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數動言心13 文 / 婉轉的藍
她一個人就那樣在夜色中站了一會兒。
也許不見,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相處方式。
回了屋子重新躺回床上,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快要十二點了,她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其實,在他們結婚之前,或者說是婚後她懷孕之前,藺默言那個人還挺正常的,雖然還是有些不愛說話,但至少不像現在這樣易怒。
那次他去小鎮吃飯,鄭寶寶不是非得要讓他去嗎,他是在她給他發短信的第二天中午時分趕去的患。
本來以為他要過幾天才能來赴宴的,結果第二天上午十點多的時候她接到他的電話,說要來。
把她給鬱悶的要命緒,
「你幹嘛這麼倉促啊,過幾天不行嗎?」
她都還沒做好心裡準備呢,他就要來拜訪她爸媽了。
「過幾天我有個差要出,怕沒時間。」
他給出這樣的解釋。
她只好憤憤掛了電話,不情願的跟鄭寶寶說了,鄭寶寶讓霍臣趕緊去採購食材準備午飯。
「那我的炸醬麵怎麼辦啊?還有,幹嘛搞得這麼隆重,就吃頓便飯不就行了嗎?家裡有什麼菜就做什麼唄。」
她憤憤抗議,本來在這之前,三人是打算中午吃鄭寶寶做的炸醬麵來著。
炸醬麵是鄭寶寶的拿手飯,她每次回來必定要吃。她也跟鄭寶寶學過怎麼做,但就是做不了鄭寶寶的那般美味。後來她也氣餒了,自己也不做了,就每次回來讓鄭寶寶做給她吃解饞。
現在好了,因為藺默言的到來,她的炸醬麵泡湯了,下午她就要回溫城了。
「你覺得用炸醬麵招待女婿,像話嗎?」
鄭寶寶白了她一眼,她很是不以為然,
「怎麼不像話了?你做的那麼好吃,一般人都吃不到呢,給他吃你的炸醬麵也是他的榮幸好不好?」
「你要是以後也生個女兒,我等著看你拿炸醬麵招待你未來女婿哈。」
鄭寶寶這樣說完就放下了手頭的活,轉身進了廚房準備。
那個時候她覺得,生兒育女對她來說是很遙遠的一件事情,誰知道沒多久她就晉陞為母親,還一下子兒女雙全,以後她既要當婆婆,又要當丈母娘。
溫城是座富產海鮮的海濱之城,藺默言帶了很多海鮮來,用一個個白色的保鮮箱裝著,一小箱的螃蟹,一小箱的蝦,一小箱的深海魚,還有一箱她叫不上名字來的貝類的東西。
她站在他車子的後備箱前,看著這幾小箱的海鮮很是驚訝地問他,
「幹嘛帶這麼多海鮮來啊?」
「聽說你媽愛吃海鮮。」
他說完便開始動手往下搬東西,她更驚,
「你見我爸了?」
鄭寶寶愛吃海鮮這事,怕是他從寧世博那兒聽來的吧。
鄭寶寶確實很愛吃海鮮,但是小鎮上吃不到最新鮮的,於是每個周霍臣都會挑一天,早晨很早就驅車去溫城的海邊,專門等那些漁民出海回來,買他們剛捕撈上來的最新鮮的海鮮,然後再急急驅車趕回來,用這樣的方式讓鄭寶寶吃到最新鮮的海鮮。
有時候她週末回來,也會很早去早市上買一些新鮮的,帶回來給鄭寶寶吃。
「嗯,見了,他是你親生父親,總要也去拜訪一下。」
藺默言這樣回答她。
他上午確實是先去見了寧世博一面,跟寧世博說了他要娶他女兒的事,順便打探了一下鄭寶寶的喜好。
他看得出來,寧世博對鄭寶寶還有情,只是人家鄭寶寶對他早已沒情了。
寧世博是瞭解他們藺家的,所以對這樁婚事很滿意,還說要大肆操辦,被他攔了下來,他覺得她的性子,應該不會同意大肆操辦。
於是就跟寧世博說,等他今天去見完她還有鄭寶寶,聽完她倆的決定再說吧。
寧數聽他見了寧世博,皺了皺眉。
她跟寧世博,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感情。
在十六歲之前,她一直跟隨鄭寶寶在小鎮上生活,她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但是完全不熟,寧世博來過小鎮幾次,但要麼不是糾纏鄭寶寶,要麼就是跟鄭寶寶爭奪她的撫養權,所以他們父女之間,真正接觸相處的時間很少。
鄭寶寶死活不肯把她交給寧世博撫養,毫不客氣地嗆寧世博,
「我可不想我的寶貝女兒去了之後被她那惡毒而又凶悍的母老虎後媽給虐待死。」
當時她在一旁,聽鄭寶寶這樣毫不掩飾的形容寧世博的老婆,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又趕緊抬手摀住了嘴。
寧世博的表情很無奈,
「寶寶,難道你不覺得你現在這副樣子,更凶悍嗎?」
「我這是護女心切。」
鄭寶寶伶牙俐齒為自己辯駁,寧世博又說,
「寶寶,阿數畢竟是我們寧家的孩子,我
tang帶她回去,可以給她更好的經濟條件——」
只不過他還沒說完就被鄭寶寶給打斷了,
「不需要不需要,我只要她身心健康快樂的成長就好了,其他的不需要。」
