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做女人就是要水性揚花 文 / 愛神蘇西
★水做的女人是女人的純粹,而達至楊花境界,則是女人的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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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逸齋」雖然只佔用了格格府的一小部分,但院裡灰瓦紅廊綠樹,從每個包間的木格窗望出去,都是一副畫。牧星自己雖也是餐飲業出身,但擅於集眾家之所長,以促自家餐館之常新,所以他的「一品香」酒樓在他精心的打理下,呈現出勃勃生機,使他更有了探尋美食的信心和動力。
「硯逸齋」的靚湯形式類似於廣東的打邊爐。和廣式道有相同的地方,都是精選各種原料和藥材,老火熬製。不同在於,它比廣式湯油大,吃法不同,湯盛在透明的電火鍋裡端上桌,湯繼續在鍋裡咕嘟,先喝一碗養胃湯,然後開始吃:消滅那些熬了幾個鐘點的飛禽走獸和山珍們,再涮配菜。如果鍋裡道少了,服務生往鍋裡加的是原鍋湯。
牧星為米蘭點了這裡的招牌湯「山珍什錦湯」,這湯以雪蓮、松茸為底料,配有8種名貴的蘑菇,很適合女孩喝。牧星平日裡喜歡喝湯,他不太喜歡那種粘粘乎乎的羹之類道——因為澱粉,湯變得很曖昧,湯裡面用的原料也面目模糊。舀一勺羹,勺子上拖泥帶水,彷彿是一段沒有處理好的出軌感情。
他看出米蘭的情緒不佳,女人傷心難過,無外乎兩種,一是物質的沒有滿足,二是被男人傷了心。看米蘭不像是愛虛榮的女人,初次見她,她是一朵樸素的百合花。那麼讓她眉目含愁的可能性只有一個,那就是她的心裡有愛的人,且被愛人傷了心。
他想起了那次在素菜館和他對視的男人,是他嗎,讓米蘭如此傷心?他暗自想著,手中對米蘭的細心照料卻不曾少了半分。
不管她心裡有誰,只要她現在是無主的,那就是他牧星的。
……
他給米蘭盛了碗湯,溫和地說:「喝點湯,暖暖身子。」
米蘭本來一點胃口也沒有,但看他這麼慇勤相待,倒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便伸手接了過來。幾口湯下肚,米蘭原先蒼白的臉開始有了點紅潤。牧星看著她嫩白的肌膚裡隱隱透出紅色,彷彿珍珠映射著霞光,不禁有點看呆了。
米蘭覺察到了他熾熱的視犀抬起頭看見了他直視自己的眼神,不由羞紅了一張俏臉。為了打破尷尬的氛圍,米蘭有點期艾地問他:「你,你怎麼不吃啊?」
牧星笑著望她,視線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她的臉,他一邊欣賞她一邊打趣著說:「秀色可餐,當然要先欣賞了美色再來享用美食了。」米蘭一時間不知如何接話,只覺得臉發熱。牧星見她羞澀,倒也不好意思再開玩笑了。
他低聲說道:「我喜歡來這裡,是因為這裡有道『臘香湯』會讓我想起在世時過年的氣氛。」他見米蘭放下碗在認真聽他說話,忙示意她繼續喝湯。
他接著說:「我從小就沒有父母,是一手把我拉扯大的。」他看看米蘭溫柔想要安慰他的眼神,笑笑說:「沒事,現在提起來不會那麼難過了。」
他說:「老家過年,一定要做的一道菜就是『臘香湯』,蒸臘肉和豬頭肉時,箅子下是沒有放油的蘿蔔湯。蒸臘肉時,油滴進蘿蔔湯裡,臘肉蒸好,蘿蔔也軟了。去世好幾年了,也很久沒有回家過年了。」
米蘭放下碗,他的一番話讓她心有慼慼焉。她是懂得那種血融於水親情的難捨的。她柔聲說:「我有時候也自己嘗試做些家鄉菜,卻總覺得沒有家裡人做得香。」牧星看著她,眼裡有深意地說了句話:「那是因為沒有家的感覺。」說完,便直盯著她看。
米蘭原本想贊同他說的話,卻抬起頭看見他又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看她,不禁有點侷促。牧星給她又添了點湯,低聲催她喝,「涼了就不好喝了。」米蘭連忙點了點頭,藉著喝湯避開他的視線。
飯後,牧星提議在格格府裡走賺米蘭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同意了。
