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7章 世態炎涼冷人眼 文 / yoyo魚
更新時間:2012-07-01
「……」
不知道是蘭若煙疲乏了,還是聶可人點的安神香的原因,她就一直睡著,無夢而眠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
「姑娘,您醒了?」一個靈巧的丫頭站在床邊。
「這裡是……」蘭若煙看著陌生的房間,她努力回憶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的。
「姑娘,您梳洗吧,夫人說您要是在她早膳前醒來了就與您一同用膳,現在這時辰夫人應該還沒用膳。」丫頭說著就給蘭若煙抱來了衣服。
一番伺候梳妝下,蘭若煙看著鏡中的自己,直覺臉色發白,想到前一天發生的事情,不禁又是一陣惆悵。
「姑娘,這個妝可以嗎?」丫頭給蘭若煙上了些紅胭脂,總算讓她的臉看來有了些顏色。
「可以。」蘭若煙點頭,這個丫頭機巧伶俐,很是討人喜歡,「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春桃,是夫人的貼身大丫鬟,夫人說您是貴客,所以讓奴婢來伺候著。」春桃笑瞇瞇回答,她的笑無憂無慮,讓蘭若煙好不羨慕。
只見春桃打開了一個精緻的漆畫首飾盒,從裡面挑出了一支攢珠金鳳釵,插上了她的靈蛇髻上,又裝飾兩支鑲嵌了藍寶石的簪子在旁,才算結束了梳妝。
「這些首飾是……」蘭若煙疑惑問道,她應該沒有帶什麼金銀首飾過來的。
「這些是夫人的,夫人說姑娘身份尊貴,要打扮的精緻才好。」春桃笑道。
「身份尊貴——」那還不是拖軒轅琛的福,蘭若煙忽覺陰鬱,她前世只是個殺手,如果還是前世的她,怎麼可能嫁給他那樣身份尊貴的人呢?前世的她可沒有蘭祁風那樣的大將軍父親,連個尋常人家都不是……
見到聶可人的時候,蘭若煙依舊無法排解那憂鬱的心情,見她用膳時,不多說一句話,只靜靜聽自己說話,聶可人就覺壓抑,終於在丫鬟把桌子給收拾了後,拉了她的手說,「你這又是怎麼了?琛兒又惹你生氣了?」
搖了搖頭,蘭若煙深呼吸了下,她看了聶可人,「姐姐,我不想做蘭若煙了,我想做回我自己……」
「你自己?」聶可人一怔,看她嚴肅的表情又忍不住笑道,「你現在不是你自己嗎?」
「不是。」蘭若煙搖頭,她痛苦地說著,「他們所有人都認為我是蘭若煙,他們喚我為煙兒,叫的也只是蘭若煙,不是我……」
「怎麼會呢!」聶可人反對道,「你父親和你哥哥我不知道,但是琛兒是在跟你成親後才認識的,那時候已經是你了,還有你師傅,你師姐,她們認識的都是你啊。」
「琛王是取蘭若煙是為了奪權,因為蘭若煙是蘭祁風的女兒,師傅收我為徒是因為我是明月仙子的女兒,這一切都是因為蘭若煙!」她辯解道,「姐姐,你能理解這種痛苦嗎?」
「別這樣,妹妹,你別樣。」見她眼中溢出淚,聶可人一陣心疼。
「姐姐……」蘭若煙忽然明白,她從來到這個世界起,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的是什麼了,她怕失去,她怕得到後,又再次失去。
