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5，彆扭的末小諾 文 / 霧連洛
逆千瀧向來是公私分明，一聽得聖上有要事相商，饒是再不情願，也只得放棄與末小諾來一個溫馨早膳的念頭，只在門外對著厚實的殿門，道：「小諾，我去處理些公事，等回到家裡來，你便不與我生氣了，可好？」
末小諾套上輕衫羅裙，冷哼一聲，大聲道：「皇叔，若是我昨夜強姦了你，今晨再跟你說，等我走了你就自己消消氣，你覺得怎麼樣？」
「……那我走了。」逆千瀧被噎住了，沒再答話，帶著方如出門去。
「方如，你說這女人，要怎麼哄？」逆千瀧本著勤學好問的態度，像方如求助。
這種態度當然是好，只是……方如對此事，卻是毫無經驗的啊！「爺……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啊。要不，您幫我娶一房媳婦兒，然後有什麼問題，咱們商量著來？呃，又或者，在我這裡先試驗一下？」
「你想的倒挺美的！想娶媳婦啊？」逆千瀧敲了下方如的頭，這傢伙越來越跟末小諾學了。
「嗯啊。」方如點頭如搗蒜，九千歲都發話了，這事兒，莫不是靠譜？嘖嘖，好事將近啊！
「自己尋去！」逆千瀧覺得自己好像是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像是更能體會到一些以前忽略掉的情誼了。比如，末小諾，帶來的異常溫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是是是！」方如忙隨身附和著，再不敢張揚，生怕戳了逆千瀧的逆鱗。
「不過，你不能為我排憂解難，反而是想趁機吃拿卡要，該當何罪？」逆千瀧想著，自己又不能拉下臉來去問別的人，只能是跟方如這麼商量著，畢竟，三個臭皮匠能賽過諸葛亮！
「這個啊……我感覺吧，像幾個王妃她們那樣的，買些金銀珠寶，就能哄著開心了吧。不過，郡主和她們不一樣，肯定是得費點心思！」方如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言外之意就是，九千歲您和郡主同床共枕，您都不知道郡主喜歡什麼，我們乾著急也沒有用啊！
「嗯，是得好好想想了。」逆千瀧略微歎氣，末小諾是與別的女人不一樣，這一點，毋庸置疑。
「那個……前王妃的事。」方如想著，既然提到了王妃，那便一併給稟告了吧。
「嗯，就按小諾的意思來，辦好了麼？」逆千瀧完全不在意，無關緊要的一個人，自己是從不關心的，愛如何便如何。
「辦好了，昨夜就送到姓李的那家去了。然後……」方如一邊說著，一邊看逆千瀧的臉色，一點沒變，如常。
「說下去！方如你是怎麼回事？月錢太多了麼？」逆千瀧斜掃一眼，嚇得方如趕緊往下說去。
「然後郡主的侍女小奴，轉告奴才，說是郡主給隨的禮。」方如大著膽子說了，看這架勢，先將郡主搬出來比較好，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主意。
「那成。」逆千瀧想著末小諾還真是善心，對那樣的一個女人都能這麼和善，怎麼偏偏就跟自己這麼不對盤呢！
「呃……一個銅板。」方如吞吞口水，丟了臉的前王妃什麼的，九千歲當然不會在意吧！
「噗哈哈。」逆千瀧不由想起末小諾讓方如轉交給自己的三十個銅板，原先的惱怒一笑而散，現在只覺得，末小諾真是可愛的緊，就像一隻，牙齒和手爪兒都不太尖利的小野貓，對著人張牙舞爪，時不時地撓你一下，惱人的疼，又帶著不可替代的個人特色。
方如見逆千瀧笑了，也跟著點頭呵腰。「是啊是啊，郡主還說，這是看在她給自己帶來這麼樂趣來才給的一個銅板，不能更多了。」
逆千瀧更是覺得末小諾討人歡心的緊，這一路上，便是一顆心掛在末小諾身上。心裡打定主意，要好好對她！
而末小諾這廂，用罷了豐盛的早膳，臉色陰晴不定。、
小奴不敢去觸霉頭，就是覺得詫異，昨夜難道是出了什麼岔子？不會吧，難道自家郡主又吃虧了？！
「左神！出來！」末小諾不願在屋子裡待著，悶的要長出蘑菇來！
左神並未現身，這殿內殿外耳目眾多，逆千瀧也加強了防守。「宮主，我在呢。」
「這毒不行！還給逆千瀧佔了便宜！真是氣死我了！」末小諾手握成拳頭，往桌子上砸去。
「宮主小心身子，這招不行還有下招。只要逆千瀧在，咱們就還有機會，宮主可別先自己氣壞了。」左神的聲音不鹹不淡，輕輕地傳到末小諾耳朵裡。
