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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四 攜子之手 第六章 文 / 安鳳

    南書房門外,雲重紫站在廊下,面上一片沉冷。

    時值初春,宮簷冬雪在暖陽下化成流水,沿著琉璃瓦滴滴答答地落下,擾得人更加心神不寧。

    過了一個多時辰,芍葯見雲重紫還沒回古華齋,找到南書房,本想等在最外面等著,卻看到雲重紫盯著水滴在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冷若冰霜,讓人不敢親近。

    芍葯剛要上前,南書房裡刑公公走出來,看到雲重紫還沒走,也欲言又止地走上前給她行禮,「郡主果然還在。」

    雲重紫點了點頭,「公公,皇上他……」

    「請郡主到偏殿說話。」刑公公一臉嚴肅地在前面引路,也不管雲重紫答不答應。

    芍葯見兩人一臉面無表情,也悄無聲息地跟上前,卻被雲重紫攔住,「在外面等我。」

    芍葯很少看到雲重紫這麼嚴肅,什麼也不問,乖乖地點頭站在門外。

    刑公公先囑咐身邊的小太監,任何人都不許去南書房打擾,然後讓所有人都在外面候著,推開偏殿的門,先讓雲重紫進,才緊隨其後。

    剛把門關上,刑公公就跪倒在雲重紫面前,一直強忍的哭意,在這一刻終於忍不住哽咽起來,「郡主,請您一定要想法子救救皇上的命。」

    刑公公這麼一跪,倒是把雲重紫唬了一跳,連忙上前扶起他,「刑公公,有什麼事先起來說,德容作為醫者,定會全力以赴治病救人,更不要說是皇上。」

    雲重紫把刑公公扶起來,問道:「只是我出來後,皇上可有什麼其他異常?」

    刑公公哽咽了一會兒,才平靜下來,「老奴伺候皇上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他病這麼重,方才又咳了血,最近老奴還發現皇上的精神越發不濟,他也不讓我傳太醫,老奴就想問問郡主,皇上他到底是……」

    他說到最後終是泣不成聲。

    雲重紫蹙起眉間看他,「三娘才疏學淺,暫時還沒查出病因,但以三娘所見……」

    刑公公見她有所遲疑,急急問:「郡主但說無妨。」

    方才在廊下站著的時候,雲重紫就把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她不敢說盡得師父真傳,但這幾年治病救人,實在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吐血可以是許多原因,但這些原因在皇上身上沒有一點符合。

    雲重紫想了又想,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原因了。

    「德容有個不情之請。」雲重紫頓了頓,「我想查一下皇上最近的飲食。」

    「郡主是懷疑……」刑公公瞪大了眼睛,一是不敢往那個壞處去想,二是擔心若真是如此,那可就是他的失職。

    雲重紫看出刑公公的遲疑,「我也只是懷疑,正因為我查不出其他原因,所以只能先從皇上的飲食著手。如果飲食正常,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如若不然……我們查出原因,反而能對症下藥。」

    刑公公呢立即回過神來,事到如今還是皇上的龍體為重,還不是追根到底的時候,連忙應道:「是是是,郡主說的對。」

    「不,還是不要打草驚蛇。」雲重紫想了想,「先把那些茶渣找來,若是沒有,就把給皇上斟茶倒水的小太監喊來問問話。」

    「是,老奴這就去辦。」

    刑公公出去查看,雲重紫站在門口的芍葯進來。

    芍葯見她面色蒼白,擔憂地上前握住她的手,「可是發生什麼大事了,餓不餓?」

    「都什麼時辰了?」

    「早就過了午時了。」芍葯略略埋怨,「你吃飯再不定時,早早會餓壞身子。」

    雲重紫蒼白地笑笑,「我現在沒什麼胃口,你還是去給我倒點茶來吧,是有些渴了。」

    芍葯不贊同地搖頭,「空腹哪能喝茶水,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吧,多少要吃點。」

    雲重紫無力地揮手,芍葯雖不放心她,但還是沉默地出去了。

    又過了個把時辰,刑公公還沒回來,芍葯先端了碗粥上前,「先墊墊肚子,我瞧著你還要忙一陣子。」

    雲重紫也沒拒絕,囫圇吞棗地吃了一大碗,正用水漱口,刑公公一臉驚慌地從外面闖進來。

    芍葯乖覺地端著碗退了出去,刑公公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郡主,平時給皇上伺候茶水的小太監……」

    「如何?」雲重紫察覺出不對勁來。

    刑公公咬牙切齒地回答:「他死了。」

    「死了?」

    雲重紫也震驚地站起來,這事裡事外果然都透著蹊蹺,哪有就那麼巧合的事,居然就死了。

    刑公公也氣得直哼哼,「老奴去找人查,但茶渣根本就是每日清理,只得去拿那太監問話,誰知下面的人找了一圈,卻發現根本不當值,然後問了許多人才知道,那奴才早上不知是怎麼的就掉進池塘裡淹死了。」

    「還真是蹊蹺。他是怎麼掉池塘裡的?」雲重紫皺眉問。

    「聽他同屋的太監說,他前幾天病了,去太醫院找醫士看病,說他得了頑症活不久了,有可能是輕生。」

    雲重紫挑了挑眉,覺得不可思議,「什麼頑症能讓一個人起了輕生的念頭。」

    她站起來在原地走了走,猛地轉過身問:「刑公公認為此事可信嗎?」

    刑公公回答:「我派人去他的屋子裡搜查了一番,確實有幾張藥方,其他的就查不出別的異樣了,他的東西都收拾的妥妥當當,連月俸都在。」

    一個輕生的人還會把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好了再離世?

