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對峙 文 / 逆顏
更新時間：2014-03-01
侍衛們馬上舉著火把走近柴堆，眼看著火把就要碰到柴堆，我一咬牙，迅速跑過去，停在莊門前，而後面對著龍燁他們，展開雙臂，堅定道：「如果你們要燒莊，就連我一起燒了吧！」
「君少慕，你在胡說什麼？快點過來！」龍曜反應強烈，說著便要來拉我，我一聲大叫呵斥住他：「不要過來！我說到做到！」
龍燁凝視著我，沒有說話。拿著火把的侍衛們停止動作，看看我又看看龍燁，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安樂莊裡有聲音響起：
「大人，你不要因為我們而做傻事啊，我們本來就是將死之人，死了也沒什麼可惜，但你是活菩薩，還要長命百歲，萬萬不能死啊！」
「大人，你快走吧！」
……
就這樣，我和龍燁對峙了一分鐘。
最終，龍燁目露深沉之色，眉頭皺起，對著侍衛們道：「你們還愣著幹嗎？快點動手啊！」他大概是覺得我不會真的這樣做，所以還是決定燒莊。可是，這個時候，我真的有視死如歸的決心，所以一動不動。
眼看著侍衛們又要點火，龍曜大喊一聲：「住手！」
我看向他，只見他眉頭緊鎖，神色嚴肅地對著龍燁道：「大哥，現在燒莊還為時過早，你就給他們一個月時間，一個月過後，如果疫情沒有好轉，那時燒莊也不遲啊。」
「二弟，怎麼你也……」龍燁還沒說完，龍曜就道：「他們也是數百條人命，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就這樣死去，至少，也得給他們一個機會，不是嗎？」他說得很真摯，龍燁目光微斂，想了幾秒後道：「好，就給他們一個月時間。不過，我不僅要他們的疫情好轉，還要看到痊癒的人，否則，這一個月一過，安樂莊必燒無疑。」說完，他拂袖離去，拿著火把的侍衛們也隨之離開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重重地鬆了一口氣。不過，我這口氣剛松完，心又被提起來了，因為，龍曜正朝這邊走來。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心裡明明是恨他的，可是那種熟悉的心跳感覺不容忽視。
剛才，可以說是他救了我一命，算起來，他不知救過自己多少次了。老天爺，我是不是要還完欠他的命，才能完全忘記他，不再跟他有羈絆？
他的身軀，高大挺拔，他的顏，舉世無雙，他的腳步，沉穩有力，身後，瀉了一地的陽光。這樣一個男子，叫我怎麼不心動？
「你知不知道自己剛才那樣做很危險？」他走到我面前，表情嚴肅地說出這句話。我收起自己悸動的心，揚臉道：「我危不危險，與你何干？」
「要是與我無關就好了，至少，我不會像剛才那樣，心亂如焚。」當他說「心亂如焚」四個字的時候，眸中的深情快將我融化。我別開眼，不去看他，我怕自己再看下去，會淪陷。
「你會怎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葉淺陌，你真狠心。」他突然叫出我的名字，語氣異常冰冷。我下意識地轉頭看他，只見他嘴唇緊抿，眼神閃爍，似是一把利箭，要將我看穿。
「我說的都是實話，再說了，我剛才沒要你那樣做，一切都是你的一廂情願。」我與他視線相對，一字一句道。
「好一個一廂情願，呵呵……」他突然淒涼地笑了一聲，眼裡盛滿哀意，然後慢慢向我靠近，眼神變得冰冷且犀利，像是要把我吃掉。我能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腳不自覺地往後退。說實話，這樣的龍曜就像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地雷，讓人感到害怕。
他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我就一步一步往後退，誰也沒說話，氛圍非比尋常。
突然，我的背靠到了安樂莊的大門上，已經無路可退了，可是，他還在靠近，眼裡發出危險訊號。我揚臉看著他，手握緊。我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麼，心裡有種忐忑不安感。
他在我跟前停下，腳尖幾乎要碰著我的腳尖，而他慢慢俯身，臉離我越來越近，眸中積著千年冰雪。這個時候，我的情緒不是憤怒，不是激動，而是緊張。沒錯，我緊張得無法呼吸了。
他要做什麼？不會親下來吧？被別人看到了怎麼辦？他瘋了嗎？各種想法迅速從我腦海中掠過，就在他的臉離我只有幾厘米時，我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拉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旁邊移。當我回過神時，眼前是一個寬闊的背，不再是龍曜的臉了。
「緣翊？」我驚訝地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緣翊，驚訝不已。剛才，應該是他把自己從龍曜身前拉開的。不過……我看看臉冰得可以結霜的龍曜，再看看目光可以殺人的緣翊，這氛圍好像有點不對勁，像是七月半見鬼，涼颼颼的。