「說的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末小諾得趕緊想到別的主意來，逆千瀧最近的行事越來越怪異，對自己這麼溫柔，反正不是什麼好兆頭！
「這樣想就好。」左神也搭著腔，道。
末小諾忽然想起右神這幾日沒有動靜，便問道：「右神呢？」
「右神還在跟奇貨商人，情毒之類的，宮主還要不要了？」左神答道。
末小諾想了想昨日失敗的根源，逆千瀧仍然具有行動力，他可不是一般人，所以自己很難制住他。再來一些這樣的，怕是很難再獲得好的效果，事不過三，再下這樣的毒，還能中，他就是腦子不夠用！「算了，招右神回來。奇貨商人這個嘛，等到有需要再去打探。反正我予他所需，他說不定還有事求我！」
「其實宮主沒必要繞這麼大的彎子，咱們女神宮裡有不少毒呢，都是讓人生不如死的。」左神本就不明白末小諾為何非要用情毒，守著自家的寶藏不用？
末小諾原先的設想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先前自己是被什麼毒羞辱的，我末小諾也讓你逆千瀧嘗嘗這種滋味！現在看來，倒是不容易再得手，另尋他法吧。「也行，先給我去拿幾個來備著。」
「要什麼類型的，咱女神宮裡各式各樣的都有。」左神想問的清楚些，畢竟浩如煙海，不好確定目標，怎麼拿啊！
「隨便吧，要那種只有咱們能解的，讓他難受，但是別要了他的命。最好，讓他別那麼囂張，乖乖聽我的話！」末小諾想了想，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劇毒具體有些什麼樣的，留著他的命，慢慢玩！
「乖乖聽宮主的話？完全沒有思想了？那就是傀儡，宮主，要這樣的麼？」左神停頓了會兒，疑惑道。
「什麼？！不要！不要這樣的！」末小諾趕緊拒絕，要一個毫無思想的廢物做什麼！我末小諾要的就是，讓逆千瀧在十分清醒的情況下，給自己跪下，來求自己！
「就隨手抓一個啊，宮主這要求不高，太方便了。」左神隨意地說著，隔了會兒見末小諾再沒別的要求，就說：「宮主，那我這便去喚右神回來。」
「嗯，去吧。」末小諾在心裡思考著，下毒是一門技術活，下什麼樣的毒有講究，怎麼下，下完之後該怎麼做，自己還需要好好想一想。
而此時在宮內與皇上鬥智鬥勇的逆千瀧，卻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就在末小諾的一念之間！
等到右神回來，帶來了奇貨商人的消息：「宮主，奇貨商人說想見您一面，有要事相商。」
「我末小諾豈是他想見就見的？哼，等有空了轉告他，我目前還不想跟他的合作，他沒有任何我想要的作為條件，求我也沒有用！」末小諾十分霸氣，直接就給拒絕了。
「哦好。」右神記下了，宮主果然是給女神宮長臉，厲害真呢！「對了，還有就是外面現在有很多關於逆千瀧的傳言，被戴綠帽子什麼的。」
「哈哈哈！逆千瀧你也有今天，我這是幫你出出名氣！」跟末小諾想的一樣，街頭巷尾都傳開了。那麼，姓殊的那個女人還敢出門麼！只怕是一上街，就讓人給戳著脊樑骨罵！臉都丟完了！
等右神匯報完，末小諾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空，只要是讓逆千瀧吃癟的事情，自己都很樂意見到！「哦對，還有就是昨天抓到姓殊的那個女人的客棧，那家老闆的生意做不下去了，想把店給盤出去。」右神忽然想起這一事來，事無鉅細地說著。
「客棧啊……呵呵，咱們反正有的事錢！那就盤下來，等到做大做紅火，不僅能多賺些錢，更是能成為咱們打探消息的重要途徑！客棧裡的人呢，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什麼樣子的沒有！咱們先搜集著信息，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能夠拿捏的把柄來。咱們女神宮裡的人，樣樣都不差！」末小諾想著，自己在這個異樣的世界裡，一直沒有找到歸屬感！現在，老天給自己一個機會，動用女神宮的財力，去開創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好！」右神毫無疑義地答應了。