蘭若煙不在王府,軒轅琛整個就失魂落魄的,她會去哪裡?在書房踱來踱去,聽到有腳步聲接近,他馬上看向了門口。
「王爺,芳華樓的花俏求見。」小林子進來稟報。
還以為是稟報蘭若煙消息的,聽了小林子的稟報,不免有些失望,心情也跟著煩躁起來。「來做什麼?」
「花俏說,葉妃娘娘的病情又重了些,請您過去看看。」小林子如實回話。
哼,會有今日,還不是她自找的!躺著養病了還不老實,真當她還在齊王府,要眾星捧月不成?!軒轅琛心中想著,臉上卻表情平靜,淡聲道,「本王還有要事處理。」
「是,奴才明白了。」小林子會意,快步退下了。
花俏回到芳華樓,戰戰兢兢地走到南宮金枝的床邊,小聲回道:「娘娘,王爺那邊說政事繁忙……無暇過來探視娘娘。」
南宮金枝躺在床上,沒有馬上發話,而是慢慢轉過頭來,眼睛定在低著頭的花俏,冷聲問,「你到松瀲堂,見到王爺了嗎?」
心口一顫,花俏聲音都顫抖了,「回、回娘娘,奴婢沒有見到,是小林子傳話的……」她只擔心南宮金枝是不是會現在發起脾氣來,她可就生死未卜了。這時她想到的是纖雪,那個對小姐忠心耿耿的侍女,最後的下場也就給她背黑鍋。
「娘娘,請用藥。」侍女秋蟬端來了藥。
啪!南宮金枝抓起碗就朝站在一旁的花俏臉上潑去,滾燙的藥水頓時濺了她一臉,難忍燒痛的她驚叫了出聲。
「你們都當本宮病了!哼!別以為本宮躺著動不了就不能把你怎麼樣!」南宮金枝凶橫罵著,即便這樣會消耗了她不少力氣,她還是罵著,眼見花俏因為燙傷哭泣不止,她更來氣!
「小福子!把這個混賬丫頭給本宮打發了!」小福子是齊王府的太監,算是南宮金枝的心腹。
這會兒南宮金枝說的「打發」,可不是一般的打發!小福子走過來,將癱坐在地上花俏拖著就往外走,花俏跟隨南宮金枝多年,怎麼會不知這「打發」的意思,她哭喊著,「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小福子一路將花俏拖著走往僻靜的地方去,這叫喊聲雖有人聽見了,但下人們謹遵著「不看不聽不說」,都沒人敢過來插手管管。
櫻柳院裡韶妃柳玉櫻繡著嬰兒衵服,依舊是那副鴛鴦戲水。絡兒侍奉在旁,聽著她說起最近府內的事情,聽到她說蘭若煙又離府出走,手上的針線滯了下,歎了聲氣後又繼續刺繡。絡兒是心細的侍女,怎麼會沒注意這個,「王妃出走,娘娘該高興才是,為何歎氣?」
「只是歎,不想留的偏被留,不想走的偏無人留。」柳玉櫻聲音微弱,她對軒轅琛可謂真心至極,可惜當蘭若煙出現的時候,他對她可謂不聞不問了。
「娘娘,莫要傷心,王爺遲早會明白誰才是他該珍惜的人的……」絡兒安慰道。
沉默了會兒,柳玉纓聽到外面好像有人的哭喊聲,側頭看了窗外,只見一個太監拉著一個侍女只往一邊拖著走。
「絡兒!扶本宮出去看看!」心道不妙,柳玉櫻忙對絡兒道。
絡兒還不知是什麼事,快步上前扶起了柳玉櫻就往外走去,她身後跟了三四個侍女,和小六子等幾個太監。
「小六子你們幾個上前去攔住他們!」走到門口,剛好看到小福子拖著花俏轉彎。
帶柳玉櫻跟上去的時候,只見小福子被壓制在地上,花俏已然全身石頭,順著水漬痕跡看到一口水井,柳玉櫻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感情是用私刑處死家婢!
