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七章 相似的吻,執著 文 / 失落的喧囂
比如說妻子
墓子寒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越來越藍的眼晴盯著陳柔止,就這麼盯著,裡面的情緒是看不出的繁複,表情也是認真是是讓她緊揪住內心的認真。
妻子?
比如說妻子?
他是什麼意思?
隨著那磁魅深沉的話落。
一聲聲打在這空曠帶風微微鹹濕的空氣裡,打在大海起伏的波浪裡,打在陳柔止的耳裡,滑入心底。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構成的確實是如墓子寒所說的重要。
這兩個字在她的心裡迴盪。
如周圍肆意吹動的風,如一下變得深沉黑暗的大海。
在她的眼裡擴大,再擴大,深邃黑暗——
「妻子?」陳柔止的眼晴在那一瞬間緊縮,手也在看不到的地方,握在一起抵在座椅上,抵著為那一份連著那兩個字帶來的悶響砸在她的心上,一下便抓住了她的心,她覺得呼吸都不再那麼輕鬆,都帶上了沉重。
都印上了那兩個字!
『妻子——』
乾澀的,微微的酸,還有悶中夾著的說不出來的難受感。
陳柔止淡淡的表情依舊維繫著,沒有變化,只有那幹得緊的喉間訴說著什麼,還有她躺著的身體緊繃僵直又慢慢鬆開
「對,比如說她是我墓子寒的妻子。」對陳柔止,對她的表情,墓子寒深深的斂盡,只是那藍色的眸中藍意仍然沒有減褪,他像是仍不滿意她的反應一樣,再次確定著,比之前更加深,咬得更重的。
又輕柔的從他的唇間出來。
只是他到底是在確認什麼?
「如果她是我墓子寒的妻,你會怎麼樣?」看著她,他接著道,如果是妻子,你會怎麼?grace。
墓子寒心裡說著。
你將如何?
「怎麼樣?」怎麼樣?如果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在墓子寒再次開口確定的話語裡,陳柔止像是從極緊到極松,像是感到了什麼,她的表情,她緊住的心鬆了開來,身體也不再緊繃,又像是感到什麼好笑的。
她也真的笑了,淡淡的表情了綻開一抹明媚,絕艷的花。
怎麼樣?
他問她會怎麼樣?
她能怎麼樣?
他的問話著實可笑!
就像他說的,他要她如何?
「墓子寒,你不覺得你問得很可笑嗎?那是你妻子,你問我怎麼?你想我怎麼樣?」陳柔止笑著望著他,第一次很認真的叫著墓子寒的名,如他一樣問著他。
他有妻,那他所謂的等她真的算什麼?
或許是一場遊戲?一場他最喜歡玩的遊戲裡其中的一樣?
「那你不想說點什麼?一點也沒有嗎?」看著她笑,笑得絕艷,笑看著自己,把問題拋回來,墓子寒眸中一閃而過的光「記住比如,你當時是什麼心情,剛剛又是什麼心情?告訴我,我想知道!」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有沒有我一絲一毫。
而陳柔止心底那份感覺驀的擴大「你是想確認什麼嗎?」若是,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她眸光一閃笑著問他。
是想確認比如真的是他的妻子會如何?
還是想在她身上確認什麼?
這後一個確認
「是的,grace,我一直都說,你很聰明,只要你想,你就應該知道我為什麼這樣說,這樣問,這樣問了是什麼意思。」聽到她這樣說,墓子寒知道要想從她那裡知道什麼已不容易了。
她已經從他給的那兩個字裡脫了出來。
那兩個字不再影響她。
但是他不甘心,他想知道。
有時候,等待會讓人變得更急躁,急躁得想確認,得到一些什麼,他覺得他就是,長久的等待,讓他變得急切。
這回,陳柔止沒有馬上接他的話,她勾著唇角,從躺著的姿勢換成了靠坐著,撫開吹過面上的長髮,拔到腦後,理了理長長的裙擺,再瞇起眼,回望著也同樣坐起身的他。
看著面前這個優雅如斯,高貴如斯,狂野如斯的男人。
看到了他心中的不甘。
是她給他不甘嗎?
