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邙山 第273章 扯平了 文 / 英年早肥

    第273章扯平了

    火堆辟啪，肉香瀰漫。{請在哈，}

    經過無數次練習和李昂悉心的指導之後，周成相的烤肉技術已經接近大成。

    然而這個時候，李昂卻沒有絲毫吃東西的心思。沉默許久之後，他再次開口問道：「你祖爺爺口中那所謂的凶險絕域之中，到底有什麼？是什麼，讓一位神通大師都如此忌憚？」

    賀蘭朵朵聞言看了李昂一眼，平靜地道：「是一隻妖獸！」

    「妖獸？」正在忙著展示烤肉手藝的周成相聞言一驚，「這麼說，黑雲沼澤深處有妖獸的傳說……是真的？」

    其實不怪他吃驚，因為妖獸這個等級對於絕大部分修靈者來說，的確是只屬於傳說的。只有像袁金和李昂這樣，一個自己就是妖獸，一個則是明知自己身邊一人乃是妖獸所化，在驟然聽到有關妖獸的事情時，才能保持一顆平常心。

    可即便如此，李昂注意到，突然聽說這裡面可能有自己的同類，袁金眼睛眨了一下！

    此時，賀蘭朵朵正無比堅定地道：「那不是傳說，那是真的！」

    頓了頓，似乎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一般，過了好大一會兒，她才繼續道：「當時我祖爺爺不許我進去，但我堅持非要進去看看不可，最終，我祖爺爺拗不住我，只好陪我進去。但是，我們才剛剛往前走了大約十餘里，我就開始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威壓之氣。當時我不肯認輸，尤其是不願意在我祖爺爺面前低頭，所以，我硬著頭皮往前走。又走了大約二三十里，就覺得那種威壓之氣越來越厲害，簡直叫人莫名心慌到喘不過氣來！」

    「……然後，我是沒聽到，只是覺得突然有一種震盪似的，又好像是一陣風，反正我突然就一陣劇烈心跳，覺得自己有那麼一瞬間根本就站不住似的！但是我祖爺爺當時就告訴我，裡頭的凶獸已經發現了我們！它還怒吼了一聲！」

    「……當時，我祖爺爺再也不理我說什麼，直接抓起我就往外走，但是以他的速度之快，我們只來得及跑出二三十里，我就已經開始聽到身後的動靜——那是一種整個天地都開始搖晃起來的感覺，那凶獸所過之處，草木摧折、山石迸裂！那是……一條蛇！一條很大很大、比蟒都要大了無數倍的巨蛇！」

    「……後來，當我們終於逃出來，我祖爺爺受了一點傷，雖然他自己說沒事，但我知道，他的傷，應該不輕，至少也要耽誤他好幾年的進境！事實上，也確實是一直到去年的時候，他才告訴我，他已經完全沒事了。」

    「……事後我曾問過他，他告訴我，當時我看見的那條蛇，名叫荒古靈蛇。據說，那是上古蠻荒時代的遺種，仗著這黑雲大澤得天獨厚的條件，它終日受天地靈氣的滋養，漸漸成了氣候。我祖爺爺還告訴我，不止神通之境分為入、少、中、上、大、太六境，與神通之境相對應的，妖獸其實也是分為六種境界。」

    「……我祖爺爺是少神通境，而且他晉入少神通境大約只有十幾年，但那只荒古靈蛇，卻是妖獸第三境，而且還是妖獸第三境的巔峰境界，據我祖爺爺說，當時它已經隨時都處在繼續進步的邊緣，隨時都可能進階為妖獸第四境！當時它的實力……比我祖爺爺高了一個境界都不止！」

    「……當他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當初我為了不服輸堅持往前走要去看看那裡到底有什麼的想法，是多麼幼稚、多麼可笑，如果是普通人，如果我沒有我祖爺爺，就肯定會死在裡面了！而且是屍骨無存！」

    說到這裡，賀蘭朵朵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李昂，道：「現在，你知道那裡面有什麼了，你知道那裡面有多凶險了，你……還要進去嗎？」

    李昂聞言先是不語，但片刻之後，他臉上開始顯出一絲堅定來。

    「去！我要去！」

    頓了頓，他低頭想了想，道：「對於我來說，去，可能會死，但不去，要不了多久卻肯定會死！我自己的傷勢，我自己清楚！所以，不管裡面的荒古靈蛇有多厲害，我都必須進去！但是，那等危險的地方，就我跟老袁一起進去就行了。」

    說著說著，他微微停頓片刻，似乎是想了一下，才又繼續道：「明天早上，麻煩你為我們指一下方向，然後，你和周兄便就此折返吧！還有這位杜仙子，也只能煩勞你們將她帶出去，給她尋一處安全的地方先呆著，然後，你可以打發人同時給青州的龍歸城李氏和雪靈宮去信，一旦接到消息，他們肯定會派人前來接回杜仙子的！」

    從頭到尾，賀蘭朵朵一言不發，只是安靜地聽李昂說話，同時臉上不斷地變換著各種神情。到最後，她緩緩地低下頭去，撿起一根燒到半截的樹枝，想了想，狠狠地丟進了火堆裡。

    周成相此時早已停下忙碌，聽李昂說完了，他想了片刻，平靜地道：「要出去，就讓朵朵出去吧，讓她把那位杜仙子也帶出去就是，反正現在她已經是這幅樣子，想必朵朵她祖爺爺也不會感興趣了。至於我……我可是你們聘請的嚮導，拿過錢的，我是肯定得跟你們進去！」

