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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章 第八章 還未開始,卻早已結束的報復 文 / 迪迪達達

    在家中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身體上的傷病基本痊癒。但我的心病還在傲嬌的滯留在我的心中———心病還得心藥醫,我的心藥在哪兒呢?我無情地收刮著自己的大腦片片記憶,始終找不到。

    我的疑惑與苦楚,還在「善變」與「報復」之間像冤魂一樣,徘徊不散、縈繞在我心間。

    生病期間,亦桐哥有來過,這次只帶了個好消息———他的愛情終於有了進展。看到平素板著的臉盪開了孩童般無憂無慮的笑容,我發至內心地替他高興,而且,心中那份對他迷戀的神秘女主人公的憧憬變得更加強烈。然而,無形中,心中的絲絲落寞也在偷偷作祟———我自己困在思想的囚籠中,迷惑著、困擾著、痛苦著,掙脫不了、逃避不了、自由不了,只能等待!可是用相信的眼光等待時光的靜老,歲月在越發強烈的不安中不會安好~~~這也許就是自己的可悲。

    真羨慕亦桐哥!

    病假結束,整理整理心情、修剪修剪情愫,踏上漫漫校園路。學校,儼然成為現在的我心中討厭物品的絕佳代名詞———沒有之一,哪怕曾經的自己因為流連它的美色而邂逅了夏榆,哪怕曾經的自己因為數學而心生上學的衝動。而現在,對曾經那一幕幕關於學校記憶的追憶,都感覺那是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以致幾乎可以讓人不用想不起的飄渺虛幻印記。隨著與學校距離的拉近,心中的不快感越來越濃郁。要編謊言請假然後翹掉所有的課嗎?剛剛請完病假這一事實已經直截了當回復上句的疑問———不可能!!!

    表情陰暗到可以散發腐臭氣息,腳步沉重到看不見悲傷的盡頭。這樣,我來到了座位上。揚言要報復我的人、對我仇恨值很高的人就在前面,像以往一樣,右手肘著右臉頰向著窗外望去。抬起視線看看那背影,我一點討厭感覺也沒有,相反,那背影刺激著我好奇地神經———我有點想瞭解她。她說的話一直困擾著我,我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然而,阻斷在我尋求答案路上的,是這樣的現實——一心想報復我的她,怎麼可能告訴我答案呢………

    不知不覺自己的動作變得和岳芷珊一樣———放在肘桌面的手肘著右側臉,視線落點在窗外———這也許就是我倆之間唯一的「交集」吧———這還真具有嘲笑的意味!我苦笑了。

    雖說是在看窗外,我其實都是在發呆,所以眼睛基本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倒是思緒活躍得飛起。偶爾回過神,總覺得前桌視線正通過窗戶淺藍色玻璃反射盯著我,視線流露出的眼神不帶殺氣而略顯柔情,雖然那冷冰冰的氣息仍佔據主導地位。但是,我也只是覺得罷了,不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她,那個視我為敵的她,怎麼可能會用略帶柔情的眼神看我———我想到了一種可能:除非那在夢中!

    又是數學課時間,這次,我連數學書都沒有帶到學校。我不抱任何希望。幾天沒見的數學老師一如既往的漂亮、受歡迎,再加上今天穿著淡紫色典雅連衣裙,更顯淑女氣質,而且這麼鮮麗的著裝,可以感覺得到最近的她有喜事。一想到這兒,我的心好脆弱,脆弱到連一陣微風都可以折斷的地步~~~我很在意她!我絕不否認,我渴望得到她的關注!於是,課上我認真聽講起來:為了與她有直接的交流,我第一次課上舉手發言,在全場一片嘩然聲中,我大聲說著繞口難解的函數方程式,而她卻像一個聆聽者頭微微低下頭,看都不看我一眼,表情一臉凝肅。於是,課下,沒有失去希望的我,利用課間休息十分鐘第一次走上講台問起數學題,這次是全場一片肅靜,而她,當著眾人的目光,小心翼翼給我了這個回復:我現在想起自己的手機落在辦公室,我得先回去拿一下,你能下次再問嗎?於是,我跟著她去了辦公室,她的手機短信鈴聲響起———從手裡的白色公文包響起。最終,我的問題沒有問成,在她身體僵直的那段期間,我走出了辦公室———鼻尖的酸意感染到心,心也變得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教室裡,我成了矚目的焦點,小心翼翼的議論聲,酸溜溜地、嘲笑地拍打我的耳朵。