什麼時候這個等待著她的男人也開始不甘於等待?
「寒,我以為你瞭解我的。」所以不會這樣問,也不會有所謂,比如妻子的存在,是她太自信?她們的默契呢?
「我也以為我瞭解你,grace。」他一直以為他瞭解她,也瞭解自己。
但是,當太多的男人出現在你身邊的時候,我也會急,也會想要確認,尤其是莫遠。
他在她的身上,莫遠的身上同所有的男人一樣感到威脅。
那種他被隔在他們的過往世界之外的感覺。
威脅!
他忍不住了,忍不住想要苦笑「那如果,比如是真是,妻子也是真的呢?」他也不過是一個平凡的男人!
「是真的,就是真的。」那麼就是真的,還問她做什麼?那都將是一場玩笑。
陳柔止挑了挑眉,雖然心又有一絲的悶,但比之前好了太多,如果這個比如是真的,那麼墓子寒,你我,你與我之間,再沒有什麼好說,也沒有什麼比如之後的事,那他以前把她當什麼?
以後,他以為還會有什麼?
「」墓子寒緊盯著陳柔止的目光收回,果然,他從她的口中確定不了什麼,該說是她太聰明,還是
墓子寒終究是失望了!
「是不是讓你失望了?」看他的表情,是失望吧。
墓子寒搖頭,眼晴穿過頭頂的玻璃頂蓋,落在遙遠的一處「那個你看到的女人只是一個過去的女人。」
他對她解釋,雖然也許她並不介意,但他不想在她們之間有任何的結,有任何可能影響今後「你看到的時候,我也很意外會碰到她,那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她希望我能陪他跳支舞,出於交際禮貌,跳一隻舞而已,何況,」
解釋到這,墓子寒一頓,又凝向陳柔止。
過去的女人?
陳柔止嘴角彎了彎,跟她猜測得差不多。
至於為什麼她會這樣猜。
雖然墓子寒剛開始說的妻子,她的感情發著悶,但理智告訴她不會。
別問她為什麼。
只看墓子寒的態度,他會問她,她便知道不是,至少大半的可能不會是,墓子寒這人,她雖說不是百分百瞭解,但如果是,他不會如此,他會一早就告訴她。
關於這一點,她確信。
他是一個就算掠奪也會光明正大的,不會隱著藏著,骨子裡驕傲的男人。
如果真的是他的妻子,她不會不知道,她該早就認識。
所以冷靜下來她就知道不會是。
墓子寒會失望——
此時聽到他如她猜的一樣,除了心裡那揪著的一絲消失,悶意不見,她也猜到此時墓子寒口中的而後面是什麼。
果然,下一刻
「何況,我竟發現你和莫遠一起,當時我便沒有去拒絕,我想」墓子寒的話沒說完。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說了。」陳柔止直接回答了他。
她知道的。
「你知道?確定?」
「我確定,我知道。」
原來她知道——
墓子寒覺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如他所說她很聰明。
「既然知道,那現在呢?你知道我想問什麼,那你呢怎麼想?」他看著她,等她,她知道,那麼
「走吧。」誰知,陳柔止開了口,迎面吹著海風,卻是『回去』,不是他要聽的話。
「我們該回去了。」她看著他說。
「grace,你還是不回答嗎?」你還要逃避多久?墓子寒不想馬上離開,他還沒有知道答案,拉住了陳柔止的手,既知道,那他「我想要知道你的答案。」
現在離開後,不知道下一次,又會是什麼?
