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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蓮》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165】章 瑾瑜來信,王妃訓斥 文 / 清風逐月

    上京城政變,若是文官沒有參與其中,那還尚且能保平安,季重蓮想到了她的大伯父季明德,他們一家人可都在上京城裡,不過大伯父向來長袖善舞八面玲瓏,這樣的時刻該懂得明哲保身才是。

    至於季芙蓉那廂,大姐夫**如今也不是太醫,就算趙大人是太醫令,政變也應該牽連不到他的身上。

    季重蓮眼下擔心的反而是葉瑾瑜。

    葉瑾瑜的父親葉輪任右金吾衛上將軍,那是掌管皇帝禁衛、扈從等事的親軍,皇帝駕崩,他們要麼是被嶺南王徹底打壓,要麼就是被收服,可這兩個結果都不是季重蓮願意看到的。

    若是葉家被打壓,那麼葉瑾瑜的境況也一定堪憂。

    如今燕王起事已成定局,若是葉家站在了嶺南王那一邊,今後免不了要與裴衍兵戎相向。

    季重蓮也希望出現第三種可能,她不在乎高官厚祿富貴榮華,只要她在意的人平安就好。

    采秋撩簾進了屋,面上帶著一絲喜色,揚了揚手中臘黃色的信封,對季重蓮笑道:「太太,葉姑娘來信了!」

    葉瑾瑜回上京城後,倒是時不時地會給季重蓮寫信,可今年卻是一封信也沒有寄來,多半是受了政變的影響。

    上京城裡的消息最是靈通,指不定葉家早就嗅出了點什麼。

    季重蓮急忙拆開了來信,一目十行地看了過去。

    葉瑾瑜的信很簡短,字跡還算工整,應該不是慌亂之下所寫,信的內容不多,就是報了個平安,還說起她父親葉輪暫時被關押了起來,府中家眷被監禁,這封信也是托了人才帶出來的,讓她勿念。

    見季重蓮眉頭深蹙,采秋眸中也盛了擔憂,「太太,可是出了什麼事?」

    季重蓮看了采秋一眼,歎道:「葉家恐怕境況堪憂!」

    采秋「啊」了一聲,不由摀住了唇,想起那個活潑開朗的少女,任誰也笑不起來,心情難免有幾分低落。

    世事多變,誰又能想到這一天呢!

    林桃在一旁合了雙手念道:「希望葉姑娘能夠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季重蓮沉吟道:「我看過幾天咱們去寺廟走走,上柱清香,也為葉家和大伯父、大姐夫一家求個福祉。」

    采秋與林桃對視一眼,紛紛點了頭。

    燕王這邊雖說要不動聲色地起事,但到底戰事展開之前要多方籌備,裴衍也還沒有離開。

    聽說是要留下東方透來鎮守梁城,燕王的意思也不難讓人明白。

    東方透留在了梁城,他老子東方大人可還在兵部當著差,若是到時候燕王的軍隊打到了上京城裡,少不得能來個理應外合。

    夜裡裴衍回了府,季重蓮將葉家的事情告訴了裴衍,他皺眉深思,半晌才道:「葉將軍沒有投靠嶺南王,這也是好事,若是咱們入京前能與他那方接洽一二,指不定能事半功倍。」

    「可是葉將軍已是下了牢……」

    季重蓮的面色有些遲疑,她當然希望葉家能夠脫困,但是葉輪也不是說救就能救的。

    「破船還有三千釘,葉將軍在金吾衛經營了那麼久,焉知道他沒有自己的心腹……指不定葉將軍這次下了牢便是以退為進,待大局初定後再選擇站隊,那可是更加保險的事!」

    裴衍不由勾了勾唇角,當時裴父還在世時,葉輪不過是五城兵馬司的一名副指揮使,裴父看人透徹,對葉輪評價頗高,說他不只是個武夫,還有勇有謀,懂得審時度勢,將來若遇伯樂,堪當大用。

    「那若真是這樣,葉將軍又怎麼會提前站在燕王這方?」

    聽裴衍一說,季重蓮更擔憂了,若是葉輪這般老謀深算,也不可能放棄其他四王,而選擇投入燕王的陣營,要知道燕王可是最不被人看好的皇室子弟,誰又能提前知道他會不會異軍突起呢?

