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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無奈的吩咐 文 / 沐水游

    臨近下午,吃喝過後,再看了幾出戲,且又是這飄雪連天的時日,屋內的暖爐燒得正旺,沒多會眾人都覺睡意襲來。眼下台上的那齣戲還未喝完,老太太雙眼已經朦朧,似將睡未睡的樣子。而坐在老太太旁邊的白玉瑞,雖勉強撐著腰背坐挺了,但是眼皮還是不時地往下耷拉著。周氏不忍,便悄悄著人叫停了戲。

    「嗯?怎麼停下了?」吹拉彈唱之聲停下後,老太太睜開眼,有些模糊地問了一句。

    「時候不早了,平日裡這個時候都要歇一會的,我瞧著姑娘們都有些昏昏欲睡,老太太就放她們回去休息一會吧。反正這個戲班是租了一整天,大傢伙休息好後,有了精神,晚上再叫來熱鬧一番豈不更好。」

    老太太聽說,細看了一遍,果真大家臉上都沒什麼精神,便點了點頭道:「也是,倒是我疏忽了,那就都散了吧。」

    白文蘿出了觀月樓後,輕輕吁了口氣,抬眼一瞧,只見簷前那雪,早上那支還如柳絮,眼下已漸似鵝毛。她在外頭等了一會,見白玉軒出來後,便問道:「困嗎?」

    「出來就不困了。」白玉軒也呵了口氣,搖了搖頭,笑道。

    「那就去我那坐一會,前幾日我找了幾本好書,正好讓你瞧瞧。」白文蘿說著就轉身,示意他跟上。

    帶著白玉軒回了梨香院後,白文蘿讓丫鬟在她房間裡把炭盆燒上後,便讓她們各自忙活去,不用在屋裡伺候著,她跟軒哥兒單獨說會話。

    「我前兒才知道,原來老太爺原來的書房那竟藏了好些珍本,幸而老太太沒攔著我不讓進來。瞧,這是我給你挑的幾本不錯的,你且拿回去看看,有不明白的,可以去問一問先生,但這書記得中別損壞了,看完後馬上就拿回來。」白文蘿邊說著邊拿起上那幾本盡收眼底,遞到他跟前。

    「謝謝姐姐!」白玉軒接過那幾本書,咧嘴笑了一下,還是有些傻乎乎的樣子。

    「文軒。」白文蘿叫了他一聲。

    白玉軒有些愣住,抬起頭,一時間呆呆地看著白文蘿。自從改了名後,白文蘿就不再這麼叫他了。此時忽然叫出這個名字來,不知為什麼,他心裡忽然覺得有些難受。

    「新上的學堂怎麼樣?還習慣嗎?先生教得好不好?」白文蘿笑了笑,隨意地問了幾句。

    「都很好。」白玉軒遲疑了一下,便點了點頭。

    「沒生別的事情嗎?」

    「沒有啊,就是先生佈置的作業比以前多了許多,不過我都能學得來的。姐姐不用擔心,我一定好好讀書。」

    「文軒,有事情不要瞞著我。」白文蘿終於歎了口氣,認真的看著他說道。

    「沒有啊。」白玉軒一愣,眼神一時間有些閃躲,右手下意識地縮了縮。

    「那你的手是怎麼回事?」白文蘿說著就抓住他的手,翻開他的袖子,卻不想那手臂上並未見到有何損傷之處。

    「什麼怎麼回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白玉軒掙了一下,就收回手,嘴裡嘟噥地說道。只是白文蘿卻沒放過自己剛剛抓住他的手時,他整個胳膊都顫抖了一上,連眉頭也下意識地皺了皺,雖然馬上就勉強忍住了。

    他終於學會了掩飾這一課,環境逼著人,不得不改變,以求適應。本應如此,可白文蘿卻感到心裡有說不出的難受和無力!

    「把扣子解開,我看看你的肩膀。」她放開他的手,又道了一句。

    「姐姐,你在說什麼啊,我好好的看什麼肩膀!」白玉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像是要從椅子上跳起來的樣子。

    白文蘿沉著臉看了他好一會,才歎了口氣,放柔了聲音道:「是不是真的沒事,我看了就知道,剛剛在席上的時候,我就覺你的手不對勁了。你要知道,這府裡,除了娘,沒有人能比我更關心你。你要真不想讓我擔心,就凡事都別瞞著我。而且現在我已經覺不對勁了,你即便是不說,我過會也會想辦法去打聽的。如此一來,是平白浪費一番功夫,還又多添不必要的擔憂,你想要這樣嗎?」

    白玉軒怔住,沉默了好一會,心裡掙扎了一番才悶著聲音說道:「其實我……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磕著了,真沒什麼大事,過幾天就好了。」

    「摔跤?」白文蘿微揚起聲音,看著他。

    「椅子不牢固,我坐下去散了,又撞到後面,所以就……」白玉軒不敢看她,垂著臉,小聲地說道。

    「我看看。」白文蘿沒再問下去,說著就直接上手解開他的衣領。

    「姐,姐姐!」白玉軒嚇一跳,要起身,又被白文蘿按了回去,三兩下就解開了他衣服上面的幾個扣子,然後走到他背後,把領子往下一拉,就見肩膀那一聲已經烏青一片!」

    單單撞到桌角的話,不會這般嚴重,烏青的面積不小,看著更像是被什麼鈍物給砸到了。

    「除了撞到桌子,還被什麼砸到了?誰做的?白玉堂還是白玉瑞?」

    白文蘿眼裡的溫度漸漸退去,仔細看著他的肩膀。皮下毛細血管破裂,肌肉損傷,那一片又青又腫的,起碼有兩天時間了,沒有上藥,淤血無法散去。萬幸的是沒有傷到骨頭,可是這也疼得不輕,偏他還跟個悶葫蘆一樣忍著!