他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機會。
他不是莫遠,擁有不珍惜,現在後悔,也不是蘇凌直到錯過,才知道那是自己的寶,也不想像騰馳,明明不愛,明明渴求,卻被過去的愛情所困住,一次一次錯失機會。
他要抓住每一分。
這是他在grace的過去裡瞭解到的。
在她與莫遠的糾纏裡!
他覺得他以前似乎太過放縱她了,放縱讓她答應他,一直等待,任她逃避著。
墓子寒拉住陳柔止的手改成了握,握在手裡,目光也深深的注視著她「告訴我——」
「一定要說?」
「嗯。」
「現在?」
「是。」
話音落下
海風呼一聲過,碧海藍天,陽光,海面。
兩人沒有人說話。
一個以起身的姿勢,一個坐著的姿勢,兩個並排的座位,挨在一起,兩個人的身體也若有若無的相觸。
兩人的手扣得很緊,被墓子寒扣得很緊。
半晌,仍然沒有聲音。
「你的答案,grace。」而墓子寒就扣著的手,摩挲著陳柔止的手掌,目光亦注視,聲音磁魅的開口,聲音飄在風裡,合著風離去,淡淡的飄散。
陳柔止緩緩的坐了下來,呼一口氣,她望著他,閃動的目光停了下來。
二個人的視線相對著。
一點點的絞合在一起。
相互凝視。
慢慢的對著墓子寒的眼神,陳柔止一點點的勾起唇,終於在他已變得黑藍色的眼晴裡點頭,很輕很輕的點頭。
她不能否認對他的好感。
不能否認那為他酸澀,悶悶的心情,當然雖說那感覺並不強烈,很淡。
但它存在,便說明她對他,他對她來說是特別的。
且他對說所做的一切。
二年的時間一點一滴匯在她的心裡,滴水成河。
既然如此,或許她可以試試,放開過去,試一次。
再給自己,給所謂的『愛』一個機會。
伴著風揚起的一絲秀髮。
陳柔止的動作的確很輕,弧度很小。
小得若不是仔細看,若不是墓子寒一直緊緊的專注的凝視著,他不會發現,不會在那輕輕的一點頭之下,知道自己等到了那個答案,他狂野的眸陡然一亮,俊美的面容半勾起笑。
然後,猛的一把把她擁入了懷裡。
猝不及防下,陳柔止在墓子寒的雙臂下被摟住。
被緊緊的摟住,那強勢的,屬於墓子寒的擁抱,與氣息,把她緊揉在了懷裡,也是墓子寒的激動,她看不到抱著她的他,見到那輕輕一點頭的他眸中藍色的光,嘴角的笑,還有狂喜。
這些都被他挾著狂野,野性,得嘗所願的吻吻住。
小小的跑車裡,緊窒的空間。
燃燒的悸動。
陳柔止嘴邊淡淡的真實的笑,墓子寒黑亮深藍的眸,如獵豹迅猛又帶著溫柔的吻,還有他火熱胸膛
二人一起點燃——
這火是溫柔的,又是灼烈的。
相擁,相吻。
激烈,溫柔。
小小的車裡儘是兩個吻得難捨難分的影。
當然,難捨難分指墓子寒。
他的吻,他的表情投入,攬著陳柔止,手越收越緊。
而陳柔止,雖然在吻,但是被動的承受得多,被動承受著墓子寒帶給她的吻,帶給她的激烈,帶給她的碰撞,火花,帶給她一往無二的火熱。
她自己則相對平靜,淡然許多。
墓子寒的吻她不討厭,跟隨著他,淡淡的回應。
甚至可以說有些恍惚。
因為他的強勢,他的吻突然之間,在某一方面讓她想到了莫遠,這吻和莫遠的吻很像,雖然當年莫遠大多數的時候並不常吻她,她看得出來莫遠不太喜歡接吻的,又似乎是征對她,他不喜,厭惡,但是兩個男人的吻真的很像。
同樣的強勢,同樣的帶著迫力,同樣的讓人無法呼吸,無法喘過氣來,只是一個帶了溫柔一個帶著冷冽。
其它相似的,連那緊扣著她的手臂,懷抱都像。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突然想到莫遠。
想到與此相似的擁抱和吻。
也許是太像,也許
太像——
為什麼?
