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01】草島漁村 文 / 海淞
疼！……疼！……。沉入水中的王大鵬就在疼痛的將要失去意識的一剎那，看見兩束銀光閃現。隨後，銀光越來越強、越來越大，像是要將自己包裹起來一樣。腹部、大腿兩處新增的傷口，令王大鵬閉上了眼睛，昏死過去。
似夢境、似幻境，一團刺眼的白色，沒有任何雜色和瑕疵。這白色的空間越來越大，王大鵬不由自主的向前飄動。飄了很久，眼前出現峭壁懸崖，王大鵬站在懸崖的邊緣向對面望去，對面站著很多人，漸漸的王大鵬看清了一些人的面容。王大鵬笑了，他看到了艾玲兒、林琳、上官麗娟、那格雅、尹雪菲，還有李乃華、王躍、黑三、黃衛強、老k。她們在向自己招手，王大鵬含著淚水很想過去，可卻有懸崖阻擋無法逾越。王大鵬張開嘴巴叫喊，可卻沒有任何聲音。猛然間，王大鵬被迫順著原路向後飄移，那些熟悉的面孔也漸漸模糊。王大鵬哭著、喊著試圖停止，卻是無濟於事。
……
「爺爺，他醒了。」
一個紮著馬尾辮、十四五歲、衣衫襤褸的小姑娘開心的站在王大鵬的身旁。覺得渾身無力、疼痛的王大鵬看了一眼小姑娘。
「哦！？真的嗎？」一名年過花甲、衣服同樣襤褸的老者，走進一瞧，見王大鵬果真是睜開了眼睛，咧著嘴笑了：「呵呵……醒了就好。掉掉，去給大哥哥弄點水喝。」
喝了些水王大鵬稍感舒適，無法坐起的王大鵬看了看四周，苦笑著、微弱的說道：「命還真大，這樣也沒死。」
「呵呵，人生就是這樣喜歡反著來，沒死就要好好的活著。可能你還有很多未了的心願，上天才又把你送回來。不過，你的命也是真夠大的，身上這麼多傷竟然也沒事。」老者很驚奇的看著王大鵬。
「未了的心願？呵呵，還有什麼心願啊？」王大鵬不由的淚濕眼眶。他確實沒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難道要對碼頭的事情進行報復嗎？報復誰？仔細想來令上官麗娟、那格雅、尹雪菲慘死的罪人就是他自己。
「不要再為了以前的事情難過了，死裡逃生也算是一個新的開始，就把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忘了重新開始吧。」老者說著轉身拍了拍掉掉的肩頭：「掉掉，去給大哥哥弄點魚粥吃。」
掉掉點頭跑了出去。
自己這個驚動了國際刑警的犯罪分子該從哪裡重新開始呢？想著王大鵬笑了笑。而後，他看著老者：「謝謝您救了我，這是哪兒啊？」
老者搖頭笑了：「這是草島，沒有什麼要謝的，人和人之間見面就是緣分，是上天注定的緣分。我能見到你、救你，這就是冥冥之中早已確定的事情。」
看著衣衫襤褸、出口不俗的老者，王大鵬微微一笑：「您還信這些？您連我是幹嘛的都不知道，您就不怕我連累您？」
「連累也是命中劫數，躲也躲不過，想太多自己不能改變的事情，不覺得辛苦嗎？人啊！活著本來就很累了，幹嘛還要想一些有的沒的？這不是苦上加苦嗎？一切就不如聽天由命、順其自然的好。」老者說著抽出腰間的旱煙袋，伸手拿起一旁桌上的紙盒，將紙盒內的煙葉碾碎放在黃銅色的煙鍋裡。
「聽天由命？順其自然？呵呵，是啊，我還能怎樣呢？還有什麼是不能聽天由命、順其自然的？」想著，王大鵬不由的歎了口氣，想起老者剛才說的陌生地名，便看著老者問道：「草島？這裡是島？那我不是在海上漂了很遠？」
老者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點頭道：「估計可以上吉尼斯紀錄了，草島離青島碼頭雖然沒有十萬八千里，但也是不近。我也很納悶你是怎麼過來的？就算是一個水性非常好的人，也不可能從青島碼頭游過來。海上有風浪、暗流不說，體力也是吃不消的，何況你身上還有這麼多槍傷。」
「槍傷！」王大鵬覺得這老者可是不簡單，還能看出自己的傷是槍傷。他試探的問道：「您能看出來是槍傷？」
「呵呵，年輕的時候當過幾年兵，看出槍傷也沒什麼奇怪的。草島不通航，你也不需要害怕什麼，就算是搜尋也不會想到你能漂這麼遠。」老者用拇指按了按煙袋鍋裡支起的煙葉。
「您也不怕我是壞人？」王大鵬覺得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好人存在，可也是瀕臨『滅絕』的種群，自己就這麼幸運的遇到一個好人？