「那麼多找幾個人手，裝修一定要比全皇城的客棧都要豪華，要大氣！這價格嘛，就先不要太高，最大最強先前期投入一些，沒什麼問題的。我要打造成跟天下第一樓一樣的招牌出來！」末小諾滿懷著信心，覺得前途光明！
還未過午時，逆千瀧就鐵青著臉回來，街頭巷議他都聽在耳朵裡，那個女人雖然是無關緊要，但事關自己王府的聲譽，真是恨不得去掐死她！
「喲，皇叔這是怎麼了，心情這麼差啊？」末小諾並未等他一起用膳，早早地開動了。
逆千瀧也不講求那麼禮節，坐下便拿起筷子，挾了快鮮嫩的魚肉，放在碗裡細細地將刺剔除。「沒什麼，都是那個賤女人的錯，小諾你這麼做算是便宜她了！不如一刀殺了她！」
「殺了她就沒有流言麼？可笑！」末小諾不想跟他做多解釋，只要人活著，嘴長在別人身上，那流言就不會有停止的那一天！只要姓殊的女人活著，那就一輩子逃脫不了奸人的名號！
逆千瀧將無刺的魚肉放進末小諾的碗中，眉頭皺起：「算了，勿需為一個奸人浪費時間，小諾，多吃點。」
「我呸。」末小諾隨手將魚撥出去，扔在桌上不給逆千瀧面子。「我有手有腳，自己不會吃麼！」
逆千瀧也不確定末小諾呸的是誰，是那個奸人還是說自己的，反正……找罵也不能自己往上撞吧！「呃，小諾喜歡吃什麼。」
沒話找話，末小諾當然不理了！「關你什麼事，好好吃你的飯罷！」
逆千瀧卻自動地將這句話轉變成是末小諾對自己的關心，讓自己好好吃飯呢！「不生氣了吧？」
「……你別跟我套近乎，沒用！留著口舌去哄那些花啊草啊的，我啊不吃你那套！而且你要搞清楚，咱們現在是仇人！皇叔，我說過的吧，你給我記住了，我恨你！非常的恨！」末小諾口中平淡地說著，兀自吃著飯。
「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小諾，昨天的事是我不對，但是也是你下毒在先的。當然了，你下毒的理由我也能體會到，不過，唉，這事兒太亂了，纏成一團。常言道，快刀斬亂麻，我們就握手言和，好好地和咱們的寶寶一起過日子，不好麼？」逆千瀧時時告誡自己，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平心靜氣地跟末小諾好好說話，千萬不能跟以前的臭脾氣一樣！
末小諾賜給他一個白眼，沒好氣地心想道，是你做了錯事對不起我，現在還想不了了之？可笑，你智商不夠，覺得亂了，在我這兒，可是理的全都清晰著呢！「怎麼，你不是龍陽之好麼？難道突然轉變性向了？」
末小諾問起，逆千瀧覺得，這是倆人解開心結的第一步相互瞭解，解除不必要的誤會！「我跟無暇公子之間，什麼都沒有。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供他為座上之賓客，這有何不可？」
「隨意啊，我不關心的。」末小諾掃了他一眼，見逆千瀧黑瞳純淨，帶著真誠之色，便稍微有些動容，難道這人真的沒那種癖好麼？
「我跟他，完全沒有過於親密的舉動。再說，我對你的態度，還需要懷疑什麼嗎？別人也許是不知，但你應該能感受到我的真心實意。我捨不得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也不希望你對我的感情，有什麼不信任的地方。」逆千瀧從未對旁的人說出這樣的一些話來，只覺得滿腔熱血都活生生地攤在末小諾面前，從昨夜開始，便明瞭，對冷如瞳，和對末小諾，那是不一樣的感情了。當然，後者佔得份量，更為之重！
「你別那麼假惺惺地跟我說這樣的話，我現在是聽不進去的。男人一張嘴，能信的過麼？」逆千瀧的神色認真，眸子裡全是神情，末小諾看在眼裡，說完全不為所動是假，但是一想到逆千瀧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又還是狠下心來，用言語來傷害他。
「那好，你便等著看吧。若是真心，也是需要些考驗的。」逆千瀧歎了口氣，輕笑著對末小諾說道。
兩人再無過多交流，武力平息，言語攻擊也收斂了。用罷飯後，末小諾板著臉說要休息，而逆千瀧也仍有公事要做，往書房去了。
末小諾揮手讓小奴退下，心裡暗暗思量著逆千瀧到底說的是真是假，喜歡自己還是愛著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不管怎麼樣，自己……對他的恨，還有糯美子對他數十年的愛，交織在一起，讓末小諾頭疼不已。
