,魯國公府應該不會做出棒打鴛鴦的事。

    雲重紫越想越覺得這主意不錯,一旁的唐安然揶揄地看著她的臉紅撲撲的不說話,以為說中了雲重紫的心思,兩個人正要同時開口說話,竇長水從另一側的堂內出來,看向眾人,一如往昔的溫潤笑道:「你們今日早,課業可都帶來了?」

    雲重紫不自覺把腦袋垂下,也不敢看旁人是怎麼回答,果然心虛的人總是無法直視慘淡的事實。

    說起來這畫藝,又哪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這些貴族子弟哪個從小不是琴棋書畫十八般武藝都學,她在鄉下呆的久,做飯到是拿手,畫畫嘛……

    想到這幾個月竇長水對自己的指點,她又羞愧了。

    這一排排腦袋都齊刷刷地看向最前面,竇長水站在原地一眼就看到低著頭不說話的雲重紫,他的笑意更深了些,「帶了就好,那我們今日的課題就來畫雪,此題較難,你們先習作一張。」

    有人間竇長水不檢查課業,下意識地去看雲重紫低著頭,就知道竇長水是要放過雲重紫,心裡冷哼,「先生,你是不是看到有些人沒帶畫作才不檢查的呀,這也太偏心了吧。」

    旁人聽了立即明白過來,不由紛紛議論,「原來雲重紫沒做課業,這樣的人留在國子監真是害蟲,一顆老鼠屎攪了一鍋粥。」

    「可不是,是個鄉下來的廢物就罷了,可是連先生都向著她,也不知道她有什麼本事。」

    「還能有什麼本事,那鄉下蹄子就是仗著有幾分姿色勾引了先生,所以才放過她的。」

    「騷狐狸,滾出國子監!」

    「對,先生你應該重罰!」

    竇長水聽到旁人的議論,不由動了怒氣,拿起從來不用的戒尺在桌上敲了敲,「非禮勿言,別忘了你們自己的身份,什麼都敢在學堂上胡說。」

    底下有人哼了一聲,「先生,雲重紫沒帶課業是事實,她觸犯了國子監規矩,是不是應該處置啊?」

    說話的人是顧寶婷,她說完掐了一把一旁的雲秀荷,但雲秀荷卻只是撇撇嘴沒搭腔,又氣不過地拿眼睛給陳寒梅使眼色。

    陳寒梅向來與顧寶婷同仇敵愾,附和道:「可不是,先生如此偏心,太不公平了。」

    「是啊是啊,先生要是不處置雲重紫,我們就鬧到院士那裡去。」

    竇長水的眉頭微微虯緊,縱使他有雄才偉略,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對策幫雲重紫來。

    坐在下首的雲重紫表情始終淡淡的,一旁的唐安然想把自己的畫作偷偷塞到她手裡,另一處的甘娜瞧見,哼了一聲,「唐安然,別把我們都當瞎子。」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瞎子,但是我卻知道你是個沒臉的,不然幹嘛天天遮著面紗!」

    「你……」

    甘娜有一絲慌亂,以為是雲重紫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了唐安然,拿眼神狠狠地瞪雲重紫。

    雲重紫何其無辜地回視她,目光坦然,只坦然中帶著壓迫感,讓甘娜怔了怔也就不再開口說話,反正她就是要看看雲重紫怎麼解圍。

    雲重紫把目光慢慢移向竇長水,心裡歎了一聲,有些人好看的連皺眉都是美的,她拿他當知己,又豈會讓他為難。

    她站起來,向竇長水行禮,「先生,我的畫作落在了家中,請先生責罰。」

    「原來如此。」竇長水的目光一下子溫柔下來,「下次補上來……」

    「原來大姐姐把畫作留在家中了嗎?」雲裳忽然一派天真的開口,「你昨日不是沒有回府過夜嗎?哎呀……」

    她又突然驚叫一聲,「瞧我都說了什麼,你昨夜好像是回來了吧,我怎麼可以說你不是在府中過夜的呢。」

    她這話說得極其隱晦又曖昧,旁人立即誤會到雲重紫經常不在家中過夜,一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世人最愛聽風就雨,她們對雲重紫的印象差,更不願意把她往好的地方響,再加上最近的傳聞,所有人的目光就在雲重紫和竇長水之間穿梭,不少惡毒的人心道:好一對狗男女。