明明是不同的兩個人?
卻讓她產生這樣的感覺?
在陳柔止恍惚的時候,墓子寒依然吻著。
陳柔止卻漸漸的冰冷了起來,在這像莫遠的吻和懷抱裡冰冷,窒息,太過的相似讓她眼前出現那一雙深黑冷冽的眸,嘲諷的,譏誚的,輕鄙,不屑的看著她。
她忽然覺得透不過氣來,好像吻她的人不是墓子寒,變成了莫遠。
現在的她也不是如今的她,似回到了五年前。
每一次強吻過後的激情,每一次激情過後的賤踏,羞辱,鄙視,不屑,輕視
那是那個人親自給她留下的陰影!
恍惚的眼神變得狠絕,陳柔止的眸中染上了一絲紅,她覺得吻她的人就是莫遠。
幸好
在她突然僵住身體冰冷的時候,墓子寒也發現了不對。
他放開了她。
不捨得離開她的紅唇,離開她甜美醉人的氣息,墓子寒最後吞下從陳柔止口中帶出的甜蜜,攬著她的肩,低頭,正對著她,深邃藍色的眼晴注視著她「你怎麼了?」
語畢,方發現陳柔止恍惚的眼晴。
還有裡面沒來得及消褪的紅色。
「沒有。」搖了搖頭,陳柔止搖去眼前那莫遠的臉,搖去那相似的感覺,在墓子寒放開她的一瞬間醒過來,恍惚的神情化為清亮,她也想起來吻他的人是墓子寒,是她剛剛答應了的墓子寒,不是她想的莫遠。
冰冷的身體開始回暖。
她抬頭,看著墓子寒的面容,不是那一張。
對他,她覺得抱歉。
她不知道她居然會在他吻她時想到莫遠。
莫遠——
兩個明明不同的人,她為什麼會連想在一起?
能解釋的唯有他們有某些方向太相似!
卻又不同。
莫遠給她的傷害,墓子寒給她的是二年裡的給予。
如此不同。
對著墓子寒笑笑,她揮去心裡複雜的情緒。
「哦,是不是呼吸不過來?」對陳柔止展露給她的笑意,墓子寒沒有多說什麼,反而帶著調謔的開口,只有他知道他剛剛感到了什麼,目光敏銳的的過她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眸閃了閃。
那裡熟悉的冷光閃過。
還有熟悉的鋒利。
陳柔止尷尬的笑。
其實在墓子寒敏銳的視線下,她知道他發現了,也發現了她手中的東西,就算她想藏,藏起來,他也會發現。
必竟,她會的一切都是他教給她的。
收回手中的東西。
薄薄的一片在光線下折射過一抹光。
她勾著唇,轉開視線。
要她回答是還是不是?
氣氛一瞬間,變得沉悶
「沒關係的,grace」還是墓子寒打破了沉悶的氣氛,他也知道陳柔止知道他發現了,頭靠了過去,靠在她的臉頰邊,手指輕而過,輕輕的吻,吻了她的嘴角,對她說道。
沒有關係的。
雖然他沒有明白她為什麼會把它露出來,而且似乎是因為他。
但直覺告訴他,不是為他。
況且好不容易轉好的關係,他可不想就因為這一點打破。
「剛剛是我失態,對不起。」對墓子寒再度的靠近,陳柔止身體又是一僵,但很快在他吐出的話中放鬆,她望著他,望著他眼,他勾起的唇,她看到他並沒有怪她。
這一下她心更複雜了。
「不用這樣說,grace你只要記住你已經答應我。」看了她的表情,墓子寒再輕吻了一下她的額,沒有去多問為什麼會失態!