    接下來的數學課,我趴在桌上,掩面泫然欲泣。

    一天的課,在恍恍惚惚中度過,除了心中多了份痛苦之外,其他的什麼也沒留下。下午的放學鈴聲像蒼蠅一樣讓人煩躁的響起。今天下午六點鐘的夕陽格外的大、格外的圓、格外的紅,所以格外的美。而我,在這樣格外的黃昏中,心情卻格外的沮喪!人全部走完了,我還是不想走。但我還是邁開了步伐。放學已經有半個小時,夕陽的空氣將校舍、庭院,所有的一切都染上了暗紅色。多虧如此我的臉似乎也被染紅了。我走出已沒有人出沒的學校,漫無目的朝市區走去。「今天還是晚點回家吧。」我想去市區散散心,我不想帶著沮喪的心情回到讓人鬱悶的家,這樣會讓我更難受。

    街上人來人往,我在剛剛下班不久的人潮中逆流而行———他們邁著沉重的步伐快步疾走,這是在為早早回家而不辭辛苦的穿過街道;與他們擦肩而過的我,慢悠悠的步子同樣帶著沉重,這樣做的目的是晚點回家。馬路上此起彼伏的「篤~~~篤~~~」聲,放眼一望,焦急的車輛們在排成長龍的隊伍中蝸牛似前行………這是城市應有的喧囂,卻顯得城市那麼的寂寥。生活在城市跌打滾爬的人們啊,你們的生活有多少的心酸與無奈?面對著歌舞昇平的喧囂,你們何時才能有權利選擇一個人的高傲孤寂?所以,我討厭這種喧囂,我不適合群居,我只願獨處。

    前方的那一條瀰漫黑色的小巷,我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接著,毫無目的地穿過幾條無人小巷,天已入夜,然後,我也迷路———這在我預料之中,所以我還繼續興奮地走著———我還在不惶不恐中繼續尋求那份舒適的孤獨感———一個人孤獨且可愛………

    「救命啊!救命啊!」尖銳到嘶啞的女性叫聲,響徹在冷冽的銀色月光下。我望向如同黑色顏料繪製而成、融入黑暗中的前方景色,依循著呼喊聲跑了過去。在夜空剛升起不久的月亮投射下來的微弱光芒中,視野模糊呈現這樣一番景象:三名身形高大的健碩男子,把一位女子圍堵在陰暗的小巷死角處,那女子因為害怕而蜷縮在牆角,嘴中的絕望呼喊聲不絕於耳。

    「請你們走開。」話語意外的平靜的被陳述。

    「身上錢財全部交出來,我們就可以考慮考慮要不要走開。」三人噁心齊笑起來。

    「可是我身上沒有帶錢啊。而且,我並沒有招惹你們。」

    「這樣啊,沒錢啊~~~嘿嘿,那就這樣,既然你沒惹我們,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惹一下你啊?」站在中間那名男子戲謔地說道。

    只聽三人再一次發出下流的笑容,我內心的衝動與厭惡感已經完全壓抑理智,我取下單肩包用雙手握住肩帶,掄起書包衝向中間那名男子。突然而來的頭部猛擊,那名男子瞬間向前撲了過去,隨後頭撞向牆壁,「碰」一聲,那人仰面向後倒去,倒地瞬間暈了過去。其他兩名男子見狀轉向身後面向我,相互點頭示意後左右一起朝我撲來,我也就利用中間空出的縫隙,輕鬆躲過那兩人的夾擊,並且跳到那女子所在死角的面前。我們就這樣互換了位置。