    雲重紫冷冷地看了一眼雲裳,這丫頭最近給甘娜當狗,膽子真是長了不少啊。

    她唇邊勾起冷笑,回道:「莫非妹妹一直派人在我院子裡當奸細,怎麼知道我一夜未歸?還是說妹妹忘記了,昨日是你親生姨娘的誕辰,我掌管侯府大小事宜,自然要替你去盡孝道,去了寺裡上香就住在山上了。我不怪妹妹誤會我在外留宿,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連給自己的姨娘上香的日子都忘了。哎……」

    雲裳的臉上倏然就白了,聽完雲重紫的話,一些人又把好奇地看向雲裳,目光裡透著鄙夷,本來她們就不愛和雲裳在一處,一是因著她庶女的身份,二是她長得又不討喜,整日跟著甘娜後面,不知道還以為是個丫鬟,沒想到她居然連自己姨娘的誕辰都忘了,真是個狼心狗肺,攀高枝的下作東西。

    在這國子監上上下下,有庶子幾個,但庶女卻只有雲重紫和雲裳,雖然同是庶女,一個在鄉下長大,一個在侯府出生,對雲重紫的嫉妒多一些,但大家瞧不起的卻是雲裳。

    聽到雲重紫這麼說,大家對雲裳更是撲之以鼻,就自動把她的話忽略了,只是還有人不能忘記方才對雲重紫的責難。

    「就算如此,你也是沒帶畫作,理應受罰。」

    竇長水突然咳了一聲,冷聲道:「安靜。」

    畢竟是十幾歲的學子,雖說竇長水比他們也大不了幾歲,但身份擺在那,誰人也不敢違抗他的話,在大元,在國子監,凡事都依循詩禮,尊師重道。

    然而底下的學子依舊面露不忿,時不時地剜了一眼雲重紫,心中暗罵:騷蹄子!

    雲重紫低下頭向竇長水道:「先生,我確實沒帶畫作,我願意接受處罰。」

    她不是為自己找台階下,只是不想讓竇長水為難。

    竇長水溫潤地笑笑,「既然畫過沒帶,下次補上來就好。」

    「先生,誰知道她是不是撒謊,根本沒畫當畫了。若她昨日當真畫了,自然熟記於心,不然就限時一炷香的時間,若她能畫出來,我們就信服,也省得先生為難,正好不用處罰她了。」有人提議。

    雲重紫心裡歎了歎,看來這些人是不打算放過她了,她無奈地替竇長水點頭,「好。」

    竇長水正想反駁那提議,沒想到雲重紫竟然答應了,他心裡既激動又擔心,激動的是雲重紫應戰,說明之前他教她的東西他上心了,可是又不免擔心雲重紫昨夜沒細作,讓她在一炷香的時間內現構思作畫,實在是強人所難。

    「先生,您還等什麼,這可是雲重紫自己答應的。」顧寶婷哼笑,「若是一炷香的時間裡,你做不出來,那麼就說明你不只撒謊,還要沒完成課業,就是皇上推薦你來國子監,院士也保不住你,按照國子監的律規,可是要趕出國子監的。若是你現在乖乖向竇監丞認錯,給我們挨個磕頭承認自己是個滿嘴假話之人,我們也可以原諒你。」

    陳寒梅附和:「是啊是啊。」

    連雲秀荷也跟著興奮地點頭,其他人自然等著看好戲。

    竇長水冷冷地瞥向眾人,「你們把我這個先生置於何處?」

    「自然是高高在上了,但是我們只敬重公平的先生,若是不公,先生豈不是愧對我們?既然先生為難,不如讓我們來替你做主吧!」甘娜在一旁見縫插針地挑釁。

    雲重紫心中冷然,「既然如此,那就請先生點香吧!」

    竇長水深深地看了一眼雲重紫,只這一眼,一如初見時的那般,她的眼中露出堅定與剛強,他的心猛地砰然顫抖,他招架不住這樣的眼神,亦或是……他心悅極了。

    竇長水把香爐裡的香點燃,他見眾人齊齊看向雲重紫,又用戒尺拍了拍,「就讓雲重紫畫自己的,你們還有課堂習作,誰要是在下課前沒交上來,晚上畫三幅明日給我。」

    眾人又苦下臉來,先生根本就是替雲重紫抱不平,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可是也只敢怒不敢言,紛紛把目光收回,拿出紙筆來習作,他們就不信以雲重紫的水平還能畫出來什麼東西。

