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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蓮》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87】章 陰謀敗露,一舉揭破 文 / 清風逐月

    九月消了暑,氣候漸漸地轉涼。

    碧元有些心急,一是怕季紫薇沒有了動作,再是擔心她真地搞了鬼時卻沒能被季重蓮及時發現,若是這痛腳真被這些不懷好心的人給發現了,那麼她家姑娘鐵定是會倒霉的,到時候就算季老太太再三維護,面對悠悠眾口也是有理說不清的。

    「你別走了,看得我鬧心!」

    季重蓮擱下了手中的玉管羊毫,看著仍然在她面前來回走動停不住腳步的碧元,笑著搖了搖頭。

    「姑娘,婢子這不是急嘛!」

    碧元躲了躲腳,微微站定,叉手道:「這都過去幾天了,怎麼明月樓那邊恁是沒有動靜呢!」

    季重蓮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你讓林梅和林桃將翡翠潭守得密不透風,就算別人想做什麼也沒機會不是?」

    季老太太這邊來往人員密集,就連平日她的小跨院門口都守著兩個婆子,季紫薇自然不會找這邊下手。

    碧元怔了怔,好似也是這個道理,自從知道季紫薇與齊湛密謀陷害季重蓮這事以後,她凡事都提了十二萬分地小心勁,翡翠潭更是讓人防得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季紫薇自然找不到機會下手。

    「姑娘,想著那位秦公子還住在這宅子裡,你心裡就不犯噁心?」

    碧元嘟起了唇,季重蓮想到這一層卻不提醒她,還讓她一頭熱地忙了好幾天,此刻她心裡自然有些不舒坦。

    「又不用打照面,眼不見心不煩!」

    季重蓮輕聲笑了笑,復又提起了筆來,猶豫著下一筆該畫在哪裡。

    「姑娘!」

    碧元使勁地跺腳,季重蓮卻是不為所動,下筆勾畫著,不多時便完成了一副素梅圖,純黑的色調,沒有多餘的點綴,梅枝卻難掩蒼勁,透著一股倔強與不屈。

    「難得一副好畫,讓人裱起來掛我屋裡去!」

    季重蓮擱了筆,看著碧元一張小臉漲得紅撲撲的模樣,不由笑了,「你這模樣若是讓林嬸子瞧見了,看她還娶你當兒媳婦不?!」

    「姑娘,你又欺負婢子!」

    話雖是這樣說著,碧元卻是紅著臉,轉頭便奔屋外去了。

    季重蓮撫掌大笑,她給林嬸子寫了信專門說了這事,上個月底林嬸子便派了他家小子林樓來送的帳本,碧元有些毛躁,那天偏偏和林樓撞在了一處,這一撞不要緊,還真讓彼此看對眼了,碧元這事終算是定了下來,明年開春便要嫁過去了。

    至於紅英那塊,最後選了景德,這小子也是踏實肯幹,卻又不乏聰明勁,若是紅英成了季家的媳婦子,將來也是能在她身邊的,一下子少了兩個心腹她自然會不適應,葛兒那事過去了,她也再沒找到合適的人。

    趁著季家這段日子婚配了一些小廝和丫環,也該向人伢子重新買進新人了。

    不過,季紫薇那事的確是梗在喉間的一根刺,若是她不給機會,別人怎麼能發揮呢?

    至於那秦子都,季重蓮也確實噁心,只是沒向碧元說起罷了,這樣的人,即使再位高權重,但心術不正,人品歹毒,再給她十個她都不會要的。

    但眼下她說還不行,也要讓季老太太看清這人的真面目才行。

    *

    「怎麼樣,可是沒有人再守著了?」

    季紫薇望著急奔而回的長春,整個人已經激動地迎了上去。

    「是,姑娘,那小瑩說的果真沒錯。」

    長春抹了抹汗,又道:「碧元叫了林桃與林梅去小跨院裡幫忙,紅英與劉媽媽出了門採買,眼下五姑娘屋裡沒有一個人了。」

    長春說完這話後便垂了目光,這事她不是很清楚,但她卻一點都不擔心,五姑娘這人凡事都有計較,聰明著呢,可比六姑娘心眼還多,最後會是個怎麼結果,已是顯而易見了。

    「好,回頭姑娘有賞!」

    季紫薇笑著撫掌,雙拳緊緊一握,眸中閃著熠熠的亮光。

    自從那日在季老太太跟前受罰後,她就想著盡快實施齊湛交待的這事,無奈翡翠潭門禁森嚴,她還真不好輕易下手。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她只要把東西妥善放好了,最後再引得季明宣一同去查見,只要一切屬實人贓並獲,任季重蓮如何聰慧也是百口莫辯。

