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動搖 文 / 夜神翼
「那你呢，你來上海是為了什麼？」雷霆置疑的問，「只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我想幫你。」凌羿真誠的說，「雖然在姐姐的事情上，我們有很多分岐，但你一直都是我最敬重的大哥，是我最崇拜的人。爹地那邊，我替你攔著你，你現在走，一切都來得及，他們只是抓住了你的弱點，我相信，過了今晚，你一定能夠解決所有問題。」
雷霆沉默了，來得及嗎？也許已經來不及了，如果他不是早就做好了防備，這一次他就真的要徹底栽了。
黑暗的世界，永遠只能用黑暗的方式解決問題。
這就是他厭惡黑暗的原因，哪怕放棄一切，也要擺脫的原因……
「大哥……」
「我知道了，謝謝。」雷霆掛斷電話，看看手機上的時間，五點五十，天際泛起一片霞光，天快亮了，暗夜的人最喜歡在黎明行動，他是得抓緊時間了……
他想起那次在遊艇上曾經問過黎歌是否願意跟他去天涯海角，當時她沉默不語，現在，他還想再問一次，儘管知道不會有好的結果。
「咚咚！」雷霆在敲門。
黎歌心裡一陣慌亂，快到六點了，凌羿應該已經給雷霆打過電話，他真的會走嗎？為什麼又來敲她的門？
「歌兒！」雷霆輕喚。
黎歌沒有回應。
「我要走了。」雷霆貼在門邊說，「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黎歌皺起了眉，凌羿到底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讓他離開就不再回來？
「記得那次在海邊我問過你一個問題，今天，我還想再問一次。」雷霆小心翼翼的問，「你願不願意跟我走？天涯海角，永不分開。」
黎歌心頭一顫，心裡湧現一股強烈的酸楚感，眼眶濕潤了，心裡一抽一抽的，疼得厲害……
「歌兒……」
「我不願意！」黎歌脫口而出的同時，眼淚也掉了下來，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說了違心的話，心會這麼疼。
她不是個為愛癡狂的女人，她只想有一個相濡以沫的男人，過平淡的生活，她沒有勇氣與他浪跡天涯，沒有勇氣去承受那些無法想像的陰暗人生。
門外，雷霆失落的低下頭，早就預料到結果，可是親耳聽見她這麼說，他還是很難過。
就像多年前，他躲要教堂的角落，聽見她對夜天宸說「我願意」的時候，心碎了一地，他多麼渴望她能對他說出那三個字，哪怕用生命來交換也願意，可惜，她給他的，只是「我不願意」……
愛情無法勉強，他愛她，可她終究是無法接受他的世界。
或許，他真的應該放手，可他不甘心。
這麼多年，正因為心裡埋藏著一個她，他才能堅持下來，如果沒有她，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就像世界停留在月食的那一剎那，永遠都不會再有光明。
兩人隔著一道門，彼此沉默，彼此傷害，就像隔著千山萬水。
「你走吧。」黎歌故作冰冷，卻忽略了自己顫抖的聲線，「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我們原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根本就不應該在一起。」
「九年前那個雪夜，你說喜歡跟我在一起，還說希望時間停止，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你都忘了嗎？」雷霆的聲音有些激動，「你不喜歡我的世界，我可以不要，我可以放棄一切，跟你過平淡的生活，只要你願意永遠跟我在一起，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
黎歌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用手捂著嘴，不敢讓自己哭出聲音，九年前，她的確說過那句話，當他背她走了*，累得雙腿都在打顫的時候；當他抱著她在漫天飛舞的雪花裡，用身體為她取暖的時候，她愛上了他清澈的眼睛，當他吻她的時候，她的心跳幾乎都快要停止跳動……
後來她對他說，希望時間可以停止，他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她沒想到，他一直記得，記到了現在。