    雲重紫在六所裡的修習永遠只坐在做末端,在角落裡想打瞌睡方便,她站在原地拿起筆愣了愣,一時半會兒想不起昨課業題目是什麼了。

    竇長水見她愣住,立即猜到她心中所想,看著雲重紫苦惱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這樣的雲重紫更讓人喜歡的緊。

    他不動聲色地往後走,時不時地指點學子該如何下筆,幾乎繞了一圈,竇長水才走到雲重紫的身前,飛快地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一枝梅。」

    雲重紫差點又要拍腦袋,她最近腦子裡都塞了些什麼,可是竇長水這麼一提醒,這不是等於暴露了自己根本沒作畫嘛!

    她有些羞赧地不敢去看與自己只僅半步之遙的竇長水,卻不想身後的人又不動聲色的走開了,不讓她為難半分。

    雲重紫沒由來地歎口氣,如此做事周全的男子,將來一定要配個好娘子才好。

    一炷香煙正裊裊地纏繞在空中,雲重紫見時間過了三分之一,在腦子裡略略思考,正要提筆下墨,前面的唐安然忽然把自己的畫卷打開,裡面正畫了一支梅,畫工精細,把點點紅落在宣紙上,說不出的動人。

    有人突然看到嘲諷了一聲,「唐安然,有些人不會畫,你就是讓她臨摹,她都畫不出來的。」

    唐安然剛想分辯,雲重紫拍了拍她的肩,低聲道:「稍安勿躁。」

    雲重紫不只不氣,還要感謝那人的提點,她拂袖彎腰,在宣紙上很快落下一筆。

    屋子裡一下子靜下來,不只因為雲重紫居然下筆如有神,而是她臉上隱隱露出的自信和傲然,讓人不敢相信那個在畫藝上渾水摸魚的女子居然有這般氣度。

    不少人已經伸長了脖子想去看,就連坐在前面的唐安然見到其他人那份詫異,也忍不住回過頭瞄了幾眼,也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她果然沒看錯,雲重紫就像一個寶藏,守著她就會得到不少好處,那些想踩雲重紫的人都是瞎了眼的,根本不懂的稀才。

    竇長水咳了咳,所有人又想起自己的畫作,只好收回目光,忍下心中的好奇。

    竇長水也覺得奇怪,悄悄走到雲重紫身後看去,就見她已經開始題字,只見那一叢叢一簇簇的梅花,那顏色也各不相同,有的嬌艷似火,有的白似瑞雪,有的黃裡透玉的臘梅,同在一顆梅樹上,形態也哥不相同。

    在銀光素裹的山間,那枝頭上停著麻雀三兩隻,寒梅千姿百態,風一吹花落白雪,也有含苞待放的粉紅花苞,嬌俏可愛,既感讓人受到冬日的冷峭,又像是深入其境般聞到寒梅的清香。

    這幅畫淡墨輕嵐,色彩由遠及近,分層次變化,畫出了梅花的頑強與不畏嚴寒。

    雲重紫在紙上落下一行楷書:冰雪林中著刺身,不同桃李混芳塵。

    小楷有著不同於女兒家的清秀,反而多了絲男人的傲然氣魄。

    最後一個字落筆,雲重紫長舒了口氣,剛站直身子就撞到了身後之人的胸前,她詫異不已,一回頭就看到竇長水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

    雲重紫心中猛然一跳,忽然意識到自己畫了什麼,可是事已至此,再解釋什麼都已經晚了。

    最後一縷香已經燃盡,幾乎所有人同時站起來,想看看雲重紫到底畫了些什麼,然而最快速反應過來的是唐安然,直接轉過神看去,看著雲重紫桌前的畫,她進步也太神速了吧?

