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07 歸程路不平（二） 文 / 隨塵
入夜，晚風習習。
夏季亦悄然來臨，雖未值盛夏，然也不似春時那樣常常帶著絲絲涼風。
今夜無月，雲層擋了星光點點，顯得夜色更為暗淡。
進客棧時沐子凌一直跟著自己說夫妻本就該同住，最後還是被葉皎兮關在了門外。沐子凌無奈，只得再要了一間客房，倒是被一旁的柳悟清搖搖頭輕笑了半晌，那笑中帶著的是抑制不住地欣喜，倒不是幸災樂禍，而是像見到了希望般。
沐子凌也察覺到了，葉皎兮雖已答應自己他若不負，她便相隨，但心中還是有些芥蒂的，而柳悟清也時不時就說一些話暗示沐子凌的野心與報復，似乎有意告知著葉皎兮王府並不適合她那樣的江湖人。然而無論如何，沐子凌還是下了那樣的決心，不然怎會五年來一直不停地尋找？
他們的路還很長，總是會有冰釋前嫌的那一天的。
然而那時的沐子凌自然不會去想，若是遇上某些抉擇，他又會如何。路還很長，因此將來的矛盾也會只多不少。
客棧中，葉皎兮哄了阿團睡下。自從中了蠱毒後，因阿團年幼，身子恢復得也慢些，時常渾身無力，因此他也嗜睡些，一路下來皆由柳悟清在調理著。而葉皎兮則恢復得較快，近日來身子也沒什麼異樣了。
阿團睡熟後，葉皎兮便也熄了燈躺下，亦漸漸睡去。
看似寧靜的夜色，卻總是隱藏著某些不寧靜。
在暗色的掩護下，客棧旁已有近是個身著夜行衣的蒙面人緩緩靠近著。
寂靜的夜色就像緊繃的一跟弦，不知在何時會突然斷開，驚起一陣震響。
黑衣人手中刀光閃閃，貼著客棧壁沿向著沐子凌他們幾人的房間走去。
而在黑衣人漸漸靠近沒多久，沐子凌、柳悟清與葉皎兮三人便相繼睜開了眼睛，不一樣的眸光，卻是相同的寒意。
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概就是他們現下遇上的情形罷。
黑衣人兵分三路分別來到了三間房門口，然而並未衝進去，而是在窗紙上捅了一個洞，伸進了一個燻煙。
房中的三人早有準備，沐子凌與柳悟清屏住呼吸，而葉皎兮則要護著阿團，便直接抱著他從窗口躍下，將那些人都丟給了柳悟清與沐子凌。
因陣陣顛簸，阿團緩緩醒來，睡眼朦朧地看向抱著他坐在客棧後院石凳上的葉皎兮，疑惑地問道：「娘親，出了什麼事情嗎？為什麼要坐在這裡？」
話音剛落，客棧的二樓便傳來了打鬥聲，大概是沐子凌、柳悟清與那些個黑衣人打起來了。葉皎兮目光微寒地看向上方，道：「阿團，今後不要一個人呆著，要牢牢跟著大人們，知道嗎？最近真的很亂呢。」
聽聞打鬥聲，阿團朝葉皎兮懷裡縮了縮，「娘親，他們就是那些殺了盟主，又給阿團和娘親下蠱毒的人嗎？」
葉皎兮輕輕一歎，「也許吧，他們又來了。」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沐子凌與柳悟清便亦相繼從二樓躍了下來，到了客棧的後院中。
見到葉皎兮與阿團，沐子凌疾步上前道：「怎樣，沒事吧？」
葉皎兮俏然一笑，「我們逃得快，自然沒事。倒是你們，怎樣？」
柳悟清微微一笑，「不過是些二流的殺手，沒什麼大不了的，幾下便能解決，倒是他們用的迷藥，似乎是個寶貝。」
葉皎兮與沐子凌皆是一驚，相視一眼，沐子凌問道：「是何等迷藥？」
「是名為靈羅的迷藥，能短時間封住人的內力，令人渾身無力，但這種迷藥出自一西域小國蘭度的王庭，尋常人無法得到，也無法制得。」
「又是西域，」葉皎兮微微蹙眉道。
她記得，當時雷悉被救走時看守她的侍衛所中的毒便是有一種來自西域。
那些蘇家山莊的消息，沐子凌自然也知道，他道：「難道又是沐子荊？他手下的殺手何時變得這麼不中用了？」
「或許只是震懾震懾我們。」柳悟清道。
沐子凌淡淡道：「他從來都是手段很辣，要麼不做，要做就會做地徹底，這樣的震懾，絕不是他的作為。」
「那又是為何？存心不讓我們睡覺嗎？」葉皎兮輕輕撫著又漸漸睡去的阿團後背，蹙眉道。
沐子凌想了想，道：「據我對他的瞭解，不是引開我們的注意力而另有目的，就是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他所派來，畢竟他的殺手我也接觸過不少，沒有這種水準的。」
「除了他，那還會有誰？你在朝中樹敵這麼多？」葉皎兮道。
沐子凌不甚在意地笑笑，「要奪權，自然會樹敵。」這個道理他很早就明白了，奪權總會侵佔到他人的利益，自然會有不少人不樂意看到這番情形。
他自然也知道，在先帝駕崩時沒能一舉坐上龍椅，便是最大的失誤了。每每想起此事，他便不由對太后有些惱意。
「罷了，」柳悟清道，「先不糾結這個，還是歇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沐子凌正要點頭，卻聽葉皎兮道：「不，我們連夜趕路吧，總覺得夜長夢多，在錦川等待我們的恐怕也不會是安寧的事。」
不論此次殺手究竟是誰派來，又是衝著誰來，恐怕只有先將蘇南被害一事查個水落石出，才能順籐摸瓜將一件件事情解開。
沐子凌聞言道：「也好，此番去苗疆耽擱了不少時日，錦川之事確實不能再拖了。」
「連夜趕路也行，只是阿團吃得消嗎？」柳悟清不免擔心起來。
葉皎兮看了眼已然睡去的阿團，道：「也只能辛苦他一下了。」
「那我去取馬車。」柳悟清道，說著便向馬廄走去，然而未行幾步，他忽然頓住腳步，像是想到了什麼，回身道：「慢著，他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難道一路上都有人跟蹤？找他們這水平，若跟著我們定然會發現的。」
葉皎兮道：「從苗疆到錦川這條路最近了，想來他們找來也不難。」
沐子凌搖搖頭，「今日我們本就歇得早，如若按往常的行路，不會在這家客棧停下的。」想了想，又道：「兮兒，記不記得當時蕭丘連跟著我們時用的追蹤術？」
那個用飛蟲追蹤的術法……葉皎兮一驚，猛然抬頭，「難道又是他？他不是先行離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