    「那就要從瑾瑜身上下手了,」裴衍轉頭看向季重蓮,目光中含有深意,「你與瑾瑜早就義結金蘭,感情甚篤,若是有瑾瑜寫信勸勸葉將軍,說不定能幫助他下定決心,葉將軍沒有兒子,大女兒外嫁,二女兒又是要招贅上門的,他的餘生可就指望著瑾瑜給他養老送終了,怎麼能不多一分思量?」

    「可是……」

    季重蓮並不想讓她與葉瑾瑜的關係摻雜著利益與算計,想到那雙明亮如秋水的大眼睛,她就下不了這個決心。

    「蓮兒,」裴衍握緊了季重蓮的手,循循勸道:「葉將軍早晚是要站隊的,若是和咱們站在對立面,瑾瑜到時候處境尷尬,你心裡不會難過嗎?不如就趁著這時候將大家綁在一起,共同進退,禍福相依!」

    道理是這個道理,季重蓮心裡自然也希望葉瑾瑜站在他們這一方的,若是今後兩家人能夠共同進退,那是再好不過了。

    但若是葉瑾瑜知道了他們的真實意圖,不知道會不會在心中埋怨她這個姐姐?

    但她生為人妻、人母,卻又不得不為這個家多打算。

    開弓沒有回頭箭,至少燕王已經拿定了主意不會回頭,裴衍也絕對不會生出悔意,這路便要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

    季重蓮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點頭道:「好,我立馬給瑾瑜寫信。」

    「我來磨墨!」

    裴衍笑了,一雙明眸亮若星辰,心裡卻有鬆了口氣的感覺,他知道妻子是有原則的人,他還真怕自己說服不了。

    既然已經做了選擇,那麼就只能勝不能敗,對這塊戰事裴衍是有信心的!

    正屋的東次間做了書房,又用壁紗櫥隔了個稍間待客所用,佈置得也很是精緻儒雅。

    紫檀木鑲了雲母石的桌案上擺著文房四寶,裴衍挽了袖子磨起了墨,季重蓮笑著看了他一眼,鋪好了信紙,提起羊豪的玉管,用筆頭沾了些墨,略一思忖後,提筆便寫。

    季重蓮習的是簪花小楷,筆跡娟秀,但提筆落尾之間又不乏英氣,裴衍起初還是留意著信上的內容,看了一陣後目光便凝在了季重蓮提筆運腕的手法上,不由笑道:「還是第一次見蓮兒寫字,竟是寫得這樣好!」

    季重蓮笑著嗔了裴衍一眼,卻沒有說話,一口氣將信寫完了,這才擱下筆來,又看了一遍信的內容,自覺沒有拖漏,便道:「明兒個一早便讓人送出去吧!」

    「蓮兒,讓你為難了。」

    信的內容裴衍自然也是看了的,他輕歎一聲擁了季重蓮在懷中。

    這封信寫得情真意切,也訴說了他們這邊的難處,只讓葉瑾瑜能夠幫著勸勸葉輪,若是能夠助燕王一臂之力,他朝榮登大寶,葉家自然也是從龍這臣。

    季重蓮倚在裴衍的懷中,還不忘記叮囑一句,「這信可要差了可靠之人去送,萬萬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裴衍哪能不明白季重蓮的擔憂,連聲保證道:「你放心吧,這事我自然有分寸,即使得不到葉將軍的相助,看在你與瑾瑜的情分上,我也絕對不會拖葉家下水的。」

    這送信的渠道是裴衍他們能夠掌握的,至少也不能讓人發現,不然這求助不成,反倒會成了葉家的催命符

    季重蓮點了點頭,心中微定。

    就在燕王這廂秘密準備行事之際,聽說三王與嶺南王也在上京城外五十里的白鹿原擺開了陣勢。

    遼東總兵與甘肅總兵都投靠了嶺南王,聽說已是出師上京城,一場大戰再所難免。

    燕王那廂幾乎同時收到了嶺南王與三王的書信,大致意思便是讓他安心鎮守西北,不管誰做了皇帝,他的地位都不會改變,在這個時代,做個忠臣容易,做個純臣卻是不容易,不管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純臣的地位都不會動搖。

    但顯見的,燕王絕對不會想做一個中立的純臣,四王之亂一起,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或許在更早之前,他便對皇位有了覷覦之心。

    燕王的回信言辭懇切,也有勸和之意,倒是讓四王稍稍放心,又加上西涼王對梁城開戰,更是讓四王放下了心來,想著燕王已是自顧不暇,又怎麼還有力氣插上一腳,遂專心應付眼前的戰事。

    四月底,裴衍秘密地離了府,不止是他,梁城許多的軍官都不知去向,聽說這一次出征,對自己的家眷都要嚴格保密,就是怕走漏了消息貽誤軍機,到時候若誤了大事,可是要嚴懲不殆的。

    季重蓮終日守在府中,念著裴衍的安危,心下也有些惴惴不安,只盼著戰事早日有個結果,大家也能心安。

    東方透來過府裡幾次,想來是裴衍走時對他多有叮囑,怎麼著也要護著季重蓮她們母女的平安。

    西涼那方雖然和梁城開打了,但是打打停停,虛虛實實,各方損耗都不多,想來西涼王是認清了形勢的,在幫著燕王這個女婿打掩護呢!

