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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重回老家 文 / 慕慕悠

    第一百五十五章重回老家

    三個人到了停車場,柳慕雪拉開車門,夏寒山搶先一步討好道:

    「我來開車。」

    柳慕雪不為以然的橫了他一眼。

    「你認識路嗎?」

    夏寒山訕訕的退到一邊。

    柳慕雪望著上官浩,猶豫片刻道:

    「上官哥哥,媽媽這麼急著回溫哥華,不是為了養病,而是為了躲我吧。她……還有交待什麼嗎?」

    上官浩想了想道:

    「阿姨……要我好好照顧你。」

    柳慕雪怔了怔,笑道:

    「這話可不像是她說的,是你說的吧。」

    上官浩笑而不語。

    柳慕雪頭一低上了悍馬。一路之上,再次伴隨著喇叭咒罵之聲,這一次卻不是柳慕雪開的太快,而是她開的太慢,慢到她屁股後面所有的車都忍無可忍。看著柳慕雪那心不在焉的模樣,夏寒山沒話找話,拚命想打破車內的沉悶,柳慕雪卻始終沉浸在自我的世界。最後,夏寒山也惱了,賭氣的閉了嘴。

    車外,漸行漸偏,景致卻是越來越好,處處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彷彿來到了世外桃源。這一帶是富豪聚集地,從山上到山上,早已被那些有錢人跑馬圈地。夏寒山聽過,卻沒來過,原來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在半山腰一側的雪白的鐵欄杆外,柳慕雪停下車。夏寒山望著裡面那鬱鬱蔥蔥的樹林,他不想說那是園林,園林有邊有界,而眼前的樹林卻是無邊無際,那份磅礡宏偉和葉修遠的家——「前門觀北極熊捕食,後門看企鵝破冰」倒是有的一拼。按理說,這種氣勢如虹的大場面,夏寒山早已見怪不怪,可不知為何,他的心底偏偏湧起一種一入侯門深似海的膽怯與彷徨。

    門開了,柳慕雪開著悍馬長驅直入,在一棟洛可可式建築風格的別墅前停下。門前,陳管家領頭,兩排侍者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那架式彷彿在迎接女王陛下的大駕光臨。

    當柳慕雪下了車,眾人彎腰齊聲道:

    「小姐好!」

    落日的斜暉中,那整齊劃一的問候驟然響起,緊隨其後的夏寒山身形一窒。那一刻,他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他和柳慕雪之間的身份落差。在他們的交往中,他總是故意的蠻不講理,他總是故意的使性耍潑,他總是故意的扮作強勢的那一方,其實,他只是為了自欺欺人的忽視那份落差,而這一瞬間,他所有的偽裝壁壘被撕的粉碎。

    柳慕雪抬頭望去,晚霞滿天,整個別墅沐浴在燦爛的霞光之中,俊偉浪漫之中平添了一份柔和親近。兩年了,自從她被趕出這個家,每次都是硬著頭皮闖來,灰溜溜的敗走,何曾有機會仔仔細細看看這個家,卻不想,這個在她心中堅如堡壘的家竟也透著些許的頹喪斑駁。柳慕雪怔了怔,家?這裡還算是她的家嗎?沒有了媽媽,就算她堂而皇之的走進這裡,就算她像個女主人般接受他們的行禮問候,難道這裡就可以稱之為家嗎?

    看著柳慕雪頭也不回的徑直走向大門,夏寒山的心「咯登」一下直往下墜,他知道柳慕雪不是故意忽視他,更不是故意冷落他,她只是心情不佳丟三落四的忘了他的存在,可就因為夏寒山是如此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他更加無法忍受柳慕雪那義無反顧的棄他而去的背影,那是對他的排斥,更是對他的背棄,因為此時此刻她的一言一行都在硬生生的向所有人宣告,他只是一個外人,一個不屬於她的世界的外人,不值一提,不值一問!

    夏寒山強壓下惶恐的怒火,盡可能平靜的揚聲道:

    「慕雪,你已經安全到家,我也該功成身退了。」

    柳慕雪身形一頓,轉身道:

    「大山,謝謝你。陳管家,你送他回去。」

    夏寒山忙道:

    「不用了,我認識路。」

    不等柳慕雪回應,夏寒山挺直胸膛傲然轉身。不一會,身後傳來一聲關門的聲音。夏寒山驀然回首,臉色越來越蒼白,空蕩蕩的前庭哪裡還有半個人影,他果然只是一個外人嗎?當他斷然拒絕柳慕雪的好意之時,雖然他是打定了主意就這麼離開,但他卻沒想到柳慕雪竟然真的對他放任自流,沒有依依不捨,沒有挽留之意,甚至連一句冠冕堂皇的客套之詞都沒有!他夏寒山在她柳慕雪眼中,到底算什麼?到底還有沒有一點地位?到底還有沒有一點點情意?

    待柳慕雪進了門,侍者各就其位都散了,只有陳管家一人跟在後面。柳慕雪一言不發的走向樓梯,上了兩步,她忽然想起梅芷嵐已經不在上面,梅芷嵐已經回了溫哥華!

