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97章 突變（下） 文 / 雨落輕塵
衛明朗走後衛錦陽又是好生過了一頓渾噩日子，不論任何人邀約聯絡統統是一概回絕。就這麼一個人把自己關在王府裡專心致志的想著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走,退婚之後又該怎麼辦。
可是這一回他卻是還沒等到柳霧容的答覆,本就異事頻頻騷亂不斷叫人覺得物是人非的這一年就又是發生了一件可以說是驚天動地叫他無暇去顧及兒女情長的大事。
本就看上去暮日殘年時日不多的敬和帝終於是沒了,前一天晚上才剛剛和他一同用過晚膳,結果衛錦陽第二天早上便收到了他去了的消息。
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衛錦陽整個人都懵了。那畢竟是他的父親啊,雖然一直知道他越發油盡燈枯病骨支離，但他卻是萬萬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突然一下子就沒了的
若說，不難過,那一定是假話。
而在哀傷過後作為一名看慣生死的軍人衛錦陽立刻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振作了起來，他不能再難過軟弱下去了還有許多人需要著他，還有一大堆的事要等著處理。現在他應該做的便是立刻整理好儀容趕到宮裡去,趕到劉皇后以及衛錦華這些他覺得需要他的人身邊去。
作為皇子還有兒子及弟弟的使命感容不得他去軟弱退縮，這樣想著衛錦陽極速整理好了衣物換好了喪服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宮裡去。
也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的衛錦華會不會很手足無措和需要他安慰？雖然，衛錦華一直在同敬和帝明爭暗鬥甚至彼此仇視，但他們歸根到底還是父子啊。
抱著這樣的念頭衛錦陽加快了無數倍自己的腳步，卻怎麼也沒想到在安慰完自家哭得近乎昏厥的母后以後，他趕去找衛錦華之時卻會得到這樣一張近乎陌生的冷臉。
「你來這裡幹什麼？父皇的祠堂和遺骨都在前殿，二皇弟可是莫要走錯了路啊」。衛錦華幾乎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言語之間充滿了疲憊勞累以及冷漠與疏離。
「我只是有些擔心想問一下大哥的身體狀況，還望大哥恕我冒昧了」。頭一回被衛錦華用這般漠然的態度對待，衛錦陽心頭瞬間湧起了一股不是滋味來，訕訕的看了他好半天，才記起自己進來只是卻是沒推門的，才擠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不勞二皇弟掛心，我身體無恙」，聽他說完，衛錦華唇角卻是勾起了一抹嘲諷之極的笑意，語氣冰冷到充滿惡意，送客意圖明顯道，「現在你可以走了」。
言語之中劃清界限疏離厭惡之極，現在衛錦華對待他的態度只怕是對比前世還要不如。尷尬著站在門口進也不是出也不是，衛錦陽只覺得自己似乎是被迎空澆下了一盆冷水一般遍體生寒。
「多謝二殿下關懷，太子殿下不過是心情哀痛再加上心事繁雜才會如此失常，還請二殿下莫要見怪」。就在這麼個不尷不尬的檔口，一旁的林繁終是看不下去了，以手拐子抵了衛錦華一記示意他不要再隨性而為下去，解圍道。
皇上猛然崩逝，太子悲痛欲絕乃至哭到昏厥於前殿才會被御醫攙扶到後殿休息的消息此刻已然是舉宮皆知相信明日必會傳到朝野乃至民間去。林繁如此做說倒也合理。
見林繁似有挽留衛錦陽之意，衛錦華雖還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卻也是對他的回答未可置否，因此才未曾出口反駁就這麼任由著他們兩個搭著話。
「不知道大哥是為了何事才會心煩意亂呢」？衛錦陽原本是打算聽劉皇后的話不趟這趟渾水的，因此在聽出林繁話裡有話之後也是打算就這麼就勢告辭的，可幾度張嘴卻終究還是放心不下衛錦華走進了林繁設好的明顯圈套。
「殿下若是想要知道這件事，可否先行回答林某一個問題呢」？林繁對他會走進這個明顯的陷阱顯然沒有絲毫的意外，只是目光略顯深沉的看向了他。
