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42 七竅玲瓏心（二） 文 / 隨塵
自沐子凌離開後，葉皎兮便無所事事地呆在房中，甚覺無趣，最後還是決定出門走走。
因沐子凌這般急急地離去，手中還拿著一女子的信箋，她不免心中賭氣，既然他說記得要帶上紫珠，她便偏偏不帶，直接跳上屋宇翻過圍牆出了督察府。
平江葉皎兮也來過好幾回了，有一段時間還在這裡常住過，因此對平江的街頭她熟悉得緊，記得一次她還進了督察府偷了不少黃金，被人稱江南第一捕快的袁飛晉追得滿城跑，算是她最為狼狽的一次作案了。
想到袁飛晉，前幾日她還在督察府裡見過一次，自然他是認不出自己的，當年即便被這樣追著他也沒能看到自己的真容。過了這麼些年，他也變了不少，記得當年他還為了抓自己弄得滿城風雨，現下倒是穩重了不少，似乎頗得沐子凌賞識。
不知為何，葉皎兮忽然很想念從前的生活，被捕快追，被人們議論，將整個江湖攪得人心惶惶，讓朝廷官員都抓破腦袋都無可奈何，前個月還在江南，下個月便到了塞北。
葉皎兮也不明白最近自己為何這般多愁善感，按照她師兄顧斬風的話說，沉浸在愛情中的女子往往會敏感又多愁。她使勁甩了甩腦袋，將自己弄得清醒些，要是這個樣子被顧斬風看到，指不定會被怎樣嘲笑呢！
雖不是盛夏，然正值當頭的太陽還是有些熱，照得人心也不免煩躁起來。周邊熙熙攘攘，可那些熱鬧都與她無關，反而覺得嘈雜萬分。
那信箋上的秀麗字跡分明是女子的，沐子凌對女子一向漫不經心，對著府中的姬妾亦都是逢場作戲，唯有……虞嬈。
一想到這個名字，葉皎兮更覺心頭彷彿堵上了巨石一股沉悶之感已代替了淡淡的失落，虞嬈，葉皎兮不知道她於沐子凌只見到底發生過什麼，然她看得出來，沐子凌待她不同尋常。
她想起大婚那晚聽聞虞嬈頭疼發作時他急急離去，想起請安時他看她時褪去戲謔玩味漫不經心後關切專注的眼神，想起每當她提起虞嬈他都沉寂下來的神色，儘管他常說是她想多了，可每次他不同往時的神色都告訴她，他與虞嬈之間並不是那樣簡單的。
葉皎兮不是那種迷迷糊糊就能得過且過的性格，也不會稀里糊塗就轉身離去，認定的事，她不會變，心存疑惑，她不查清覺不會罷休。想來這次仲霄子沒有硬逼著她離去，大概也是因為曉得她的執著罷。
葉皎兮低著頭漫無目的地走著，腳步微沉，紛亂的思緒讓她都不曾留意周邊，忽然肩頭被人一撞，她抬頭，卻見撞她的那人帶著斗笠遮住了面容，疾步離去，她驚覺身側的錢袋已不見蹤影，趕忙追了上去，暗惱為何自己這般分神，如若這般容易就被人偷了錢袋，師門的顏面都要被她丟盡了。
前方的人見她追來，飛步跑起來，拐進了一巷道。葉皎兮自然不容他逃掉，亦拐進巷道緊跟著他，不想越跟越偏，遠離了鬧市，葉皎兮不禁警惕起來，緩下腳步，想了想，不再追上前，轉身欲回去。然而她正要往回走，那人又忽然竄了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葉皎兮冷冷一笑，眸中寒光驟起，「擱下何意？來還我銀子嗎？」
「王妃娘娘警覺性不錯。」那人道。
葉皎兮看了眼自己的裝束，很是隨意的淡紅明紗綃衣，連閨閣女子的裝扮都不像，不別說是王妃了，她抬眼看向那人，寒光如劍，透著刺骨的冷意，「你認得我，莫不是同那林中的黑衣人是一夥的。」雖是問句，卻是陳述的語氣，很明顯她已然肯定了。
「王妃果然聰慧。」話音剛落，自屋宇上便跳下了十幾個蒙面黑衣人，將葉皎兮團團圍住。
