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數動言心01 文 / 婉轉的藍
陽光明媚的週六上午,寧數賴在床上不肯起,蒙著被子沒完沒了的睡。
好不容易有個不忙碌的週末,她怎麼能不好好享受一下睡個懶覺呢。
她每天都很忙。
週一到週五的工作日時間在蘇世媛的公司裡做著時尚雜誌的主編,業餘時間還經營著自己的工作室。
當然,蘇世媛給她的上班時間很自由,再加上現在雜誌已經步入正軌了,她可以隨時去自己的工作室照看,也可以隨時做她想做的事媧。
每週六下午她還要去一所知名大學給服裝設計學院的學生上兩節課,然後週末偶爾還兼職做法語翻譯賺外快。
去大學裡給學生上課,是她今年剛接下來的,現在的她在是溫城時尚界的女魔頭,所以那大學就重金聘了她去。她倒是不圖錢,只是想著多為現在的時尚圈培養一下新的人才。
兼職做法語翻譯已經好幾年了,是因為她在法國留學的那幾年認識的一個學姐,那學姐現在在一間大的翻譯公司做主管,按理說她們公司也不缺人才,但學姐每每有法語翻譯的活兒總是願意來找她。
原因是她在法國的那四年,是在一個大師的造型室從最底層的洗頭妹做起的,各種各樣的俚語啊以及風俗民情都極其精通,學姐說她不願意找那些只在大學裡學過的人來翻譯,太刻板生硬,那樣跟客戶也沒有辦法很好的溝通。
第一次的時候她只是臨時救那個學姐的場,三年前那個時候她剛回國,沒有什麼名氣,工作室也挺慘淡的,手頭太緊,而這種高端的同聲傳譯給的報酬很豐厚,所以她就這樣一直做下來了。
正做了個好夢呢,放在床頭的手機響起,她迷迷糊糊抓起來喂了一聲,電話那端傳來一個低沉的男音,帶著些許的威嚴,
「我!」
我是誰?她的大腦還處於混沌中,好夢被驚擾讓她語氣裡有些不耐,
「我說你哪位啊?」
那端沉默了一下,
「我是藺默言!」
藺默言?她繼續迷糊,
「藺默言是哪位?我不認識,你是不是打錯了?」
掛了電話之後她翻了個身想要將自己再次融進剛剛的好夢中,藺默言這三個字卻不停地鑽進她的腦海中,她後背一陣發冷,猛地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藺默言?藺默言!
這、這不是她的丈夫嗎?那個他們結婚三年但是見過的次數有限的丈夫。
睡意頓時全無,手忙腳亂地拿過手機來回撥剛剛的電話,在等待接通的間隙她鬱悶地爬了爬頭髮,他怎麼會給她打電話?在她的記憶中他們好像幾乎沒有通過電話,所以她根本就沒存他的號碼。
要命的是,她剛剛還很確定地說她不認識他,不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勃然大怒還是無所謂?雖然跟他接觸很少但是她覺得他那個人挺可怕的,尤其是瞇起眼睛看人的時候,總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雖說他們的婚姻形同擺設,但說不認識自己的丈夫畢竟是不禮貌的,所以電話一接通她就趕緊解釋,
「不好意思,我剛剛沒睡醒……」
她聽到那邊傳來一聲不悅的冷哼,然後他的聲音響起,
「你現在不在家裡住了?」
寧數這才想起,她半年前就從藺家搬出來了。
關於她之所以搬出來的原因,很惡俗,因為婆媳關係。
她實在受不了她婆婆袁蕙對她的任何事情都指手畫腳的了,袁蕙至始至終都沒瞧得上她這個私生女出身的兒媳婦,是啊,她是寧世博的私生女,十六歲之前她一直是隨著她媽鄭寶寶住在郊區的小鎮上的,後來因為一件事才被寧家接受,然後被寧家送到了法國讀書。
袁蕙對她的任何事情都看不慣,尤其是她的穿衣打扮,總是指手畫腳地一會兒嫌顏色太艷,一會兒嫌露的太多,要麼就嫌她的妝太濃,她是長髮,有時候為了配衣服就戴個短髮的假髮,袁蕙就會不停地說好奇怪。
藺家家風嚴謹她很清楚,但是她一個從事時尚行業的,你讓她整天穿著中規中矩的黑色灰色的套裝,包的密不透風的,像什麼話?等著土的掉渣被同行笑話死嗎?等著雜誌的銷量為零嗎?
這麼多意見,有本事找她那常駐澳洲的兒子抱怨啊,誰讓他當初娶了她呢?