    其他人也走過來看去,就見滿樹的梅花和冬日的暖陽在宣紙上呈現出一幅精妙的畫卷,所有人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不可能!」一直沒說話的雲秀荷立即不服氣起來,「一定是先生方才指導了!」

    「我瞧著也是,不然以雲重紫的水準怎麼能畫出這麼好的畫。」陳寒梅點頭。

    顧寶婷指著畫道:「你們瞧,這畫風與先生極為相似,一定是先生代筆了!」

    眾人又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唐安然被這些人徹底打敗,站起來喝道:「你們是在懷疑先生嗎?我一直坐在雲重紫前面,是不是她畫的難道我還不知嗎?」

    「誰不知道你和雲重紫玩的好。」有人不屑。

    唐安然怒急,「就算我無法作證,還有其他人,難道你們沒看到嗎?當初進國子監院士說,國子監講究率性、修道、誠心、正義、崇志五律,你們不尊師重道為觸犯律一,冤枉人不講正義為觸犯律二。要不我們就去院士那評評理。」

    「安然。」

    雲重紫拉了拉唐安然的手,旁人看在眼裡以為她是心虛不敢去院士那,更囂張起來,「反正你說什麼也是向著雲重紫的,我們就偏不信雲重紫能做出這樣的畫來,一看就是先生的畫風。」

    雲重紫挑挑眉,「方纔你們說我作不出來就讓我下跪認錯,你們現在如此冤枉我,若是我當著你們的面再做出一副來,你們是不是也要向我下貴客頭認錯?」

    眾人被雲重紫嚴重的厲光駭到,不由紛紛低下頭,吃不準這畫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有些人心裡清楚,竇長水一直在屋裡走動,根本不可能代筆,她們是氣不過,也不相信雲重紫會作畫。

    會作畫也就罷了,居然還作的這般好!

    若不是知道是雲重紫作的,他們真的會覺得是竇長水代筆。

    竇長水不冷不熱地笑了笑,「那就請院士來,讓雲重紫再作一副,以示公正,誰是誰非就一目瞭然,做錯就要罰。」

    聽到說要罰,所有人都如臨大敵,雲裳站在一處也冷下目光,身後忽然有人推了她一下,她措手不及擠到最前面。

    雲裳回頭一看,就看到甘娜陰冷的目光,心中一寒,揚起笑意,「先生,他們並不是不相信大姐姐,只是讚歎三娘把您的畫風學得淋漓盡致,先生不應該生氣,反而要高興,您教出了一個好的學生。」

    竇長水的溫潤只對一個人,看到別人始終是不冷不熱,雲裳略略尷尬,又走到雲重紫身邊,「大姐姐,你真厲害,那麼短的時間就做出這麼一副畫,真是得了先生的真傳,也不枉費先生對你的關照。」

    雲重紫目光冷冷地看向雲裳,她怎麼聽著這丫頭話裡有話?

    雲裳立即別開眼,朝著其他人使了個眼色,「你們根本就是看到我們大姐姐作畫比你們好才懷疑的,其實根本就是誤會一場,你們說是不是啊?」

    眾人聽到雲裳這話,紛紛聽出其中的意思,怪不得雲重紫的畫和竇長水的筆鋒那麼像,原來是……特別關照的。

    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竇長水負著手往前走,「既然沒疑問了,今日就到這吧,下次來上課的時候,每人帶三幅畫作。」

    眾人傻了眼,不由得磨牙,還以為當真是算了,結果還是被受罰了!