    所以東方透雖然擔負著鎮定梁城的任務,這仗又不是真打,他也輕鬆不少。

    這幾次見到東方透,季重蓮總覺得他沉穩了不少,言談之間也不耍花腔,言之有物,好像突然之間成熟了,讓人頗覺得欣慰。

    「嫂嫂,你這邊若是忙不過來,我便讓襄兒過來幫著你料理,可好?」

    東方透看向季重蓮,目光誠摯,隱隱透著關懷,「霜姐兒可還好,這幾次來也沒顧著去看看她。」

    「好,大家都好!」

    季重蓮笑著點了點頭,「家裡事也不多,你那廂也缺個管事的人,襄兒還是不過來的好。」

    襄兒是燕王妃賞賜給東方透的兩個侍妾之一,東方透也帶她來裴府串過門,這女子看著便聰慧,人長得也美,另一個好似叫蕪兒,倒沒聽東方透提起過她,想來是沒有襄兒這般受寵。

    見季重蓮這般說,東方透也不好再勸,倆人沉默了一會,只聽季重蓮問道:「你兄長年前已是回了上京城,你父親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東方透臉色一凝,沉重地搖了搖頭,「燕王與我父親早便相交,這次起事也是提前通知了他,可我也怕他在上京城那邊有什麼變化,家中……家中也來了信,如今只我守在梁城,心裡難免七上八下的。」

    這是東方透第一次在季重蓮面前流露出忐忑之情,他雙手撐在膝上,隱隱地握成了拳頭,顯示出他內心的極度不安,「而且我聽說葉大人也出了事,也不知道瑾瑜她……」

    「放心吧,瑾瑜沒事的!」

    東方透在這個時候還能念著葉瑾瑜,季重蓮不覺有一絲安慰,便將葉瑾瑜寫信給她的事情說了,又道:「葉大人現在雖然下了獄,但一天沒有定罪,也就不會出什麼事,至於瑾瑜他們也只是被監禁了起來,在府裡的活動還是自由的。」

    東方透聽了唇角一翹,放下心來,「這丫頭是個樂天派,這種情況下都能托人給你捎信,那安全應該是無虞的,至於葉大人,雖然我父親在兵部主事,但刑部的官員也認識不少,只要打點好了,裡面的日子也不會有多難熬。」

    季重蓮又與東方透寒暄了一陣,瑛虹便來稟報說燕王府那邊派了個管事媽媽前來。

    季重蓮怔了怔,才道:「莫不是石側妃有什麼事?」

    瑛虹搖了搖頭,「聽說是王妃身邊的一個媽媽,不是石側妃派來的人。」

    「喔?」

    季重蓮挑了挑眉,沉吟道:「請那位媽媽進來吧!」說完目光又轉向了東方透,「你要不要迴避一下?」

    「不用,」東方透搖了搖頭,沉聲道:「王妃與你們的關係如何我也知道,該是無事無登三寶殿,我好歹如今也鎮守著梁城,王妃就算想要趁著阿衍不在拿捏你,也要多掂量幾分。」

    季重蓮唇間便不覺多了幾分笑意,「好,你就坐這吧!」

    燕王妃這次派來的竟然不是汪媽媽,不過看那一身靚藍色的杭綢比甲,梳著一絲不苟的圓髻,插著鎏金的雙股釵,看著也是個聽面的媽媽。

    這位媽媽見到季重蓮便不卑不亢地行了個禮,口中道:「奴婢夫家姓向,王妃特派了奴婢來請裴太太過府一敘!」

    「原來是向媽媽,不知道王妃是因何事要請我過府?」

    季重蓮一臉笑意盈盈,心中卻在暗自盤算,她與燕王妃也沒有什麼交情,除了各家太太舉辦宴請時點頭照面罷了,王妃這樣特地派個媽媽過來請她,總讓人覺得心裡不踏實。

    向媽媽就看了坐在一旁的東方透一眼,目光微垂,「奴婢也是不知。」

    「那請媽媽先回,我換身衣服就去王府。」

    王妃派了人來請她過府,季重蓮也不能直白地拒絕駁了她的面子,想來想去還是要走上一遭的。

    向媽媽得到滿意的回答,自然就先離去了。

    東方透卻是站起身來,目露沉思,「嫂子,我總覺得你還是不去得好!」

    「王妃讓人特意來請我,若是我不去,不只駁的是王妃的面子,還有王爺的……到時候若是讓有心人傳出我不敬王妃的話來,阿衍在王爺跟前,別人又會怎麼說他?」

    季重蓮是顧全大局,這點東方透自然知道,即使燕王妃沒有從前那麼得勢了,她好歹還是燕王明媚正娶的妻子,那在皇室裡也是上了玉牒的,不得不敬!

