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我們所謂的永遠竟單薄得搖搖欲墜 文 / 沫顏兮l

    「去約會。」

    他不動聲色地斂去眉眼間的神色，轉而若無其事地低頭注視著我，輕聲笑著說道。

    「嗯？」

    面對此刻形勢下他唐突的語句，我有些不解地望著他，不禁下意識地疑問道。

    「我剛剛其實是想說，我們放學後就去約會。」

    他微微彎起唇角，有些親暱地揉過我的發，眸底蓄滿了溫柔的笑意。我怔怔地望著他，心情卻有些複雜。似乎忽然想起，多少次他極其專注地凝視著我，沒有一言一語，溫柔得像是浸在了美好裡，可瞳孔深處卻似乎沒有映出我的臉龐。目光轉而落在不遠處氣質出塵如同詩畫般的她，睫毛卻不住地輕輕顫抖，微微斂下眸子，掩去動盪不安的情緒，一切，或許，是因為她。

    「洛冀，我知道你只是在生氣。」

    見狀，她神色微變，卻只是一瞬，眨眼間，她精緻的眉眼依舊那般動容，沒有一絲一毫的惱意，反而微微彎起唇角，善解人意似地輕輕笑著，瞳仁蓄著不深不淺的溫柔。

    「南同學，請問我為什麼要生氣？是生氣你讓我遇見了更好的她，是還生氣你一走了之後反而讓我看清了更多？這樣看來，我還反而要感謝你的離開，其實你真的大可以在外好好過你的生活，畢竟，那樣我對你的感謝可能會比現在還要多。」

    聞聲，少年緩緩抬起眸，面露的溫和神色全數盡收，轉而漫不經心地輕聲笑著。望著他此刻的模樣，我垂下眸，努力稀釋著心口間氾濫的酸澀，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刻他手上的力度到底有多重，像是他不曾與我土旦露的眸底的沉重，又像是壓在我心口的重量，重得竟讓人難以喘息。而這樣的他又在告訴著我，其實，他真的很在意……

    「洛冀，你果然還是像過去那樣，一點都沒有變。可是……我也和你一樣啊，即便是現在，也依舊只要一眼，就可以看穿你的口是心非。」

    聞聲，她眸底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神色卻依舊那般自如。提及他們的曾經，她精緻的眉眼像是浸在了溫柔深海，卻讓人有些窒息，轉而，話鋒一轉，清澈的眸隱隱漾開落寞的波紋，開口，卻是難掩的自信與堅定。少年望著她，眸光卻閃爍了幾分，我有些不安地望著他，手心間一片濕熱，驀地，他垂眸望了我一眼，隨之眸底浮動的情緒緩緩沉澱，像是落入了深海，埋在時光深處。

    「南憶瑾，從三年前你離開的那一刻開始，你就不再是你了，同樣的，我也如此。」

    他直視著不遠處的她，卻微微用力地收緊了我的手，短短一句，不輕不重，卻足以表明立場，劃清曾經與如今之間的界限。

    「如果真的是那樣，回不去的可以視為過去，可有些東西未必不可以重頭開始。」

    風中她似呢喃般的字句倏地入耳，輕聲淺調，卻如一記重擊，刺得耳膜生疼。我微微一怔，隨著他邁開的步伐也不禁下意識地一頓。光與影微微晃動著，落在他清俊的臉龐，卻虛渺得讓人有些難過。

    他似乎……沒有聽見呢。望著他面色依舊的面孔，我微微斂下眸，卻有些不知所措，她的那句話，算是什麼呢？是對過去的祭奠，對他的留戀，還是對我的宣戰……可是，無論是哪一種，我似乎都沒有勇氣去面對，畢竟，她有讓他失態的資本，更有讓我們單薄感情搖搖欲墜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