說完就起身拉著寧數要走,他們當時是在小鎮上唯一的一座咖啡廳裡談的。
鄭寶寶一直對寧世博態度很冷淡,又一直不肯將寧數的撫養權交出來,這會兒又直接撂下他要走人,寧世博也有些火大,起身攔住了她們口不擇言了起來,
「你口口聲聲怕她去了我那兒被虐待,難道我就不怕她會被那個小男人虐待死嗎?」
寧世博家裡那位老婆大人是出了名的毒婦的,鄭寶寶那樣形容她並不為過。
但是寧世博這樣形容一直對寧數呵護疼愛有加的霍臣,鄭寶寶也怒了,抓過桌上剛剛寧數喝的那半杯果汁,一抬手,就潑到了寧世博的臉上。
寧世博被鄭寶寶給潑懵了,一直知道她性子恣意而又烈,倒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對他,還在懵著呢,就聽她冷笑了一聲,
「你覺得她現在這樣子像被虐待了嗎?難道你不覺得她現在這種狀態叫幸福嗎?」
然後就那樣丟下了狼狽的寧世博,牽著寧數的手走了出去。
後來寧世博再沒糾纏過她的撫養權問題,她跟寧世博也甚少見面。
其實寧世博對於她來說,不過是給了她生命的一個陌生人而已。她從法國回來在溫城定下來之後,也只跟寧世博見過幾面,寧世博說要出錢出關係幫她的店,她拒絕了。
她並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弄得一把年紀的寧世博家裡爆發戰爭。
所以她這會兒聽藺默言說他去見了寧世博頓時皺了眉,還在想著這些事呢,就聽聽他又吩咐她,
「你去幫我把外套拿上,順便拔下鑰匙來鎖上車門,我搬東西。」
她瞪了他一眼,他這人怎麼這麼自來熟,他們總共才見了四面而已,他竟然用這麼熟稔的語氣指使她幹這幹那的。
見她杵在那兒不動彈,他瞇起了眼,
「這些海鮮可不是聘禮,真正的聘禮得等我們的父母見面的時候,由我爸媽親手交給你爸媽。」
逗弄她這樣不聽話的小野貓,他有的是招兒。
果然,她的注意力就成功被轉移,
「誰要你的聘禮啊,我說你別弄這麼多繁瑣的事兒行不行啊。」
這人說的都是什麼話啊,誰要他的聘禮啊,不就是一場各取所需的婚姻嗎,至於又是聘禮又是婚禮的嗎?
然後憤憤走到車子前面,拿過了他的外套來,在他搬了東西鎖上了車之後就一個人先走了。
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女孩子,會有心情有興趣準備跟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的婚禮。
藺默言一個人搬了那四個小保險盒在她後面慢悠悠的跟著,索性都不是很大的,他一個人搬了綽綽有餘。霍臣跟鄭寶寶都在廚房裡忙活,所以也沒下來。
寧數胳膊上搭著他的外套,手裡拿著他的車鑰匙,在前面走了幾步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在一樓門口處停了下來,等他跟了上來之後她開門見山的跟他說,
「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聲明哈,我媽是絕對不會跟我爸一起出現在同一個場合的,所以你非得要弄這些禮節的話,那就麻煩你爸媽見完我媽跟我小爸,再去見一遍我爸好了。」
鄭寶寶是不會跟寧世博一起出現的,即便寧世博很想。
本來以為他會知難而退呢,誰知他竟然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好,回頭我跟我爸媽說說你們家的特殊情況。」
把她給鬱悶的直接轉身進屋了。
鄭寶寶跟霍臣,雖然看得出來寧數跟藺默言這段閃婚有些不太對勁兒,但是對待藺默言還是禮節周到的。
寧數憋了一肚子的火在給他介紹霍臣的時候發洩了出來,沖藺默言嘻嘻的笑著,
「這是我小爸,今年三十七歲,很年輕吧。」
她之前先介紹的鄭寶寶,藺默言直接稱呼了鄭寶寶一聲媽,兩人既然證都領了,稱呼爸媽是應該的,雖然這是大家的第一次見面。
鄭寶寶渾身別捏,但還是應了下來,寧數則是渾身起雞皮疙瘩。
於是介紹霍臣的時候她就故意介紹了下霍臣的年紀,他不是願意改口嗎?那就連霍臣的也一起改了好了。
三十歲的人稱呼三十七歲的人爸,雖然加了個小字,心理總歸是不能接受的吧。她特別特別想看,藺默言那張面癱臉上的平靜被打破的樣子。
於是介紹完了就那樣無辜的眨著一雙美目盯著他看啊看的,只不過,結果令她失望了。
藺默言很淡定的上前主動對霍臣伸出了手,
「你好,小爸。」
自然而大方的稱呼了霍臣一聲,霍臣也很淡定的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你好,默言。」
p>兩個男人在握手的同時彼此打量了一下對方,然後交換了一下眼神,便又鬆開了手。
霍臣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願意接受這樣的稱呼,是因為他深愛著鄭寶寶。
那麼,藺默言呢?
