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空劍道館 第五十五章 伊世的告白 文 / 蘇陽小南
結束了…
新年盛會終於結束了。
同時，西元曉嘉的葬禮也隨後舉行，所有人傷心的流著淚送走了這個可愛的小天使…
之後大家都紛紛離開了西元公館。
而龍劍舞與五王子們則是一直都留到最後。撒完妹妹的骨灰後，西元楓一直躲在房間裡沒有出門。
今天也是一樣，德叔又從房間裡端出已經變涼的飯菜。
「還是不肯吃嗎？」
回答龍劍舞的只是德叔歎息聲。
「德叔，你先去休息吧。我在這裡看著。」
看著沒有血色的德叔，龍劍舞也是擔心，這幾天西元公館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是由德叔一個人負責，畢竟不再年輕，他也需要休息。
「可是…」
「去吧德叔，這裡有我。師母那裡有閆凱教士，不用擔心的。」
…………
「呼……」
手中端著餐盤，龍劍舞對著天花板長歎一口氣。
這幾天，熱鬧的西元公館霎時變得死氣沉沉沒有一點活力可言。龍劍舞心裡有著說不出的無奈。沒想到，西元曉嘉離開的那麼突然…
「劍舞…」
玲香的聲音從一旁響起。龍劍舞轉過身。
「玲香…」
「學長還不能進食嗎？」
「恩……已經第六天了…真的好擔心…」
「不會有事的，學長一定會熬過來的…」
玲香抓住龍劍舞的手安慰到。
是啊，會熬過去的。
西元楓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無論多大的打擊，挫折，他都會再度恢復過來。
因為，他是西元一族唯一的接班人。
一想到這裡，龍劍舞心裡有說不出的痛。
這幾天，和平常一樣，與以文閆凱他們一起吃飯，處理著西元家族的事情。在外人看來，他仍然是個冷靜，沉著的西元少爺。
可是只有德叔與龍劍舞知道，西元楓的身體情況已經惡化到無法想像的地步。每晚，他都在做惡夢，有好幾次龍劍舞都被西元楓的叫聲所驚醒。此刻的他，飯也吃不下，就連喝水有時候都能吐出來。看著一天天消瘦下去的他，龍劍舞卻又做不了什麼，至此她才知道自己是那麼的無能…
事實上，西元楓早就從醫生那裡得知西元曉嘉的病情，只是他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為了生病的妹妹，他接受了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手術，為的只是讓妹妹能夠開心的多活些日子。醫生早就說過，做手術只是拖延時間，即使這樣他也願意付出。知道無論自己多麼的努力都無法從死神那裡把妹妹搶回來。就算是最後一線希望他也不肯放棄，所以他一直都在撐著，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堅強，至少，當妹妹看著自己的時候或多或少能夠得到一些勇氣。
可是…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他所有的努力全都在一瞬間化作灰影。
在他的懷裡，曉嘉還是停止了呼吸…
看著那樣令人心痛的背影，龍劍舞的心猶如刀割。
他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一個人靜靜的呆在自己的房間裡。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只是…就算是一點點也好，龍劍舞想分擔他的痛苦。因為她知道，少言寡語的西元楓不會對自己身旁的親人透露心中的苦。以文他們也是疲憊不堪，他不能再為他們添麻煩了…
他必須成為這一家族的精神支柱，他不能倒下去…
可是…可是那樣一心只為他人著想的孤獨的男子，又有誰來安慰他千瘡百孔的心與靈魂……
有好幾次她都想打開門走進去，但是又怕自己的魯莽而更讓西元楓無法好好休息…
所以她選擇默默的守護。
每天，她一直在走廊站著，甚至會睡著。但是她卻一步也不離開。就算是以這樣的方式，她都想守在他的旁邊。
這個男人對她是多麼的重要。
在她最絕望的時候，用自己的懷抱讓她早已冰冷的心得到一絲溫暖。在她想要放棄的時候，他抓住了她的手給她勇氣…
生來，第一次有人說要保護她，而且是一生一世。自己都已經累成那個樣子，卻一直為他人付出……
對於那樣的西元楓，龍劍舞只是說不出的心痛。她想看到他的笑容，真誠的笑容…他照亮了黑暗中的她，讓她從陰影中走出來。現在，該輪到她來幫助這個男人了…
「劍舞…」
玲香的聲音打斷了了龍劍舞思緒。
「恩…」
看出玲香欲言又止的樣子，她知道這個好朋友在擔心什麼。想必是因為隱瞞自己身份的事情而感到忐忑不安吧。
「玲香，我們的感情不會因為你的身份而有所改變…」
龍劍舞會心一笑，反握住玲香的手。
「有誰願意與一個不定時炸彈做朋友？有誰願意與一個殺人狂住在同一個房間…玲香，你都不在乎這些，我還會在意你是誰家的女兒嗎？」
是的，她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最珍惜的這個玲香是上天賜予她的禮物。她知道要好好珍惜，人無完人，外面那些流言蜚語並不能影響到她們二人的友誼。
