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瞞天過海 上 文 / 雲的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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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莊的小職員本來還很平靜，但是看到存款單上的數字後，臉色大變，這是兩個月前存入錢莊的一筆款子，數額為50萬兩白銀。

    「是全部取出還是？」職員努力的穩定了一下心神，微笑著問道。

    這時洋人旁邊的一個下人卻開始嚷嚷起來了。

    「你們錢莊怎麼這麼墨跡，當然是全部取出來了，五十萬兩全部取出，我們家老爺忙著呢，沒多少功夫在這裡等著。」

    原本還有些埋怨三人不懂規矩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他們驚訝的望著這三個人，一次性取款50萬兩，特別是是股災過後，還能一次性的提取這麼大筆銀子，頓時讓他們震驚了。

    「先生，你們的這筆錢還沒有到期，如果現在就提出來的話就會損失不少利息，不如等一個月之後再來取吧，到時可以本息一塊取出來。」職員盡量的勸解著。

    「廢什麼話啊！讓我們一個月之後再取錢，到時候你們錢莊要是倒閉關門了怎麼辦？銀子還是放在自己手裡安全些，趕緊給我們取銀子出來！」這時另外一個小人也開始嚷嚷了。

    「先生，您稍等！」沒辦法，職員已經盡力了，對方堅持要取現銀，只得將手中的這份巨額存單交給了值班經理的手中。

    櫃檯後的值班經理接過存款單後，仔細的核對了印鑒和字跡，隨即又翻開賬冊核對了一下，整個過程花費了大約幾分鐘的時間。一切都核對無誤後，值班經理來到沖櫃檯前的洋人客氣的說道：「這位先生，您的這筆錢數額太大，我們需要稟報錢莊的總經理一聲，還請您稍等！」

    「你們錢莊的效率怎麼這麼慢？這是上海最大的私營錢莊的作風嗎？」

    「就是，我們以後絕對不會再到你們這裡存錢了，取個錢居然這麼麻煩！」

    「你們不會是沒錢了吧，要是不把錢給我提出來，今天我把你們義善源的招牌給砸了！」

    值班經理陪著笑臉解釋了幾句，發現沒有什麼效果，就讓幾個櫃檯職員小心應付著，自己趕緊跑到辦公區找兩位主事人匯報情況去了。

    丁維藩剛剛與李有志說完話，正準備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就在這時，值班經理一臉驚慌的跑了過來，急切的說道：「丁經理，李協理，櫃檯上來了三個人，為首的是一個洋人，他們拿出了一份巨額存單，要將存單上的五十萬兩白銀全部取出，我已經核對無誤了，確實是我們錢莊開出的存單，存款日期是兩個月前，現在他們就在櫃檯前等著呢，我們應該怎麼辦？」

    「五十萬兩白銀全部取出？？」李有志大驚失色，要知道錢莊的銀庫中只剩下了八十四萬兩銀子，要是一下子被取走了五十萬兩，那剩下來的錢在這種擠兌的情況下恐怕連一天都支撐不了。

    丁維藩聽到這個消息同樣有些失神，特別是聽到為首的是一個洋人時，心中更加不安。但是他知道現在錢莊所有的人都在等著自己的決定，因此深吸了一口氣，朝櫃檯的值班經理吩咐道：「你先過去穩住那三個客戶，就說我們從銀庫中調銀需要點時間，請他們不要著急。」

    「是，經理，我知道了。」值班經理應了一聲，趕緊跑回了櫃檯，他也有些擔心櫃檯上的職員應付不了那三個人。

    「有志，現在你立刻親自到源豐潤錢莊去一趟，看看那裡是什麼情況，如果一切正常就跟源豐潤的經理商量一下拆借款的事情，如果那裡也發生了擠兌事件，你就立刻趕往上海道台衙門，請求蔡大人給我們一些支持！記住，一定要快，我們錢莊能不能維持下去就看今天的了」丁維藩臉色凝重的說道。