    雲重紫又問:「他可還有什麼親人?」

    「好像是有,但他不是京城人士,現如今一時半會也查不出來……」

    如此一來,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更確切的說,也許她的推斷是錯誤的。

    雲重紫無聲地抿了抿嘴,好似突然鬆了口氣,扶起刑公公來,「公公快起來,許是真就這麼巧合。人要是得了重病,是會有輕生的念頭的。我們不該把事情往壞處想,容我在回去翻翻醫書,看看皇上到底為何染病,我畢竟學醫尚淺,等下午的時候,勞煩公公請陳……」

    她突然想到陳啟明是關安哲的人,若是被他知道皇帝身染重病,消息必然會傳出去,到時候那可是對大元不利。

    雲重紫想到這點,換了個人名,「還是我去請太醫院的資歷深的御醫過來,我們正好一起商量下對策,只是這事皇上既然說不外傳,就麻煩公公處理此事了。」

    刑公公行禮,「老奴省得,請郡主放心,皇上的身子就請郡主多多上心。」

    兩個人合計了一番分頭行事,雲重紫只喝了一碗粥,也顧不得再填飽肚子,領著芍葯徑直去了太醫院。

    雲重紫先找了資質深的御醫去南書房,只說她身子今日不爽利去給皇上請個平安脈,其他的並未多說。

    陳啟明奇怪雲重紫的突然造訪,心裡覺得訝異,便主動請纓去南書房,卻被雲重紫叫住。

    「陳院使,我還有事和你相商。」

    雲重紫讓先讓陳啟明把幾個太醫去後宮診治的花名冊拿來看,隨意地翻了幾頁,邊看邊問:「不知道我那妹子今日在太醫院表現如何?」

    「她的醫術還真是不錯,看來在國子監磨礪了幾年,倒也算有所長進,是新晉醫士中的佼佼者,人不僅勤快,還很知趣,並不像那幾個,想著法子上位。」

    「哦?聽你這麼一說,她還真是個可塑之才。」

    雲重紫沒想到他給雲裳的評價這麼高,嘴角冷冷地笑了笑。

    不過又一想,雲裳慣會做人,她能在威信候府不顯山露水地呆了這麼多年,不僅得到沈怡琳的信任,還越爬越高,就說明她是真有些本事的。

    若不是雲重紫不想讓雲裳給自己找不痛快,這丫頭在後宮應該能混個風生水起。

    雲重紫想了想,這才拿起最下面的冊子,翻看雲裳去給太監診治的記錄,翻了幾頁後,手忽然一頓,眼睛一張一瞇,掀起令人不寒而慄的狂風暴雨。

    「郡主,可有什麼不妥?」陳啟明察覺雲重紫的冷意,不解地問。

    雲重紫扣在冊子上的手指緊了緊,緩了口氣才回答,「沒什麼不妥,只是看著她這麼長進,真是令我欣慰,我看她這麼上進,就別去給太監看病了,先讓她去藥庫整理藥材吧,那更適合她。」

    陳啟明也不多問為什麼,反正雲重紫也有權利處理個女醫士,給誰穿小鞋都不關他的事。

    只是這個人可是雲重紫同父異母的妹妹……

    陳啟明想,也許這就是女子的嫉妒心,怕自己的妹妹上位影響自己吧。

    雲重紫也疲於去想陳啟明腦子裡想些什麼,又簡單囑咐了幾句,又帶著芍葯氣呼呼地回了古華齋,剛踏進門,她的冷靜徹底被打破,揚起手就拍在桌子上。

    芍葯大吃一驚,也實在沒忍住心裡話,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這兩年沒就見,雲裳那蹄子真是越發長進了。」雲重紫狠戾地瞪著眼。

    「又和她有關,我就說不該留著她。」芍葯提起雲裳也氣不打一處來,「她這次又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

    雲重紫目光森然地看著芍葯,抿嘴不語。

    芍葯打了個寒噤,把今天的事前前後後想了一通,有了一點瞭解,但又不敢確定,若真是那樣……雲裳的膽子就太大了。

    她試著問:「可是雲裳她害了什麼人?」

    「她這次害了全天下人的禁忌。」

    「你是說……」

    芍葯張大了嘴,雲重紫點點頭,「是。」

    芍葯也徹底慌了神,「她是怎麼辦到的?」

    雲重紫歎了口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是買通了皇上身邊的小太監,讓小太監下了藥給皇上喝。」