    「長喜,這事你盡快去辦,我就在屋裡等你的好消息。」

    季紫薇回頭看了長喜一眼,她立馬打了個哆嗦,只口中還在猶豫道:「姑娘,真得要……」

    「叫你去就去,哪來這麼多費話?!」

    季紫薇瞪了長喜一眼,長喜這丫頭是跟著她一同出的門,約見齊湛這丫頭自然也知道,總之是她的丫環她也不用避諱著,只目光又將倆人掃了掃,「你們倆個聽好了,只有我好了,你們才能好,所以好好地聽話,將來姑娘我定然不會虧待了你們!」

    「是!」

    長喜與長春對視了一眼,連忙低頭應是。

    長喜猶豫了一陣,這才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對季紫薇點了點頭,緊了緊袖口裡的東西,快步地走了出去。

    半個時辰過去了,長喜卻還是沒有歸來,季紫薇有些著急了,便喚了長春去打探。

    一刻鐘的功夫,長春是回來了,只是她身後還跟著碧元,季紫薇怔了怔,只覺得心中動如擂鼓,有些摸不清楚此刻的狀況了。

    「六姑娘,咱們姑娘有請。」

    碧元端端正正地給季紫薇行了禮,低垂的目光中是掩飾不住的嘲諷。

    「她……五姐姐找我有什麼事?」

    季紫薇強自鎮定了心神,但手腳卻有些發軟,強自扶住了桌角,這才堪堪穩住了心神,她不斷地對長春使著眼色,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哪知道長春只是喏喏搖頭,一臉焦急且不知的模樣,她不由在心裡罵了聲「蠢蛋」!

    「不過是長喜在咱們苑裡亂逛,不小心被人給發現了,咱們姑娘又不好隨意處罰了,這才請六姑娘一同過去看看。」

    碧元唇角微翹,看著季紫薇瞬間青白的臉色,心中升騰起一股止不住的快意,讓你害人,讓你起壞心思,這下就要將你打回原形。

    「長喜?」

    季紫薇眸中神色變幻不定,連聲音都有些打顫,「不過是一個丫環,五姐姐處置了便好,何必過問我呢?」

    長春猛地抬起了頭,眸中盛著一抹震驚,但片刻後卻是化為了瞭然,幸好她們不是將寶押在了季紫薇的身上,不然如今鐵定心寒死了。

    長喜也不過是奉了季紫薇的吩咐去做事,雖然她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可事情敗露了卻在片刻成為了主子的棄卒,這樣的人誰還敢忠心不改地跟著?

    「這可不行!」

    碧元忽地笑了,目光直視季紫薇,「咱們姑娘也說了,若是六姑娘不願意過去,可別怪她揪著長喜去老太太跟前說個明白!」

    「你……」

    季紫薇咬緊了唇,眸中神色憤恨難言。

    此刻她不清楚季重蓮到底是發現了什麼,是長喜私自入了翡翠潭這事,還是另外一件事情?

    若是那件事情沒有敗露,長喜還沒有交待一切,那麼她還有能力挽回,至多撒個謊便罷了。

    可若是被揪到季老太太跟前,難免會被刨根問底,老太太不好糊弄,又從來對她不喜,自然會站在季重蓮一邊,到時候便是糟了。

    一瞬間,季紫薇已是心念電轉,再三猶豫之下,她還是決定到翡翠潭走一遭,一是查探事情到底至何種地步,一是想方法挽救,總之是不能捅到季老太太跟前,她可不想再被發配到三沙鎮去。

    *

    翡翠潭,正屋。

    季重蓮正閉目坐在楠木交椅上,長喜便跪在她面前低低飲泣著,伴著茶盞輕扣的聲響,有種詭異的安靜。

    季紫薇進了屋後,見到這情景心中已是有些慌亂,卻是強自穩定著心神坐在了季重蓮的下首,雙手交疊著放在膝上,指間卻止不住地顫抖。

    碧元回稟了一聲,季重蓮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目光冷冷地掃過季紫薇,「六妹妹,長喜可是你跟前的人,如今卻是在我苑裡被發現,她一個人鬼鬼祟祟的,不知是為哪般?」

    季紫薇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目光卻有些躲閃,「妹妹也是不知,或許這丫頭手腳不乾淨,五姐姐可是從她身上搜出了什麼?」

    「這倒沒有。」

    季重蓮笑了笑,目光無意識地掃了掃左邊的屏風,透過縫隙,能夠隱隱瞧見晃動的人影,但季紫薇此刻的心思自然不在那裡,也無從發覺。

    「沒有嗎?」

    季紫薇猛然抬起了頭來,心中的大石卸了一半,可瞥見季重蓮唇角邊的淡淡笑容,她卻又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是沒有。」