    「可惡!臭小子!」一名男子惡狠狠謾罵了句,還朝地面吐了口痰。兩人隨即轉身再次面向我,一聲「上」後兩人一前一後向我有如餓狼般凶殘的撲來。我馬上甩動書包砸向最先撲上來的男子的頭部,他因為視線模糊和沖量過大的原因而來不及躲閃,瞬間被我從左側甩過來的書包砸飛向右邊,然後他重重倒地,身體縮成一團抱頭翻滾在地,嘴中直喊疼。最後那名男子利用書包因慣性過大還在空中甩動而來不及收回硬直時間,高高躍起,重重的一腳踢在我的腹部,我後退撞上牆壁,腹部和背部劇烈的疼痛感同時襲來。接下來,我的身體順著牆壁慢慢縮滑到那女子身旁。

    「沒事吧?」這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

    還來及收索腦中關於這聲音的記憶,除了已昏迷的那名男子,其他兩名男子已經把黑壓壓的身影靠了過來。

    「小雜種!敢打老子!媽的!」

    兩雙腳踢上前來。我用僅有的力氣翻身緊緊抱住那蜷曲縮在一團的身體,鼻尖傳來陣陣茉莉清香。隨之而來的劇烈疼痛感蓋過茉莉清香的舒適感,嘔吐也感逐漸上湧,胃部拒絕了一切。這種如同燒灼全身的疼痛到底要持續到何時?沙子流逝的聲音在耳邊徘徊不去!我越來越用力的抱緊那開始在顫抖的身體,然後喘著大大粗氣帶著安慰口吻對她說:

    「會———會———沒事的。」

    我的痛覺神經已經變得麻木,剩下的交給了我的生理:空蕩蕩的胃開始痙攣,喉嚨發出乾嘔的聲音,摻雜了唾液的黃色液體不斷從嘴唇滴落。

    「你小子給老子記住了!今天就是給你的教訓!」

    「咳~~~咳~~~咳~~~」嘴巴停止滴落摻雜唾液的黃色液體後,我劇烈咳嗽起來,這種咳嗽感覺是要把心臟咳出來一般。

    那兩人左右扶起暈倒的那名男子,趔趔趄趄走開了。我輕聲對還在我懷中的她說了句:

    「已經沒事了」

    隨後只覺得頭昏腦漲,慢慢失去意識昏了過去。就在昏迷前那一秒,隱隱約約中聽到有人帶著哭腔呼喚著我的名字———「林宥宇!~~~」

    •;•;•;•;•;•;•;•;•;•;•;

    晨光輕輕撫弄著薄薄的眼皮,我慢慢睜開了雙眼。隨之而來的是淡淡清香飄入鼻中,這清香再熟悉不過———茉莉系淡雅的清香。眼前的房間不大,而我所睡的床就放置在靠窗的那一角。透過窗戶向外看去,窗外陽台上涼曬著幾件鮮艷亮眼的女士衣物,其中最顯眼的是一條粉紅色的內褲。看到這兒,我的確有點不好意思,窗外柔柔的陽光繼續揮灑的淡紅光芒也染紅了我的臉頰。我及時收回視線放眼室內,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天花板,粉刷的潔白光亮的天花板上沒有多餘的一點污漬,在它的正中央掛著一盞吊燈。床的對面靠門左側有一個書櫃,書櫃看上去略顯陳舊,不過貼在上面的卡通紙貼把書櫃點綴得十分調皮。書櫃相鄰的那面牆,上方掛著兩幅油畫,一幅是春意盎然的樹枝出芽圖,另一幅則是秋意漸濃的碩果纍纍圖,兩幅油畫的相互映襯,顯得生機盎然,也很具有季節跨越的時空感。牆面的下方放在高約一米的儲物櫃,儲物櫃頂部正中央則是放著一台大屏液晶電視,其餘空間左右各對稱放著幾個盆景。而對著電視機放置的,自然而然就是沙發了———這是個老式沙發,看起來典雅樸素。整體而言,房間雖然陳設簡單,但給人一種親和感,交織的摩登感和古典感也讓人覺得身臨夢幻意境般。最主要的是乾淨整潔的收拾加上巧妙利用空間的陳設又讓這房間多了份高貴感、典雅感。關於現在我所躺著的床,除了軟綿綿的舒適感之外,還有著女性殘留在上面的淡淡體香味,那體香真好聞,肆意地騷動著我纖細的神經、迷亂著我的意識、侵蝕著作為男性的理智………