他不知道她會不會告訴他,但他不想勉強她。
「我不會忘的。」對著他,陳柔止點頭,她既然答應,就不會忘!雖然眼前滑過莫遠狠厲陰鷙冷冽的眸——
那個男人如果知道
「那就好。」
「嗯」
「你還有想去哪裡嗎?」鬆開攬著她的手,手扶在方向盤上,墓子寒看了一下手錶,開口,海面上,旭日已升至頭頂,時間跑到了中午,就算在海邊也能感到陽光的熱烈。
「還有一個地方。」看著墓子寒,陳柔止眸淡淡道。
她今天出門真正的目的地。
本來她想一個人去的。
如今,和墓子寒一起
「哪裡?」
「走吧。」陳柔止沒說。
「好。」盯了陳柔止一眼,一個灼熱的吻印在她的唇中央,抽開,回頭,打開頭頂的天窗,墓子寒手握住方向盤,踩下油門,藍色跑車奔出去的瞬間,他磁性魅然的聲音落下「下次,我不會放過你了,grace。」
裡面的含意是曖昧的。
火熱的情與壓抑的欲。
陳柔止撇開,望向了車外。
***
群芳孤兒院——
a市臨近下縣的郊區,一家在陳柔止記憶裡普通老舊爬滿爬山蟲葉的已經蓋了三十多年的孤兒院,她幾年沒有回去的地方。
也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
她和樂樂就是在這裡長大,成長,離開。
是她今天的目的地。
從加拿大回來,她便想過來,但五年前起,應該說從認識莫遠開始,從被莫遠禁錮自由開始,她便再也沒有回來過,很多次想回來看看,看看好一群她的妹妹弟弟們,見一見扶養她們長大的院長媽媽。
但是她覺得她辜負了院長媽媽的教養。
她不知道如何面對院長媽媽。
她怕院長媽媽一問,她不知道如何撒謊,她不想欺騙。
尤其是疼她的院長媽媽!
這一拖就到她的離開。
那時一片混亂,也沒有回到這裡來看一眼,她就去了加拿大。
藍色的跑車開過熟悉的路,周圍五年的改變是巨大的,新修的公路,新栽的綠樹,花園,一路穿梭而過的各色汽車,熟悉又是那麼的陌生。
心裡有什麼湧了上來,陳柔止映在車窗上的身影情怯。
陌生感也圍繞著她。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下一刻。
當跑車停下。
停在她指的公路轉盤過去的小區的盡頭,那陌生更強烈了。
坐在車裡,望著眼前和記憶裡完全不一樣的孤兒院,高高的院牆,紅色的新磚,三層的幾棟小樓,外帶後院,還有一院露出牆來的綠樹,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
新的能看出來是才新修的房子。
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成了眼前的模樣?
陳柔止帶著強大的疑惑看著,聽著。
如果,不是裡面傳出來的琴聲,傳出來的小孩子的嬉戲聲,還有她熟悉的聲音,她不會相信,面前明明本該是一棟獨立的樓房外加一拖的後院的孤兒院會是如今這樣?
這還是她自小長大的孤兒院嗎?
是的。
還是的。
讓墓子寒一起,陳柔止踏進了那高牆一邊的鐵門內。
隨著越往裡走,小孩子的嬉戲聲越來越近,對陳柔止來說熟悉的東西越來越多。
陌生的外表,熟悉的氣息。
站在門內,她看到了那個教她養她的院長媽媽,那是一個慈祥中年婦人,上了年紀的皺紋,樸素的衣著,質樸的臉,溫暖的笑容,溫柔的聲音,正坐在屋簷下的一張椅子裡,瞇著老花眼,正為一個小女孩用梳子梳著頭髮,淡淡的陽光照下。
明明普通而平凡的院長媽媽嘴邊勾起的笑容,那麼的溫暖。
慈愛,愛憐的注視著那個小女孩,時不時瞟向一旁在嬉戲的更多的孩子。
唇邊的笑始終如是!
