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88 苗疆蠱毒深（一） 文 / 隨塵
柳悟清見她要起身，忙走上前將她扶起，道：「你不要太擔心，先將你自己的身子養好了。()阿團體內的蠱毒雖然無法取出來，但暫時我能將它控制住，不會被操控的。」
葉皎兮聞言仍擔憂道：「你取不出來嗎？那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讓它在阿團體內吧？」
「我只能先想想辦法。」柳悟清道。
葉皎兮急著下床道：「阿團現在在哪兒？我去看看。」
柳悟清見此忙將她攔下，「你失血過多，又是剛醒，就便走動了，在床上歇著吧，阿團在隔壁房中睡著，你寬心就好。」
葉皎兮垂下眼眸，顫聲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把阿團一個人留在客棧的，都是因為我……」
「這怎麼能怪你呢？」柳悟清道，「把阿團獨自留在客棧我也有份，你別太自責了。」
「那些賊人呢？抓到他們了嗎？」葉皎兮霍然抬眸道，目中恨意瞭然。
「晏桑帶人去追了，還沒有回來。」一直未曾開口的沐子凌道。
葉皎兮這才看向他，冷聲道：「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阿團這樣了，你便假意來關心幾分嗎？」
沐子凌聞言眸色一暗，靜默良久，方沉聲道：「抱歉……當時我一時氣極。可是阿團是我兒子，為什麼你都不曾告訴我？」
葉皎兮緊緊看著他，那樣的眼神彷彿能置人於冰窖中，讓沐子凌想即刻上前摀住她的嘴，讓她嚥下即將說出口的決絕話，然而因失血而蒼白的唇依舊一張一合地說了出來，「因為你不配，你不配做阿團的爹爹。」說著側過頭不再看他，只是道：「你走，別讓我再見到你。」
沐子凌怔在原地良久，最終還是轉身走出了房，只是在回身關門時看到了葉皎兮靠著在柳悟清懷裡面色擔憂地輕聲說著什麼，而柳悟清似乎在寬慰著她。
沐子凌心沉了沉，本該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啊，而如今她身邊卻換了別的男子……
自葉皎兮的房中出來後，沐子凌便走進了隔壁的房中。阿團還躺在床上昏睡著，但對他而言，昏睡會更好些。沐子凌從前聽說過，苗疆蠱毒是將蠱蟲植入人的體內，爾後便能用簫聲操控，而被操控的人有意識卻無法控制自己。
那在阿團醒來後，便會想起他親手刺了他的娘親吧？那要他如何面對？想到這裡，沐子凌不禁疼惜起他來，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歉疚，倘若去松葉林的是他，應該可以避免這事吧？至少兮兒不會受傷了。
或者，再早些的時候，倘若他沒有利用她，那如今他和她應該是對神仙眷侶了吧？在加上阿團，便是幸福的一家了。
只可惜，沒有倘若。
沐子凌緩緩走向阿團，輕輕撫了撫他的額，很可笑，這是他第一次碰觸他的親身兒子，也許葉皎兮說的不錯，他真的不配做他的爹爹。
阿團的手似乎動了動，像是快要醒來的樣子。沐子凌心中一動，溫聲喚道：「阿團，阿團……」
阿團緩緩睜開眼睛，看向沐子凌，虛弱地問道：「娘親呢？阿團做夢夢到娘親被阿團刺傷了，娘親在哪裡？」
沐子凌見他說是做夢，微微鬆了口氣，溫和地笑了笑，道：「娘親在隔壁睡著呢，阿團被壞人抓走，娘親急得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睡過，現在阿團回來了，娘親便安心地睡著了。」
阿團聞言咧嘴笑開，兩顆大白牙異常可愛，又問道：「王爺為什麼在這裡？對了，阿團想起那個壞人說阿團的爹爹會來救阿團的，可是阿團只看見娘親啊，王爺見到他了嗎？」分明是很虛弱的聲音，卻在他口中說出來異常歡快。
沐子凌心中微微一動，問道：「阿團是不是很想見爹爹？」
阿團使勁點了點頭，「嗯，雖然叔叔對阿團很好，就像阿團的爹爹一樣，可是阿團真的想知道親爹爹是誰。」
沐子凌靜默良久，方道：「阿團，我就是你爹爹。」
阿團聞言猛然瞪大眼睛，「真、真的嗎？」
沐子凌笑著點點頭，「真的。」頓了頓，又道：「阿團，是爹爹不好，爹爹對不起阿團的娘親，也對不起阿團，今後爹爹一定會對阿團和娘親好好的，阿團原諒爹爹好不好？」
阿團嘟著嘴好半天沒有說話，沐子凌竟微微有些緊張。半晌後，阿團才道：「為什麼爹爹從來沒有來看阿團？」
沐子凌見阿團已改口喚他爹爹，一時欣喜萬分，道：「因為爹爹不知道有阿團，更不知道阿團在哪裡。娘親在生爹爹的氣，不告訴爹爹。」
阿團又問道：「娘親很溫柔的，為什麼要生爹爹的氣？」
沐子凌微微垂眸道：「是爹爹不好，可是爹爹知道錯了，阿團幫爹爹在娘親面前說一點好話，好不好？」