    季重蓮再次肯定地點了點頭,季紫薇這才氣勢高漲了起來,過去便揪住了長喜的耳朵,在一陣痛呼中將她給擰了起來,斥罵道:「你個小蹄子,哪裡不好走,偏生要跑到五姐姐屋裡來,這下被人誤會了,還以為我屋裡的人都是手腳不乾淨的,你讓我今後怎麼有臉做人?!」

    「婢子沒有……」

    長喜嗚咽著求饒,整張臉漲得通紅。

    「還說沒有?!」

    季紫薇另一隻手掄著巴掌向長喜扇了過去,力道之大竟是將她扇向了一旁,直直撞在了椅角上。

    「夠了!」

    季重蓮重重地一頓茶盞,面含冷厲,眉目似霜,「五妹妹,你真是好大的氣性,你再拿丫環不當人看,也別在我跟前作踐!」

    季重蓮一個眼色過去,碧元忙不迭地過去將長喜給扶了起來,查看了一下傷勢,也只是皮外傷的淤青,遂將人護在了身後,一臉不屑地看向季紫薇。

    也就只有這樣沒用的主子才會把火氣發在下人身上,如今倒是更讓人看清了季紫薇的真面目。

    「我……」

    季紫薇咬了咬唇,一口氣噎在心口,她也知道此刻不是理論的時候,早點離開將自己給摘了開去才是上策。

    想到這時,季紫薇不情不願地福身一禮,「也是妹妹疏於怪教,五姐姐不要往心裡去,妹妹此刻就將長喜給帶回去,必不會再讓她隨意出門給姐姐添堵。」

    「長春,還不過來扶人!」

    季紫薇瞄了一眼長春,長春立馬喏喏應是,眼見著就要從碧元手中接過長喜,季重蓮唇角浮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冷笑,不急不慢地說了一聲,「且慢!」

    季紫薇原本已經轉身欲走,聽到季重蓮這話腳步一頓,似有些不解地轉過頭來,「五姐姐還有何事?」

    「長喜自然是本份的,她沒亂拿不該拿的東西,卻是交待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罷了。」

    季重蓮說得輕描淡寫,但聽在季紫薇耳中卻是心驚肉跳,她猛地瞪向長喜,目光中暗含警告,「你這小蹄子,是不是又在外亂嚼舌根了?!」

    「婢子沒有。」

    長喜本能地一縮,整個身子卻亦加地往碧元身後躲去,只留了一雙眼睛怯怯地掃了眼季紫薇,又看向季重蓮,「婢子只是說了實話。」

    屏風後坐著季老太太和季明宣,柳姨娘也站在一旁,此刻她很是心焦,真怕季紫薇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可老太太冷厲的目光一掃,她根本不敢出聲提醒什麼。

    季明宣也有些焦急,他不希望季紫薇與季重蓮對上,從以前種種來看,這個小女兒根本不是大女兒的對手,這一激之下他真怕她會越說越錯。

    「長喜,把六姑娘交給你的東西拿出來吧!」

    季重蓮的目光轉向長喜,她沒有猶豫地從袖袋裡掏出了一張男子的汗巾放在了桌上,那是一張棕褐色的巾子,四個邊角用銀線繡了雲紋,看起來很是別緻,但卻是不折不扣的男子隨身之物。

    看到那張汗巾,季紫薇只覺得全身發顫,腳下一軟撐在了門框邊上,耳邊卻是響起長喜清晰的講述,「五姑娘,這汗巾子是六姑娘讓婢子放在你屋裡的,如此一來就能冤枉您……冤枉您與男子私通,壞了您的名節……」

    「她撒謊!」

    季紫薇尖叫一聲摀住了耳朵,似乎這樣就聽不到長喜所說的話。

    怎麼會這樣?明明只是一件簡單的事……怎麼會變成這樣的結果?

    還有長喜……長喜怎麼能出賣她?!