    該死的雲重紫。

    雲重紫漠然,目光在雲裳的臉上搜尋了一圈,冷冷地勾起嘴角,這丫頭怎麼那麼愛走獨木橋,也不怕掉水裡。

    因下午還有棋藝,不少人家離得遠,就在留在六所的休息居裡,男女分開各處一邊。

    雲重紫收拾好東西正打算和唐安然一起走,竇長水忽然叫住她,唐安然瞭然地衝她眨了眨眼,一路笑著跑開。

    雲重紫無語問天,怎麼還是沒躲過去呢,今日這事簡直就像是個連環計,躲得了所有人的責難,卻逃不出竇長水的手掌心。

    今日出門沒開黃歷……

    雲重紫緩慢地轉身行禮,竇長水虛抬了下,「三娘,沒人時,你我不必拘禮。」

    「是。」雲重紫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最近的流言蜚語太多,她著實怕影響了竇長水的前途。

    凡事有一就有二,因著她的關係,竇長水中了狀元只得了個八品芝麻官,她心裡已經很少過意不去了。

    竇長水也不是磨嘰之人,開門見山道:「你今日這畫,我瞧著甚是眼熟。」

    雲重紫心想,能不眼熟嘛,這可是臨摹得前世竇長水的畫作,連詩都一模一樣。

    雲重紫不喜琴棋書畫,並不代表她不會,雖不精通,但也登得上大雅之堂,她不願在外人面前顯露,是不想被人懷疑,一個鄉下女子哪有錢財物力去學那些沒用的東西。

    她也是聽到有人提到臨摹之事,才想起竇長水在前世有一幅畫寒梅的墨寶被她用高價買到手,而那副竇長水的寒梅墨寶,不知被自己臨摹了多少遍,即使歷經兩世,也熟記於心。

    有些東西已經深入骨髓,忘是忘不掉的。

    雲重紫敬重竇長水,拿他當深交知己,所以今日不願他為自己的事為難,不得已才畫了這幅寒梅圖,卻忘了真正的原作者在眼前。

    雲重紫一是啞口無言。

    竇長水看她面露為難,笑道:「三娘許是誤會我了,我沒有說你是抄襲,而是覺得你的畫風筆觸……」

    雲重紫鬆了口氣,想來現在的竇長水還沒作過這畫,心虛道:「是先生教的好,回去勤加練習,先生才會看著眼熟罷了。」

    竇長水對她的話壓根不信,但也不拆穿她的謊言,她能這麼說他已然很高興了,畢竟雲重紫的畫沒有作假,她確實畫出了他的風格。

    「三娘,這畫可否送給我?」

    雲重紫愣了愣,心中突然覺得,世上之事真是無巧不成書,上一回是她收集他的墨寶,這一次卻正好相反。

    她有些失笑道:「這畫是拙作……」

    竇長水頭一次厚著臉皮跟人開口,索性厚臉皮到底,主動伸出手把桌上的畫紙捲起來,「我喜歡,三娘就不要推辭了。」

    這一次,雲重紫徹底啞然失笑。

    此後的數年間裡,竇長水也在臨摹這幅畫,雲重紫卻毫不知情,此事暫且不表。

    因下午還有課,雲重紫就回到馬車上烤火,芍葯從炭盆上拿了兩個烤地瓜給她,兩個人一人吃了一嘴的黑,紛紛笑起對方。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又覺得困頓,把火熄滅,抱著衾被各自睡下。

    馬車一時靜悄悄,連外面的馬伕也不知道躲到何處,雲重紫忽然覺得有些冷了,碰了碰身旁的芍葯,嘀咕道:「姐姐,好冷。」

    身邊的人沒有回話,就感覺到脖子上一陣冰涼,那涼有一種驚心動魄的冷,她猛地睜開眼,就看到一道幽藍的光直射向自己的眼底。

    雲重紫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寒噤,乾笑著爬起來行禮,對面的人一把將她按住,「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裝客套。」

    「關博士。」雲重紫抖了抖肩膀,可是沒抖掉關安哲的手,反而覺得有些吃痛,卻不敢露出意思厭惡和皺眉,只抬起眼與對面冰寒的冷眸對視,改了口,「王爺。」

    雲重紫只有在真正恭謹時才會這麼叫自己,關安哲是知道的,他默默收回手,冷漠道:「怎麼沒去下午的棋藝?」

    雲重紫愣住,眨了眨眼,「現在什麼時辰了?」

    「快到酉時了。」關安哲面無表情地答道。

    雲重紫嗚呼一聲,「芍葯怎麼沒叫醒我,芍葯人呢?」

    「在外面罰站呢,不叫醒自己的主子去上課,反而兩個人躲在一處睡大覺,你是太慣著身邊的人了。」關安哲的呼吸都是冷的。

    雲重紫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解釋道:「王爺……那個表哥……天地可鑒,我不是故意不去的。」