「放開她。」過了半響，龍曜的嘴裡吐出這句話。我低頭，這才注意到緣翊正牽著自己的手。
緣翊不但沒放手，反而握得更緊了。
「你們都在這幹嗎啊？」
突然，一個嘹亮的聲音響起，我回頭，看到了走過來的神醫，他的目光在我們三人中打轉。過了幾秒，他在我身旁停下，表情怪異：「這大白天的，你們兩個大男人手拉手，讓人很是懷疑啊。」
我當即揚臉道：「懷疑什麼？有什麼好懷疑的？」
他用曖昧的眼神在我和緣翊間來回打轉：「懷疑你們有龍陽之癖啊。」
這一霎那，千萬匹草泥馬從我心中奔騰而去……下一秒，我的手離開緣翊的手，朝神醫的肚子就是一拳。
他哀嚎一聲，雙手痛苦地摀住肚子，叫道：「君少慕，你想謀殺我嗎？」
我乾淨利落地拍一拍手上的灰，道：「第一，這不是謀殺，而是光明正大的打。第二，你還不值得被我謀殺。」
他直起腰，道：「算了算了，我不跟乳臭未乾的小孩計較。」
「你……」我剛想反駁，他又道：「話說回來，你不是出鎮了嗎，怎麼還在這？」
「我改變主意，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他的臉上沒有太多的驚訝之色，彷彿早就知道我會這樣做一般。
「對！」我堅定地點頭，誠懇地看著他道：「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火燒死，必須在半個月內讓這裡的疫情有所好轉，神醫，你一定要幫我！」
他跟我對視了十秒，然後負手而走，嘴裡輕悠悠地飄出一句話：「那就別站在這浪費時間，跟我走。」
「來了~~」我喜出望外地大叫一聲，而後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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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神醫來到醫署，進門後，他走到床邊，邊換衣服邊道：「鼠疫的傳染源是老鼠，安樂轉裡的老鼠雖然被及時清理掉了，可是過了幾天仍有老鼠四處亂竄，而且源源不絕。以我多年行醫的經驗和敏銳的直覺，能肯定一件事……」
我馬上雙眼放光地看著他：「什麼事？」
他繫好衣服上的最後一根帶子，眼裡滿是堅定的神情：「那些老鼠……一定有個鼠窩。」
我雙眼的光芒瞬間熄滅，虧自己還以為他想到了什麼，原來是鼠窩啊。當即，我毫不留情地白他一眼，道：「拜託，這種事，誰都能想到好吧！」
他轉身背對著我，雙手不停扭動，像是在搗弄什麼東西。「我們要快點找到這個鼠窩，如果老鼠不被徹底消滅，清風鎮裡的其它百姓也會被傳染。」
「現在清風鎮裡家家戶戶都在消滅老鼠，哪裡會有鼠窩啊。」
「很簡單，鼠窩一定在安樂莊裡。」
「你為何如此斷定？」
「因為鼠疫最先出現在安樂莊裡，我們要找到最先被感染的那個人，然後尋根究源，找到癥結所在，最後對症下藥。我們待會就進安樂莊……好了，裝備完畢。」他說完後轉身，我抬頭看他，不看還好，這一看就嚇一跳啊。
「神醫，你這是在玩百變大咖秀嗎？」我敢肯定他確實是在玩百變大咖秀，而且扮演的角色是烏鴉。他身穿黑色大褂，手著白手套，臉上戴著一個狀如鳥嘴般的面具，手持一根木棍，頭髮披散在肩上，怎麼看怎麼像烏鴉。
「百變……什麼秀？」他聽不懂我的話。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為何要把自己打扮成……」我上下打量著他，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吐出幾個字：「……如此模樣？」
他指著身上奇異的裝扮，一字一句道：「這個衣服被我泡過特殊藥物，面具可以過濾空氣，木棍可以用來掀開病者的衣物，換句話說，打扮成這個模樣進莊才能杜絕傳染。」
「那我之前怎麼沒見你這麼穿過？」
「現在是非常時期，當然要非常對待。好了，不要浪費時間，我們快走。」他二話不說，逕直走向房門。此外，他還順手扔給我一件黑色大褂以及鳥嘴狀面具，道：「快點換好跟上來。」
我準確地接過衣服，看看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烏鴉裝，瞬間有種想撞牆的衝動。
托神醫的福，我第一次成了清風鎮百姓眼中的怪胎，你想想，有誰會把自己打扮成烏鴉，還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走在街上？
我能做什麼？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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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沒？」
「準備好了！」
「怕不怕死？」
「不怕！」
「好，我們進去吧。」
神醫推開安樂莊的大門走進去，我緊跟其後。可是，他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視線越過我，放在我身後的某兩個人身上，疑惑道：「君少慕為安樂莊的人操心我能理解，畢竟這裡是他一手組建起來的。可是，你們兩個跟這裡的人無親無故，幹嗎進來送死？要知道，一不小心就會被傳染哦。」