陳柔止眼中有水光流轉,變得堅強獨立的她眼是乾澀的。
嘴卻高高的揚起。
然後,像是感覺到了注視的視線,院長媽媽抬頭看到了陳柔止,卻並沒有驚訝,像是早就知道她會回來,亦或是她從沒有離開,只是那笑更柔和,更慈愛。
走近。
「院長媽媽——」「小柔來了。」
簡單的一句話,陳柔止卻真正的溫暖。
她的聲音亦沙啞了幾分。
墓子寒沒有做聲,默默的陪著她。
只是,在相互介紹完的時候,院長媽媽有些疑惑不解的眼神令陳柔止不解,當然墓子寒也凝了一凝,眸中藍光閃了閃。
「怎麼了,院長媽媽?」見狀,她開口,再看墓子寒。
「沒什麼,回來就好!」在她的不解下,院長媽媽並沒有回答,只又看了墓子寒一眼「小墓,也坐。」
才轉回了陳柔止的身上。
陳柔止心裡疑惑著,但沒有再問,留下喝著茶的墓子寒和院長媽進了裡面的屋子,今天她來除了看院長媽媽外,還有蘇凌告訴她的要證實。
「小柔,你老實告訴院長媽媽,外面那面年輕人和你的關係真的僅僅只是朋友嗎?」一進入裡屋,一坐下,不知道為什麼,拉著她的手,院長媽媽便開口,問的卻是她和墓子寒的關係。
「是啊。」是朋友啊,她詫異的望著院長媽媽,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問。
「沒有其它關係?」而院長媽媽聽後,卻沒有笑,眉蹙起,又問。
「」陳柔止沒有回答,卻也相當於默認。
「你」見狀,院長媽媽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只一聲長歎「是新交的男朋友?」
「呃?」新交?陳柔止終於覺得有什麼不對了,或許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院長媽媽為什麼這麼問?」
這回,院長媽媽沒有馬上回答她,看了她好一會,才道「你這孩子,如今有了新男朋友,那莫遠呢?你這一走就是五年,他可是一直在等你,你一回來就有了新男朋友,你還是不願意原諒他嗎?他將怎麼辦啊?」
莫遠?
這一下,陳柔止是徹底呆住了。
關莫遠什麼事?而且「院長媽媽」
「你是想說,我怎麼知道莫遠?認識他的?」陳柔止想說什麼,被截斷。
院長媽媽慈愛的笑著拍拍她的手,讓她別急,指著裡屋窗台外的一切「看到了嗎?是不是發現孤兒院變了?這都是因為莫遠的幫忙,而你和他之間的事,是莫遠告訴我的,還有蘇凌那孩子,這五年來,時不時的莫遠都會到這裡來,來看我,他告訴我他和你的事,說是他傷害了你,所以你離開了他,他後悔
說是你誰也沒告訴,他找不到你。
哎,我可憐的小柔」
後面,院長又說了很多,很多關於這五年來,孤兒院,莫遠很多!
她好像都聽了,又好像什麼也沒聽到。
過了良久,當陳柔止從孤兒院出來,直到上車,其間她一句話也沒說。
墓子寒見到她的情緒不對。
眉頭微皺,不知道是什麼讓陳柔止這樣,是發生了什麼?是那個院長對她說了什麼?望一眼裡屋,觸到的是老院長慈祥的笑,對他點點頭,叫他好好照顧陳柔止,便什麼也沒說。
擔心問了幾次,得到的都是陳柔止有些疲憊的笑。
他擔心,關心的看著她。
卻也不再問。
等她想說再說吧。
其實他多麼希望有什麼她都能想到他,第一個告訴她,他會為她分擔的,不管遇到什麼事!
