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大難不死有後福 文 / 牛人旺財

    本來林長城的心裡正在一種命運變幻莫測過程中感覺越來越妙不可言，可誰能想到轉眼之間林長城和與他同車的美女就弄得這樣狼狽呢？

    交警終於到了。

    那邊，120看看沒啥事，「嗚哇嗚哇」白跑了一趟，如今交警隨後趕到，果然快速反應。例行公事，詢問，拍照，勘查，記錄。

    不過是語氣透著威嚴和裝腔作勢。他們知道出租車司機這種人沒什麼厲害，在他們面前只能是孫子，這些人在做他們需要做的事情時，120人員卻不知道她們應該怎樣做，林長城終於支撐不住蹲在地上，開始大聲咳嗽，嘔吐，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也受傷了，那是極度恐懼之後見到安全到來的後怕，甚至於還吐出一灘黑色金屬一樣的血塊。

    處理事故的交警呢，一個走過去簡單地安慰了女孩子幾句，一眼一眼地看一邊吐一邊咳嗽的林長城動作。

    「到底是腫麼回事？看清了那個撞你車的卡車司機了嗎？」

    「沒有呀！沒有！」司機強忍著巨大的恐懼心理和事故之後還沒死的幸福、慶幸，大搖其頭。

    他看見自己沒死，兩個乘客好像也木有神馬大事，估計不用上醫院了，自己損失除了需要修修車，其他就沒什麼了，也希望盡快結束這個倒霉的事情。

    交警卻沒這層意思，詢問得很詳細，往事故處理報告單子上記著什麼……

    司機好不容易回答完了問話，看了一會兒又繞圈子心疼地看自己的車，回頭再看在120，對她們說沒事了，讓人家原路返回。靠，幾個醫護人員本來想要錢來著，結果林長城，小姑娘都蹲在地上很痛苦的樣子，也沒說出口，只好呆站那。

    「你們誰付錢？司機，沒我們什麼事，是不是你交一下出診費用？」

    「……」

    「怎麼著，先把錢給交了啊，120不是110，我們不要你錢，人家醫院不是白出車給你服務的，明白嗎？掏錢。」

    「喂，你們兩個要不要上醫院檢查一下？」

    有人詢問低頭不語的林長城，又去問那個姑娘，司機掏腰包，實在不願意但也木辦法，管怎麼能掏錢解決問題的就不算什麼大事，只要沒死人就好，否則事就更大發了。

    憑感覺，林長城進一步意識到事情不那麼簡單。當時駛到這個路口時，他忙著看窗外景色沒注意，但是倏地一道亮光，還是給想起來了——毫無徵兆斜衝來的大貨車突然亮起的兩道光柱，一下子照花了他們的雙眼，好像就等著朝他們衝過來一樣，確實讓人意想不到，肝膽欲裂。

    這時110也到了。

    120要了錢，嗚咽著鳴金收兵了。

    剩下的幾個人，三家救命和處置的人馬，最先聽到報警的就是眼前這個不說話的林長城——這未來的文學新星或許還應該撈個什麼「市人大代表」之類名頭的青年，110巡警隊小伙子倒比交警同行慢了半拍，或許有他們的理由，看到交警在忙活，他們看了一眼現場，就到車邊找林長城問話。

    在這座城市，有一些人的大號和o字頭警車牌照就是名片，其中就包括這個110。

    見識多了，難免不以為然，不過今晚他們看到這個事故現場和林長城說的一些情況引起巡警的注意，交警問明了肇事車牌，處理完現場，巡警認真聽了疑點，作好出警記錄。

    可惜咱們的林長城和出租車司機當時由於突然襲擊一般受到驚嚇過度且被拖行了近百米，只能被動掙扎著不讓自己的出租車被瞬間碾壓成肉餅而拚命，根本沒有看清大貨車司機是長著一張馬臉還是一臉美麗青春痘，不過交警和巡警雙方小頭目都請他放心，說他們會認真履行職責，一追到底，給他們一個滿意答覆，打算送他們去醫院，又想用警車護送他們回家，都被林長城拒絕。

    「沒事，沒事，謝謝謝謝！」

    林長城站起來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兒，還能動彈，好像基本沒神馬大事。過去總是受到這些警察的欺負，報警也沒什麼人管，今天冷丁讓警察這麼一關注，心裡有點小雞凍、小感動。骨頭架子疼，但沒有大傷，蹲下問了問女孩子，女孩子擤了把鼻涕搖頭，本來想再打幾個電話，給妹子和於大雷編輯他們報個平安，可不知為什麼，林長城臨時改變了主意。

    他一個電話也沒有打，只告訴巡警：「沒事，要是處理完了，車還能開，你們就讓司機走吧，不怨他。」

    或許他不想授人笑柄，遭人恥笑，不論好人還是壞人，領導、老同學還是黑道朋友，不管怎麼說，這樣的遭遇畢竟不是什麼露臉事。

    或許他認為社會亂歸亂，心裡還就不信有人敢公然光天化日之下謀害他這一個小小的打工仔不成，還敢回回爐二番腳再來殺他一個回馬槍。

    當然嘍，更或許他只是想要這麼個場面，告訴對手點什麼，但他什麼也沒說。

    「那好吧，司機，你今天算是撿著了，人家乘客沒受傷，你也沒事，今後注意點啊！」

    「聽到沒？！」

    「是！是！」出租車司機連連點頭，都有點嚇糊塗了，「我知道了，我今天的車速本來也不快啊……」

    「還強嘴？你沒責任啊，哪個證明？

    「不、不不不、不是，我是說我那啥……」

    「你小子，偷著樂去吧！人家這一男一女兩個乘客沒叫你掏錢，沒讓你送醫院檢查，你還逼逼個啥？有理啦？」一個交警歪嘴笑道。

    「上車，走！」

    交警和巡警商量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放行吧。林長城氣宇軒昂地拍拍司機，把他從地上扯起來，拉開後車門讓女孩子先進去，女孩子卻死活也不進去了，她告訴林長城自己再打一輛車回家。