兩人順著長長的迴廊走著,院裡樹影婆娑,一個人心事重重,另一個人則心裡忐忑、欲言又止。
夜晚的月光有點清冷,牧星走著走著,順手就握住了米蘭的手,低聲問她:「你冷嗎?」
米蘭心裡一慌,想要將手抽回,牧星已將她的手放進自己的衣袋裡,溫柔地說:「你的手好冷,我給你暖暖手吧。」
米蘭在黑暗裡只覺得臉在發燙,她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這麼溫柔又是那麼強勢,讓她一下子想起了丁山。她鼻子發酸,有種想哭的衝動,她咬住下唇,沉默不語。
牧星見她低頭不吭聲,暗自歎息了一聲,她對他,總不似他對她那般在意。但無論如何,今天他的一番話總是要說出口的,他也想早日讓自己走進她的心。
他停下腳步,月光下的牧星一臉鄭重的神色,他握住米蘭的手,不讓她掙開,一邊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精巧的小盒子,他當著她的面打開,一枚鑽戒在月光下閃著璀璨的光芒。
牧星將戒指拿出,看著米蘭說:「米蘭,可能,你覺得我有點突然了,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我是認真的去對待你和這份感情的。我想了很多種向你表達的方式,甚至想過將戒指放在你喝道裡,但是又怕這樣弄巧成拙,被你笑話,所以乾脆直接向你坦白從寬,爭取寬大處理。」
他笑了下以掩飾內心的緊張,頓了頓又說:「米蘭,從一開始我就喜歡你,認定你是我要等的人。我是個不會藏著掖著的一個人,喜歡就是喜歡了,所以我想請求你,以後的日子讓我們一直相伴到老,可以嗎?」他充滿期翼的眼睛很亮,米蘭從他眼裡看到了真誠與懇求。
但米蘭聽了他的表白一時間卻有點驚慌、有點失措,此刻她隱隱作痛的心裡閃過的念頭竟是:為何對她說出這些話的是眼前的這個俊朗男人,承諾她未來的也是這個和她相過親的男人,卻偏不是狠狠傷了她的心的他?!
她低下頭去,一顆溫熱的眼淚滴在牧星的手上……
……
艾米莉躺在蘇西的,無聊地翻著一本書,不時呼喚蘇西一聲:「蘇西,洗好了沒有?快來陪我!」
蘇西在浴室裡應了,她剛洗過澡,順手把束在頭上的發圈拉下,如雲的秀髮披在肩上。她對著鏡子裡梳理著頭髮,鏡子裡的女人臉色有點不好,眼眶有點淡淡的黑眼圈,最近為了忙廚藝大賽的事,她恨不得身上長出三頭六臂,腳下有風火輪可踩,她現在每天不忙到三更半夜是不會睡的。
她對著鏡子歎了口氣,這年頭混口飯吃不容易啊,這麼下去,她非得老得快不可。因為忙,她已經兩天沒見馬天浩了,她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他想她嗎?至少她現在挺想他的。
蘇西穿著大笨熊睡衣,吸拉著毛絨大頭拖鞋走出來,被艾米莉一陣嗤笑:「西啊,你平時就是這樣穿給你家小馬哥看哪?」蘇西打了呵欠,說:「今天我特意穿給你看的。」
艾米莉皺眉上下打量著蘇西,搖搖了頭說:「西呀,看來你家天浩的品味真是異於常人啊,看見你這麼邋遢,竟然還會有性趣?!」蘇西翻了翻白眼,沒聲好氣回答她:「我以氣質取勝。」卻遭來艾米莉更嗤之以鼻的笑聲。
蘇西看著這個調皮的艾米莉,不禁也好笑,她問她:「說,今天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你不是正和山奇打得嗎?」艾米莉嘟起嘴埋怨道:「別提了,最近我墮落了,竟然和一個男人爭男人!」
這下輪到蘇西笑她了:「小莉呀,真難得,你這個情場女神也會遇到攔路虎。」
艾米莉一臉鬱悶,她抱住蘇西撒嬌:「西呀,你也不同情我,你看我都到這裡尋求你的安慰了。」蘇西攤攤手,「那你要我怎樣安慰你?幫你去毒打那個搶你男人的男人嗎?」
艾米莉哼了一聲,說:「你以為我不想啊,要不是怕我力氣沒他大,我早就……」蘇西促狹地看著她笑著說:「你應該穿上性感內衣將你的男人直接引誘回來!打打殺殺幹嗎?!」
艾米莉點點頭說:「我就是這樣的……」話未說完,她已看見蘇西臉上的壞笑,恍然醒悟蘇西在捉弄她,她撲上前去呵她的癢,笑罵道:「好你個蘇西,竟敢取笑我!」
蘇西一邊抵擋一邊笑,嘴裡還在說:「哎呀,難道我說錯了嗎?咱就應該不要武鬥,要智取!」
正在嬉鬧中,突然清脆的門鈴響了,兩個人面面相覷,一陣詫異。蘇西想這麼晚了,誰會來找她?
