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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百一十一章 生死相決(一) 文 / 冰藍紗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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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君側,皇后撩人,第三百一十一章生死相決(一)

    他看向雲羅,慢慢道:「押上她,出城去『迎』鳳朝歌!」

    左右喝令一聲上前粗魯拉起雲羅向軍營外走去。愛睍蓴璩雲羅被拖得踉蹌。她回頭,獵獵寒風中,李天逍英俊的面容上神色沉冷,眸光深邃無底。

    他站在原地漠然看著她被拖走,彷彿要在寒風中站成一座石頭鐫刻成的雕塑。

    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一抹很淡很淡的笑浮現在蒼白凌亂的面上,她對他無聲說出一句什麼,然後隨著士兵一起投入眼前無盡的黑暗中…輅…

    ……

    夜,沉沉無垠。天上一輪殘月孤零零掛在漆黑天際,像是一柄帶血的鋒利彎刀。

    呼嘯的寒風中帶著從漠北吹來的風沙鋪天蓋地而來,每一下都像是鋒利的刀子一樣割著人的臉。一望無際的廣袤荒原上,唯有眼前的百年雄關殘破卻依舊牢固地立在天地間妤。

    寒風一陣緊似一陣,嗚咽的風聲如鬼哭,在這一片荒原上肆虐而過。遠處光禿禿的山包在黑暗的籠罩下像是天工造物中漫不經心落下的一點點墨色。

    夜,更深了。荒原上的土狼開始出沒。它們爬上山包仰天對月長嘯。

    風聲、狼嚎,夜。組成了最荒蕪的夜晚。

    不知何時,一騎黑馬無聲地踏上山包的最頂端。土狼們悄然聚攏,碧油油的狼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

    這些日子是它們最豐盛的盛宴。一場場廝殺留下無數具屍首,可是再好的屍首也不如活物來得新鮮。黑暗中碧幽的狼眼靠近,眼見得就要群起而攻,一道銳利的劍光無情掠過。

    土狼群中哀嚎幾聲,就落下幾具狼屍落荒而逃。

    黑馬的身邊有一道雪白身影收起了沾了狼血的劍,繼續看著那不遠處的雄關。

    月色淒涼照著這一片貧瘠的土地,也照在他的臉上。

    他身穿一件寬大雪白戰袍,身上披著一件玄狐大氅。黑與白,在這夜晚中顯得分外醒目。他長眉入鬢,一雙鳳眸深深看著眼前的黑夜,挺直的鼻樑,薄唇緊抿成一條冰冷的線。你長長的大氅上狐毛隨風起起滅滅,將他白皙俊美的面容襯出幾分妖嬈。

    他握緊長劍,看了看天色,眼底漸漸有什麼在翻湧。

    「皇上,時辰快到了。華小將軍還沒出來。」有一道黑影悄然靠近,躬身。

    鳳朝歌握緊手中的劍柄,半晌才冷冷道:「會來的。吩咐下去,沒有朕的命令不可以輕舉妄動。」

    屬下跪下領命。他走了幾步又折回跪下,聲音中帶著不死心的規勸:「皇上,此處離川霞關太近了。皇上千金之軀,萬一……」

    鳳朝歌冷冷看著他,薄唇輕勾冷冷道:「朕要親自去迎皇后。你們保護不了她,如今還要朕跟著你們去做了那等懦夫嗎?」

    那黑影一聽慚愧低頭:「屬下知錯!」

    鳳朝歌不語,轉頭繼續凝望前方。

    寒風依舊,遠方的雄關依舊毫無動靜。他眸色漸漸沉了下來,千百種猜測掠過心頭。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遠遠的似乎有一道光閃了閃。他眸色一亮。過了一會,那亮光又閃了閃。

    「皇上!他們出來了!」底下的士兵上前低聲稟報。

    鳳朝歌眼神明亮,輕聲喝道:「小心有詐,先派一隊上前查看!」

    他話音剛落便有幾道黑影如電一樣躥向黑暗中。過了小半個時辰,黑影回來,聲音乾啞卻激動:「看見皇后了!是我們的人!」

    鳳朝歌眼中猛地一亮,喝道:「隨朕前去!」

    他飛快上了戰馬,向遠遠城牆下一團悄然蠕動的黑影疾馳而去。馬蹄包了布,跑起來無聲,月下看去,他如在一片烏雲上飛快向前飄去,向著她而去……

    ……

    寒風呼嘯,雲羅坐在馬上心急如焚。她口中被一團棉布塞著,蒙了面巾,雙手被牢牢與韁繩綁住,身上套了一件烏黑的斗篷,唯有露出一一頭長髮。她走在隊伍的最前方,身後是打扮成梁軍的晉軍士兵。

    她想要回頭背後卻始終抵著冰冷的劍柄,提醒著她如今身不由己,更提醒著她如今華元青在他的手中。

    「雲羅,鳳朝歌會親自來迎你吧?他這麼愛你。」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冷冷的不帶一點溫度。

