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九十章 躁動 文 / 逆顏
更新時間：2013-12-02
是日，艷陽高照，亦如我來的時候。
我坐在馬車裡，耳邊聽著咕嚕咕嚕的車輪聲，眼睛看著不時被風吹動的車簾，腦袋裡思緒萬千。
馬車裡只有我一個人，千公公坐在外面趕車，龍曜單騎一匹馬。突然，馬車外傳來一陣混亂聲，沒過幾秒，馬車也停了。
「怎麼回事？」我掀開車簾，只見千公公正皺眉看著前方，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看到的是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他們背著包裹，紛紛湧向清風鎮的大門。此時，大門緊閉，門前圍著柵欄，還有十幾個侍衛站成兩排守著。百姓們哭著叫著想出去，可是侍衛們屹立不動，並且以兵器抵擋，防止他們前進。
「放我們出去！我們要離開這！」
「憑什麼不讓我們離開？還有沒有天理了？！」
「你們這些當官的，難道要眼睜睜看我們死在這嗎？！」
……
百姓們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可是侍衛們不為所動，大門依舊緊閉。他們的情緒漸漸高漲，有些人甚至想衝出去，可是很快被侍衛們刺傷在地。
突然，一個帶著小孩的婦女被推了出來，眼看他們就要倒地，我心中大驚，馬上跳下馬車，飛過去扶住他們。
「你們沒事吧？」我關心道。
「沒事沒事……」她本來低著頭，後來抬頭見來人是我後，驚訝道：「欽差大人？」
我點頭，然後環視周圍的百姓，問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雙眼充滿希望地看著我：「大人，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啊！」說完，她對著周圍叫道：「欽差大人來了！欽差大人來了！我們有救了！」
她這一叫，大部分人看向我，並且向我湧來。
「大人，你可一定要放我們出去啊！」
「大人，你是再世菩薩，幫幫我們吧！」
……
就這樣，他們你一言我一句地說著，臉上的表情很是激動。我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便抬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沒過多久，他們果真安靜下來，一個個地用渴望的眼神看著我。
我走到那些侍衛面前，輕輕壓下他們的劍，皮笑肉不笑：「官府給你們佩劍，不是讓你們來刺傷這些無辜百姓的，而是讓你們懲善揚惡，上場殺敵的。」說到這，我的眼神凌厲幾分，繼續道：「你們還不趕快把劍收起？！」
他們互相望了幾眼，臉上有猶豫的神情，似乎不想聽我的話。我正想發威，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把劍收起！」接著，他們迅速把劍收起。是誰這麼有威懾力？這樣想著，我望向聲源處，只見一個身穿銀服的中年男人朝這邊走來。
他走到我面前，先是恭敬地向我鞠了一個躬，而後抬頭道：「君少爺，大皇子囑咐我送你們出去，我在此等候多時了。」
「你是？」
「我是大皇子身邊的侍衛總管，高權。」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說著，我指了指周圍的百姓。
「大皇子下令，清風鎮裡的百姓誰也不能出去，違令者死。」他如是回答。
我瞳眸一縮，「為何不放他們出去？」
「這裡發生了鼠疫，要是他們出去了，把鼠疫傳染給其他人，那該如何是好？」高權一說完，馬上有激動的聲音響起：「我們還沒有被感染！你憑什麼不放我們出去？你是想看我們死在這嗎？！」接著，百姓們又開始躁動，有些還想衝出侍衛的包圍。
這時，侍衛們紛紛拔出劍，重新指向他們。
「你們通通給我住手！」我對著侍衛們呵斥一聲，繼而重新看向一臉淡定的高權，語調提高幾分：「現在被鼠疫感染的人都在安樂莊裡，這裡大多數人沒有被感染，你現在封鎮，是不是太早了點？」
「屬下只是遵從大皇子的命令，別的一概不知，還請君少爺迅速離開，不要插手這件事。」他雖然是用平常語調說這些話的，但明顯是在下逐客令。
「你……」我忍不住發火，正欲抬手打他，手卻被抓住了，緊接著，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君少慕，封鎖清風鎮的確是大皇子的命令，你就不要節外生枝了。」
我轉頭，一張俊美的臉龐映入眼簾，那雙冰眸裡寫著什麼東西我看不懂，顯得格外生疏。
是龍曜……
我當即甩開他的手，冷笑道：「節外生枝？哼，龍曜，我沒想到你還怕這個。」接著，我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而後瞪大眼睛看著他：「你早就知道大皇子下令封鎮？」