    想到這裡,季紫薇的目光狠狠地射向長喜,濤天的怒火席捲而來,恨不得將她給生吞活剝了。

    「她為什麼要撒謊?」

    季重蓮冷哼一聲,「若不是有你這個主子的吩咐,陷害我於她有什麼好處?」

    「還有這方汗巾……」

    季重蓮兩指提起了汗巾,左右看了看,雖然眸中是止不住地嫌惡,但面上卻是一派冷然,「這樣的緙絲輕綢做成的汗巾,能用上的人非富即貴,她不過是一個丫環,就算省下一年的月例銀子也買不到這樣一條汗巾!」

    「事到如今,已經不容你抵賴了,我的妹妹!」

    季重蓮緩緩站了起來,碧色的裙擺在腳邊搖曳著,她人已是站在了季紫薇跟前,輕輕佻起她的下頜,令季紫薇的目光不得不與她對視,「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是看不慣我管著這個家,還是嫉妒秦公子與我定了親?」

    季重蓮唇角掛著一抹冷笑和嘲諷,輕蔑的目光掃過季紫薇輕顫的臉龐,滿意地看著她額頭浸出了絲絲冷汗,她這個妹妹……要害人時半點不手軟,如今事情一敗露便是這份慫樣,她真是高看了她。

    但話雖這樣講,若是不激得季紫薇主動說出幕後的一切,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白搭了。

    屏風後,柳姨娘的掌心早已經被冷汗覆蓋了,整個臉色變得青白,她不住地扯著季明宣的衣角,想要讓他向季老太太求求情,可到了這個地步,再看看老太太沉鬱的臉色,那樣的威壓下,季明宣只覺得兩腿打顫,恁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心裡不禁有些怨道季紫薇了。

    如今他們一家人是好不容易才回到了丹陽,季老太太對他們的印象可還沒有改觀呢,若是眼下再出點事,老太太一怒之下再將他們給趕回去,那可怎麼啊?!

    捏住季紫薇下頜的手指微微使力,她不由吃痛地皺緊了眉,在看向季重蓮得意而輕視的笑容,季紫薇只覺得腦中繃緊的那根喚作理智的弦在一瞬間斷裂,憤怒之下,她大力一揮便將季重蓮掃向了一旁。

    碧元驚呼一聲,趕忙奔了過來扶住季重蓮,她卻是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再轉頭看向季紫薇時,已是滿臉地不屑,「怎麼了?難不成說到你心眼裡去了?你就是嫉妒我,痛快承認了吧,免得難堪!」

    「我呸!」

    季紫薇怒極反笑,叉腰道:「就你這樣被未婚夫嫌棄的女子,還有什麼臉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季重蓮神情一怔,不由斂了神色,話音沉鬱地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什麼意思?」

    季紫薇得意地昂起了頭,真是風水輪流轉,不過一瞬間的功夫,就該輪到她不屑了,「我的五姐姐,你可知道設計陷害你的人是誰嗎?」

    「不就是你嗎?」

    季重蓮不動聲色,只是內心已是隱隱泛喜,季紫薇已經一步一步入套了。

    「呵呵……」

    季紫薇掩唇輕笑,撐不住地笑彎了腰去,半晌後,才用憐憫的眼光看向季重蓮,「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和五姐姐說,是你的未婚夫秦子都嫌棄你,他根本不願意娶你,所以才搭了線讓人使計陷害你,如今一計不成,必然再生他計,就算你真正長了七巧玲瓏心,那也是防不勝防,妹妹在此勸你一句,這親你就自個兒退了吧,省得到時候丟人現眼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季紫薇眸中光芒斗轉,若是季重蓮是個有傲氣有自尊的,面對這等羞愧之事若是還不自個兒選擇退出,她就是給了臉讓別人來打!

    今天這事她是沒辦成,但若是有另外的法子讓季重蓮退了親,她也不算負了齊湛的囑托,只是沒有能讓季重蓮身敗名裂,想著有些不甘罷了。

    再看季重蓮已是一臉震驚,整個人仿若不置信般地呆立在當場,連碧元都哭著喊著,「姑娘,你怎麼了,姑娘,你可別嚇婢子……」

    「怎麼可能?我不信,秦公子他怎麼會……」

    季重蓮搖著頭,臉色看著有些蒼白,一臉地失魂落魄,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季紫薇的面前,雙手鉗住了她的肩膀,一邊搖晃著一邊乾澀地喊道:「你騙我,你騙我的是不是……」

    「這事可不僅僅是我知道……那齊……」季紫薇頓了頓,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齊知縣家的公子也知道,你若不信,可以找他對質!」

    季紫薇脫口之下說出了齊湛,心下不禁有些後悔,但若是這樣能讓季重蓮死心,安安靜靜地把這門親事給退了,這事也算了了。

    季重蓮抬起頭來,面色淒惶,美目泛紅,只是淚水卻是倔強地不肯滴落,她搖著頭跌退幾步,被碧元扶著坐在了椅子上,只是整個人恍若失神了一般,只怔怔地搖著頭,口中喃喃道:「秦公子怎麼會是這樣的人……怎麼會……」