又不是她執意要嫁的,是他執意要娶的。
後來因為她生了孩子,而且還一下生了兩個,而且還兒女雙全,所以袁蕙對她的態度有所改觀,但是骨子裡袁蕙還是高高在上著的。
她很煩很煩,好多次都想跟袁蕙吵一架,但是又想著反正她跟藺默言這段婚姻說不定哪天就到頭了,她還是忍忍算了。
正好兩個孩子也都大了,幾乎不怎麼用她照顧了。她就以藺家老宅子離公司太遠為借口搬了出來,
tang她看袁蕙也巴不得她搬出來,因為她提出要搬出來住的時候袁蕙很爽快的答應了。
其實兩個孩子本來也沒怎麼用她照顧,幾乎都是袁蕙在幫她帶,再加上她公公藺程汝也退休在家了,兩人一人一個正好將孩子就給帶了,藺家又有幾個傭人幫著,所以她也很是輕鬆,不至於被兩個孩子累的崩潰。
所以在帶孩子這件事情上她還是挺感激袁蕙的,袁蕙雖然不怎麼喜歡她,但是對兩個孩子是真心疼愛的,那畢竟是他們藺家的血脈,又是他們盼了好久的孫子孫女,跟藺程汝兩人都是真心疼愛到骨子裡的。
回想她跟藺默言這三年的婚姻,她覺得她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給他們藺家生了一對健康活潑的兒女。
她搬出來住之後,晚上有時間她就去藺家老宅看兩個寶貝,陪他們玩,有時候會在那裡吃飯,有時候回來自己做點吃,或者約朋友一起出去吃,總得說來她的生活過的挺愜意的。
當時她想反正藺默言也不經常回來所以也沒有告訴他她搬出來住的事情,現在他這樣問,難道是回國了?
聽說藺默言在跟她結婚之前並不常駐國外的,雖然藺家的事業版圖在澳洲,但他也不過是偶爾過去出個差而已。
他們結婚之後她飛了一趟法國,處理一些學校裡的手續事宜,回來後沒多久就發現自己懷孕了,沒過多久藺默言便飛了澳洲常駐。
過年回來,八月十五回來,其他時間有事才會回來,加起來一年回來的次數不超過五次。
她對藺默言的做法表示十二萬分的感謝,這樣他們就不用見面了也不用有什麼交集了,本就是一場各取所需的婚姻,不見面不聯繫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相處方式。
不過這會兒既然他問了,她還是盡職盡責地解釋,
「哦,我前段時間搬出來了,那邊離公司太遠了,上班不太方便!」
她以同樣的借口打發他,她不認為跟這樣一個一年見不到幾次的男人傾訴跟他媽的關係不和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那你現在住在哪裡,我過去!」
他的語氣中有一絲不悅,但是她一聽說他要過來本能地排斥,
「你不用過來了,這裡離老宅很遠,我忙完就回去,晚上我們住在家裡好了!」
說實話,她不希望他到這裡來,下意識裡她認為這裡是她一個人的世界,反正他也住不了幾天就走了,而且藺宅又不是沒有他住的地方,就別來她這裡擾亂她的生活了。
但是她沒想到他接下來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這是要跟我分居?」
她被他的話雷倒。
其實她很想回他一句,難道我們這幾年不是一直在分居嗎?可是想想,又覺得沒必要和這樣一個算是陌生的人吵架,而且她那樣說的話,顯得好像她在抱怨分居似的。
她只是覺得,他要來她這裡,沒有任何的意義。
他每次回國都待不了幾天,他們每次在一起,除了被他逼著做那事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好做的,老宅子也有他們的房間,在哪兒做不一樣,幹嘛非要跑到她自己的小天地裡來?
「說你的住址!」
他很是不耐煩,她只好告訴了他,
「泰城花園28號樓2戶!」
他啪的一聲就掛了電話,聽起來很生氣,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惹到他了,她無奈地收了電話起身收拾屋子。
沒辦法,結婚三年見面的次數有限,所以她完全不知道他的雷點在哪裡,也完全不知道他的脾氣習性。
這屋子也是他們藺家的房產,當時袁蕙給了她好幾處讓她選,她選了這裡。
這裡靠近海邊,環境優雅,離蘇和她的工作室也近,是三層的小別墅。一樓是車庫,二樓是客廳和廚房,三樓則是三個臥室和一個小書房。她很是喜歡這樣的格局,拎著自己的東西就住了進來。
火急火燎地收拾亂糟糟的臥室還有樓下的客廳,她一個人在這兒自由隨性慣了,沒想到他會搞突然襲擊,等收拾完的時候直接累的氣喘吁吁。
說實話,她真的搞不懂他為什麼非得要來她這裡。
樓下有引擎的響聲,她從陽台看到他從車上下來,司機跟在他後面給他提著行李,她轉身去給他開門。
「太太!」
司機把他的行李放在二樓玄關處跟她打了個招呼就回去了,他則大步走進了屋裡,邊走邊瞇著眼打量著整間屋子,他身材很高大,身上挾著外面初秋的寒氣,隨著他的踏入,她覺得室內的空氣流動莫名停滯,連帶著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終於在他打量完了二樓正要邁步上三樓臥室區的時候,她衝他微笑了一下,
「你剛回來應該需要好好休息倒時差吧,正好我在大學裡還有課要上,我先上課去了,就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她說完不待他有什麼反應拿過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外套和包包,穿上鞋子
就匆匆出了門。
其實下午最後兩節才是她的課,但她不想這樣跟他單獨相處到下午,那樣恐怕她連上課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不明白,他常年在澳洲,身邊肯定少不了身材火辣的美女,為什麼每次回來都要那麼狠的折磨她?難道就是覺得家裡名正言順的妻子不搞白不搞?