「劍舞…」
玲香感動的不知如何是好，眼淚不聽話的模糊了眼睛。她趕忙擦拭。
「謝謝你，劍舞…」
「該說謝謝的是我。你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不是嘛？」
玲香是個懂事的姑娘，知道西元公館這幾天會很忙，她選擇流下來幫忙。
「你不也一樣？」
玲香伸出手摸摸變得粗糙的龍劍舞的臉。
「你瘦了…」
每天熬夜，睡也睡不好，不受那才奇怪。
「劍舞…你喜歡西元學長？」
…………
「嗯。」
換做是以前，她可能會猶豫然後在回答玲香的問題，但是現在，她知道自己的心歸向何處。
「我喜歡西元學長，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想守護他，站在他的身旁照顧他……」
玲香知道龍劍舞這句話的意義。
以前的龍劍舞是不會輕易接受某個人，就算喜歡，也會把那份感情埋藏在心底不會讓人知道。可現在她這樣回答，就說明她已經想好了一切。拋開所有的顧慮，她終於承認了自己的感情並且要
與西元楓面對一切。
可能，西元楓也是與龍劍舞同樣的想法吧…
玲香滿意的笑了。
這個傻丫頭，終於想明白了…
「劍舞…我祝福你…」
不說其他的，玲香知道，現在的龍劍舞只需要這句話。而她能做的就是站在龍劍舞的身旁支持他。
「嗯！謝謝你，玲香。」
有你在，真好，玲香…
龍劍舞心裡這樣想著，同時也獲得了不少勇氣。
「對了劍舞，范士在找你。」
「找我？」
「嗯，他在書房等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跟玲香道別後，龍劍舞走到一樓，來打書房前她輕輕的敲了敲門。
「進來吧。」
西元空劍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龍劍舞推開門走了進去。
「范士，您找我。」
走到看著窗外的西元空劍龍劍舞小聲說道。西元空劍轉過身看著龍劍舞。看似有點亂的白髮以及淡淡的黑眼圈。臉上的沒有從未有過的皺了起來。想必，這幾天，西元空劍也沒有好好休息吧。記得在西元曉嘉的葬禮，雖然一直保持沉默，但是龍劍舞知道身為爺爺的他失去心愛的孫女是多模的悲哀，她看見西元空劍在無人的時候偷偷擦去了眼淚。
「劍舞，準備好了嗎？」
不提私事，西元空劍直接切入主題。
「嗯，也沒什麼可準備的。只是簡單的行李…」
「是嗎…」
西元空劍再次把臉轉向窗外。雪下得很厚，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今天是個好天氣，很可惜大家不能一起出去玩…
「劍舞，對於我的選擇，你會不會怪我…」
「不會…范士也有范士的想法…劍舞知道，這一切也是為了大局著想…」
龍劍舞知道西元空劍的顧慮。
「去天劍道館只是你修行的一部分。三年後你還會回到空劍道館。
現在的你還無法接受我的刀法。但經過夜風的訓練，我想你能更容易掌握我要傳授給你的東西。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的用意…」
「是的，范士。我明白。」
龍劍舞點點頭。
「劍舞…」
西元空劍的聲音比剛才低沉許多，想必要說很重要的事情。龍劍舞目不轉睛的看著西元空劍。
「上一次在道觀你遭到襲擊…關於這一點，我一直沒有向你提及到。」
說到這裡，龍劍舞雙手握拳。
是啊，雖然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但是一想到當時的情況，她心裡就發毛。
那些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要把她帶走？
「那些人的出現證明了我所擔心的事情。老程之所你把你帶到隱蔽的村莊就是不想讓那些地下組織找到你。更確切的說…應該是月火劍魔！」
……
「月火劍魔？」
龍劍舞驚訝的重複著西元空劍的話。
「多年前，一直有一個組織想要得到月火劍魔的力量來控制整個劍道界。但最後還是被五成武士們壓制下來。現在，他們知道了月火劍魔就封印在你體內。所以想把你帶走進行更為危險的計劃…」
西元空劍轉身看著龍劍舞繼續說道：「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再次行動。現在的你時刻都要提高警惕，塞拉，南希，泰明還有伊龍都會轉到天劍道館保護你的安全。所以，這三年的時間你只要專心學習，其他的就交給塞拉他們。劍舞，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堅定的語氣說明她心裡總有準備。雖然不知道那些想要得到月火劍魔的人什麼時候會再次出現，但是她知道這三年的時間，她必須變強。強到不用任何人的保護…
而且，還為了另外一個約定…
走出書房，龍劍舞在門口佇立一會兒。
後天就要出發了，不知道天劍道館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此刻，龍劍舞的內心複雜不已。又是害怕，又是期待…