    「丫頭,你是不是說謊難道我還看不出來嗎?」關安哲冷哼。

    雲重紫只得癟癟嘴,反駁無效,就算是默認吧。

    她面上有些訕訕,「那可決出最後十個名額來了?我沒去參加,可真是可惜。」

    「你是十人之一。」

    關安哲冷漠的話打碎了雲重紫的美夢,她收起笑容,做不出那份淡然來,「我沒參加,怎麼還會是十人之一?王爺這心偏的也太明顯了。」

    「規則我說了算,在最初我就想過你無論是輸是贏,是參加還是逃跑,你都是那十人之一。我就是偏心了,你讓你們大元皇帝來砍我的頭吧。」

    關安哲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然勾起嘴角,一副你拿我如何的樣子。

    雲重紫怒了,「關安哲,我本本分分低調做人,你何故要把我推到風口浪尖?」

    「當初慕君睿把你推到風口浪尖,是為了讓你進侯府。」關安哲冷笑地撥亂雲重紫的頭髮,「怎麼他做得?我就做不得?他做了你不怒,我做了你就怒成這樣?」

    雲重紫被關安哲的一句話就打回了原型,連怒氣也沒有了。

    關安哲這話明顯指出這偏心的意思,她可以偏心,那關安哲自然也可以。

    反正推到風口浪尖的是她,自然有關安哲的用處,正是自己有用處,他才會容忍自己會對他大呼小叫。

    關安哲是有底線的,雲重紫一直都知道,他不像是慕君睿。

    慕君睿是外冷內熱,而關安哲是裡裡外外都是無情的。

    雲重紫悶了一會才問:「王爺讓我成為眾矢之的是為了什麼?」

    關安哲不冷不熱的笑,「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目的,你就不用操心了。只是你記住,慕君睿可以做到,我一定比他做的更好,你安心的在高處帶著,凡事有我呢。」

    這也是關安哲和慕君睿的不同,一個沉穩,一個疏狂。

    兩個人默默無言相對,關安哲也不開口,等了半晌,雲重紫訥訥地問:「王爺還有什麼事要交代?」

    「我想你應該有話要說。」關安哲一臉戲謔。

    雲重紫想了想,然後點點頭,「王爺其實根本沒想讓甘娜公主嫁給七郡王吧?」

    「好丫頭,難為你聰明一回。」

    「那為何是二皇子?」雲重紫想這事已經很久了,也許甘娜想背著關安哲玩花樣,但又怎麼可能逃出這老奸巨猾的法眼,既然關安哲讓甘娜去胡鬧,必定還有後招。

    到後來皇上指婚二皇子,關安哲也沒出來反對,那他的意圖其實在明顯不過。

    關安哲好整以暇地調整了個姿勢,冷聲反問:「你說是為了什麼?慕君睿護不了你一輩子。」

    雲重紫下意識皺了皺眉,心中想了想把所有事才想明白。

    其實關安哲早就看出皇子內鬥的事,他是想把冷眼旁觀的慕君睿拉下水。

    雲重紫沉默起來,關安哲又道:「慕君睿給不了你想要的。丫頭,我不管不問,並不代表我會放縱你胡來,這世上只有我和你才是最絕配的。」

    雲重紫猛然吸了口氣,關安哲不理她,伸手掀開車簾,外面風雪大作,冷峭的寒風就從布簾下鑽進來,只見天地一片蒼白,芍葯就站在車前不停地搓手搓腳。

    「芍葯!」雲重紫驚呼。

    關安哲回過頭看她一眼,「這就急了?你不安分,就不要怪我心狠。」

    雲重紫漠然片刻,突然叫住已經下了馬車的關安哲,「最近的傳聞你可都聽說了?」

    「嗯,傳得還聽有滋有味的,我倒覺得還不夠熱鬧。」關安哲的聲音比風雪還冷酷。

    雲重紫道:「那背後亂放厥詞之人,我是不打算放過的。」

    「你早幹嘛去了?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都替你沒臉。」

    關安哲一身黑衣很快融入風雪之中,芍葯凍了半天,渾身僵硬地爬上馬車,雲重紫心疼不已,整個人撲上去替她暖身子,「都是不好,連累了你,早知道我逃脫不了他的手掌,下午就該乖乖去棋藝的。」

