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聯合解體 文 / 雲的漂泊

    「老爺，現在外邊都在傳湖廣總督張之洞大人上奏調鄂糧入豫，現在全城的售糧熱情已經開始減退了，其他的糧商人心惶惶的，我們該怎麼辦？」管家也將街上打聽來的消息向齊老爺進行匯報，請求處理意見。

    「宋知府和啟臣那裡可有消息傳來？」

    「宋大人派人過來說沒接到關於這方面的消息，至於大少爺那裡還沒有消息傳來。老爺，您看我們是不是先出售一部分糧食，減少一點風險？」管家小心翼翼地問道。

    「啟德，你怎麼看？」齊老爺沒有急於回答，反而把目光放在三子身上，詢問他的見解。

    「父親，依兒子之見，首先應該弄清楚消息的真假和來源。如果是真的，只能果斷的趁鄂糧進入開封前將我們庫存的糧食出售掉。如果是假的，那我們就繼續囤糧不售，同時追查消息的來源。」說完後小心的看著齊老爺的神態，發現沒有什麼變化，頓時放下心來。

    「追查到消息來源之後呢？」不做什麼評價，反而進一步追問。

    「當然是堅決的打擊，散佈消息的人很明顯想要打擊我們，如果養虎為患，後患無窮。」說完後臉上一片猙獰，顯然是恨透了散佈消息的人。

    看到這一幕的齊老爺反而覺得很欣慰，輕笑道：「假如說憑一兩句謠言就像打擊到我們齊家，也太小看我們了。啟德，就按你說的辦吧。」

    「是，父親。」「是，老爺。」齊三爺、管家齊齊回答道。

    當整個開封城都因為從湖北傳來的消息處於混亂之中時，始作俑者方華卻穩穩的待在新盛糧行的後院裡看著晚清的小說。唐詩、宋詞、元曲、明清小說是中華民族歷史的瑰寶，是中華之魂薪火相傳的基礎。雖然明清小說大多是才子佳人類型的老套劇情，但是晚清時出現的批判小說卻是很有意思，比如《老殘遊記》、《官場現形記》以及《文明小史》等。

    二虎、小鎖一臉喜色的進入了後院，見到正在看書的方華走了過去。

    「方華哥，成了，現在整個開封城都在傳湖廣總督張大人要調糧進河南，恐怕其他的糧商現在都坐不住了，哈哈。」小鎖和二虎兩人都因為自己攪動了如此動靜而開懷大笑。

    「別得意的太早，現在的消息僅僅讓其他糧商心慌而已，還沒有達到我們的目的呢。」看到兩人都有些興高采烈，方華稍稍給他們澆了點涼水。

    「方華哥，接下來該怎麼辦？」兩人聽到後稍稍平靜了下心情，出聲詢問接下來的計策。

    「齊家就算勢力大，也不可能在今天內就查出消息的真假，先讓那些人擔驚受怕上一天再說。等明天你們找幾個靠得住的人出去假扮行人到城北喊城南的糧行開始售糧了，在城東的喊城西的糧行開始售糧了，再給燒上一把火，我不信那些目光短淺之徒還能趁得住氣。」遲則生變，方華知道如果被齊家探知消息是假的，憑他們的手段很快就能穩定住局面，因為明天就給那些人來一劑猛藥，徹底打破這個鬆散的聯盟。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做好的。」

    「不可大意，現在的齊家還不是我們能惹的，一定要做好保密。這次我們壞了他們的大事，齊家一定會報復的，絕對不能讓齊家知道是我們做的。」方華嚴肅的告誡道。

    「知道了，我們行事一定會小心的。」兩人互相看了看，同時重重的點了點頭。

    開封府北城齊府，齊三爺的房間內，齊三爺一臉著急的問著旁邊的管家：「怎麼樣？打聽出來沒，消息是真是假？」

    「已經打發人到武昌府去打聽了，可是路途遙遠，兩三天內是不可能回來的。京城的大爺處也派人去詢問了，也是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不過，本地的消息來源倒是有些眉目了，開封府的消息都是一些從湖北過來趕車的或者行商的小販閒聊時傳出的，現在正在找那些人，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管家將幾個情況一一道來。

    「湖廣可是產糧大地呀，要說從湖北調糧，還真有可能，再說這些消息又是從湖北過來的人那裡傳來的，真是讓我不能安心吶。要是有什麼消息傳來，不管什麼時候，立刻過來告訴我，知道了嗎？」齊三爺嚴肅的吩咐道。

    「三爺放心，要是有什麼消息，我一定立馬來通知您。」管家也知道齊三爺很是心急，不敢不順著他的話說，今晚注定有些人是睡不安穩的了。

    第二天一早，城東的鴻飛糧行依舊緊閉著門板，門口三三兩兩的站著些過來查看情況的人。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快走啊，城西的勝和糧行賣糧了，快去賣糧啊！」

    人群先是一驚，隨後騷動了起來，不斷地有人往城西跑去，還有不少人往家奔跑，邊跑邊通知相熟的人。相同的情形在四城幾乎同時發生，於是可以看到城南的大批人群向著城北跑去，城東的一群人向城西跑去……

    方華、二虎和小鎖等在鋪子裡，聽到外邊發出的騷亂聲音後，方華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對著後邊站著的店舖夥計喊了聲：「下門板，開門售糧。」話音剛落，二虎一個箭步走出，率先動手下起了門板。

    百萬人口的開封城是很大的，在人群幾乎是跨城運動的時候，各糧行的夥計便將消息通知了店舖的東家，經過一夜的煎熬的東家們先是一驚，隨即在房內走來走去，不斷地有人堅持不住，通知店舖夥計開門售糧，在利益面前也顧不得齊家的強勢了，反正自己不是第一家打破約定的。於是，開封城的糧店經過半個多月的休業後又開始了經營。

    等到門板卸下，櫃檯收拾出來，夥計站好位置，大隊的人群也基本上趕到了。過秤、付錢，背著糧袋離開，人群又開始跨城歸家，結束這場浩浩蕩蕩的跨城買糧運動。

    雖然來回跑了將近十里地，但是買到糧食的人們還是喜氣連連。畢竟，過去半個月裡看著家裡的糧食越來越少，可就是買不到糧食讓一家人都處在焦慮中。現在，糧價雖然有些高，但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畢竟今年是災年嘛，能買到糧食就不錯了，家裡有糧，心裡不慌啊。

    隨著一家接一家的糧行的開門，齊家策劃並實施了半個多月的囤糧提價計劃就宣告破產了，所謂的開封糧商聯合也宣告破滅，齊家的威望也有少許的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