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98章 番外 ·君歸來 文 / 雨落輕塵
衛錦陽推開房門的時候，衛錦程正端坐於書桌之前安靜而眷戀的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一張已然泛黃的紙頁殘片,上面年代久遠而陳舊鐵畫銀鉤的字體是衛明朗在很多年以前留下的。雲襄王一家搬走以後，衛錦程去了他們的故居翻找了很久，最終能夠找到與衛明朗有關聯的東西已然是唯有這場殘缺的紙片了。
看著眼前和自己一般大小的青年盯著這片殘頁近乎沉迷珍視得宛如生命一般的表情,衛錦陽唯有輕搖其頭在心中暗歎起了造化弄人。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若是，當初的衛錦程早知道他會連衛明朗留下的這麼一片廢棄的紙頁也如此珍視,又會否在他還在自己身邊之時去傷害對方呢？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更沒有如果啊。
當年衛明朗走後,衛錦程一時惱怒已然盡數燒燬了他自己所擁有的全部與衛明朗有關聯甚至是觸碰過的東西。所以,這張在雲襄王府角落之中遺落的紙頁殘片可能已然是衛錦程終其一生擁有的最後一件能找到和衛明朗有關的東西,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一如他與衛明朗之間再也不能找回的曾經，已然在他手中宛如一拳流沙一般在流逝時他毫不經意到快要流完的時候再去抓,早已是追悔莫及。
「錦程」。在門口站了良久，但衛錦程實在是太過專注始終沒有發現他的到來,迫不得已衛錦陽不得不出聲喚道。
「哥，你怎麼來了」？見衛錦陽站在門口，衛錦程這才像恍然發現一般驚訝出聲。
在五年以前衛錦陽把他狠狠揍了一頓打醒以後，衛錦程已然是再也沒有叫過他的名字了而是改口與衛錦瑜一般稱了一聲哥。衛錦陽是他的親人，最後一個願意關心他的親人了。
「我聽於彥說，你想離開紫雲去軒轅找小皇叔是嗎？」衛錦陽這個做兄長的倒是半點也不同他含糊，十分直接了當的便開門見山的問道。
就在去年春季等了衛錦程三年的探花郎於彥也終究是等不下去了，找了個好女子成了親再一次走回了正道。但他和衛錦程的關係卻未曾因此而惡化，反而走上了知心好友的道路。對於這樣的一個結局，衛錦陽當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
「我想要去試試碰碰運氣，雖然我也不知道小皇叔在哪裡。但我依然想要去試著努力找找，興許一個不小心我運氣好就碰上了也未可知不是嗎」？衛錦程說的堅定，但他目光之中對於自己能否找到衛明朗這件事顯示出來的卻皆是迷茫和不肯定。
游離鬼域之所以被稱為鬼域本就是因為它的神鬼莫測，和天下間無人知它在哪的謎團。衛錦程想要單槍匹馬的找到這樣一個地方談何容易？
但他卻是依然是心懷著一絲僥倖想要去試試，如果什麼努力都未曾嘗試過就這麼與衛明朗擦肩而過，他真的是不甘心吶。
「天下之大江湖凶險，你說要離開紫雲去找小皇叔又談何容易呢」？經過十分理智的一陣分析以後，衛錦陽只是歎了口氣，顯然對衛錦程想要去找衛明朗這件事十分不看好，道，「更何況，你想過沒有時光荏苒已然過去五年光陰，你又怎麼能肯定現在的小皇叔身邊不是已經有了其他的人呢？到時候，你就是真的見到了他又該如何自處」？
「若真是如此我也還是想要見小皇叔一面，親口和他說一聲希望他永遠都能過得幸福」。沉寂良久，衛錦程卻是最終給出了這樣一個答覆。
其實，他不是沒想過再見衛明朗之時他心中已然有了其他人這種光是想想便能讓他的心痛得近乎死去窒息的可能性的。但即便如此，他卻還是想要見衛明朗想要親口和他說一聲對不起我愛你的。哪怕衛明朗最後不屬於他，但這些話他也一定要親口說一次給他聽。