哎…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呢…
該面對的總要去面對，既然躲不了就只能享受了。
只是……
只是，她捨不得。
捨不得玲香，捨不得伊世，捨不得好不容易得來的承諾…
移動腳步，龍劍舞想上樓，剛走到轉角處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抓住消失在走廊裡。
「啊……」
突如其來的牽制讓龍劍舞驚訝的段叫一聲。她被限制在昏暗的角落裡，緩過神她才發現抱著自己的正是雷伊世。
「伊世！」
怎麼了？
那雙比任何人都清澈的雙眼此刻變得憂鬱而無活力。微皺的眉頭，臉上不再有以往的笑容。渾身散發著令人不安氣息。
「伊世…」
「是真的嗎？」
他打斷龍劍舞問到。
「什麼？」
「你和楓…你答應和他在一起？」
被這樣一問，龍劍舞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半響，她沒有回答。慢慢的。她抬頭看著雷伊世用堅定的語氣回答了他。
「是的。我要和楓在一起。」
果然…
如他預想的一樣，龍劍舞的心裡喜歡西元楓。他向龍劍舞求婚，而她…答應了。
「為什麼？」
低沉的聲音參雜著諸多的不甘心與捨不得。雙手搭在龍劍舞的肩膀上似乎想要就這樣囚禁她一輩子。低下去的頭被劉海擋住無法看清此刻的表情。
龍劍舞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雷伊世。
「伊世…」
不明白雷伊世為什麼會這樣，龍劍舞伸出手想讓他把頭抬起來。
忽的，雷伊世將龍劍舞緊緊的抱緊懷裡。
「呃…伊世…」
好難受，抱的好緊弄得她連呼吸都那麼困難。對於雷伊世這樣反常的舉動龍劍舞怎麼想也不明白。
「為什麼…為什麼是楓…」
耳邊沙啞的聲音不知為何讓龍劍舞的心有種被刺痛的感覺。這個懷抱這麼溫暖，這麼熟悉…總是給人一種能夠信賴的感覺…
但是她知道，她的內心所期盼的並不是雷伊世…
「我想要保護他…想看著他笑…想和他一起去海邊散步……」
是的，她要保護西元楓，就像當初他拚命保護自己一樣，看著他的背影，她的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憐惜…她與他一樣，是個孤獨的靈魂，被無法逃脫的命運所糾纏。知道那樣的命運多麼可怕，所以她更想站在他的身旁。
「伊世…祝福我吧……我想聽到你的祝福…」
龍劍舞低聲說到。與玲香一樣，雷伊世的一句話勝過任何人的祝福。她在乎這個朋友。
「我不會祝福你…」
抱住龍劍舞的手臂慢慢鬆開。面對著龍劍舞，雷伊世的眼神變的比任何時候都要充滿自信與光亮。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會祝福你和楓！我會把你搶回來，三年也好十年也罷。我不會就這樣把你讓給楓，也不會讓夙郎得到你…」
「伊世…」
什麼？他在說什麼？
什麼喜歡自己？什麼要把她搶回來…
龍劍舞瞪大杏眼不知如何是好。
「聽著劍舞。我喜歡你。所以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三年，我會變強，強的足以能夠保護你。所以，在那之前我不會祝福你和任何人！！」
天！她沒有聽錯！
雷伊世是在說他喜歡她。
不是吧，他們不是好朋友嗎？對雷伊世，她只抱著好朋友的態度而已從來都沒有想像過有一天會扯上那女關係的。
不行！要和他講清楚，要把自己的感情告訴伊世才行。如果不愛他就應該徹底的表明自己的真心，留有一絲機會只會讓對方更痛苦……
「伊世，我…」
「不用解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雷伊世打斷龍劍舞說到：「三年後我相信你會改變想法。所以，我現在並不需要你的回答。」
美麗的雙眸充滿了佔有慾霸氣。龍劍舞被這樣的雷伊世所震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該說的話也說晚了，雷伊世便轉身要離開。
「楓明天就會好。一星期的時間夠他清醒的了。今晚你可以好好去睡一覺。」
是的，向來與西元楓水火不容的雷伊世比任何人都要瞭解這個勁敵。
多年的接觸讓雷伊世明白，無論多大的痛苦，西元楓終究都會從那個屋子走出來。
基本上要等個七天八天的。
所以，雷伊世相信，這一次西元楓照樣會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因為，他們每個人都面對著更艱苦的未來，相信西元楓也明白這一點。
之後，他就那樣消失在龍劍舞的視線中。
「伊世…」
為什麼這樣執著？
她有什麼資格能讓一個善良的少年為自己這樣付出…
「對不起，伊世…」
不能…
她不能選擇伊世。
因為，她的內心已經全部被西元楓填滿沒有能夠讓他走進來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