他又為什麼叫的這麼心甘情願的呢?
最後,不淡定的成了寧數。
後來的午飯倒是也吃的其樂融融,之所以說其樂融融,是因為她全程低頭吃飯,幾乎沒說什麼話,除了在談到他們的婚事上的時候發表了一下意見。而藺默言這人,話雖少,但是句句在理,而且又精闢,鄭寶寶跟霍臣似乎對他很滿意。
說到關於他們的婚事的時候,她堅持只讓雙方父母見個面吃頓飯就可以。對她來說,越少人知道這場婚禮越好。她這邊的朋友,她只打算告訴汪玲玲和蘇世媛兩個人而已。
藺默言不同意,她沒忍住,嗆了他一句,
「你覺得你二婚這麼大肆操辦好嗎?還有,你覺得你爸媽能給你大肆操辦嗎?」
一句話,成功將他給堵了回來,他就那樣抿下了唇來沉默了起來。但是她發誓,她真的沒有嘲笑他二婚的意思,她只是覺得真的沒有那個必要操辦,所以撿了他的弱點來打擊。
半響,他才看了她一眼開口,
「我有能力自己操辦一場婚禮。」
她考慮過的那些事情,他當然也都考慮過。他是一個成熟的男人,考慮事情,做事情都很全面,他現在是藺家的掌權人,操辦一場婚禮對他來說很容易,不需要他爸媽插手。
「真的不需要。」
她堅持拒絕,鄭寶寶見她這樣堅持,也開口說,
「默言,我覺得還是按阿數意願來吧。」
對鄭寶寶來說,什麼奢華的婚禮都比不上女兒的高興。女兒不願意大肆操辦,那就低調。
最終藺默言妥協,決定按照寧數的意願來辦。
有些事,形式並不重要。
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吃完了飯,藺默言又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然後看著一直在一旁低頭玩著手機的她開口邀請,
「一起回去吧?」
鄭寶寶也說,
「就是,你下午不是也要回溫城嗎?你坐默言的車跟他一起回去好了,省的你坐大巴回去我也不放心。」
寧數根本沒想過要跟藺默言一起走,也完全不想跟藺默言一起走。
這會兒聽鄭寶寶這樣一說,立馬跟鄭寶寶撒嬌,
「媽,我想在家再多陪您一會兒。」
「我寧可你平平安安的回去。」
鄭寶寶這樣說了一句,便起身去給她收拾點吃的帶回去,她只好回了臥室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然後跟藺默言一起出了門。
不知道怎麼了,她一點都不願跟藺默言單獨相處,她總是莫名的很心慌。
就那樣坐進了藺默言的車子,跟鄭寶寶和霍臣道了別,兩人就踏上了返回溫城的路。
因為跟藺默言並沒有什麼話可說,所以車子行駛起來之後她就戴上了墨鏡靠在了椅背上假寐。秋日下午的陽光,帶著一種淡淡的溫和而不耀眼的暖,輕輕柔柔的照進車廂裡打在身上,她竟然真的就那樣睡了過去。
等她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車子裡了,而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臥室裡,看裝飾的風格和色調,就知道這是一個男人的臥室。
臥室連著的陽台上,有低低的說話聲傳來,她仔細聽了聽,是藺墨言的,似乎是在講電話。
她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這是她第二次醒來面對他了,這種感覺讓人很是不爽。
剛要起身下床呢,就見藺默言結束了電話拿著手機走了進來,見她醒了走了過來在床邊坐下,
「醒了?剛剛到了溫城之後我看你睡的熟,就沒叫你,直接帶你來這兒了。」
他一靠過來她渾身都不自在了,本能的就往後退了一下,他一抬手,還是將她摟在了懷裡,在她尚未來得急掙扎出去的時候,傾身過來吻上了她的唇。
「阿數。」
後來他將她推倒在身下,摟著她這樣低低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她渾身一哆嗦,這是她第一次聽他這樣親暱的叫她,許多許多莫名的情緒湧上了心頭,她愈發的慌了,抬手抗拒的推著她。
他卻不容她拒絕,
「我們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言外之意,他此刻對她做任何事情也都是名正言順的。
五月份希望大家能繼續支持藺先生,為藺先生留著手裡的月票,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