「林相儘管直言」。
「我想，驍騎王殿下應該一直以來都是知道皇上和太子的關係不睦的，以往都是藏在暗樁子裡頭的，可如今皇上駕崩只怕是不少原來遮掩在底下的東西都是會露出來的」。林繁說的很慢聲音也不大，給了人一種氣氛凝重的壓抑感，「那麼，我想請問殿下，若是現在有其他皇子甚至是你自己得到了其他臣子的協助來奪這個帝位。您又會怎麼選擇呢」？
「我會站在大哥這邊，無論什麼人怎麼說，我都相信他才是最適合那個位子的人」。衛錦陽幾乎是想都沒想，就這麼斬釘截鐵的回答出了口。
在紫雲包括他自己在內的皇子之中，以衛錦陽看來已經是沒有人能和衛錦華相媲美有資格去爭奪那個位置的。哪怕是敬和帝不喜歡不滿意他，帝位這種事也是不能按照他的意思來得有德者居之。
「殿下確定你會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站在太子殿下這邊嗎？畢竟，這種事情成王敗寇只在一念之間，還請殿下仔細考慮清楚的好」。林繁說得十分小心謹慎。
「不用考慮了，我確定」。衛錦陽回答的雖快，眼神之中卻是無比堅定，「這是我的選擇，我一向都是有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的覺悟的」。
「既然如此，我現在也只能實話實說不得不告訴殿下現在的情況實在是有些複雜了」，林繁無奈的歎了口氣，顯然為近幾天發生的事情十分頭大，「因為，皇上在臨終之時留下一道廢太子詔和遺旨。廢太子詔已然被我的人馬截下，可遺旨卻落入了林簡手中，並且連傳國玉璽也不翼而飛。只怕到時候就算是太子順利即位，朝葉之間也免不了諸多非議的」。
「林簡那邊我們想辦法處理，玉璽也可以做個假的頂替一陣子再慢慢找回真的。無論朝野輿論如何，我和劉家都是會站在大哥這邊的」。衛錦陽目光不禁因為事情的複雜性而變得有些深沉複雜了起來，但這卻並沒有改變他依舊堅定無比的立場。
「有殿下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林繁鬆了口氣，走上前去拍了拍衛錦陽的肩膀。隨即轉身走出了宮殿的大門，按照這個時間狀況只怕是已然有不少文武重臣收到消息陸續趕至宮內了吧。
見林繁出了門偌大的後殿之中瞬間只剩下了自己和衛錦華兩個人，衛錦陽抬起頭尷尬無言的與衛錦華對視了一眼，終是相看兩無言的跟隨著林繁的步伐一同向門外走了過去，可就在衛錦華大步流星即將踏出門外的那一刻，在他身後的衛錦陽卻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衛錦華蹙起了眉。目光深沉的從衛錦陽拉住自己的手一路向上最終逼視了他的眼睛。
「大哥，你還好嗎」？在這個檔口，衛錦陽原本想說的是大哥，我們和好吧。可臨到出口卻不知為何會自動轉換到了這樣一個問句。
衛錦華你還好嗎？被自己的父親那樣想盡千方百計的算計否定，你是不是很難過呢？千言萬語衛錦陽最終只濃縮成了這樣一句話，可他卻沒想到衛錦華竟會這樣回答他。
「衛錦陽，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這樣很可恨？或許，你自以為這樣只是待人友善，可你卻不知道就是你自以為是的善意舉動會給旁人帶來多大的錯覺和誤解呢？你知道一面這樣做給別人錯覺一面拒絕了別人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痛苦嗎」？衛錦華目光深沉的看了他一眼，最後甩開了他的手，拋下他自顧自的向遠處走了過去，「若是，不喜歡的話就保持距離吧。還是莫要這樣隨便自以為是的接近關心旁人的好」。
原來對不喜歡不想在一起的人在不經意的時候流漏出溫柔和關切，竟是一種殘忍嗎？
茫然的被留在原地，衛錦陽耳邊充斥的滿是衛錦華剛剛悲哀無比的語氣。閉上眼睛他竟也不知自己如今的心思到底是在想些什麼了？為什麼會讓自己和衛錦華都這麼痛苦呢？
整個皇宮之中都已然因為敬和帝的猝逝而蒙上了一片蒼白的顏色和哀泣的哭聲，就連絡繹來往祭奠大臣也皆是一片白色的喪服配上哀泣的淚水，可真正難過的卻也不曉得到底是有幾個人。
