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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上香被劫 文 / 沐水游

    她之前太高看二姑娘了,卻不想是個扶不起的,只會小孩子脾氣,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秦月禪進了老太太屋裡後,見白文蘿和白玉妍都在裡頭,她便走過去笑著說道:「我剛剛遠遠還看到二姑娘往老太太這邊來呢,怎麼這麼快就回去了。」

    「哦,二丫頭來過這邊,怎麼我沒見她進來?」老太太聽著便問了一句,還看了看候在旁邊的如意一眼,剛剛還出去一趟。如意連忙笑了一下道:「我剛剛去了茶房那邊,沒注意外頭。」

    「咦,沒進來老太太這嗎?我剛瞧著二姑娘好似還跟三姑娘碰到一塊了呢。」秦月禪一聽這般,就又道了一句,說著還詢問地看向白文蘿。

    白文蘿笑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剛過來的時候還碰著了沈少爺,聽說他要回京州去了,二姐姐像是要同他說了幾句告別的話,我便先進來了。」

    「原是這般,那三姑娘難道沒同沈少爺說幾句?」秦月禪瞟了她一眼,一臉親切地問道。

    「原就是不熟,多說總也不妥,只是打了個招呼就進來了。」白文蘿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輕輕回道。

    每句話都被這般給輕輕擋了回來,秦月禪心裡不禁有些氣悶,卻又不好多說什麼。而老太太這會似乎也裝起糊塗來,沒插口這話題。她一時無趣,再一想,反正也不急這一會,便又鬆了口,隨意聊了幾句,就借口身上不爽回去了,於是白文蘿和白玉妍也相繼起身告辭。

    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府裡各色齊備,當日一大早,白府裡各員以及族內的親戚等全集中在白家宗祠前。男的皆入內祭拜,女的在外頭挨次站列。白文蘿位列在尾,她抬眼看著前面,只見內外廊簷,階上階下,皆是一片花團錦繡。裡裡外外全都塞滿了人,卻無一人敢有交頭接耳之語,面色不正之態。眾人依序排好,飯菜湯點茶酒傳完,供放桌上後,方以白孟儒為,舉香下拜,眾人便隨之一齊跪了下去。鴉雀無聲之下,環珮叮噹,金鈴搖曳之聲一時清晰無比,同時還有衣擺拂地,靴履颯沓之聲響起。

    一時禮畢,眾人便請老太太回正屋,扶著老太太上了正面鋪著猩紅氈毯的暖炕,接下來後,只見裡面擺設具是煥然一新,錦幔繡屏,鎏金的火盆裡焚著香木,整個屋內都飄散著熏人的暖香。

    眾人又依次坐下,吃了茶後,府中下人按差役進來行禮,周氏把早準備好的金銀錁並荷包等物一一派了。完後就開始擺上合歡宴,眾人再起,男東女西歸坐。宴中老太太宣佈了明兒大年初一,照例是要到廣緣寺那上香禮佛去,並今年三丫頭和白玉軒也一塊兒隨著過去。

    白文蘿和白玉軒具點了點頭,周氏聽到這事,臉上動了動,秦月禪卻垂下眼不語。

    到了晚上,府中正門上挑起角燈,園中各處皆點上了各色燈籠,照得如白晝一般。

    府內上下人等,輪著上班的也都打扮得花團錦簇,只要得了空就三五個聚在一起,或打牌或嬉鬧。

    那一夜人聲雜沓,笑語聲喧,爆竹起火,煙花綻放,絡繹不絕。

    於是這晚上,趁著大傢伙都熱鬧著,白文蘿便尋了空,找了白玉軒去榴花房那陪芸三娘坐了一會,說了點貼心話,一直到子時過來方才回。當時白文蘿還提到了白姨娘的事,芸三娘想了想,因後來周氏也不見有什麼動作,她只是歎息幾聲,沒說那金子的事情,省得這大過年的,白惹了孩子心煩。只是當知道白文蘿和白玉軒,明兒要隨老太太去上香的事後,芸三娘倒是很高興。連著囑咐了兩個孩子注意著多穿點衣服,眼下正是最冷的時候,出了外頭可千萬別凍著了。

    白文蘿回了梨香院後,只見院內院外具都點著錦繡香燭,園子那也是輝煌一片。

    木香一邊服侍她梳洗一邊說道:「姑娘趕緊歇下吧,這會太晚了,明兒還要早起的。我剛剛聽沉香姐姐說了,每年元月初一外出上香,老太太都是天還沒亮就起來準備的。」

    「嗯,你明兒早點喊我起來。」白文蘿點了點頭,便上床歇著去了。只是當她躺在床上後,不由就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簡陋的小屋,夜裡飄飛的雪花,撲素卻不失喜慶的大紅燈籠,辟里啪啦的鞭炮聲,母親和弟弟的歡聲笑語,還有在那鍋內翻滾的大胖餃子,用紅線彩繩竄著的一百枚銅錢。母親用紅繩親手打上漂亮花縐的銀錁子……