    「那……」東方透想了想,勉強點了頭,「嫂子,我就在王府外院呆著,你若是有事,派個機靈點的丫環出來找我就是,不能明著撕破臉來,到底我還能藉著如今的身份擋上一擋!」

    季重蓮便笑著應了,不過她想就算燕王妃再恨她,也不會當面做出那些沒臉沒皮的事來,再說了,石側妃還在王府呢,她大可以向石側妃求助。

    燕王府對她來說也並不是什麼龍潭虎穴,她又何妨走上一遭?!

    季重蓮的到來比燕王妃想像中的要快,當向媽媽向她回報時,她還以為季重蓮肯定會推脫一番,不想這樣爽快就應了,聯想到向媽媽稟報那時東方透還杵在那裡,不會是想借他的勢吧?

    雖然東方透如今是梁城的守城將領,燕王臨時任命的最高指揮官,但也是在王爺的麾下,她就不信他敢不敬她這個王妃?!

    這樣想著,燕王妃便更加地氣定神閒了。

    季重蓮穿了一身寶藍色寶瓶紋樣的妝花褙子,內裡是條素白的綾裙,往燕王妃跟前一站便顯得氣質高華,溫雅而端莊。

    燕王妃在心底裡不以為意地冷哼了一聲,看著季重蓮給她行了禮,半晌才道:「起吧!」

    季重蓮便笑著站了起來,燕王妃也沒讓她坐下,所以她側身站在了一旁,目光微微垂落,輕聲道:「不知王妃傳喚到底有何要事?」

    燕王妃冷冷一笑,「聽說我給你的古家姐妹被你給送到了莊子上去?」

    季重蓮怔了怔,這事早就發生了,燕王妃當時不追究,卻在裴衍不在梁城時提起這事,恐怕也僅僅只是想找找她的不痛快吧!

    想到這裡,季重蓮略一遲疑,便笑著回道:「送古家姐妹去莊子上,原是咱們大人的主意。」必要的時候,是可以拿裴衍的名頭頂上去的。

    「喔?」

    燕王妃挑了挑眉,眸中俱是嘲諷,「若不是你善妒,又如何容不下兩個侍妾?」

    燕王妃自覺經她手中送出去的侍妾都是年輕美貌,多才多藝,送到別人府中,哪個男人不愛?偏偏裴府的兩個就受到這樣的冷遇,季重蓮這是在打她的臉呢?!

    因為燕王尤其器重裴衍,有他在的時候她是不好發作,可如今人都不在梁城了,若是她不趁著這個機會來洩洩心中的火,季重蓮倒真是要無法無天了。

    「王妃說笑了,這善妒之名妾身可不敢胡亂背上。」

    季重蓮擺了擺手,笑容款款,態度從容,「古家姐妹是王妃親自挑選的,容貌無雙,色藝雙絕,只是一個會琴,一個擅舞,當時妾身又懷著身孕,大人是怕她們吵著妾身,這才將古家姐妹送到了莊子上,直到妾身臨產,局勢變化,大人又一心為王爺奔波,實在顧忌不上……」

    「你倒是還有理了?!」

    燕王妃怒極反笑,「我倒是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樣一副玲瓏心腸!」

    季重蓮謙遜地回道:「王妃過獎了。」

    有些人不能一味地謙讓縱容,不然遲早蹬鼻子上臉,都說柿子還挑著軟的捏呢,她可不是這樣的人。

    燕王妃咬了咬牙。

    想著自從因為簡雲綺那事自己在燕王跟前就沒少被埋汰,沒想到最後想盡辦法還是沒能保住簡雲綺的性命,燕王妃滿腔怒火便無處發洩,又碰上了季重蓮這個軟釘子,一拳頭就像打進了棉花裡,半點使不上力氣,讓她心裡更是憋屈了。

    燕王妃還想說什麼,汪媽媽這時正好一撩簾子進了來,她瞄了季重蓮一眼,對王妃曲膝行禮,道:「王妃,雲繡求見!」

    「她來幹什麼?」

    燕王妃緊緊皺眉,雲繡是石側妃的貼身侍女,好好地怎麼就找到了她這裡來了?