    「知人知面不知心!」

    季紫薇冷冷一笑,此刻她氣勢倒是足了,不由踏前幾步道:「五姐姐,你也該長個心眼了!」

    「夠了!」

    季紫薇正待得意,屏風後突然穿出一聲暴吼,她驚了一跳,本能地向那方望去,季明宣的身影突然閃了出來,腳步不停地奔到了她跟前,也只是一晃眼的時間,只聽「啪」地一聲,季紫薇只覺得臉上一陣火辣的痛,整個人已經被扇得趴在了地上。

    「老爺,您息怒啊!」

    柳姨娘也跟著跑了出來,整個人都撲在了季紫薇的身上,季明宣那跟著的一腳才沒有落下,只是狠狠地唾了一聲,「你這逆女!」

    「父親……姨娘……你們怎麼會?」

    季紫薇一手撫著臉,瞳孔大睜,她完全是嚇傻了,怎麼會突然就多出兩個人來了?

    「哼!」

    季老太太冷哼一聲,也慢慢地從屏風後轉了出來,只冷冷的目光掃過季紫薇,便讓她如墜冰窖,不寒而慄,牙齒打顫地喚了一聲,「祖……祖母……」

    季老太太卻理也沒理,直接走到了季重蓮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沉聲道:「五丫頭,這事你受委屈了,祖母下去定會查個清楚,還你一個公道!」

    「祖母……」

    季重蓮哽咽著喚了季老太太一聲,久蓄的淚水煞時便奔湧而出,只是嚶嚶道:「這事不能憑空地冤枉了秦公子,還請祖母細細查證……至於六妹妹……」

    季重蓮的目光轉向了季紫薇,唇角的冷笑一閃即逝,後者看得眼睛都要直了。

    季紫薇突然回過味來,這一切都是季重蓮設下的局,這是她早就安排好了的,只等著她掉落!

    可如今明白過來還有什麼意義,她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如今是真地將自己給陷進去了。

    再看季重蓮,卻已是窩到季老太太懷中做起了無害的小白花,她氣得渾身發抖,不得不死死地咬緊了牙!

    「六妹妹她定也是受了奸人蒙蔽,不然我是她的親姐姐,她怎麼忍心害我?!」

    季重蓮抬起一雙淚眼看向季紫薇,只是說出的話語是個人都不會信,季紫薇不會害她,是不會害死她吧,但將人搞得身敗名裂,那不是比死還可惡?!

    看著季老太太投來不善的目光,季明宣嘴角抽了抽,剛才的對話他們可是清清楚楚地聽進了耳裡,如今再來說一切都是假的,他怎麼說得出口?

    「老太太,您相信五姑娘說的吧,她們畢竟是姐妹,六姑娘不會這樣害自己的親姐姐的……」

    柳姨娘哭著抱緊了季紫薇,她原以為回了丹陽能夠徐徐圖之,她還年輕,怎麼會熬不過一個老太婆?

    等著季老太太化為了一捧黃土,還有誰能攔得住她?

    可季紫薇衝動了,她早就叮囑過女兒不要和齊湛攪在一起,誰知道還是沒攔住,這明顯

    就是季重蓮下的套啊!

    別人早就洞悉了他們的陰謀,只挖了坑等著季紫薇跳下去!

    她這個傻女兒,怎麼就這般遭了別人的道呢!

    「是非曲直,我自有論斷!」

    季老太太輕哼一聲,轉向了碧元,「去叫宋媽媽帶人來,將六姑娘和柳姨娘帶回自個苑裡去,沒有我的吩咐,不准踏出屋門半步!」

    「是!」

    碧元應了一聲,腳步飛快地退了出去。

    季紫薇此刻才是止不住哭鬧起來,一手指向季重蓮,「是她害我的,祖母,是她害我!」

    季老太太掃了一眼季重蓮,季重蓮只低垂著目光不發一言,就算是她陷害了季紫薇,也要季紫薇真地做出了這等事情,難道她還能硬扣上糞盆子冤枉她不成?

    老太太默了默,半晌後,目光沉沉地轉向了季紫薇,「你若行得正坐得端,何人害得了你?!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老婆子當初就是嚇了眼,才讓你這個禍害進了門!」

    季老太太后一句自然是針對柳姨娘說的,柳姨娘一驚,整個人已是癱軟在了地上顫抖不已。

    季明宣微微一怔後,臉色大變,腳下一軟也跟著跪了下來,「母親息怒!」

    季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沉沉地閉上了眼,口中喃喃道:「也罷,到底是我心軟了啊……」

    「母親?」

    季明宣只覺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心軟了?心軟什麼……難道是不該心軟放他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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