不過,慢慢來吧。
「累的話,閉眼休息一下吧,我們去吃飯。」側頭凝著她疲倦的表情,墓子寒開口。
「嗯。」聽了他的話,陳柔止閉上眼,試圖拋開一切,耳邊卻全是院長媽媽告訴她的話。
蘇凌說的話都得到證實,她確實是他遺失的『妹妹』。
可這不是讓她疲憊的原因。
讓她無法平靜的是莫遠——
她沒有想過。
這五年裡,莫遠會後悔。
也沒有想到,他,那樣一個邪妄的男人,一向高傲不屑的看她的人會去那小小的破敗的,去看院長媽媽,在孤兒院最為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買下孤兒院那塊地,幫助孤兒院免於搬遷的命運。
搬遷,對於那時的孤兒院來說何止困難。
解散的可能最大。
而他不僅買下那塊地,還幫忙重建,現在的群芳孤兒院都是莫遠出資建成的。
裡面的設施,還有每年都會捐款。
幫助裡面的孤兒上學!
那是她的家,她該感激他的——
她和莫遠的糾纏,他也一一告訴了院長媽媽,並沒有隱瞞什麼,院長媽媽沒有說叫她原諒不原諒莫遠,只是,讓她自已選擇,跟著她的心走——
她的心嗎?
她問著
而她的記憶中,莫遠從來都是以著陰鷙冷冽無情的一面出現,少見的溫柔與柔軟,連嘴角勾起的笑往往都是無情冷酷不屑的,那段時光裡,她記得最多的就是黑暗血紅。
那之於她就像一場她的笑話,一場夢一樣黑色。
她想不出院長媽媽口中的莫遠的樣子。
五年後的莫遠雖然已經似乎改變了一些。
可是在她眼中,他依然是他!
他的後悔,不能成為她原諒他當初傷害她的理由。
愛不是傷害。
後悔對過往無用!
她沒辦法原諒,心卻又在聽到院長媽媽的話後,驚起了混亂,他做的,用院長媽媽說的,是為了她,感動?她不知道。
一頓飯,除了餐具不小心碰撞的聲音,沒有人說話,陳柔止是低著頭,吃著飯,墓子寒則是微皺眉頭,眸深凝視著她。
吃下來,陳柔止沒有吃多少,墓子寒也沒有吃多少。
回去的途中。
墓子寒猛的踩下了剎車,把跑車停在了路邊,他再看不下去了,等陳柔止主動開口,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他還沒瞭解透她的性子嗎?早就該開口問了「到底出了什麼事?乖,說出來,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想辦法?」
側頭,看著又閉上眼的她,他挨在她的耳邊輕輕開口。
聲音吹入。
陳柔止慢慢睜開眼,對上他雙眸微藍帶著關切,擔心,焦慮的眼神,扯了扯笑「沒有什麼?」
叫她怎麼說?
「我想知道,告訴我,我擔心你。」明確的對她說著他的擔心,墓子寒手托住她的頭,讓她看著他的眼晴。
陳柔止也看著。
就這麼看著他的眼。
這雙眼晴有她需要的包容還有關切,沒有遮掩,赤果果的呈現在她面前。
「是莫遠——」半晌,她啟唇,說了出來。
「莫遠?他又怎麼?」聽到這個名字,墓子寒覺得陰魂不散,當然,莫遠也同樣這麼覺得覺得墓子寒陰魂不散,此刻的墓子寒心道果然,他就知道這個男人是個威脅。
果真如此。
他是個變數。
他強壓下心裡為這個名字升起的怒火,他面上冷靜的問「怎麼回事?能告訴我嗎?」他不想在她面前發怒。
深吸氣!
而對著墓子寒,陳柔止決定告訴他。
一一的把院長媽媽挑著說出來,她也需要發洩,心裡聽後一直在湧動的情緒。
說出來後,果然好了許多。
這是指陳柔止。
墓子寒就完全相反,越聽眸中藍色又深,這個莫遠,還真是個人物!