    「什麼藥?毒藥?」

    「天下毒藥何其多,就是師父在,也未必能查出來,更何況我日日給皇上請脈,竟沒發覺。」

    「那可有治?」芍葯問。

    「其實你也知道的,上一世皇上大行也是這幾年的事,若沒有這回事,再撐個兩年也不成問題,可是現在……這藥把他的身子弄垮了,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芍葯跳起來,再也忍不住罵起來,「這賤人到底想幹嗎?誰借給她的膽子?連……連……都敢害!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雲重紫冷冷一嗤,「她背後要是沒人,無利可圖,就是給她錢,她都未必肯拿自己的腦袋去做這事。一定是有人許了她什麼好處。」

    「你是說……」

    雲重紫氣得嗓子冒煙,隨意撥了撥腰上的玉珮,「我只是沒想到她和慕君歌能搭上線,以前真是小瞧她了。」

    「三娘,現在該怎麼辦?要告訴皇上,或是郡王嗎?」

    雲重紫沉默起來,芍葯也不急著催,她相信三娘會有主意。

    雲重紫瞇著眼,想了想,「不可,這樣會連累整個侯府,其他人我可以不顧及,但錦鵬和老夫人不能被牽連。」

    「這個賤蹄子。」芍葯啐了口。

    說完,雲重紫像是想到什麼,進屋把藥箱打開,拿出幾包藥粉交給跟在身後的芍葯,「讓阿甲去把這藥分幾次下在雲裳的飲食裡。」

    芍葯冷肅地看著手裡的藥粉,「殺了她?」

    「不,她現在死了反而引起別人的懷疑,讓她病一陣子去,而且就讓她死了實在太便宜她了。」

    芍葯不滿地撇了撇嘴,「只是這樣?實在難解心頭之恨。」

    雲重紫有些累,把腦袋放在芍葯的肩膀上,「你別小看我調出來的東西,這藥是損陰德的。」

    「呵,正適合雲裳,她這種人就該斷子絕孫才是。」

    自雲重紫吩咐完事情後,芍葯便去做了,那日後,芍葯便很少在雲重紫身前伺候,雲重紫卻一如往常在南書房伺候,只是比往日走得更勤,日夜伺候在皇上身前,連皇后也驚動,但都被慕知柯敷衍過去。

    皇后有些擔心,但問了其他的御醫,也說無大礙,才心有不安地回寢宮,只是派人時刻注意皇上的身體,又令雲重紫好好照顧皇上。

    不止皇后,這些日子整個皇宮的氣氛都很低沉,前朝內閣洗牌,後宮人心惶惶,少不得有人牽扯進去,慕君睿為了避嫌,也少去古華齋走動。

    這日請完平安脈,皇上慕知柯把雲重紫留下來。

    慕知柯輕咳了兩聲,對雲重紫說:「德容,朕的身體朕自己很清楚,你無需瞞著朕,朕也早就看透這一步。」

    「皇上,德容有辱聖恩。」雲重紫神色凜然地說道,「但絕不辜負您的厚望。」

    「很好,這才是真正的三娘子。」慕知柯讚賞地點點頭,「你可想要什麼賞賜,趁著朕還不糊塗,可以考慮考慮是否答應你。」

    雲重紫跪在地上,想也未想,直接回答:「皇上,我想離開皇宮,這裡不適合我,您能不能賜給我一道聖旨。」

    「呵呵。」慕知柯輕笑,「朕還以為你會請我賜婚呢,這麼說,你是想好誰來做皇帝了?」

    雲重紫垂著頭,態度恭敬,「其實皇上自己心裡早就有答案了,三娘無需去想這個答案。」

    慕知柯不說話了,目光沉沉地看著大殿中跪著的雲重紫,突然歎氣,「不錯,你是個明白人。你這樣明白的人,只是有時候人活得太明白,未必是件好事,你可想明白了,是不是無論誰坐在朕的這個位置上,你都會灑脫地離開他,離開這個皇宮?」

    雲重紫下意識想了想,但依舊用清朗的聲音說出自己的堅定:「是。」

    只一個字道盡全部心思。

    她不想在這座囚籠中過一生,哪怕……失去一切。

    慕知柯大手一揮,「好,這道密旨我可以給你,只是,到時候你可別後悔自己的選擇。」

    雲重紫心頭一震,整個身子俯得更低,領旨謝恩。

    ------題外話------

    我看到有人說,想看老關的番外,這個可以有,有人說想看下一代的番外,……這個也有。

    不止如此,我再預告一下,下本書裡還是本朝代的故事,只是又過了許多年後的某家,裡面還有雲家和慕家的後代……

    (*^__^*)嘻嘻……記得支持我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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