    我微微動了動身體,渾身上下的酸痛感撕扯著脆弱的痛覺神經。正想動動手臂活動活動筋骨,突然間發現右手被什麼東西卡住,動也動不了。我已經相當好奇,利用還能自由活動的左手支起上身,視線隨即落到床的邊沿———靠在床邊有一個睡著的女孩,她的雙膝跪在鋪設著花紋地板磚的地面上,她的雙手則握著我的右手,並把它們壓在自己的左側臉頰下。當我完全看清這一幕時,最先的感應是光滑柔嫩的觸感,這真真切切的觸感激盪起內心暖暖漣漪,而後完全意識到這場景意味著的「嚴重事態」,大大的驚訝和恐慌的情緒加速著心跳。眼角處感觸的七彩晨光柔化我的驚訝與恐慌,我冷靜下來後仔細回想起昨晚發生的那一幕,才勉強理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深深吸了一口,加快的心跳頻率正在恢復正常,於是,我用左手輕輕推了推把頭捂在床邊還在熟睡中的女孩,溫柔喊道:

    「喂~~~喂~~~喂,醒醒!天已經亮了………」

    那女孩抬起頭,緩緩扭頭朝向我這邊。瞇著的睡眼成了一條線縫,剛醒的臉上嘴角邊粘著白色的液體,一個小小張露的呵欠後,帶著散漫語調的早晚問候傳入空氣:

    「早啊~~~」「啊」成為話語中拖得長長音節的尾巴,一聽就知道明顯沒睡醒的憨癡樣,很是滑稽又顯得可愛。然而,就我目前所描述的一切,我很遺憾的說句:那僅僅只是表象而已,真的僅僅是表象而已!!!

    「啊!!???」兩種不同音階的尖叫聲同時響徹整個房間,連投射進來的陽光也為之戰抖而在我的視線中搖曳起來。這次,我的大腦缺氧,然後,思緒開始凌亂!十萬個為什麼湧現腦海,我把嘴巴張得大大的,不相信著眼前這一幕!

    是夢?

    不是夢?

    是夢!

    整個小屋子的空氣凝固了,懶散的晨光下只有塵埃沫芥還在半空中浮動。時間的沙漏勉強繼續著這僵局。可是,在我閉上嘴使勁咬著舌頭時,我才意識到———這,這~~~這?這!~~~是現實!

    「岳~~~岳~~~岳芷珊!你怎~~~怎麼~~~怎麼會在這兒?~~~」

    那驚愕的表情慢慢回復成本來還有的冰冷模樣,一雙直勾勾的眼睛居然帶著柔情看向我。

    「這是我的房間,昨晚你求了我,所以我就帶你來我家裡。放心,你家人那邊我通過你的電話取得聯繫,說你有事回不了家;學校方面我也告知了班主任。所以今天你不用去上課,中午你的家人會來接你回去。」第一次見她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而且,而且,話語還比較溫柔!

    一瞬間,我能想到的是:我救了她!救了那個仇視著我的人!仔細一想,也就僅此而已。所以,我平復了驚訝。面對她,至少我沒有恨意也沒有愛慕。

    「哦,謝謝。」我冷淡回復了她。痛覺神經此刻發出警告:警告警告,你的右手是痛源!

    「不過,話說,能不能拿開你的雙手,你這樣使勁握著會很疼哎!」

    她把視線從我臉上移向自己的雙手,呆呆看著,臉一下子紅得像個蘋果。可是,那雙手完全沒有移開的動向,因為,那人正在發懵。無奈,我沒有耐性地輕輕搖動起右手,因為,真的很疼———她的力氣是有多大?

    伴隨意識的清醒,她迅速收回雙手頭也別了過去。接下來傳來的那句根本不可能出於她的嘴卻真真切切出至她的口的話語讓我當時被嚇懵了,話語是這樣的:帶著小孩般姣嗒嗒的語調,及其諂媚的說了句———對不起!

    「………」我瞬間石化………原諒我那對她淺薄到沒有什麼概念的「冷冰冰」認識!