    林長城想想，心情也淡了，站在街邊揚手替她攔下一輛出租，送她走了。

    出租車打了半個圈奔向另一條街，女孩子的腦海中不斷地重現著一個保安向110警察講述看到的情景，在酒店門前值班的保安恰好看到撞車的一幕。

    大貨車撞擊在轎車上時，保安以為是地震了，「砰！」地一聲巨響，他環顧著四周，回過頭去，便看見出租車的車體被拖曳蜷曲在大馬路上，而那輛大卡車還在加速，根本就沒停下的意思，他追上前去大聲叫喚道：「喂喂喂，撞車啦！你怎麼還不停下來呀？」

    然而沒有任何回應，另一個保安驚叫著從另一條小徑上跑來了，他驚叫著，他以為是一次意外交通事故呢，他沒有想到那個開大貨車的司機會那樣一直往前橫衝直撞，根本不聽招呼，因為他看見了整個的過程。

    他們說，可能是謀殺吧？

    「謀殺！」

    就從那一刻開始，這兩個字讓女孩子刻骨銘心了。

    女孩子這一走，林長城的底氣也洩了，商貿城就在前面幾百米可已經沒什麼意義，買不買一身新衣服等到應聘時穿出去給領導們看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關鍵在於他沒死。不過被巡警、交警敬重，讓大家高看一眼，除了身上什麼地方還有些隱隱約約疼痛之外，一天的好心情彷彿又找回來了。

    林長城沖警察們抱抱拳，圍觀半天看熱鬧的人哄地笑了，有的警察不易覺察地皺了皺眉頭，一個接受他們事故處理的乘車青年居然還使用這種老套的「江湖」禮節，好像他就是代表出租車司機讓人在他身後品咂出另外一種味道，握手、擁抱、實實在在地拍拍肩膀，哪個不比江湖似的抱拳好？

    農村青年就是匪氣大，沒文化。呵呵，他們愣沒看出這基本就是一個能寫一手好的未來青年作家，可也不好說，電視上書記、市長有時也抱拳。

    遭此意外，司機倒車離開現場時，有點兒隱隱不安。

    「對不起了，兄弟，咱們後會有期！」

    「謝謝！謝謝啊！」

    他先後跟林長城道謝和告別，又趕緊討好沒有處理他的那幾個交警、巡警，要不是林長城講述清楚明白，當場據理力爭，證據確鑿，還有一些看熱鬧的人為他充當證人，出了這麼大的事故哪裡能這麼痛快輕易地脫身啊……

    從出租車司機感激涕零的表情上，估計他是絕對把面前這個沒有賴他，還不斷為他說好話的林長城牢牢地記在心裡了。有心提醒林長城讓警察護送，卻沒說出口，再次上路兩眼就格外聚光，生怕再從什麼地方猝不及防地衝出來個什麼東西……

    「呵呵，再見！」林長城跟他說話也沒聽清。

    小美女哭哭啼啼走了，出租車司機滿懷感激走了，警察也要撤離，來到這座城市混了這麼多年，除了沒有跟著當官的或者有錢能使鬼推磨的人吃香喝辣泡小姐之外，林長城黑白兩道的事卻沒少見，他知道要是真有人想害這個出租車司機或自己，不會就這麼輕易拉倒，因此心裡七上八下直突突。

    「喂！跟你說話沒聽見哪？」

    「啊？」

    林長城驚恐地飛快扭頭，看到身邊一個警察小頭目那雙不滿的眼睛。

    「我說，根據經驗教訓來看，今天這個車禍有點兒意思，誰能幹出這事，你幫我們交警分析一下？」

    林長城沒吭聲。這話還真不好說，就他所知，今天這事雖說自己多年來頭一次碰上，但以前在老家那邊看到的一些地痞流|氓黑|社會的所作所為，要是那些傢伙想弄死一個人恐怕不止這一種手法，也許出租車司機平時搶生意得罪了什麼人吧？那些人一直沒有找到好辦法，暗暗積攢著，他唯一敢斷定的如果他沒有跟司機在出事的瞬間一起努力掙扎——殊死搏鬥一樣共同拚命板住方向盤，僅僅是個司機一個人，說不定早就死幾個來回了。

    但他不能說。他突然小聲說：

    「算了，沒事就好！」

    「好吧，那你也可以走了。以後打車注意點啊……」

    林長城點點頭，他不想再打車了，正好看見一輛公交到站就小跑著趕過去，但跑了幾步覺得跑不動，頭暈目眩，眼前忽然一黑，就神馬事情也不知道了。這是腫麼了啊？說不後怕那是假話，昏迷前的一瞬間心裡忽然有點兒心驚肉跳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