    再也回不去了。她這麼想著慢慢就睡了過去。

    果然二日天還沒亮,就聽到外頭有了動靜,白文蘿打了個呵欠,剛從床上坐起,沉香和木香就走了進來。梳洗完畢,白文蘿尋了件粉紅色的撒花襖子換上,再帶飾的時候,看到那個烏銀的碧璽鐲子,想了想,便拿起來戴在手腕上。

    沉香在一旁笑著說道:「姑娘怎麼挑了個最不起眼的,怎麼也是大年節,大姑娘她們這會若不是戴翡翠鐲子,就是戴鑲寶石的金鐲子呢。」

    「就這個了,一次隨老太太出去,還是別跟她們搶風頭的好。」白文蘿淡淡地說道。

    沉香一想,也覺得是這樣,便說道:「還是姑娘想得周到。」

    「今兒就木香隨我出去吧,順便放你一天假,想去哪兒玩都行,只要在我們之前回來便可。」白文蘿想了想就又說道,雖然那事已經過去好一段時間了,但最好還是別讓沉香跟白玉堂打了照面好,而且老太太也不見得就想看到她。

    沉香一早就這般擔心了,只是去與不去哪是由她說了算的。眼下見白文蘿這般說出來,她鬆了口氣,感激地道:「謝謝姑娘,我也沒別的地可去,就在這備好熱茶熱水等姑娘回來。」

    白文蘿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叫上木香,就出去了。

    記得去年,站在那街道上看著伯爵府一眾香車寶馬,浩浩蕩蕩從跟前穿過。卻不想,今年自己竟就成了這一眾車馬中的一員,人生際遇,如此難測。

    依舊是那條街,依舊是無數站在一膏看熱鬧並指指點點的人們。白文蘿從晃動的車簾縫隙裡往外看著。同她坐一起的白玉妍便開口道:「三妹妹自進了府後,這會是一次出來的吧,以前可是住在這附近?」

    白文蘿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搖頭道:「大姐姐不知道,這一條街上,住的大多是富貴人家。當時我們是住在西福街那邊,想必大姐姐沒去過,那兒的街道比這小多了,房子也都沒這麼漂亮氣派的。」

    「是嗎?沒準我前是去過的,只是不記得了。」白玉妍輕笑了一下,不由得想起十五歲那年的元宵節,自己在這西涼城盲目地走著,卻越走越陌生,腳又痛又軟。那會她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把這整個西涼城都走過一遍了。

    白文蘿有些意外她會這般說,又看了她一眼,卻見她這會垂下了眼,似不欲多說的樣子,便也就沒追問,又轉開眼,從那車簾的縫隙那看著外面。

    廣緣寺離伯爵府有近兩個時辰的車馬路程,位於城外一處靜僻的山腰處,據說是百多年前一位出家的皇子的修行之地,因此並不對外開放。一直到那位皇子羽化飛仙後,那座寺廟才半開了門,但也只招待一些皇親國戚,或是名門望族之人。並且前來上香的話,需要提前預定,由寺廟的主持排好日期,免得相互衝撞了。

    伯爵府是幾十年前,老太太還是新媳婦的時候,府裡的主母就已經開始給那寺廟供奉香火,期間從未間斷過,所以才得以定了每年初一日前去上香。

    馬車行了一個多時辰,已經出來城外,姑娘們坐得身子都酸了,可眼看著就快到的時候,卻不知為何,忽然就停了下來。白文蘿稍稍撩開簾子一看,雖是在官道上,但這會卻是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外頭皆是一片白雪皚皚的景色。就算車廂裡頭放著火盆,到底也不比屋子保暖,若待得久了,保不準會凍著,她便叫木香到前面去問問是怎麼回事。

    木香回來一說,原來前面兩輛馬車壞了,其中一輛是白玉堂、白玉強以及兩位老爺坐的大馬車,另一輛是兩位太太和二姑娘坐的。眼下就只老太太的馬車和白文蘿的這輛能用,剩下的就是跟著過去的下人們的騾子車了。所以這會正安排看能不能擠一擠呢。只是看著有些擠不過來,得有人到下人的騾子車那去了,老太太正生著氣,白玉堂已經踢了那車伕一腳。

    前方拖了一會,後來好像說爺們坐的那輛大馬車一會就能修好,只是要等上一等了。老太太便決定,讓大家都且等一等,總之也快到了。白文蘿心裡總覺得奇怪,想具體問問那馬車好好的怎麼就壞了呢,於是便叫木香上車來。白玉妍一瞧這樣車裡有點擠了,又想著這還得等一會呢,便下去,先到老太太那車裡保暖去。

    然而,白文蘿同木香在車裡還沒說上一會話,這馬車忽然就動了起來,隨之就像瘋了一樣,朝不知名的方向衝去。白文蘿和木香一時間被顛得七葷八素,都不知道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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