    「差不多我該去準備早飯了。」語氣總算恢復我在常識範圍內理解的範圍。

    她緩緩起身走進門右側的廚房。

    經過各種情緒洗禮的我,大腦反應變得麻木不少,還好,它還殘存著探求的好奇。我掀開帶著岳芷珊淡淡體香的被褥,慢慢將身體移動到床邊,放下雙腳穿好自己的運動鞋,依附床沿緩緩站立好了自己的身體。吱咯吱咯聲響由背部傳來,扭動腰部左右活動,輕微的酸痛感漸漸消融在心間。「看樣子恢復的不錯啊!」不過感覺腹部被什麼東西勒住似的———緊繃緊繃的。我掀開一角往上一提,繃帶牢牢貼在我的肚皮上。「咦?!不對!不對!!」我瞬間明白了些什麼———諸如我的上身**被她看到!然後,害臊的情緒噴湧而出,臉也高調變得紅彤彤起來———無疑又是一個大大的蘋果。可是,我又有什麼害臊的理由呢?而且是在這位岳芷珊的房間!糟糕,現在的我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又瞬間凌亂~~~

    就在我想著想著,自己的身體已經走到了儲物櫃左側的仙人掌盆栽前。為了平復自己無緣無故害羞起來的心,我也就低下頭朝那盆景看去。可是,最先映入眼簾的並非仙人掌,而是放在它旁邊三張反面鋪著的相框。我的好奇侵蝕著我的教養,然後,我拿起最左邊的相框翻了過來。照片是岳芷珊和她姐姐的合照,兩人手拉著手面向鏡頭,鏡頭下是姐姐甜得迷人的微笑和妹妹冷得動人的表情,雖然這似乎看上去格調並不在一個檔次上,但畫面的那種違和感卻深深震撼著我的內心———我覺得,畫面很另類的唯美~~~把第一張放回原處,自己順勢拿起中間的那一張,然後小心翼翼翻過照片來。看到畫面那個人物的瞬間,我僵持在了那兒,隨後心中湧現出濃濃的懷舊和深深的懊悔之情。沒錯,照片上是兩個笑得比陽光還燦爛的女孩,她們相互挽著手面對著鏡頭,而畫面的背景,是我的學校那設計相當頂針的氣派門口!面向鏡頭左邊的那個笑容,曾支撐著我,讓我第一次體驗到夢想不只是幻想、讓我對在泥濘的生活充滿著對未來的嚮往、讓我懂得人生的全部不僅僅只有孤獨還有陪伴。那個微笑,是專屬於夏榆的微笑!我想起了與她第一次邂逅時她可愛得讓人好想拓印下來保存的微笑、在與她第一次接吻時那緊閉著緊張雙眼下緋紅臉上露出的青澀微笑、在我被父親暴打後被她摟在懷中她對我溫柔的微笑………

    在記憶中逐漸忘卻她的微笑時,我又再次看到了她的微笑,哪怕只是在一張靜止著那一瞬間的照片上。我已經違背了自己的初心,就在我與岳語薇偶遇在海涯天階的那一刻,正當記憶殘存夏榆僅有的部分在一點一點瓦解時,這張照片帶著嘲笑意味的出現在我眼前。此刻,我明瞭,那個微笑正在嘲笑我,嘲笑我原來那些說得花哨卻沒有行動性的語言,更嘲笑我這顆正在走向自以為是的心!也許,就在這一秒,我該做的只有逃避。逃避———好美味的詞彙,它深深牽引著我走出心靈封閉的第一步。那一種衝動,像一種魔鬼,卻又讓人覺得病態的舒暢。逃避,都麼都麼美妙的詞彙,我拒絕不了它致命的誘惑!!!~~~

    手中的相框滑落,「嗙」的一聲清脆地落在地面。相框鑲嵌的玻璃片帶著鋒利的稜角濺向四周。我的心好惶恐!我的周圍是黑暗的天堂,於是,我不顧一切衝向門外———我需要呼吸、我需要光明!

    「碰~~~」重重的一聲,我摔倒在地———沒有疼痛感,有的是無力的病態掙扎!