    李昂聞言皺皺眉頭，道：「不可，不知道危險還罷，既然已經知道了很有可能是有去無回，我和老袁是迫不得已非進去不可，危險再大也都顧不得，卻絕對不能讓你跟著送死去！」

    周成相聞言坦然笑道：「我這個人，一輩子好自由，主要是因為我此前一直都找不到一個可以放心依靠的人！自從給你老弟做了嚮導，雖然一路上磕磕絆絆，還總被追殺，但看著你跟袁兄之間的主僕交情，我老周真是羨慕的什麼似的，看見你，我就覺得心裡踏實……你，還要我說的更明白一點嗎？」

    周成相此言，拿他自己與袁金並論，顯然已是投靠之意了。此時聞言，李昂也是不由語塞，想要再勸什麼，卻顧忌有拒人門外之嫌。

    而這個時候，賀蘭朵朵卻突然道：「既然這樣，那吃完東西就早點睡吧，明天大家一起去！大不了就是危險大一點而已，也不至於就真的會死在那裡！」

    在場三人聞言，齊齊扭頭看去。

    賀蘭朵朵的面色冰冷如昔，叫人看不出絲毫異常來。

    周成相想說什麼，想了想，卻是臨機又換了另外一個話題，道：「那，那位杜仙子，怎麼辦？」

    這倒真是個大問題！

    此時，袁金突然眉頭一皺，瞬間握緊了拳頭。

    而與此同時，一個冰冷的聲音道：「不勞你們擔心，我自己有腿有腳，能自己走！」

    此言一出，眾人齊齊回身沖山洞最裡面看去。

    卻見此時，杜雨華正緩緩地坐了起來，同時，她還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抬起頭，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掠過，尤其是當目光看到李昂身上時，她眼睛微微一瞇，引得腫脹狼藉的臉上一陣肌肉抽動。

    「如果你們不歡迎我，我現在就可以走！」

    眾人皆沉默不語，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誰都沒想到，昏睡了足足一天一夜之後，杜雨華竟是突然醒了。

    而且醒來之後，雖然態度冰冷，她倒好像是突然恢復了清醒一般，在沒有昨晚那種見李昂這個大仇人就在面前，她也只是冷冷地看上一眼而已。

    這個時候，一片尷尬的沉默中，袁金卻突然開口道：「你的劍，我替你拿上了，就放在你身邊，伸手就能摸到！你想要我的命，還是隨時可以來取！」

    杜雨華聞言，扭頭看向袁金，片刻之後，她平靜地道：「你們救我到這裡，算我欠你們的，到現在為止，咱們扯平了！」

    袁金聞言不語，片刻後鬆開拳頭，重又低下頭去。

    李昂此時聞言，卻是忍不住挑了挑眉頭。

    經歷昨夜的生死之後，杜雨華能夠放下心頭執念，雖然已經算不上太過驚喜，但大家就此扯平，倒是毫無疑問的喜事一樁。

    至少這件事如果告訴給闞雉兒，她怕是會喜極而泣的。

    想了想，李昂道：「想必剛才我們說的話，仙子也聽到了不少？我等明日一早就要動身往這黑雲大澤的最深處，到時就不便和仙子一路了。此地畢竟凶險，在下建議仙子還是先離開這大澤再說吧！」

    「……還有就是，我和雉兒已經在去年成親了，若仙子願意，盡可先去舍下小住一陣，自從當日北邙山一別，雉兒心裡真的是一直都很惦記仙子。待養好了身子，以仙子的實力，天下雖大，哪裡去不得？就是重歸雪靈宮，想必徐宮主和關長老他們，也是要倒履相迎的。」

    杜雨華面色平靜地聽著，等李昂說完了，她才開口冷冷地道：「剛才我說了，咱們已經扯平了！所以，我的行止，就不勞閣下關心了！」

    李昂聞言挑了挑眉毛，旋即卻又笑道：「也好，那在下就不再多嘴！」

    說罷，他轉頭問周成相，「老周，你的肉……烤好了沒？」

    周成相等人聽著李昂和杜雨華的對話，一直都發著呆呢，此時聞言突然驚醒，他扭頭一看，頓時「啊呀」一聲，趕緊伸手把烤成金黃顏色的一隻肥羊拿下來，「成了，成了，若非老弟提醒，差一點就要烤焦！」

    李昂笑笑，從身上摸出切肉的匕首來，也不跟大家客氣，直接就著周成相的手，先一刀切下一大截烤成金黃顏色的羊腿來，轉身遞給杜雨華，道：「仙子也餓了吧？將就吃一點吧，雖說大家扯平了，雉兒畢竟是你的弟子，我是他的夫婿，這就權當是我代她表示的一點孝心！」

    頓了頓，他又道：「我們成親那日，她還一再說，最遺憾的就是您沒有在場！」

    杜雨華聞言，冷冷地看了李昂一眼，卻最終還是伸手把羊腿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