    「不是的,是我推開門,結果有石頭掉了下來。」白玉軒咬了咬唇,悶悶地說道。

    白文蘿在後面沉默了,白玉軒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陡然冷了幾分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白文蘿默默幫他拉好衣服,然後走到衣櫃那把上次那人給她的那瓶藥找了出來,再走回白玉軒身邊。重新拉開他的衣服,一邊幫他上藥推揉,一邊問道:「學堂裡的先生知道這事嗎?」

    白文蘿冰涼的手在他肩膀上漸漸熱了起來,受傷的地方被這樣用力的推揉著,其實很疼,只是疼過後就漸漸舒服了起來。白玉軒不由得想直在學堂裡,那些人說的難聽話,還有處處被人暗中刁難,找機會讓他難堪。姐姐說的沒錯,在府裡有老太太看著,沒人敢怎麼樣,但出去後就不一定了。只有白文蘿是處處為他著想,處處為他考慮,他不由得紅了眼圈,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學堂裡的,是學堂後面的一間空屋,那天中午下課後,他們說出外頭活動一下筋骨,結果把我騙到那裡……我……以後會小心的。」

    「以後這幾天放學後都到我這一會,我給你上藥,好好揉幾天,這些淤血很快會散去。」白文蘿平靜的說道,只是聲音裡暗含著幾分冷意。彷彿是結了薄冰的河流,表面看著平滑如鏡,底下卻湍急洶湧。

    這事跟老太太說也沒什麼用,沒有抓到實質的證據,最多只會罵跟在白玉軒身邊的小廝一通,沒法在根本上解決這個後患。真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嗯。」白玉軒點了點頭,說出來後,心裡鬆了口氣。

    上好藥後,白文蘿幫他整了整衣服,輕輕囑咐道:「我知道,你剛進學堂,這段時間不會太好過,你凡事皆小心。

    再過段時間……會慢慢好的。這事,怎麼也算是在學堂那生的,你還是跟先生說一下,不能一味地退讓和躲避,要知道怎樣利用別人來保護自己。這樣他們也不敢太囂張,到底你也是伯爵府的少爺,先穩著這幾天,以後有什麼事,都要回來告訴我,我會給你想辦法。」

    「姐姐別擔心,我其實就是太大意了才著了他們的道,以後我只待在學堂裡,他們不敢怎麼樣的。」白文蘿幫他繫上扣子的時候,白玉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記住我說的話,還有在回來的時候,你是和白玉瑞同一輛馬車的吧。你路上也小心著些,那孩子心眼多,盡量別理他,他若說什麼,你只當沒聽見就是。」

    「我記住了。」白玉軒點了點頭。

    晚上,由於天氣太冷,雪亦未停。老太太也就沒再張羅著大家一塊看戲,只是一起吃了晚飯,說了會話,便散了。

    白文蘿回來後,手裡拿著一本書,坐在燈下沉思了許久,那石頭當時幸好是砸在肩膀上,若是砸到腦袋上……

    白天的時候看白玉軒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樣子,她便猜到,當時準是被人設了圈套,讓他去鑽,結果出了事還不敢說。這次是躲過了,可下次誰知道會生什麼!什麼時候生!就算大事沒有,那也肯定會時不時地被人刁難。怎麼辦?出了府,她就無法時時看著了!

    真是關心則亂,關心則亂!

    「姑娘,這是大姑娘那邊送來的一盆水仙,擺在那兒好?」正想著事,就見木香小心捧著一個玉石條盆走了進來,那上頭已經開了兩朵單辮水仙。

    「怎麼給送花來了。」白文蘿回過神,淡淡地問了一句。

    「大姑娘說老太太今日送了她兩盆,她想著三姑娘這兒似乎還沒有花,便讓人送了一盆過來。」木香笑著,看了看屋子,見就只白文蘿平日寫字的那桌適合擺,便問道:「姑娘擺這行嗎?」

    「嗯,就先擱這吧。」白文蘿把目光從水仙花那移到她臉上,點了點頭。

    木香放下後,又稍稍調了一下角度,然後才笑著說道:「果然瞧著好看。」

    白文蘿沒說話,木香以為姑娘要自個看書,便要出去,不想白文蘿又叫住她。

    「你且等一下。」

    「是,姑娘有什麼吩咐?」

    可白文蘿叫住她後,卻只是看著她,似在思索著什麼,久久不語。木香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起來,笑了笑問道:「姑娘怎麼了,怎麼這麼看著我?」

    白文蘿慢慢放下手中的:「木香,這幾天,叫你的主子過來一趟,我有事找他。」

    那是如平日裡吩咐一些瑣碎的事情一樣,再正常不過的語氣了。可聽在木香耳裡卻如轟雷一般,她愣了半天,眼中閃過驚詫,迷茫,慌亂以及懷疑的情緒,最後才遲疑地問道:「姑娘……您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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