    「三……三娘……」芍葯冷得打哆嗦,「關安哲那人陰晴不定,也許還會做出更冷血的事。我們還是想辦法走吧。」

    「又能去哪呢。」雲重紫呼了口熱氣在芍葯掌心,搓了搓,「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總歸是死過一次了……」

    芍葯眼眶一熱,「淨胡說!你可不許拋下我,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立即抹脖子去閻王殿找你去。」

    雲重紫低笑,「萬不得已,我不會做傻事的。只是有人讓我不安寧,我也不會讓她們好過。」

    芍葯抱著她冷道:「上午我也沒閒著,就是那幾個人,不會錯的……」

    ※※※

    最近莫說國子監,就是連京城、皇宮裡都在傳那醫學聖手三娘子和竇長水有染,又過了兩日又說她和七郡王不清不楚,誰知不到一個月就出現許多版本。

    一會兒是這個,一會兒是那個,到最後連關安哲也算上了。

    版本五花八門,大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這一日剛下了雪,雲重紫推著雲錦鵬往國子監去,週遭都是指指點點的人,她卻充耳未聞,到是雲錦鵬先急了,「看什麼看,小心我把你們眼珠子給挖了!」

    雲重紫不等反應,週遭的議論聲更大:「瞧見沒有,和雲重紫交好的人都是下三濫。」

    「可不許胡說,小心得罪了七郡王!」

    「哼,郡王怎麼可能會和她交好!」

    「你們是不知道……」

    雲重紫只當沒聽見,敲了敲雲錦鵬的腦袋,「教你多少回,不許胡說八道,晚上回去抄幾篇字來。」

    雲錦鵬揉了揉腦袋,「三娘,你就真的一點不生氣?」

    「子虛烏有的事有什麼好生氣的,謠言止於智者。」

    「我呸,這些沒腦子的哪個看著像智者,就連宮裡的人都知道了,把郡王給招回去不讓他授業了。」

    雲重紫的腳步微微一頓,又想到慕君睿走了也好,省得給他添麻煩,不甚在意地聳肩,「郡王事多人忙,不可能總留在國子監的。」

    她不想提起這事,轉了話題,「眼瞧著就要考核了,今日各科學的如何?」

    「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呢。」雲錦鵬無奈了。

    「我怎麼不著急!」雲重紫也無奈,「最近我正研究新藥方怎麼治好你的腿呢。這毒說什麼也要排出來。」

    雲錦鵬嘴角一抽,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說三娘心寬吧,也不見她體旁,整天逢人就笑,真是傻透了。

    所以他一定要努力護著這個傻姐姐!

    雲重紫不知雲錦鵬的心思,兩個人去了六所,又是一天勞累。

    待到中午休課,忽然下起了雪,所有人都去休息居去,雲重紫忽然叫住前面的人,「雲裳妹妹,可否等等我,我有話要和你說。」

    雲裳正和甘娜一處走,聽到雲重紫叫她心裡詫異,但也不好推辭,畢竟這處地方人多,都看見雲重紫叫自己,若是駁了她的面子,指不定又要編排自己。

    她在眾人面前一直裝乖巧,雲裳絕不會讓自己的形象有一絲受損。

    雲裳點點頭,就隨著雲重紫往外走,正下著雪,所有人都在休息居裡呆著。

    休息居分男女兩間,中間有一處迴廊,迴廊盡頭有一間雜物室,分前後兩個門,一處連著院內,一處在另一頭連著另一處園子。

    雲重紫就帶著雲裳去了雜物室,關上門後,又從另一個門往園子裡走。

    這處園子與休息居隔著一堵高牆,看不見那邊的情形,但說話卻聽得一清二楚。

    雲重紫與雲裳從雜物室另一處們出來,雲裳警惕地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園子就不肯走了,喚住雲重紫,「大姐姐,你這是要把我帶到哪裡去啊?」