「宮主，那個奇貨商人說，他知道逆千瀧的秘密情事，問你感不感興趣。」右神突然出現，打擾了末小諾的冥想出神。
「不感興趣，讓他去死吧。」末小諾最恨別人威脅自己，呵呵，既然是逆千瀧的秘密情事，那與自己何干？雖然……有點好奇，但是只有一點點啊！
「奇貨商人料到宮主會這麼說，所以他讓屬下轉告你。最好羞辱人的辦法就是對人下不一樣的很手段，不是要讓人有身體上的疼痛，而是讓人精神收到屈辱！如果，逆千瀧愛宮主你，那麼你的鐵石心腸就足夠讓他痛苦了一輩子了，稍微施捨他一點點感情，他就會對你感恩戴德，下跪磕頭更是不用多提。但是，如果他只是圖個新鮮，不愛你的話，做什麼都是白搭！」右神將那話帶到，一句不差地回稟著。
末小諾沒吭聲，這個奇貨商人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自己疑惑感到懷疑的，就是這一點。不過，奇貨商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他有什麼辦法能打探到逆千瀧的情事，又怎麼來驗證逆千瀧對自己是真心還是假意！
右神想了想，又繼續道：「奇貨商人說，宮主您愛吃美食，可惜又過了飯點，他就擺請一席薄茶，設在天下第一樓對面的茶樓，風雅廳。」
「好！難不成，我還怕了你！呵呵，奇貨商人，聽名字很有趣，做出來的情毒也是與我有些緣分！左右無事，那我就見上一見！」末小諾豪氣地一拍桌子站起，是個什麼人物，我倒是要來會會你！
可惜行動還是受限，末小諾還沒出湖心小樓就被攔住，頓時火冒三丈，逆千瀧你這個混蛋！
「夫人，還煩請您體諒體諒，我們也是遵循著九千歲的旨意來的。」帶頭的侍衛被末小諾的氣場嚇到，自己不會是要遭殃了吧！
「小奴去找逆千瀧！就說我要出去喝茶，這麼關著我是什麼意思！」末小諾大聲呵斥著，這種滋味實在是憋屈，剛剛升起的對逆千瀧的一丁點好感，全沒了！這個混蛋，當是看管犯人呢！
「是！」小奴趕緊一溜小跑，往逆千瀧的書房方向跑去。
末小諾百無聊奈地捏著樹枝抽打著空氣，想像著是自己拿著皮鞭，狠狠地對著逆千瀧身體打的景象！
不多時，小奴便跟著方如過來，哆哆嗦嗦地說：「郡主，九千歲說了，您不能自己出府，而他又有事實在脫不開身，便讓方如帶著侍衛陪你，這樣成麼？」
「不成！敢問我犯了哪條罪狀！我出去還要人給看的嚴嚴實實！那我出恭或是怎麼地，你們全都跟著？！丟不丟人！這麼一大群人，走到大街上，不閒礙眼麼！我說了去喝茶，就是去喝茶的！」末小諾將小樹枝狠狠地掰斷，杏目圓瞪，看著方如。
方如早就料到會有如此火爆場面，做好萬全準備而來，說辭也是一套一套的。「這不是九千歲體恤您身子不方便嘛，郡主不要誤會，這並不是看管您，更不是限制您的自由啊。」
「那我出去，就是不願意帶著你們！怎麼著？要不，把逆千瀧找來，我和他說！」末小諾其實只是威脅著，若是真的找來逆千瀧，恐怕自己今日是見不到那奇貨商人了。
「郡主，爺是真的有事來不了啊！要不咱們再商量商量？誒！對了！不如這樣，郡主您就跟是自己出去一樣，我帶著人遠遠地在後面跟著，您要是需要付賬啊，修理什麼人之類的，我們也是個幫手不是？」方如趕緊腦子靈活轉悠著，想出對策來。
「好！不過，如果我回頭，看見你們的一個衣角，你們就等著去死吧！」末小諾故意板起臉來，凶狠地對著方如恐嚇！
「是是是！絕對不會的！」方如忙帶著一群侍衛，下跪保證！
「小奴，我們走！」末小諾看他那畏畏縮縮的樣子，又有些滑稽，怕憋不住笑，趕緊背過身去，兀自笑開了。
「郡主，要不要我經常回頭檢查下呢？」小奴借坡下驢，小聲地對著末小諾說。
「不用，我越是不回頭，他們才越是擔心呢，不敢掉以輕心的。」末小諾也不坐轎子，反正離得不遠，走過半條大街，便是了。
小奴忙哦哦地答是，小跑著在末小諾身後一步之遙。
春日的午後，陽光明媚，萬里無雲，天氣甚好。末小諾在天下第一樓前停了腳，見對面的那家茶樓，古色古香，倒是有一番古樸之感。
「郡主……」小奴忙拉過末小諾，店裡沒什麼人，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啊，那個人那麼奇怪，萬一設下陷阱怎麼辦呢！
「無妨！沒事的！」末小諾充滿信心，既然是誠心合作，那奇貨商人不會連這個信譽都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