我回頭，同樣疑惑地看著並肩站在一起的緣翊和龍曜。話說我跟著神醫走後，他們也一直跟我走。我和神醫回醫署換上了烏鴉裝，他們不知道從哪找到兩套也各自換上了，還一路跟來這，一句話都不說。
這時，龍曜道：「我也希望這裡的疫情能早日有所好轉，所以進來看看，希望能幫上什麼忙。」他一說完，緣翊便接著點頭，看樣子非常贊同他的說法，我就納悶了，他們倆平時不是一見面就像敵人，水火不容嗎，怎麼這時候就走到一條線上去了？
神醫不去看他們，反而把目光轉到我身上，似笑非笑，什麼都沒說，然後繼續往前走。我剛才可是看清楚了，他眼裡的神情，分明是清明之色。
如今，安樂莊裡死氣沉沉，再沒了往昔的歡聲笑語。我走在裡面，看到的都是面色蒼白的百姓，其中一些躺在地上，一些早已沒了呼吸。
「他們的病情在漸漸加重，每天有越來越多的人死亡，再這樣下去，不用等人放火燒莊，他們會先死去。」神醫一邊觀察躺在路邊的百姓，一邊道。
我反應強烈：「這可不行！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救他們？」
「我找到了一本我師傅留下來的醫學秘笈，上面有對鼠疫的記載，包括它的症狀、危害以及治療之法……」當他說到這裡時，我激動了：「真的啊？那他們有救啦？我就說你一定行……」在我的興奮之際，他來了個轉折：「可是治療鼠疫所需的幾味藥材珍貴稀少，而且配製湯藥的過程很難，我試過很多次，都失敗了，這世間，怕是只有我師傅才能配製出來。」
「我們可以去找藥材，再把你師傅請過來就好啦。」
「你說得倒是簡單，我已經十幾年沒見過我師傅了，如今該去何處尋他？」他歎息一聲，搖搖頭。
「這件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一直沒說話的龍曜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我驚訝地回頭看他，他亦看向我，目光深沉，像是深不見底的湖。
這時，緣翊拍拍自己的胸膛，像在說：「也包在我身上。」
我疑惑道：「你們就這麼有信心能辦成這件事？」
他們一起點頭，神醫道：「如此甚好，我就坐等你們的好消息。」
接著，他們對視了一眼，我彷彿看到了他們之間的火電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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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把我們帶到一個小屋子前，我隱約聽見裡面有哭聲。正當我們提步走進去時，一個黑影突然衝出來，差點把我撞倒在地。
「你沒事吧？」
龍曜的聲音響起，我感覺自己的後背被人扶住。
我轉頭，發現他們兩個的手一左一右地扶住自己的背，頓時站穩腳，乾咳一聲道：「沒事。」這時，我注意到剛才撞自己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他皮膚黝黑，臉上和身上滿是污垢，眼角還掛著淚珠，似乎在哭。
「你怎麼了？」我關心道。
「我……我奶奶……奶奶她快死了……嗚嗚……」他開始一邊哭一邊說，還不時用手擦眼淚，看起來甚是可憐。
神醫一聽到這話，馬上跑進去，我安慰男孩道：「別哭，我們會想辦法治好你奶奶的，你現在要做的，是像個男子漢一樣照顧奶奶，而不是在這哭哭啼啼，好嗎？」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而後點頭，這才漸漸止住哭聲。
「這才乖嘛，我們現在進去看奶奶吧。」說完，我帶著他進門。
我一進門，便看到一位躺在床上的老奶奶，她臉色蒼白，眼窩凹陷，嘴唇無色，看樣子快支撐不下去了。
男孩飛奔到床邊，伏在奶奶的身上嚎啕大哭：「奶奶，你醒醒啊，醒醒啊！」
「她怎麼樣了？」我走到神醫身旁，看著床上的老人，問道。
只聽他輕輕歎息一聲，道：「怕是熬不過今晚了。」頓時，我的心裡生出一股悲哀之意。
「想必，她就是第一個被感染的人吧？」龍曜突然對神醫道。
神醫點頭，道：「幾天前的晚上，她被人發現倒在屋外，全身發熱，醒來後便開始咳嗽不止，呼吸短促，吐血痰。跟她接觸過的人紛紛出現相同症狀，鼠疫便開始在這裡蔓延。」
我猜測道：「所以，你懷疑鼠窩在這個屋子裡？」
「很有可能。」
於是，我把伏在奶奶身上的男孩拉起，蹲下來看著他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伏。」
「小伏，告訴哥哥，你奶奶前段時間是不是在家被老鼠咬過？」
他想了一會兒，搖頭道：「沒有啊，奶奶從未被老鼠咬過。」
這就奇怪了，沒有被老鼠咬過，怎麼會感染鼠疫？正在我疑惑時，小伏又道：「不過，我奶奶吃過老鼠。」
「吃老鼠？」我馬上追問道：「老鼠是在哪抓的？」
「在一口廢井旁抓的，那裡總會出現許多老鼠。」
我有種直覺，鼠窩就在那廢井裡，於是道：「快帶我們去廢井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