    眼見柳慕雪一副不知何去何從的模樣,陳管家建議道:

    「小姐,回您的房間嗎?那裡和以前一模一樣。」

    柳慕雪點點頭。當推開臥室的門,一個粉紅色的卡哇依的世界迎面而至,柳慕雪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柳慕雪環顧四周,房間裡一張床一個書桌,若不是這份簡潔到寒磣的佈置,她真懷疑這裡到底是不是她曾經的臥房。

    撫摸著牆壁,柳慕雪道:

    「牆紙換了,花型倒是沒變。」

    陳管家心虛的笑道:

    「小姐,什麼都瞞不了您這雙明察秋毫的眼。」

    柳慕雪笑著望向床背後。

    「那裡以前有一個芭比娃娃,是我畫的,現在卻沒有了。陳管家,你先退下吧,有事我會叫你。」

    陳管家略一頷首帶上門,卻不想,兩天過去,柳慕雪不但沒有叫他,還把門鎖的死死的,怎麼叫都叫不開。不得已,陳管家只得向上官浩求救。

    站在門口,上官浩敲了敲門,揚聲道:

    「雪兒,開門,我是上官哥哥。」

    依然沒有動靜。

    「撞門!」

    上官浩直接下令。

    當他退到一邊,門被撞開。

    房間裡,柳慕雪坐靠著窗台,聞聲轉過頭來,那冷冰冰的漠然的目光看的眾人頭皮發麻。上官浩手一揮,陳管家領著侍者退了下去。

    柳慕雪望著那扇嚴重變形的門,面無表情道:

    「你毀了我臥房的門。」

    上官浩豪爽道:

    「我賠。」

    「50萬。」

    上官浩幾乎跳起來。

    「你這是在敲詐嗎?」

    柳慕雪想了想。

    「是又怎麼樣?如果你不願意賠錢,我就叫陳管家打電話報警,就說你私闖民宅,而且惡意毀壞私人財物。」

    上官浩垂頭喪氣的聳聳肩。

    「那就從領帶錢裡扣。」

    柳慕雪一怔,這才想起她還欠著上官浩180萬的巨款。柳慕雪微微一笑,又望向窗外。上官浩走過去,順著柳慕雪的眼光望去。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今晚還真是一個寂寞的的星空。

    柳慕雪幽幽道:

    「你怎麼來了?是不放心我嗎?其實,我不是故意把自己鎖在裡面,也不是故意要大家擔心我,我只是……」

    柳慕雪沒有說下去,上官浩接道:

    「你只是想保護你自己。」

    柳慕雪鼻子一酸,疲倦的抱著膝蓋。

    「這幾天,我不敢開門,不敢見人,不敢說話,甚至不敢睡覺,因為我怕我忍不住去想。上官哥哥,你知道我最怕什麼嗎?從小到大,我最怕我胡思亂想,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想出一個真相。我不想要任何的真相,我只想守在這裡,守著媽媽。可是,我好像守不住了。上官哥哥,你來之前,我一不小心睡著了,你知道我夢見誰了嗎?」

    上官浩猜測道:

    「是……你爸爸?」

    柳慕雪抬起頭。

    「以前,我以為只要我離天堂近一點,再近一點,爸爸就一定會來看我,所以,爸爸名下的所有物業,我獨獨挑中了『空中樓閣』,因為那裡夠高,離天堂夠近。卻原來我想錯了,他想來的時候,就算遠在天邊,他也會來;他若不想來,就算近在咫尺,他也不會踏進來。上官哥哥,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看見爸爸,和照片中的他很不一樣,可我知道,那就是他。他遠遠的看著我,對我說:『秋秋,你不要怪爸爸,也不要怪媽媽。』我問他:『我為什麼要怪你們?』他沒有說話,然後,我看到他哭了。上官哥哥,真相到底是什麼?不知道時,渴望知道,即將揭曉時,又害怕知道。我好像越來越分不清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那些我本來應該最相信最信任的,變得越來越陌生,越來越捉摸不透。我好累,原來,活在謊言之中未必就不幸福。」

    上官浩伸手將柳慕雪摟進懷裡,柔聲道:

    「感覺到什麼了嗎?」

    柳慕雪閉上眼。

    「好溫暖的懷抱。」

    「還有呢?」

    「好有力的心跳。」

    「還有嗎?」

    柳慕雪睜開眼。

    「還有……我好像聞到香草的味道。上官哥哥,我肚子餓了,好餓。」

    上官浩微微一笑,從包裡拿出一塊香草蛋糕,還有一盒香草冰激凌。柳慕雪驚喜交集,一雙眸子亮晶晶的,彷彿兩顆亮閃閃的星星。

    吃完了蛋糕,柳慕雪嘗了口冰激凌,訝然道:

    「是莫凡彼的香草冰激凌。」

    上官浩寵溺的笑道:

    「鄭板橋說『難得糊塗』,還真是有幾分道理。雪兒,那些所謂的真相比溫暖的懷抱、有力的心跳,還有這香草味道的蛋糕更真實,更能讓你心安嗎?你也說了,你只是想守著這裡,守著媽媽,既然那些已經過去,就讓它成為永遠的過去。其實,一個人的力量真的很渺小,我們所能做的只是守候我們所能守候的,抓住我們所能抓住的,其他那些旁枝末節,都砍了吧。」

    柳慕雪垂下頭。

    「不是我在糾纏那些已經過去的真相,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是媽媽,她一直活在過去,她始終放不下。」

    上官浩歎了口氣。

    「所以,她那麼痛苦。」

    柳慕雪放下冰激凌。

    「我怕……我也終究逃不掉。」

    上官浩跳坐到窗台上,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如果你想逃,就來我這裡,香草冰激凌隨時隨地都為你準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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