「好啊，」阿團笑著應下。
正此時，柳悟清推門走了進來，見沐子凌還在，微微一驚，冷冷道：「七王爺為何還沒有走？」
阿團自床上爬起興奮地道：「叔叔，七王爺是阿團的爹爹耶！阿團有爹爹了！」歡快的模樣一點都不像還中著蠱毒。
柳悟清一愣，隨即便明白沐子凌是告訴他了，雖隱隱有些不悅，但畢竟阿團應該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誰，便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問阿團道：「阿團，還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阿團搖搖頭，「阿團沒有不舒服，不過阿團是怎麼回來的？阿團只記得娘親來救阿團了，還把阿團從壞人手裡強了去。還有，叔叔，阿團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夢見阿團竟然刺了娘親。」
柳悟清驚了驚，阿團是把這些當成做夢了，這樣也好，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刺了娘親，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想了想，道：「阿團當然是被娘親救回來了，只是阿團太累，回來時睡著了。」
沐子凌亦點頭道：「是啊，阿團太累了，再睡一會兒吧。」
「那爹爹不要走，陪著阿團好不好？」
沐子凌笑著點頭應下。興許是因為太累了，阿團很快便又睡了過去，沐子凌輕輕替他蓋好被子，回身問柳悟清道：「阿團中的蠱毒究竟如何了？」
柳悟清歎了口氣，「我只能將它控制住，沒法徹底取出來，恐怕要前往苗疆找那裡的長老幫忙才行。只是，為何在錦川便有能使蠱毒之人？苗疆的人根本就不與外界來往，因此天祈中知道蠱毒之人已是少之又少，那個吹笛之人又是誰？」
沐子凌蹙了蹙眉，道：「自蘇盟主遇害後錦川便全城戒嚴了，城門處亦被嚴格地搜查著，苗疆人根本就沒法混進來，恐怕是躲在武林中的哪派裡了，要好好查查，竟敢害阿團……」
柳悟清道：「既然那些人是衝著你來的，恐怕是朝中之人了。」
「究竟是誰，我心裡有數，放心，我定然會十倍百倍地還給他。」沐子凌道，透著冷意的聲音不乏王者之氣。
朝廷之事，柳悟清不關心，然而此事涉及葉皎兮與阿團，柳悟清自然不會不管，他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在朝中複雜的關係，阿團就不會中蠱，兮兒也不會受傷，無影門亦不會被牽涉到，七王爺，你和兮兒本是兩類人，你非要這麼執著嗎？」
沐子凌心中頓了頓，他當然明白柳悟清話中之意，他又何嘗不歉疚，然而一想到放手，心中卻像是空了一塊，現在又知曉阿團是他的兒子，而葉皎兮與柳悟清也沒有在一起，他又怎會輕言放棄？
他道：「兮兒已生下了我的孩子，你還不是照樣執著地陪在她身邊？既然你也一樣，又何需來說我？」
柳悟清頓時語塞，是啊，他又何嘗不執著？明知葉皎兮從來沒有放下沐子凌，卻依舊癡心不改，靜默片刻後，他道：「沒錯，你我都執著，所以只能一爭到底了，只是現下最重要的是解了阿團的蠱毒，我沒法控制蠱蟲太久。」
「那是自然。」
這時門外傳來晏桑的聲音，「王爺，屬下……回來了。」
沐子凌一聽他遲疑的聲音，便知是沒有追上，走出門看住他道：「沒追上？你先將情況細細道來。」
晏桑垂首道：「屬下帶著人追上前時，便看到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手中拿著一枝蕭，頭戴斗篷，全身上下被寬大的黑袍遮掩，看不出身形，只是看他的功夫，遜於另外的兩人很多。」
「看來那人便是使了蠱術之人，」柳悟清亦從房中走出，道，「而另兩人便是冒充離三尺與一瞬劍的人了。」
晏桑繼續道：「他們逃到東城門後便用繩索越過城牆逃了出去，因此屬下沒能追上。」
柳悟清微微一驚，修眉輕蹙，道，「難道他們也是用這種方式進城的？也就是說並不是混在武林各派中？」
沐子凌沉思片刻，道：「未必，也有可能是故意擾亂視聽。」又對晏桑道：「你繼續追查下去，無比要將那些賊人找出來！」
晏桑領命離去，沐子凌回身對柳悟清道：「我們要即刻動身去苗疆嗎？阿團的蠱毒應該不能拖吧？」
大概在說出那話時，他已然忘記了此番來錦川的主要目的，以及爭鬥愈加激烈的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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