他點頭，我更加氣憤道：「你既然知道，為何不反對他？難道你不為這裡的百姓們想想嗎？！」搞什麼啊，原來只有我不知道這件事！
「我只知道，別無他法，只有這樣做了。」
「原來，你也是這樣想的。龍曜，我沒想到你這麼冷血。」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完這些話，他的眸裡掩埋著傷意。
「唉喲，我說君少爺啊，你就不要在這糾結這件事了，當務之急，是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啊。在這多待一秒，就多一分生命危險！」此時，千公公上前來拉我的手，想把我拉回馬車。
我停住，道：「你們走吧，我不走了。」
「什麼？」千公公像看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你不走了？那怎麼成呢？難道你想在這找死？」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地就做了這個決定，只是，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在喊著：不要走，不要走……
「你不要胡鬧了，快點跟我走！你就算留在這，也無濟於事。」龍曜又上前來拉我，我輕易地躲開了他的手。他的手在空中懸空了幾秒，而後慢慢放下。
「我要走要留，不用你管。」
「那你也不管家裡人了嗎？」他目光變得嚴厲。
他這句話，又讓我猶豫起來。我看看周圍的百姓，又看看他，不知如何決定。
「安樂莊要被焚燒了！安樂莊要被焚燒了！」突然，不知從哪傳來這個聲音，我聽完，腳步不自覺往回跑。
安樂莊不能被焚燒，我要回去救他們！此時，我的腦海裡只有這個念頭。
我快速騎上龍曜的馬，朝安樂莊的方向奔去。
身後，千公公焦急的聲音響起：
「君少爺，你去哪啊？！快點回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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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達安樂莊的時候，看到的是舉著火把的侍衛，成堆的柴捆，以及被關著的百姓們。
大皇子龍燁負手站在安樂莊前，視線放在百姓們身上，其他侍衛拿著火把，在一旁待命。只要他一聲令下，安樂莊就會變火海了。
突然，龍燁抬起右手，似乎要下令燒莊了。
「住手！！」我快馬加鞭跑過去，然後翻身下馬，站在龍燁面前，忽略他眼裡的驚訝之色，道：「大皇子，你為何要燒這裡？！」
他目光微斂：「你怎麼沒走？」
「我要是走了，就沒有人來阻止你傷害這些無辜的百姓了！」我指著被關在安樂莊裡的百姓們，異常氣憤道。
他轉頭，不跟我對視。「這裡的鼠疫在漸漸蔓延，我要是不這麼做，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感染鼠疫，也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喪命。你不要管這件事，儘管離開吧。」
「你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讓無辜的百姓喪命啊。你不是帶了御醫來嗎？一切不是還有得救嗎？」
「御醫說，他們已經沒救了。」他重新看向我，目光深沉。
「不可能，一定會有救的，你們根本沒有盡全力去救他們！」我不可置信地搖頭。
「大哥說的是真的，他們真的沒救了。」這時，又一個聲音響起。我轉頭，便看到了朝這邊走來的龍曜。
「當下，被感染的只有這裡的人，為了其他百姓的安全，我們只有犧牲他們。」龍燁說道。
我看看龍燁，再看看龍曜，最後看向被關在莊裡的百姓們。他們有些躺在地上，有些站在莊門前，用希望的眼神看著我，似乎想我救他們。
突然，我的眼前浮現那晚在安樂莊裡吃飯的場景，他們原本就是受盡苦難的百姓，要是就這樣被拋棄，未免也太可憐了。至少，要盡全力後再放棄。想到這，我看著龍燁，堅定道：「給我半個月的時間，就半個月，如果在半個月內他們的病情沒有好轉，你要燒要殺隨便你，我再也不會阻止了……可好？」
「不行，要是疫情蔓延了，會有更多人死亡，現在必須馬上燒莊！」龍燁想也沒想便拒絕了。
「你就不能給他們一個機會？大皇子，我沒想到你這麼無情。」我越來越覺得，他不是我之前認識的那個溫潤如玉的龍燁了。
「不管你說什麼都沒用，這裡，我是燒定了。」說完，他打了一個手勢，嘴裡清晰地吐出一個字：「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