    繫著圍布的岳芷珊跑了出來,看了看儲物櫃左側方向。手中的鐵勺瞬間滑落。

    「喤堂~~~喤堂~~~」減弱的金屬聲沉沉打破著剛要恢復下去的無聲環境。

    她跑了過來,雙膝重重跪在我的身旁。我的含著淚光的眼睛、病態到有點扭曲的臉、僵直到面色蒼白的頭,都被她溫柔地攬入了懷中。哭腔的聲音帶著自責,在這陽光照射得發冷的房間裡迴響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一開始我不是有意傷害你的。其實在你和夏榆交往期間,因為不放心她,我一有時間就會去跟蹤你們,剛開始看見她和你在一起是那麼那麼開心快樂,我有點嫉妒你、有點恨你,畢竟………」

    她的話語開始哽咽起來。

    「畢竟,她是我唯一交心的朋友,而你,似乎就在向我莊嚴的宣佈———你要從我的身邊把她奪走。也正是對你的嫉妒、對你的恨,我開始留意起跟她在一起的你。漸漸地,我發現你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毫無優點,雖然你總是一副憂鬱的樣子,也很少流露出多少表情,但你卻在默默無聞地支持著夏榆的每一件事———你很溫柔、你很體貼,你也很專一。」

    她已經開始哭泣了,聲音碎碎的,揪起了我那顆憐憫的心。但我面對她的話語,已經在自行慚愧了,因為現在的我沒有資格和以前那個深愛著孟夏榆的林宥宇相提並論!

    「我對你看法的~~~的改觀,也讓~~~讓我在不知不覺中對你充滿了嚮往。有一段期間,我~~~我十分渴望去~~~去與你接觸,想~~~想~~~想去瞭解你。」

    這泣不成聲的話語,拉扯著她的咽喉,聽到都讓人有種心碎的感覺。可是,她話語中的意思,我聽到後驚愕了,我那慚愧的心轉變成一種不安——一種讓人窒息的不安。岳芷珊咳嗽幾聲,似乎嗓子中堵塞語氣流通的氣團因此被咳了出來,但哭泣的苦訴聲繼續響起:

    「但是,那不可能的,因為夏榆深深愛著你,她因愛你而快樂,我不想去打斷她甜蜜蜜的、經營不易的幸福。所以,我停止了跟蹤行徑,把自己的心意慢慢埋藏在冰封的世界裡。也就在這時,有一天下著傾盆大雨,夏榆像個受傷的、可憐兮兮的小雞,失魂落魄地走到我這兒來。那是全身上下都濕透的她,神情恍惚,眼睛帶著血絲一臉絕望地看著我。我緊緊抱住那冰涼到感覺不到體溫的纖瘦身子骨,她僵硬得一動不動,水濕漉漉留下,滴答滴答~~~我哭了,我狠狠地哭了,因為她沒有哭泣卻比哭泣還傷心地對我說:『我失戀了』。之後,我幫她洗了澡換了一身睡衣,就在那張床上,她躺在我的懷中,撕心裂肺的哭了~~~我的心好疼好疼!」

    她此刻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的觸目感讓她大聲哭了出來。我明白,岳芷珊的心現在也是好疼好疼!我,心開始絞痛,那像枯木般凋亡在黑暗中的夏榆形象,深深烙印在我腦海,以至於我對現在還想去逃避的自己而感到無限恨意、對分手時那個找不到夏榆而沒有多少擔憂的自己而感到厭惡!

    「夏榆後來回家了,這也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她———落寞、孤獨、寂寥的背影。就從那時起,我下定決心要去千方百計的報復你。於是,借姐姐調職到你們學校的機會,我也堅持要求地轉了學———這是天賜良機來報復你的機會!當時的我一心只想著要讓你這個無情的人嘗嘗什麼叫傷心的滋味!可是,每次看見你鬱鬱寡歡地看著窗外,我明白你在分手後其實很傷心、很難過,我那如死灰般的決心在同情心和愛慕情交織中一點一點瓦解。雖然每次見到你我都在告誡自己要向你復仇,但是,但是,我怎麼也做不到。那天雨中對你的傷害,也讓我的心疼得要死~~~直到昨晚你奮不顧身的相救,我的心就這樣毫不保留、徹徹底底地融化了,剩下的只是一顆愛你的心在復燃!」

    她再次緊緊抱住我的頭,哭泣的聲音漸漸減弱,她的心跳聲加速跳動著———這,是她的等待!