    「我只是想和妹妹說幾句體己的話,那邊亭子裡擺了茶,正想和你烹茶賞雪呢。」雲重紫柔柔的笑道。

    雲裳卻不相信雲重紫會突然這麼好雅致看雪景,把她叫到無人處,定是為了怕旁人聽見她要說的話,於是道:「這大雪天的怪冷的,咱們就在這廊下說吧。」

    她心想著反正隔著一堵牆,若是發生了什麼,她吼一嗓子就好了。

    雲重紫挑了挑眉,「當真就在這處?」

    「是啊,大姐姐,你到底想說什麼呢?」雲裳不耐。

    雲重紫見她質疑如此,就找了塊地方坐在廊下,不發一言地看著她。

    雲裳被她看得頭皮發麻,心裡閃過無數疑問,雲重紫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都知道了?可是她知道的又是哪件事?

    說實話,她對不起雲重紫的事太多太多了,可是至今為止雲重紫卻從來沒有挑明,她也就一直心安理得地做下去。

    雲裳從來不認為自己做的不對,那也不是壞,只是為了保命往上爬而必要使的手段。

    歷朝歷代,哪個皇上的手沒有染過鮮血,就連當今皇后做到如今這地位,都是爬著屍體過來的。

    她不過是為了自己能有個好依靠,耍點手段又怎麼了?至少她沒殺過人!

    無論是魏玲文的死,還是趙紅玉的小產,或者是對雲重紫的傷害,要怪就怪她們太蠢,知道被壓迫幹嗎不反抗?若是她們反抗了,指不定比她還心狠。

    更何況雲重紫耍得那些手段以為她不知道嗎?

    眼前的女子看著糊里糊塗,不惹是生非,但她比誰都壞!

    這麼想著,雲裳反而淡然了,任由雲重紫打量去,她問心無愧!

    雲重紫被雲裳臉上風雲變幻的神情挑起興趣,這姑娘真是一點羞愧之心都沒有,她曾看在她可憐的份上不想太得理不饒人,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一點也不假。

    她微微瞇起眼眸,猛地抬手就是一巴掌蓋過去,雲裳一下子就被打蒙在原地,剛要破口大罵,忽然刮起一陣風,吹得雪花飛揚迷了她的眼,就感覺到一陣風從自己的面前刮過,她微張的嘴巴來不及閉緊,就有東西塞到了嘴裡。

    雲裳心中一驚,剛要吐出來,對面嬌俏的人就蹲在自己面前,抬了抬她的下巴,一顆藥丸就進了肚子裡。

    這下子,雲裳更是驚怒,想要責問雲重紫給自己吃了什麼,可是喊了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不僅如此,連身子也無法動彈。

    「別害怕,不過是點了穴,又餵了點啞藥而已。」

    雲裳的眼睛都快吐出來,露出凶狠的本質,像是在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雲重紫拍了拍身上默許有的灰,站起身俯看她,「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雲裳妹妹還不知道什麼原因嗎?」

    雲裳不服氣地瞪著她,她現在不能說不能做,就如刀俎上的肉任由雲重紫宰割!

    她說什麼來著,真正惡毒壞心眼的人根本就是雲重紫!

    她又哪裡做過這些傷天害理的事!

    雲重紫淡漠地應對雲裳的眼神,「還是說妹妹做了太多對不起我的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我說的是哪件?其實有些事我不願和妹妹計較,我想著你年紀小不懂事,但我想我錯了,是姐姐的不對,以後我不會對你再客氣了。」

    雲裳齜牙咧嘴了半天,可是根本奈何不了雲重紫,就聽雲重紫又道:「這一次且當是給你的見面禮吧。」

    雲裳不明所以,雲重紫低低一笑,同一時間,就聽雜物室裡傳出兩道聲音來,那聲音極其耳熟,仔細一聽,雲裳整個臉都目瞪口呆,那屋裡的聲音分明是她和雲重紫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題外話------

    雲重紫和小七在一起,關安哲會殺人啊……殺誰好呢?

    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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