更不會知道，他為了那句話，一直守護她，他的心，從未偏移過。
「歌兒，我知道我的世界很可怕，我嚇到你了，現在你一定對我感到恐懼，見到我都會覺得害怕，但你相信我，我會為你改變的，我已經在為你改變了，你不喜歡的我，我統統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雷霆不敢太大聲，只能貼在門邊對她說，他的語氣已經近乎於乞求，「跟我走好不好？跟我走吧！！！」
黎歌哭得發抖，她不敢承認，但她不得不承認，她的心動搖了，這個深情的男人如此卑微的乞求她，她沒有辦法不動搖，她的腦海裡一片混亂，理智已經瓦解得一踏糊塗，心痛得窒息，她幾乎有一種本能想要脫口而出，可是哭聲哽咽了她的聲音……
「歌兒……」雷霆還想說些什麼，忽然，手機又響了，這一次，是夜清雲打來的，他直接掛斷電話，手機上的時間提示五點五十八分，他沒有時間再拖延下去了，他再次勸道，「歌兒，我們沒有時間了，趕緊跟我走。」
黎歌動搖了，手都握在了門把上。
這時，樓下一個隨從匆匆忙忙衝上來，焦急的稟報，「主人，夜小姐抓了龍兒公主！」
雷霆渾身一震，驚愕的問：「什麼？？？」
屋子裡，黎歌也怔住了，夜清雲真是瘋了，抓她不成，竟然去抓龍兒……
「我們剛剛得到的消息，她把龍兒公主帶走了，說是要用她來交換斷無邪。」隨從稟報。
手機繼續在響，還是夜清雲打來的，雷霆馬上接聽電話：「清雲，你抓了龍兒？」
「二哥，你的消息真靈通。」夜清雲冷冷的說，「剛才不接我電話，後悔了吧？」
「你……」
「你先別生氣。」夜清雲打斷雷霆的話，「我不會傷害龍兒，只要你把斷無邪放了，我馬上送龍兒回家。如果你不肯放人，那我只好帶著龍兒在外面浪跡天涯了。」
「為了一個男人，你還真是什麼都能做，先是來抓歌兒，現在連一個孩子都敢下手？？？」雷霆氣得咬牙切齒。
「是。」夜清雲有些愧疚，「我知道我這樣很賤，很自私，但是對不起，愛情是我的命。我不像黎歌，為了親情，為了尊嚴，可以放棄愛情，我跟她完全相反，我為了愛情可以什麼都不要。二哥，就當我求求你，你放了斷無邪吧。我保證以後不讓他跟你作對，他若是再跟你作對，我第一個不饒他，你放過他一次吧。」
「我最恨別人威脅我。」雷霆惱怒的厲喝，「我告訴你，你馬上把龍兒放了，否則我殺了斷無邪。」
「我早就料到你會這麼說了。」夜清雲豁出去了，「我也不怕告訴你，我現在就帶著龍兒站在世貿的頂樓，一個小時之內，如果你不肯放了斷無邪，我就跟龍兒一起跳下去。」
「你……」
「你別以為我嚇唬你，我說到做到，反正沒有斷無邪，我是活不下去了。」夜清雲斬釘截鐵的說，「現在我們就站在陽台邊沿，你的手下也救不了她，只要他們一動手，我們就能跳下去。」
「你真是瘋了！！！」雷霆已經快要氣瘋了。
「我是瘋了，對不起我也要做這一次了。」夜清雲視死如歸，「有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給龍兒填命，相信她會理解我的。」
說著，夜清雲就把電話給掛了……
雷霆聽著電話裡傳來的盲音，氣得臉色鐵青，在這個節骨眼上，夜清雲還來給他找麻煩，他真是要被她給害死，他馬上給夏佐打電話：「馬上查查，清雲帶著龍兒去了哪裡？」
「主人，就在世貿頂樓，剛剛收到的消息，連警察都驚動了。」
「全力營救。」
「是！」
……
掛斷電話，雷霆對黎歌說：「歌兒，清雲和龍兒出了點事，我得去救她們，你呆在家裡不要亂跑，等我，我晚點過來接你。」
說著，他就像箭般衝進了電梯……
黎歌打開家門，電梯門緩緩關上，短暫的瞬間，她與雷霆對視一眼，他的目光複雜難言，還來不及表達什麼，電梯門就已經關上了。
黎歌看著緊閉的門，心，緩緩往下*，剛才動搖的決心又再次堅定下來，她怎麼能忘了？他的世界，永遠都有解決不完的麻煩，他身邊的人，生命隨時都會受到威脅。
那種動盪不安的人生，不是她想要的。
她能夠理解他的苦衷，甚至可以諒解他，但他無法去適應那樣的生活，她無法像夜清雲那樣，做一個為愛癡狂的女人，她想要安靜的活著，有尊嚴的活著……
所以，她之前的決定才是對的，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嘟——」手機響了，黎歌垂頭盯著手機，電話是凌羿打來的，響了一聲就掛斷，時間正好六點，她再次看向電梯門，想著雷霆離開前的眼神，心頭一緊，但還是轉身拿了背包，迅速跑向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