「你是哪院的太監!竟如此大膽!」柳玉櫻聲音嚴厲,質問小福子。
「韶妃是嗎!?被以為你是主子就能動我!我可是葉妃娘娘的人!」小福子仗著自己是齊王府出來的人,一點都不把韶妃放在眼裡。
「葉妃!呵!她還是每一刻消停的,只能躺床上了還要害人性命!你這狗仗人勢的奴才,本宮倒要看看能不能動你!」柳玉櫻最恨就是這種仗勢欺人的閹人,「將他送至官府,就說這狗奴才害人性命,看看京城的官吏如何治你的!」
「韶妃!你不得好死!葉妃娘娘一定會讓你不好過的!」小福子叫囂著,韶妃卻好像沒聽見似的。
待小福子被送走了,柳玉櫻側頭看向坐在地上因為衣服浸水而凍的瑟瑟發抖的花俏,不由心生惻隱,將身上的貂絨披風取下,蓋在了花俏身上。
花俏雖則驚嚇可也知尊卑有別,忙將披風取下,「韶妃娘娘切不可如此!您已經救了奴婢一命,奴婢怎可在污了您的披風。」
「你若在不披上就該受涼了!本宮命你蓋好!」柳玉櫻皺眉呵道,「難道你要本宮為跟你耗這件披風而染上風寒嗎?」
被柳玉櫻這樣一呵,花俏驚懼之餘還分外感動,她自己的主子用熱藥水潑她還因為她沒有叫來王爺,就要至她於死地,她一下跪到柳玉櫻面前,「娘娘既然救了奴婢,就請娘娘收下奴婢吧,奴婢若再回芳華樓,也只有死路一條……求娘娘收留。」
「你先披上披風——」柳玉櫻一怔,她何曾想到這小丫頭會這樣。
「娘娘若是不答應,奴婢寧可今天就這樣凍死,也不要回去再被葉妃害了性命,死的不明不白……娘娘,您就當可憐奴婢,收留奴婢吧!」花俏說著磕起了頭,一下一下的磕在冰涼的地面,聲聲聽了令人心痛。
「本宮收下你,你別磕了,本宮收下你!絡兒快拉她起來!」人說苛政猛於虎,想那南宮金枝竟凶狠到連她自己奴才都不願為她效力了,也怪她跳過心狠手辣。看著顫顫巍巍起來的花俏,她忽然心生一計,王爺最恨的就是南宮家,不如索性從這小丫頭口裡,再問出些南宮金枝過去做過的醜事來,到時也算在軒轅琛面前立下了一功!
遠遠看到這一幕的劉亞,趕緊去了松瀲堂對琛王稟報,請示琛王該如何處置那小福子。軒轅琛聽著劉亞說的來龍去脈,眉頭愈發蹙緊,後院何曾這樣亂過!居然還私行死刑,那南宮金枝真就當這裡是齊王府了!居然無法無天到這地步!
起身,軒轅琛沉聲說道,「擺駕芳華樓!」
「是。」劉亞應著,趕緊要出去通傳步攆。
「不用叫步攆來了,本王自己過去!」軒轅琛大步走出,朝著芳華樓的方向而去,小林子也加快腳步才能跟著。從這步子裡,琛王的怒氣就可想而知了。
「王爺駕到!」小林子通傳後,芳華樓的奴才們都慌張出來迎駕。
「王爺千歲千千歲。」
無視那群跪著的奴才,軒轅琛直入了內室,侍女秋蟬正攙著南宮金枝下床來,見到他進來,忙跪倒在地,「王爺萬福。」
「哼,有你在,本王怕是永遠也福不起來!」軒轅琛冷聲說著,也沒說免禮,就讓她一直那麼跪著,他走到一邊坐下來。
南宮金枝聽了軒轅琛的話,身體一怔,難道王爺知道了什麼,見王爺坐下了,她忙叫身邊的秋蟬去倒茶。「秋蟬還不去為王爺倒茶!」
「倒茶就免了,本王不會久待,本王問你,你院裡的小福子意圖將侍女花俏推入井中,你說該怎處置那狗奴才的好?」軒轅琛聲音淡的比白開水還要無味,對著南宮金枝,多任何情緒他都覺得浪費。
南宮金枝一驚,「打發」花俏可是她下的命令,琛王來此,難道是來興師問罪的?盡量鎮定地回話,「王爺,那不過是奴才的事情,何必去操心。」
「奴才?奴才就可以放著不管,那天下殺人者,說聲自己是誰家的奴才是不是就可免罪了?」軒轅琛冷笑道,「葉妃,難道你就是這樣教奴才的?難怪那小福子會作出那麼出格的事情,還叫囂著自己是葉妃娘娘的奴才!」
「王爺恕罪,小福子做的事情,臣妾實在不知啊,王爺……」南宮金枝惶恐解釋,軒轅琛卻只當她是笑話。