    「經理，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快聯源豐潤錢莊和蔡大人的。」李有志知道時間很寶貴，也不多說廢話，逕直離開，往源豐潤錢莊方向趕去。

    話說值班經理回到櫃檯發現幾個職員正被洋人的兩個下人指著鼻子咒罵著，洋人面無表情的冷眼旁觀，周圍提錢的人同樣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情，饒有興趣的看著熱鬧。

    「先生，先生，我們已經抽調人手到銀庫給您調撥銀子去了，可是您看這裡有這麼多人，我們的人手有些不足，再加上還要清點現銀，可能時間上有點慢，請您稍等等。」值班經理趕緊上去勸解道。

    「等下我還有個宴會要參加，你們不能耽誤我的時間，我要盡快見到我的銀子。」冷眼旁觀的洋人終於開口了，一上來就要求盡快見到現銀。

    「先生，我們已經盡快了，如果您等下還有事情，要不麻煩您老下午再來，您看怎麼樣？」值班經理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邊笑呵呵的勸解著。

    話音剛落，洋人還沒有說什麼話，兩個下人反倒吵吵了起來。

    「你們義善源錢莊一下子提不出這麼多銀子是不是，我就說，你們義善源用我們儲戶的錢買了那麼多的橡膠股票，怎麼可能還有銀子？」

    「我們不管這麼多，我們現在就要銀子，快點給我們銀子！」

    這兩人一吵吵不要緊，原本還在看熱鬧的人群忽然炸了鍋，紛紛往前擠著吵著要馬上提錢。

    「快點給我提銀子，我要馬上提出銀子來。」

    「不到期沒關係，我不要利息了。」

    「我二哥家還在這裡存著銀子呢，我得趕緊通知二哥來提錢。」

    值班經理頓時慌了神，大聲的吆喝著：「各位，各位，大家靜一靜，聽我說，我們義善源錢莊的銀庫裡頭多得是銀子，肯定能夠全給大家兌換了，大家不要急。」

    可惜在櫃檯前紛雜的聲音中，值班經理的話猶如石沉大海，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值班經理驚慌的望著眼前的情景，忽然間他似乎見到那個洋人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但轉眼間就被向前湧來的人群擋住了視線。

    「經理，經理，大事不好了，櫃檯那裡快要失控了，所有的人都在要求提銀子，我們的勸解根本沒有效果。」見現場沒法控制了，值班經理只好跑到丁維藩這裡來求救。

    「你立刻從銀庫中調撥十萬兩銀子到櫃檯上應付著，先受理小額的存單，超過十萬兩的暫不受理，我會盡快想辦法的。」丁維藩吩咐道。

    到了下午，調撥到櫃檯上的十萬兩現銀在洶湧的提款人群中一點點的消耗著，差不多又要見底了，這時派往上海道台衙門的李有志趕了回來。

    「經理，源豐潤錢莊同樣遭到了擠兌，他們的情況同樣很糟糕，外國銀行基本上都拒絕了我們的拆借款請求。蔡大人告訴我，他因為將上海官銀存放在源豐潤和義善源兩家錢莊的行為受到了朝廷的斥責，同時上海的官銀也基本上都存放到了兩家錢莊中，我們不可能再得到上海官銀的支持。」李有志有些絕望的說道。

    丁維藩聽完這些消息之後默然不語，皺著眉頭來回走動了幾遭，抬頭望了眼桌上的時鐘，現在是下午兩點鐘，僅僅是四個多小時的時間，櫃檯上就出去了將近二十萬兩的現銀，還有一筆五十萬兩的巨款等待支付，不能繼續猶豫下去了，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正在這時，櫃檯的值班經理再次進門匯報道：「經理，協理，櫃檯上的現銀只剩下幾千兩了，必須要再從銀庫中調撥，否則再過一會兒櫃檯就兌不了現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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