且比他想像中手段厲害許多!
「你呢,你現在怎麼想?」聽完後,墓子寒凝著她,他只關心陳柔止的態度,想到之前她的表現,心裡很不舒服,那是為了莫遠?為了莫遠替她做的?感動了?
「我怎麼?我只是覺得他那樣又何必呢!」她知道墓子寒的意思。
「是不是感動了?」
陳柔止沒有遲疑的搖頭,不是感動,只是道不明的「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做再多,也只是徒增煩惱而已。」
「是嗎?那你剛剛」
「別擔心,我答應過你了。」陳柔止淡閃眸,是啊,她答應過他的,她還想那麼多幹什麼?
一切既定,就像她剛才說的陡增煩惱而已!
「謝謝,我沒事了。」放下那湧起的情緒,揚起笑,陳柔止不再多想。
「沒事很好」
***
而在陳柔止離開後的孤兒院裡,院長媽媽接起了電話,電話裡是莫遠的聲音,帶著沙啞「她來過了嗎?」
「來過了——剛剛走。」望著嬉笑著的孩子們,院長媽媽慢慢開口。
「哦,是她一個人嗎?」
「你啊」聽了莫遠的話,想說什麼,又沒有說,院長媽媽發現她今天已經歎了好幾次氣了,最後再歎一聲「還有一個叫小墓的聽我一聲勸,小莫,若是強求不得能放就放手吧,希望你們都能幸福啊!」
「」莫遠沒有出聲。
「算了,若是可以盡量爭取,若是」院長媽媽欲言又止,想勸又不知道如何勸。
愛啊情啊這東西最最是說不清的。
「我不會放棄的!」半晌沒有說話,最後,莫遠再一次肯定著,堅定著他的信念。
他不會放手,放不了,不想放。
絕不!
「院長,有時間我過來看你」說完,他掛斷電話。
院長媽媽瞇眼握住話筒,她就知道,小莫他太執著了!
***
很快的,陳柔止和墓子寒在一起的事情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尤其是蘇凌楊柳等人,在楊家。
臨別時,墓子寒的一個吻,一個吻在嘴唇之上的吻,很輕很柔,兩個人都帶著笑,野性的笑和淡淡的微笑。
隨著藍色跑車劃開的弧線。
讓這個事實像旋風一般捲襲而過。
而陳柔止沒有掙扎帶著淡淡笑容的表情定格在了蘇凌的眼中,也定格在了楊柳幾人的眼裡,楊尚的表情也微微變了。
陳柔止的笑代表了她默許了那個吻。
那象徵著什麼樣的意義?
「柔止,你和那個人」首先就是楊柳忍不住了,不待陳柔止進來,白飄飄的人影衝向她,抓著她就追問道。
眼晴賊亮亮的,一臉的八卦,就跟發現了什麼特大的寶藏一樣。
此刻,她忘了她的親親大哥,忘了她要把柔止介紹給她大哥的決定。
陳柔止淡笑的看著楊柳,看了看她抓著自己的手,再看著盯著她的蘇凌和楊尚,對著他們的目光,那緊鎖著她的視線。
半刻,輕輕了的頷首。
蘇凌的臉色徹底變了,楊尚雖沒有變,但是眸中閃過的光凌亂了,複雜了。
「真的嗎?你答應了?怎麼會想答應他呢?」這邊,楊柳還搖著陳柔止的手,問著,臉上八卦味道更濃了「快說說你們認識多久了?以前我還以為是那個討厭的桃花眼呢,不過那個男人不是個好東西,三心二意的,還是這個,叫墓子寒是吧?不錯,又帥又有味道,還有一股狂野的氣質,比那個邪魅桃花男強多了」
對墓子寒,知道她和他淵源的不多,連楊柳,她也不曾告訴。
知道的,只是知道他們相識而已。
楊柳說著騰馳的不是,讚著墓子寒的好,看來她對墓子寒印像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