「你倒是撇開的乾淨啊。」軒轅琛起身,看著還跪在那裡的南宮金枝,「你是我的側妃一日,本王就讓你錦衣玉食,讓你安享榮華,可你若是不好自為之,那就別怪本王無情!」說完甩袖而去。
外頭響起「恭送王爺」,南宮金枝身體一下不穩,癱坐在了地上,秋蟬忙扶起她上了床蓋好被子。「娘娘,王爺好生鐵石心腸,竟然對娘娘說那麼狠心的話!」
「住嘴!」南宮金枝喝道。秋蟬剛忙收聲,她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南宮金枝,也會像花俏一樣。「你去看看小福子到底怎麼了,快去快回!」
「是!」秋蟬領命,忙快步出了芳華樓。
這時候軒轅琛離開了芳華樓,就去去了櫻柳院,他都不記得上次是什麼時候去韶妃那裡了。想到蘭若煙不在,也只有她能夠制住南宮金枝了,柳玉櫻是個心細如塵的女子,也可說是綿裡藏針,大概也只有她那樣的心思,才能與南宮金枝較量。蘭若煙太過善良,而他也不忍心讓她被這充滿了勾心鬥角的後院給污了。
小林子正要宣,被軒轅琛揮手止住了,他邁步進入內室,卻見柳玉櫻正在為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子往臉上塗藥。想來這個就是被小福子推入井中後又被韶妃救出才花俏了,他對這名字總覺耳熟。
「啊!王爺!」轉身換藥的絡兒正見了軒轅琛,嚇得往地上一跪,「王爺萬福。」
韶妃和花俏也是驚異,忙轉過身來行禮,軒轅琛快了一步過去扶起了韶妃,道,「愛妃身子不方便就不必行禮了。」
他語氣低柔,有那一剎,韶妃恍然以為,她與軒轅琛已回到過去。「王爺——」
「韶妃你先坐吧。」柳玉櫻深情的眉目,心中莫名牴觸,她曾經明艷的容貌,少了幾分靈氣,如今除了雍容華貴,也再尋不到更多的美好了。
「謝王爺。」琛王許久未與她共處,柳玉櫻感覺有些受寵若驚。
「愛妃,那侍女就是方纔你救回的花俏吧?」軒轅琛看了規矩跪在地上的花俏,她身體微有發抖,臉上因為燙傷皮膚有些發紅。
韶妃瞭解軒轅琛,他一切都把握在手中,後院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他怎麼會不知道呢?於是也「是了,花俏,還不見過王爺。」
「奴婢叩見王爺。」花俏俯首行禮。
「好了,你現在正虛弱著,就先退下休息去吧。」軒轅琛平聲說了後,等花俏退下後,他便轉首來看向韶妃,道,「你最近身子感覺可好?」
「孩子在臣妾肚裡怎麼都不肯出來,真是人臣妾發愁啊。」柳玉櫻撫摸著高高隆起的腹部,笑容溫和,心中卻是暗淡。已經延長妊娠好些日子了,不知道孩子出生是否會出什麼問題。
「本王問的是你。」軒轅琛強調了遍,他仔細看了韶妃一眼,她眼有些紅,看起來還有些憔悴。
他這樣一句簡單的話,卻讓韶妃心內喜不自勝,王爺還是在意她的。「只要有王爺關心,臣妾就覺得好了。王爺莫念。」
「你總這樣懂事。」軒轅琛歎息了聲,不再看柳玉櫻,他們也算是夫妻,可是他對她卻沒有任何多餘的情感,只是覺得她是自己的側妃。
蘭若煙扎入他心底後,他就自然地冷落了她,而她見他來,又滿是喜悅地迎接,她與蘭若煙是不同的。蘭若煙是那種就算很想很想也不會輕易說出口的女子,他不明白她為什麼總要隱藏對他的情感,甚至壓抑著。
只在蘭若煙身上,他才感覺到一種讓他充滿力量想去追求的動力,柳玉櫻身上沒有,南宮金枝身上更是沒有,以前後院的女人對他而言也不過是消遣而已。此刻想來,才發覺蘭若煙之於他是如此特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