「這個世界上只有兩類人，就是好人和壞人，誰是好、誰是壞，不是凡人能解釋清楚的。就如同以前有一句話，不是將人比作山谷嗎？壞人的山谷一直都是黑暗的，突然點燃了蠟燭就算是棄惡從善，變成好人了。好人的山谷是一直是光明的，可突然間把這光明去掉，好人也就成了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大壞蛋了。嘿嘿，這說法有些可笑了，感覺就是讓人們去接受和理解壞人。也像是一種明示，好與壞、善與惡，只是一念之間，好不等於真的好，壞自然也就不等於真的壞了。我倒是希望你是個壞人，一個死裡逃生、大徹大悟、願意將山谷點亮的壞人，而不是那個隨時都可能熄滅光明的好人。」
這一套大道理令王大鵬不由的雙眼發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大哥哥，快吃粥吧，是用鮮鱘魚熬的，很營養呢。」掉掉將手中帶著豁口的大碗送到王大鵬的眼前。
「昏迷了這麼久早就該餓了，快點吃吧，吃了才有力氣。」老者吐著濃重的煙霧轉身走了出去。
魚腥夾雜著米粥的味道飄進王大鵬的鼻腔，似乎如同山珍海味一般，無法抵禦誘惑的王大鵬接過大碗，拿起破舊的竹筷子吃了起來。
掉掉則站在一旁笑嘻嘻的看著狼王大鵬狼吞虎嚥，見他很快就將一碗粥吃光，便問道：「大哥哥，還吃嗎？還有好多。」
王大鵬將手中的大碗遞給掉掉：「不用了，可能是餓的時間太久了，吃一點就覺得挺飽的。對了，小姑娘，我昏迷多久了？」
「差一天就一個月了。」
「什……什麼？一個月？」王大鵬張著嘴看掉掉。
掉掉不解的道：「是呀，怎麼了？」
「呵呵，沒什麼，覺得有點太神奇了。」王大鵬苦笑著搖頭。
「爺爺也說神奇，剛救你的時候爺爺還以為你會死掉，因為我們這兒沒有醫生，也沒有藥品。可過了幾天爺爺發現你的傷口自己就好了，爺爺還說你是奇人呢。」掉掉將碗筷放在一旁的桌上。
吃了魚粥身體有些力氣的王大鵬，努力用雙臂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他看了看胸口不由的愣住了。胸口的那處槍傷現在只是一個小黑點，而且還結痂了。王大鵬又想起雙臂中彈，可是活的了一下，發覺除了無力之外並無大礙。他急忙吃力的抬起手臂尋找，除了和胸口一樣的結痂的黑點之外，再無其他。別說掉掉的爺爺覺得神奇，王大鵬自己也覺得太不可思議、太過神奇了。
「怎麼了大哥哥？」掉掉見王大鵬雙眼發直，擔心的問道。
「哦！沒什麼。」回過神的王大鵬急忙回答。
掉掉皺了皺眉頭，聳聳肩端起桌上的碗筷走了。
「應該是狙擊步槍啊！怎麼可能只是個黑點？那彈頭都有五六公分長，我怎麼一點事兒也沒有呢？就算胸口的沒事兒，兩胳膊的骨頭也得打碎了啊！怎麼還能活動？」王大鵬在大腦中尋找著答案。
「喲！已經能坐著了？呵呵，真是神奇。」老者從又走進屋內，坐在桌旁的凳子上，並將手中的煙袋放在桌上。
「您見到我的時候是什麼樣？」王大鵬想通過老者找尋更多的信息。
「當時你就在海面上漂著，說的難聽一些就像一個死了的人。只有死人才不需要呼吸，腹內、肺裡才會殘留氣體，才能這樣漂在水面上。我用竹竿將你拉近，才發現你仍有呼吸，這才把你拉到漁船上。當時，你的胸口、兩臂、腹部和大腿都有傷，而且也被海水泡爛了，當時還猶豫是不是該把你弄回來，現在來看把你弄回來是對的。你是不是學過武術之類的東西啊？要不你的傷口怎麼會自己就好了呢？」老者皺著眉頭看著王大鵬胸口的傷口。
「我也納悶，我自己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大鵬低頭在腦海中思考答案。
「那就不要想了，也許就是福大命大。對了，你的外衣已經破了，口袋裡的東西都在這兒，兩部手機，還有錢包和一些零錢。」老者起身打開牆角的木櫃，將王大鵬的物品拿出交到他的手上。
看來自己是真的遇到了好人，王大鵬的錢包裡四千多元現金、銀行卡、身份證全都在，就連口袋裡的零散錢老者也一一放在王大鵬的面前。
看著眼前的東西，王大鵬重重的歎了口氣：「老爺子，您真是個大好人，這要是別人……估計早就拿著我的錢包走了。」
「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有的人一生只求無愧於心，而有些人一生只求無愧於己。你錢包裡的錢確實讓人動心，住在我們這草島上的人，可能一年也賺不到這麼多錢。可這錢是你的，不是我的，就算我據為己有，這錢也不會在我身邊呆太久，轉眼就沒了。可回過頭來我還是我，但是卻是一個昧了良心的我，哪怕只有這一次，也會在自己的心中留下陰影，永遠都無法洗清。人……一無所有、乾乾淨淨的來到這個世界，不該滿是愧疚、髒兮兮的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