    但是我的心已經掉入冰窖!我對不起夏榆!我傷害了她!

    我恨我自己!我恨!我恨!

    我的腦中沒有放下這差勁表白的空間!一點也沒有!現在,我討厭摟住我的這個人!我差勁到我要把這一切的一切歸咎於她!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諒,我無賴、我醜陋、我喪心病狂地要去逃避!只有逃避,我什麼都不會!

    「謊言!謊言!一切都是謊言!」我睜開她的懷抱,撕心裂肺、人渣般無賴地向她大聲的咆哮。

    剛風乾的眼睛再次湧出傷心的淚水,她跪著的姿態也因身體的癱軟而軟軟坐到地上。淚水稀里嘩啦的流~~~她緊閉著嘴唇,使勁的搖著頭,用「不是這樣的!」極力解釋著的眼神看向我!

    可是,我沒有原諒她的理由,我想發瘋的人,沒有同情心、沒有理智,我有的是任性而為的衝動和無處發洩的憤怒。於是,我差勁到極致地大聲吼道:

    「這就是你給我的真相?!!!」

    她的身體開始不住地顫抖,盤坐在地上的她雙手抱在胸前。她很冷很冷,她好可憐,她好讓人心疼。含著淚看我的那眼神,讓我的胸口感覺到貫穿心臟般的痛楚。我也明白,這樣暴走的自己深深傷害到了她,平時那麼鎮定自若、冰冷傲視一切的她,此刻像個心靈脆弱的小孩———等待著大人的安慰~~~

    「對不起~~~」比蚊子震動翅膀還小聲的話語差勁的從我喉嚨迸出。我冷靜了,巨大的對她的羞愧感和自責感湧入心間。

    接下來,除了小小的傷心抽噎聲,房間靜得怕死人,整個室溫彷彿在一瞬間降至了冰點。

    •;•;•;•;•;•;•;•;•;•;•;•;

    「咚~~~咚~~~咚」一片死寂被打破。

    「…………」

    「請問有人嗎?」

    她拭去眼角淚水,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緩緩起身,朝門方向走去。我也隨即站起身,擦去眼角淚痕。

    「咚~~~咚~~~咚」

    「卡嚓~~~」進來的是負責我家別墅總事務的女管家。

    「宥宇,老爺叫我們開車來接你了。您就是岳芷珊小姐吧?感謝你對宥宇的照顧。那麼既然沒事,我們就此別過。」

    「哦。」岳芷珊低著頭輕聲回復道。

    我拖著酸痛的身子,低著頭不去碰觸岳芷珊跟隨著我移動的視線。室外照射進屋的一片刺眼的光芒漸漸變強,我閉上眼睛,淚水沒有骨氣的再次擠出眼角。

    女管家一句「打擾了~~~」後,她輕輕合上門跟著我出來,只留下那個顯得些許落寞的屋子,還有那個現在估計開始在哭泣的孤獨身板。

    這還未開始,卻早已結束的報復———就這樣草草收場,結果是兩敗俱傷………

    我開始厭惡自己,厭惡自己違背了初心,厭惡自己在慢慢遺忘夏榆。然而,我也對岳芷珊帶著深深愧疚感,我不僅傷了她的心,更可悲的是我剝奪了她的心———她愛上了我———但是,我不能回應她的情感,因為,我並不喜歡她!啊~~~我的心靈慰藉在哪?在哪?在哪?

    於是,腦中浮現一個清晰的人影———我心靈的安慰劑———岳語薇!一想到她,我的心平靜了下來~~~但心中那份對她的情感,我還是很模糊,我不能準確說清楚。雖然她最近一直怪怪迴避著我,但絲毫沒有妨礙到我對她那種思戀之情。我但願,在接下來的歲月中,我能與她冰釋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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