葉皎兮冷哼，不欲與他們過多糾纏，身影一閃，便已躍到了屋頂上，她朝著底下的眾人悄然一笑，「想抓我，下輩子吧！」轉身正要離去，驚見屋頂上竟還坐著一男子，銀色面具遮住了半邊面容，唇角帶著邪魅的笑意，「七王妃好功夫。」
葉皎兮只是微微一驚，隨即便笑道：「你是他們的頭嗎？」
那男子點點頭，「沒錯。」
「林子裡的黑衣人也是你的人嘍？」
男子依然笑著點頭。
「你倒是實誠。」
那男子唇角勾起一絲笑痕，「七王妃面前，我不敢說謊。」
葉皎兮輕輕一歎，索性在屋瓦上面朝著男子坐下，「那你就實誠到底吧，把該說的話都說了，我聽著。」
男子仰頭暢然大笑起來，手指著葉皎兮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而底下的人見男子無命令，也只站於一旁不再動作。
葉皎兮道：「有話就快說吧，我沒那麼閒。」
男子這才笑罷，一雙眼眸如鷹目，帶著寒意與算計，緊緊盯向葉皎兮，「林湘莞，你真是林湘莞嗎？」
葉皎兮面不改色，「不然我是誰？你不是也知道我是七王府嗎？」
「哦？你是林湘莞，你會蘭家絕學，這算什麼？林相還是蘭家之後？」
「蘭家絕學？」葉皎兮一驚，「那是什麼？我從來沒聽說過啊？」
男子見葉皎兮一臉驚訝的模樣，更為疑惑，「你不知道？」
「廢話，我知道還問你幹什麼！」
「那你功夫是哪裡學的？」男子蹙眉問道。
葉皎兮俏然一笑，「我告訴你我功夫從哪裡學，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是誰？」
男子搖頭，「我不會告訴你我是誰，不過你若不說，恐怕很難從這裡離開了。」
葉皎兮低頭看了眼底下的眾人，「你覺得就憑他們？」
「還有我呢！」男子道。
「你？」葉皎兮瞇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這世上能追上我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三個，我不覺得你是三者之一。」
「口氣可真大。罷了，我不同你爭論，」男子道，「先將你帶走再說吧。」說著站起身來。
葉皎兮噗哧一笑，亦站起身，「我可是給你機會讓你把話說明白啊，既然你只問這些有的沒的，那我可走了。」
男子微蹙眉，「你好像很自信。」
「我說過了，你是抓不住我的。」
男子緊盯著她半晌，忽然大笑幾聲，笑聲中有說不出的陰冷，笑聲未落，他目中凶光驟現，躍身揮掌便向葉皎兮襲去！
這一掌毒辣陰狠，還未及身，已帶起掌風逼面，葉皎兮一席烏髮驟然飛舞，眼看便要遭毒手，忽然淡紅身影一閃，眼前已不見人影，只剩幾縷髮絲緩緩落下，而她的聲音已從男子身後傳來，「你不好好說話，這又是何必呢？」
男子緩緩收掌，凶光於眼底湧動，隨即又復歸平靜，他回身站定，出乎意料的，並無露出驚恐萬分或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只是略帶惋惜道：「唉，果然還是小瞧了你。」
葉皎兮嬌俏一笑，「可你已經暴露了功夫了呢，你是師從辛滄冥侖派，對吧？不過好像冥侖派裡沒有你這樣一個人啊？真是奇怪。」
男子勾唇笑笑，躍下屋頂，「走吧。」
看著他領著一干黑衣人消失在巷角，葉皎兮無所謂地聳肩一笑，亦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