然後，他便可以去了無牽掛的浪跡天涯，走過曾經衛明朗所有曾走過的路線，看著和他同樣的天空在路途中去尋找他自己新的人生終其一生的活在對他的祝福當中了。
「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我也不好再去阻你，只希望你能為你自己所作出的每一個決定承擔相應的後果吧」。衛錦陽歎了口氣見他心意已決，便不打算再去多勸。
僅是在心中盤算著要去好好向藥座套套話，就算是問不出遊離總舵也得問出衛明朗在軒轅常出沒的地方來，不能讓衛錦程這麼個傻頭傻腦不叫人放心的熊孩子在軒轅的地頭瞎轉悠。
可沒成想衛錦陽才剛做下這樣的決定沒幾天，就在衛錦程收拾包袱要離開紫雲之時。聲稱不會再回紫雲的衛明朗卻是回到了紫雲來，還點名道姓要見衛錦陽。
處於這樣的一個狀況下，作為這幾年和衛錦程關係還不錯的好哥哥衛錦陽本著自己人不得不幫的精神祇好厚著臉皮去赴宴之上在自己身後帶上了條尾巴。可到了以後，衛錦陽卻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做法真是蠢到了極點，根本是把雙方都弄得下不來台。
衛明朗還是以前的那個衛明朗，他容貌未改依舊冷峻一看便給了人一種禁慾面癱的高冷之感，可他的身側卻是坐著一個容光皎皎容貌精緻到毫無瑕疵的白衣男子看上去倒像個書生。
而衛明朗看向那個白衣男子的神情，卻是衛錦陽從未見過的柔和甚至還可以看得出他的唇畔是帶著一絲笑的，兩人坐在一處相談甚歡倒也顯得般配。
衛錦陽和衛錦程的腳步頓時僵持在了原地，衛錦陽瞬間不妙的預感為了衛錦程感到不妙。
他們的關心絕對是不一般的，這是衛錦陽看到眼前這副和諧畫面的第一直覺。
「錦陽」，衛明朗見衛錦陽前來連忙起身打了個招呼，可眼角餘光卻在掃到衛錦程之時隨即一頓，卻依舊是面不改色的正色道，「錦程也來了」。
「小皇叔，好久不見了」。衛錦陽乾笑著，無比尷尬地在身後掐了一把衛錦程的大腿示意他叫人，可衛錦程卻是像根木頭似的僵硬著不動彈，衛錦陽無法只好把拖扯著進了門坐下。
「這兩位想必便是你侄兒了」？那與衛明朗坐在一處的白衣人倒是個自來熟的性子，笑得歡喜無比的看向了衛明朗，一看就是個叫人討厭不起來的無害模樣。
衛明朗挑眉看向了白衣青年，面上雖是不曾有過半點表情但眼底卻是寫滿了無奈，「明知故問很有趣」？
「有趣啊，看到你這副可愛的表情實在是有趣過了頭呢」？白衣青年掩唇望著衛明朗笑得越發燦爛，眼中深意更是只有兩人才知。
雖然，不知道兩人在說些什麼更覺得這白衣人形容衛明朗可愛會給人一種渾身惡寒的感覺。但是，衛錦陽能夠確定的是他們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情罵俏毋庸置疑。
「咳咳，小皇叔，不知這位應當如何稱呼」？衛錦陽就這麼聽著他們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打情罵俏著，再看看身側的衛錦程只覺坐如針氈，道。
如果，可以的話在這種萬分尷尬的情況下，他驍騎王殿下簡直是想要尿遁了有木有啊。
衛明朗見狀正欲回答他的問題，卻忽然一下子被那笑面迎人的白衣人打斷了，「自我介紹這種事還是我自己來的比較好。驍騎王殿下，安王殿下，在下顏悅和顏悅色的顏和顏悅色的悅，字如玉，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衛錦陽只好客氣道。
「顏如玉？聽起來倒像個女人的名字，怎麼你爹娘在生你的時候很希望可以生出個女兒來嗎」？衛錦陽沒話說，坐在一旁一直一言不發的衛錦程卻是開了口，眼中惡意直逼容光灼灼賽過女子的顏悅。
衛錦程此話一出，衛錦陽瞬間覺得自己裡外不是人了起來，而衛明朗的臉色更是瞬間陰沉了下來。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爹娘還當真是一直在我跟前念叨怎麼就沒生個閨女呢」。就在衛明朗和衛錦程之間的戰火一點即發之時，顏悅卻是絲毫不在意的打起了圓場。