    燕王妃陰鬱的眼神又掃向了季重蓮,她可是記得汪媽媽說過,季重蓮的女兒洗三時石側妃還親自去了的,這倆人難道真是勾搭在一起了?

    雲繡很快便被人引了過來,她恭敬地對燕王妃行了禮,這才笑道:「啟稟王妃,側妃娘娘那廂遣了奴婢來找裴太太,說是若您問完了話,想請裴太太過去一趟,上次裴太太拿的繡花樣子側妃娘娘還有幾個針腳的收尾處不會,想向裴太太再討教一二。」

    說著,雲繡便對著季重蓮笑了笑,她微微頷首,心中卻有些詫異,是沒有想到石側妃竟然會遣了雲繡來幫她解圍,還是以繡花樣子為借口。

    燕王妃陰沉著臉看向季重蓮,心思一轉,淡淡地道:「既然石側妃有事問你,你便去吧,不過我說的話也要放在心裡,為人妻,要以夫為天,不爭不妒,切莫再像從前一樣。」

    季重蓮目光微垂,眸中閃過一絲譏諷的笑意,卻還是恭敬地給燕王妃行了禮,跟著雲繡退了出去。

    石側妃見到季重蓮便親熱地拉了她的手坐下,關切地問道:「王妃可有為難你?她說的話你都別放在心上,如今王爺不在府中,她就仗著自己的身份四處發威,咱們幾個可都沒理她。」

    季重蓮略微有些驚訝,倒是沒想到燕王妃如今在王府的威勢已是如此之差,但石側妃敢甩了王妃的面子,她卻是不敢的,至少不能明著這麼做。

    想到這裡,季重蓮不由苦笑一聲,又向石側妃真誠地道謝,「謝謝側妃娘娘派雲繡來為妾身解圍。」

    「我是看不慣王妃的德性,」石側妃安慰地拍了拍季重蓮的手背,「她也就能猖狂這幾天了,等著我父親打了勝仗……」

    石側妃唇角現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季重蓮目光閃了閃,不由垂下了眼簾。

    石側妃的倚仗是父親石重光,石父是燕王最倚重的大將軍,能征善戰足智多謀,而反觀王妃那廂,娘家裡沒一個能掌事出頭的,加上自己沒有生下兒子,讓她在燕王面前說不起硬話。

    這次簡雲綺的事又狠狠地傷了一次夫妻的感情,燕王是不求燕王妃能給他錦上添花,但也要不拉他的後腿,簡雲綺做了如此丟人顯眼的事,當時那麼多太太夫人都親眼瞧見了,燕王早已經覺得臉上無光,原本以為人死了算好的,卻又是那樣不光彩的死法,真是從頭霉到了腳。

    對於簡雲綺的死,燕王是想要極力掩埋這事,燕王妃卻想刨根問底知道個所以然,還妄想通過懸賞來逮住那幫流匪,這不是又一次將簡雲綺的醜事呈現在大家的面前,這是燕王絕對不允許的。

    簡雲綺可以說從小是在燕王府長大的,她出了事別人只會說王府裡怎麼怎麼樣,又哪裡會真地指名道姓單單說她一個,當初接了簡雲綺來王府住下,至今仍然是燕王最後悔的一件事。

    見季重蓮迴避了目光,石側妃知道她是個聰明人,遂又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如今裴大人與我父親都是在為王爺做事,成敗在此一舉,我也不瞞著你,今後有什麼消息了我便讓人給你傳話,免得你為了裴大人牽腸掛肚的,看看這才多久的功夫,連臉頰都瘦了一圈。」

    石側妃說著便捏了捏季重蓮的臉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頭,王府裡的消息自然比她靈通得多,季重蓮就算想要關注裴衍的動向也不敢胡亂地去打聽,此刻聽到石側妃所說,不由感激地向石側妃道了謝。

    「好了好了,你我姐妹,何必說這些客氣話。」

    石側妃眼婆婉轉,忽而笑道:「你若是有空,不若再陪我到樊妹妹那裡坐坐,你可不知道,這段日子她可是咱們王府的寶呢!」

    季重蓮微微一怔,便搖頭道:「既然側妃娘娘不和我客氣,那妾身便有話實說了,出來久了,這**實在是漲得慌,妾身還要趕著回去給霜姐兒餵奶。」

    石側妃是知道季重蓮自己在奶孩子,聞言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的胸脯,感覺指間下硬硬挺挺的,不由捂唇笑道:「確實漲得慌,快回去吧,我也不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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