艾米莉說:「難道是你家小馬哥?」蘇西搖說:「不可能,他說過最近有酒店請他去給廚師講課,今天估計會很晚,所以不可能會來。」
蘇西邊說邊走到玄關處。從門上的窺視孔看見了米蘭正站在門口,米蘭一臉疲倦,眼神悲傷。
蘇西連忙打開保險栓打開了門,問她:「米蘭,你怎麼來了?」米蘭低著頭,沒有回答她。蘇西趕忙側身讓她進來。
進了門,米蘭上前一把攬住蘇西,無力地說:「西,今天可以收留我嗎?」
蘇西回抱住她拍拍她後背,說:「來吧,我不收留你,誰收留你?」
……
三個女人一台戲。
三個女人一張床。
蘇西、艾米莉、米蘭三個人擠在一起,彷彿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蘇西安慰著難過的米蘭,可艾米莉聽說牧星向米蘭求婚的消息時,倒是激動得忘記了自己的失意。她騰地從坐了起來,對米蘭說:「小米,那你答應他了嗎?」
米蘭紅著臉搖了。
艾米莉一聲歎息:「你錯過了抓住一個好男人把自己嫁出去的好機會呀。」
米蘭眼裡泛起淚光,她低聲說:「我剛失戀,轉眼就和別人在一起,對牧星也是不公平的。」
蘇西朝艾米莉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添亂了,她嗔怪地對艾米莉說:「你以為米蘭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誰知艾米莉卻點點頭:「當然羅,米蘭就應該做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包括我們,都要做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說著她的眼波一轉,看見蘇西和米蘭正一齊瞪她,不禁咯咯笑出聲來。她邊笑邊說:「兩個傻妞,都不知道現在流行的女性口號就是:做女人,就應該水性楊花!」
她問蘇西:「蘇西,水性楊花一詞是怎麼解釋的?」蘇西想了想回答道:「按照辭海的解釋,水性楊花是指性情行為像水一樣流動,像揚花一樣飄擺不定,在舊時用來形容用情不專、作風輕浮的女子。」
艾米莉一拍掌說:「錯!這解釋其實有點牽強附會,在現代人眼裡,水性楊花已經不再是貶義詞了。人們常把女人比喻為是水做的,是說女人奠性像水一樣柔順、透亮。而楊花則反映出女人的輕盈和靈動,走遍天下都能隨遇而安,所以水性楊花現在是咱們女人形容自己的褒義詞了。」
蘇西立刻領會過來了,說:「舊詞有新意,這個水性楊花倒解釋得很有創意。」
艾米莉點點頭,看著米蘭說:「只有成為性情、柔韌的女人,才能領悟做女人的真諦!做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僅要具備外在的氣質和內在的素養,還需要有智慧和勇氣。」
水不動,就只能是一潭死水,一滴很快蒸發的水珠;花不揚,就只能像件擺設,到凋謝也沒人發現她的靈性。水的流動更能突現出水地性,揚花輕舞就更是一種女人的極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