顏悅似笑非笑看上去顯然只是拿衛錦程當個孩子，絲毫沒有將他列入情敵的意圖。衛錦陽真是替衛錦程臉紅，也不知道這熊孩子怎麼了一見到衛明朗整個人就變得像展開尖刺的刺蝟了。
「不知道小皇叔和顏公子回紫雲來是有何要事呢？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必定是能幫忙就一定會幫忙的」。衛錦陽順勢解圍道。
「也沒什麼事，就是想來紫雲看看風景四處遊玩一番。到了京城找不到地方住，忽然想起來小星魂勉強尚算是個皇親國戚想試試你們紫雲的王府住宅是什麼風格而已。不知道驍騎王府上可否方便」？顏悅笑如春風拂面，一看就是個常同人打交道的主。
那自然是方便了，衛錦陽正想這樣回答可他的腳卻猛然不知道被誰踩了一下被迫不能給出答覆了。而此時衛錦程卻是接著話頭就上了，「他不方便，他是當朝皇后他們家就是皇宮，不方便迎接閒雜人等入住的」。
「皇后嗎」？顏悅聽罷直接一手搭上了衛明朗的肩膀，嬉笑調侃道，「看來你們紫雲果然是民風開化事宜生存吶」。
「咳咳，那什麼其實我的正職是將軍副職是王爺，皇后什麼的只是兼職，你完全可以忽略掉它的」，如果，可以的話衛錦陽真是想當場揍衛錦程一頓了，可惜不行作為兄長他還得幫著他，「那個其實如果你們要住王府的話其實衛錦程他家其實挺合適的，就是之前小皇叔祖的家，相信小皇叔住起來一定也會非常習慣的」。
「不必了，我們有地方住，顏悅他只是在說笑而已」。衛明朗卻是一口回絕了衛錦陽的提議。
整個氣氛一時之間因為衛明朗的拒絕一下子冷凝了下來，原本因為衛錦陽的話還懷有一絲期待的衛錦程臉色也一下子難看了起來。
雖然，他對於衛明朗的冷淡是早有預料的，可真到了這麼一天衛明朗當真就這麼對他視若無睹甚至還極有可能有了旁人的時候，衛錦程終於發現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心理建設全都是紙糊的。
他根本就無法想像當衛明朗真的這樣對待他的時候，他該去如何自處。
「有些時候該說清楚的話還是說清楚的好，像現在這樣把一個膿包埋在心裡根本就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星魂，你莫要忘了我這次陪你回來的目的啊」。衛明朗和衛錦程均是不開腔，倒是那個一直嬉皮笑臉的顏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開了腔，「不知皇后是否有空陪我聊一下呢？我倒是對星魂在紫雲的生活很感興趣呢」？
「有，自然是有的」。衛錦陽聽出他的話外之意是要把這裡的空間留給衛明朗和衛錦程去解決他們之間的糾紛，真真正正的為他們的糾葛畫上一個結局，便連聲應著同他一起出了門。
在閒聊之中衛錦陽得知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顏悅卻正是游離鬼域之中的出了名的笑面虎文判「月魄」也正是衛明朗青梅竹馬的師兄以及現在在一起的戀人。
而他這一次會陪衛明朗回來的目的，也真是為了化解他和衛錦程之間的這麼一段心結和糾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太陽也落下了西山。衛明朗和衛錦程才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衛錦陽並不知道他們在裡面談了些什麼，但衛錦陽知道的是衛錦程就好像一下子長大了一般真正的成熟了。而他和衛明朗之間也依然真的錯過了，緣分永遠不會停留在原地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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