    雲羅呼吸漸漸急促,連淒厲的風聲都遮掩不住。

    「可是,萬一他不來呢?」他在她耳邊冷冷嘲弄:「他如果不來,你又該怎麼辦呢?」

    他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耳邊,癢癢的令她從心底顫抖起來。她猛地回頭,充滿怒火的眼睛盯著他。

    李天逍帶著黑色面巾,亦是露出一雙深邃的眼。

    四目對視良久。

    他忽然一笑,聲音淡然:「雲羅,你這一雙眼真的很美。充滿恨意的時候更美。」他貼在她的耳邊,低聲道:「若你不能愛朕,就恨著朕吧!這樣你與我更簡單一點。」

    雲羅定定看了他良久,終於冷然轉頭。

    風聲嗚嗚,似乎迴盪著他的話。既然無愛,那便只有恨……

    兩隊人漸漸靠近。遠方的城關沉默得像是一座死寂的空城。漆黑夜幕下兩隊人走得都很慢很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一個舉動就會引來千軍萬馬。

    忽然一道黑騎踏破寂靜,向從城關中悄然出來的隊伍奔去。

    「昀兒!」他壓低聲音極目搜尋那一道倩影。可是兩隊人距離還是太遠,他唯有看見一道道黑影在緩緩走來。

    馬背上的雲羅一怔,背上頓時僵硬。身後響起李天逍的冷笑聲。她聽見他緩緩從腰間抽出佩劍。劍氣森寒,一顆就此沉入無底深淵。

    近了,近了……

    她竭力瞪大雙眸,終於她的目光與鳳朝歌的目光對上。鳳朝歌面上一喜,縱馬飛奔上前,刻意壓低的聲音再也壓不住驚喜與激動:「昀兒!……」

    「不!」雲羅口中艱難含糊地溢出這個痛苦的字眼。可是來不及了,鳳朝歌已不管不顧朝著她疾馳而來。

    她瞪大雙眼,淚水簌簌急落而下。她已能感覺到背後那一把森寒的劍悄然橫在她的跟前,殺氣瀰漫。

    鳳朝歌欣喜盯著她的眼睛,忽然,他看到她的淚水,猛地勒住了身下的馬兒。

    兩隊人都突然停了下來。

    嗚咽的風中有悄然的殺氣聚攏而來,天邊的殘月也不知躲到了哪兒,四周忽然暗了下來。

    鳳朝歌身下的馬兒不安地噴著氣,前蹄不安地刨著。

    他定定盯著雲羅,終於目光落在她身前那一隻持劍的手。

    李天逍揭開籠著自己的黑色披風,露出冷峻的一張臉。鳳朝歌一怔,不由勒馬退後幾步。

    「鳳朝歌,你我又見面了。」他持著劍,淡淡地打招呼。

    鳳朝歌眸一瞇,冷笑:「還得勞累晉帝親自送拙荊回來,實在是慚愧。」

    李天逍笑了笑,解開雲羅手中的束縛與口中的布團,淡淡道:「正所謂兵不厭詐。能引得梁皇出軍營,給你我一個見面一決高下的機會,朕親自勞動一趟也是值得的。」

    雲羅解了束縛,再也忍不住下了馬飛奔撲向鳳朝歌:「朝歌!」

    鳳朝歌下了馬一把將她緊緊摟住,眼中微紅:「回來就好!」

    寒風蕭蕭,不知什麼時候兩隊人馬心有靈犀地四散開來,為己方組成一道扇形屏障。所有的人沉默地看著場中緊緊相擁的兩人。

    雲羅淚水紛落,哽咽:「朝歌,青兒在他的手上!」

    鳳朝歌看向李天逍,後者端坐馬背上冷然不動。鳳朝歌盯著他的眼睛,冷冷道:「總有一天我們會報仇的。」

    雲羅點了點頭。

    鳳朝歌將她抱上馬背,脫下身上的玄狐大氅將她緊緊包好,衝她微微一笑:「昀兒,快些回去。等我解決了該解決之事就會回去了。」

    雲羅怔怔看著他的笑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失聲道:「不!——朝歌,不可以!」

    可是鳳朝歌已轉身上了馬。他手中一揮寒劍出鞘,盯著李天逍,冷冷道:「既然今夜見面,不會一會傳言中百戰不敗的晉帝,我一定會遺憾的。」

    李天逍目光落在他身後的雲羅身上,冷淡道:「那日我奪你妻,今日還你,算是兩清了,今以後你也不必心心唸唸怨恨著都是朕仗勢欺人才讓你們夫妻分離。」

    雲羅一聽,渾身一震。

    鳳朝歌臉色一沉,手中長劍一抖,劃過一道冷光,冷笑反諷:「那我是不是還要謝你還妻之恩?!」

    李天逍嗤笑:「不謝!」

    他笑完,手中長劍指著鳳朝歌,神色冷傲:「不過從今日起,她如果落在朕的手中從此就是我的人。朕就算是親手毀了她都不會再還給你!鳳朝歌,你若有本事就守著她一生一世不要被朕搶走!」

    鳳朝歌臉色一變,果然四周黑暗中似乎有黑潮慢慢湧來。他再細看不由眸色一緊,那黑潮不是別的,正是李天逍暗自布下埋伏的士兵!