以前住在藺宅的時候,他每次回國都是早出晚歸的,幾乎是她睡下他才回家,她睡夢中被他弄醒被迫承受他的索歡,然後等第二天她醒來他早已外出。
偶爾碰到一起的時候也有袁蕙藺程汝在場,他們幾乎從未有過這樣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相處,除了那次該死的澳洲之行。
她本就懼他,那次澳洲之行讓她徹底對他有了陰影,想起來就有些頭疼,也莫名有些恐懼,所以剛剛直接就逃了。
因為剛剛走的匆忙她都忘了要去車庫提車,就那樣一路步行走出了小區。站在小區門口她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她這麼倉皇的逃離是為了什麼呢?
那明明是她的地盤,她愣是自己把自己給趕出了家,下午最後兩節才有課的她只好上午就這樣出了門,也沒有什麼事,她索性走到站牌去坐公交,打算慢悠悠地晃到學校,去學校食堂吃個午飯,再去辦公室上會兒網打發時間。
她所住的這個地方是在海邊,乾淨整潔的公交車載著她沿著海邊一路向西,本來就沒睡好的她坐在最後一排搖搖晃晃昏昏欲睡,不知道怎麼了就回到了她跟藺默言的過去。
其實他們也沒什麼過去,不過就是結了個婚,生了兩個孩子。
當時她剛剛結束自己在法國四年的留學生涯,剛剛結束一段傷筋動骨的感情,帶著一身的傷回到這座城市獨自打拼。
鄭寶寶有說讓她回小鎮,跟她一起做原創民族服飾過隨心所欲的日子,但是她的興趣在時裝,所以還是選擇留在了溫城。
跟她在法國時認識的一個學姐合租了一套小公寓,用自己在法國那幾年打工攢的錢,然後又跟鄭寶寶借了些,盤下了一家店面,取名叫show,就那樣開始了自己的追夢之旅。
那學姐叫汪玲玲,汪玲玲回國後進了一家翻譯公司,通過自己的努力做到了主管的位置,典型的女強人。
那個時候她手頭緊,碰巧又幫汪玲玲救了一個場,於是就這樣做起了兼職法語翻譯,並且漸漸的在法語翻譯界小有名氣。
她跟藺默言就是在這樣的場合認識的,那次她是給他們公司跟法國客戶的一場談判會議做同聲傳譯。
會議進行的很順利,法國客戶那邊也不是那種很難纏的,藺默言這邊也很痛快,很多條款都是一次就通過,她也翻譯的很是輕鬆,有時候遇到些難纏的客戶她都跟著他們要抓狂。
會議結束之後藺默言請那群法國人吃飯慶祝合作順利,她則收拾她自己的東西準備走人,通常這種情況下後面的飯局她都不會參加的,一是因為她只負責會議翻譯的部分,二是因為她不喜這樣的場合。
學姐知道她的性格每次都會提前跟合作方講清楚只翻譯到哪裡,再說了合約都談成了,後面的飯局雙方就可以自由發揮了,完全不需要翻譯了,國際通用的英語加動作比劃就可以明白對方的意思,再不行就大口喝酒表示誠意唄。
藺默言穿過人群走了過來對她伸出手,
「寧翻譯,謝謝你今天完美的翻譯,才使得我們談成了這麼一筆大買賣。」
他今天穿著一身鐵灰的西裝,剪裁合體沉穩大氣,頎長的身材優雅的氣質,對得起優質鑽石熟男這個稱號,不過聽說他已經結婚了,當然這些都是她從學姐汪玲玲那裡聽來的。
汪玲玲在給她介紹這次的客戶時滿臉崇拜地把藺默言誇了一番,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強勢的學姐這樣稱讚一個人。今天在談判桌上得以見識到他的能力,果然如汪玲玲所說的那樣,不過比汪玲玲描述的還多了一樣:冷靜睿智。
藺先生開始啦,求支持。
快到月底了,手裡有月票的親做好準備啦,這月為小桌子和藺先生沖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