衛錦陽連同衛錦華一起站在敬和帝的棺木之前為他扶棺守靈，但兩人在這配合默契的過程中卻是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就在來往大臣越來越多的時候，卻因有一個人的到來猛然打破了這唯有哭聲的寂靜靈堂。
「衛錦華，你給我滾下來。你這個雜種這個亂臣賊子，你還好意思站在這裡扶靈等著繼承皇位嗎？你這個弒君的真兇」。這麼多年以來在鸝妃死後，在衛錦陽記憶裡存在感幾乎為零的衛錦榮再次出現在衛錦陽的視線裡，卻想不到是在這種時候。
衛錦榮突如其來的出現打破原本的平靜，一時之間滿堂皆驚，齊齊看向了這位沒有存在感的紈褲四皇子，這是要自不量力同太子奪位的節奏嗎？
「衛錦榮，你休得在這裡胡言亂語。大皇兄作為先皇后嫡子又貴為太子，父皇殯天本就合該由他來繼承皇位。他又有什麼理由弒君呢？更何況，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早已是不爭的事實」。衛錦陽無力扶額，只好捺下性子答道。
他都要鬱悶死了本來提心吊膽等了帶著遺旨的林簡好一陣卻是沒等到，好不容易鬆了口氣卻沒成想會等來衛錦榮這麼個腦子不清楚的。
「衛錦陽你是父皇身前最寵愛的兒子如今卻被衛錦華這個人面獸心的雜種給騙了，還要把我紫雲的大好江山對這個雜種拱手相讓？你怎麼對得起父皇的在天之靈和衛氏皇朝的列祖列宗」。衛錦榮情緒高昂而激動的與衛錦陽對峙著，矛頭卻直指衛錦華，「各位大臣文武百官，今天我衛錦榮就要在這裡，在父皇的靈前揭穿這個真相衛錦華他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兒子而是先皇后同情人的私生子！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坐上父皇遺留下來的皇位」！
衛錦榮此話一出，滿堂皆驚，完全沒有想到這位四皇子會把矛頭指向質疑太子爺的身世。
「四皇子殿下，請你嘴巴放尊重一點。不要在這裡為了某種卑鄙的目的，當著先皇的面妖言惑眾玷污先皇后清白」。這一回開口的不是衛錦陽，卻是向來溫潤的林繁，這林皇后可是他的親姑姑豈容衛錦榮肆意玷污。
「我妖言惑眾還是你們林家骯髒下流？你們就不覺得衛錦華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同父皇相像的地方嗎？」衛錦榮大有一副豁出去了的架勢，「當年林雪鸞同父皇成親數載始終是沒有孩子，父皇的其他妃嬪也是沒有，可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她卻忽然懷上了衛錦華，而其他妃嬪卻皆是在衛錦華出生至少六年以後才會生子呢？」
衛錦榮的話瞬間引起了朝臣們心中的驚濤駭浪，這也太有理有據了吧？一時之間這麼多年來一直兢兢業業的臣子們第一次在尚未得到衛錦華回復的情況下，就起先暗自在心裡對這樣一件事產生了疑竇。
這四皇子說的實在是太肯定了，若不是有證據誰敢冒著這殺頭的凶險就這麼在先帝的靈堂上鬧？
「衛錦榮你若是還敢在今日這種日子，胡言亂語詆毀先皇后清譽，我只好不念兄弟之情請人拖你出去了」。衛錦陽只覺得衛錦榮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荒謬之極，衛錦華怎麼可能不是敬和帝的兒子，皇室血脈是冒充得了的嗎？可笑的是底下居然還有不少大臣交頭接耳，甚至用打量的目光看向了他家大哥。
「衛錦陽你真是一個被利用的可憐蟲，林雪鸞為何會在父皇繼位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就疾病猝死，我想這一切沒有人比林家人心裡頭更清楚的了」？衛錦榮絲毫不懼衛錦陽，在文武百官面前毫不掩飾的就豎起手指指向了衛錦華，「衛錦華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兒子，所以父皇這麼多年以來才會這麼針對我們這位為了朝廷鞠躬盡瘁的好太子」。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接受得了小皇叔家的未來那一位自帶包子兩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