    他這一次帶來的不僅僅是身後的不足百人,而是帶來了千軍萬馬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鳳朝歌身後的精兵們也紛紛驚慌起來,還好素日鳳朝歌治軍嚴謹才不至於自亂陣腳。雲羅坐在馬背上看去,心中又悲憤莫名。他說將她還給鳳朝歌,卻一反手又布下天羅地網。

    鳳朝歌握緊劍柄,冷笑三聲:「好!好!好!好一個兵不厭詐!」

    他說完再也不多說,一振長劍疾馳飛快刺向李天逍。李天逍冷笑一聲縱馬疾馳迎上。

    「鏗」的一聲,劍身上火花四濺,場中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如鬼魅一樣纏鬥起來。雲羅緊緊咬著下唇盯著場中生死相搏的男人,心一陣陣抽緊。

    如今他們已落入李天逍的包圍中,若是鳳朝歌被李天逍殺了,梁軍就是全軍覆滅的結果,若是鳳朝歌僥倖殺了李天逍,憤怒的晉國士兵們也會把他們碾成一團肉泥。

    這是一個無論怎麼樣都結果慘烈的決鬥。

    她腦中各個念頭飛快地掠過,可是偏偏都抓不住半分清明神智。

    場中李天逍手中長劍沉重,馬背上動作靈活無比。一招一式大開大合,有氣吞山河,風捲狂沙的凜然氣勢。而鳳朝歌劍招靈活輕盈,劍走偏鋒,招招直刺李天逍要害。

    他心中深恨,一招一式優雅中帶著決然的殺意,每一招毫不遲疑,殺氣勃發。

    兩人戰成一團,不知什麼時候有人燃起火把將場中照亮。眾人只見黑影矯健若黑鷹,劍光便是他的利爪,冷肅煞氣沉沉。白影輕盈優雅,漫不經心的慵懶中殺機暗藏,不容忽視。

    兩人越鬥越快,馬背上漸漸黑影與白影都看得眼花。

    「鏗」地一聲,鳳朝歌手中的長劍被李天逍手中沉重的劍磕了一個口子。

    鳳朝歌虎口一震,急忙收劍才不至於讓李天逍將他的兵器生生砍成兩截。

    「中看不中用!用劍如人,鳳朝歌你也是如此!」李天逍譏笑。

    鳳朝歌冷笑一聲也不答話。一拍馬頭人已高高從馬背上躍起,站在馬鞍上足尖一點,人若雪白驚鴻,手中長劍輕飄飄地刺向李天逍的頸部。

    鳳朝歌師從梁國劍術名師——歲寒子。歲寒子喜歡各種鳥雀鶴鵠,從中化出劍招來。一招一式如鶴舞九天,輕盈空靈又優雅大方。人又稱他是「君子之劍」。

    鳳朝歌年少時派人千方百計尋到歲寒子,又連跪了三天才請得他出山收徒。歲寒子於是傳授了他這套劍法,所以鳳朝歌不滿十八歲便因為請得歲寒子等先賢們,還習得一身好劍法而名滿梁京,

    他平日文武專修,更重賢德之名並不想用武來服人。可是在這生死相搏的一刻終於把這壓箱底的絕活亮了出來。眾人只見鳳朝歌容色俊美得妖嬈,身姿風華絕世,一戰袍雪影翩翩。持劍高高縱起傲然凌天,身輕若靈鵠撲向李天逍。

    火光中他劍身光華吞吐如虹光,如鳳身上光華萬千的翎羽美得驚心動魄。

    眾人心中驚歎,紛紛忘了這不是尋常比武而是生死相搏。

    李天逍見鳳朝歌撲來,冷笑一聲,手中長劍揮舞迎上。兩人劍一相撞他心中便覺得不妙。鳳朝歌手中的劍輕飄飄的,不像是有份量的樣子。可是一旦挨上就再也甩不開。

    鳳朝歌人在半空劍尖抵著李天逍的長劍。他人彷彿粘在劍上,腳踏在虛空,面上含笑,在半空中雪衣飄飄如謫仙降世。

    「好!——」四周有人忍不住喝彩。

    鳳朝歌帶來的士兵們士氣一陣,更是紛紛鼓噪起來。

    李天逍緊緊盯著上方的鳳朝歌,臉色鐵青。他的劍是重劍屬於實打實的殺招。而鳳朝歌劍路卻是偏文氣,一招一式輕盈靈活。兩人對戰,在兵器上李天逍佔了便宜,要硬碰硬不過百招鳳朝歌的劍便會被攔腰砍斷。

    可是如今鳳朝歌忽然換了這套劍法。他從上向下,劍身的重加上身體不斷壓下來的重量,這樣兩人堪堪戰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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