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第一頁 蚴2（完） 文 / 柩中山嵐
當楊素清清爽爽走出來時，祁墨一頭汗，沒想到楊素居然那麼高大帥氣。「好久沒洗過了，還有味道嗎？」祁墨看楊素僵硬的表情和動作，知道他一定對自己身體抱著很大陰影，笑了，「怕什麼，不是有男士香水嗎？」楊素點點頭，深呼吸幾口氣後，對祁墨笑，「謝謝。」
兩人很快就搭上了前往瑤族比較多的車，一路上，楊素都很緊張，祁墨不知道他拒絕和人接觸有多長時間，起碼不會是幾天而已。
「中途休息了，我想去廁所沖個澡，你和我一起吧。」天氣很熱，可楊素還是穿了外套，祁墨知道他是害怕別人好奇他身上的味道，點點頭同意。
「幫我擋擋。」楊素去到男廁，廁所沒什麼人，之前那段路已經有廁所了，很多人都下去過。
「擋著不如幫你盯著吧。」祁墨說完，站到廁所門口的地方，假裝在等人。楊素迅速脫下衣服，拿起水池邊上的小桶，接滿水後沖洗了三四道身上。
「謝謝，我很久沒走出那個天橋附近了。」上車後，也許是洗過澡的原因，楊素開始開口和祁墨說話。祁墨看著對方衣襟濕掉的地方，有些同情，表示不在意。
「你為什麼選擇在火車站附近的天橋住下？那裡人很多不是麼？」如果是祁墨，他一定會選擇一個離人群遠遠的地方。
「其實，我是在等，也許遇到過去的朋友什麼的，他們大概能接受自己的身體，願意幫忙。可惜，我運氣很差，呆了兩個多月，愣是一個都沒碰上。」祁墨抽了抽嘴角，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好嗎？
楊素好像也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那得什麼樣的運氣才能碰上？
「之前忘了問，現在是第幾天？」祁墨指的是他的身體，別還沒到地方，楊素就死一次，那可麻煩了。
「第四天，還不是很明顯，我有經驗了，到第六天就必須找沒人的地方。」楊素說起這個話題時，眼神帶著迷茫，祁墨知道，這和自己是一樣的。
雖然說是去找解決的辦法，可是誰又知道能不能找到呢？
就這樣，兩人在接下來兩天裡，盡可能走訪了幾個縣城，可惜沒有任何收穫。楊素的神色也越來越重，無論祁墨和他說什麼話題，他都不會再熱情的討論。
「別急，明天先找個地方住下，等你身體好了，我們繼續找，如果瑤族裡找不出，我們就找別的。」祁墨拍拍楊素的肩，看著楊素這樣沉寂下去，他自己也不好受。
楊素身體的第七天，他們都沒有出門，租了個民房，兩人都在等待。這幾天，楊素本來就不太和祁墨一起外出，盡量都是躲在房子裡，他身體味道已經很大了。有時候連祁墨從外面回來，站在門外都能隱約聞到，幸好的是楊素掉落的肉沒有太多，不然祁墨估計不敢和他在一個屋子裡。
「沒?沒有…聽覺了。」這個時候的楊素，身體已經想腐爛很久的屍體一樣了，祁墨坐在廚房門口，楊素躺在沙發上。沙發和地上到處都是黑紫色的肉塊，祁墨不敢眨眼，死死盯著楊素。聽完楊素那句話後，祁墨還是坐了一會，才慢慢靠近。
楊素的呼吸完全停止了，即便是前一刻還在和他說話祁墨，都不由懷疑，這樣還能活過來？沙發是只是一具破爛不堪的屍體，沒有呼吸，脖子上的肉垂吊下來，祁墨清楚的看到，楊素耳朵正慢慢變黑，並且脫落。那是一種連呼吸都是禁止的感覺，祁墨不敢喘氣，因為身體的肉還在動。
直到眼睛都發漲了，楊素身體的肉才停止翻開脫落，時間就好像靜止了一樣。房間裡除了祁墨的喘氣聲，再也沒有其他聲音，屋外的聲音好像都是來自很遠的地方。
就在祁墨準備喘口氣時，安靜的屋子裡傳出一種撕扯的聲音，很小，非常小。如果不是房間那麼安靜，根本聽不到，祁墨維持彎腰看著楊素的姿勢，完全不敢動。
很快，祁墨就知道聲音來自哪裡了，楊素的身上，能看到白色的線。和縫紉機上裝的線差不多，很細，很白，緩緩的動著。撕扯的聲音就來自有白線的地方，那些線就好像縫衣服一樣，將楊素還掛在身上的肉一點點縫回去。
這個過程很漫長，因為祁墨已經麻了腰，坐到地上了，從太陽射進窗口，再到月光透進來。祁墨知道了，楊素要完全縫起來估計得兩天多，自己不可能一直守著。
當楊素再次醒來時，他還是在沙發上，而祁墨正在他對面，搬了個小板凳，安靜的捲曲著身子看書。
「早。」楊素出聲，比剛遇見的時候，更加沙啞，應該說嘶啞。祁墨抬起頭，看著楊素勉強算是縫好的身體，笑了笑。
「給你看一樣東西。」說著，祁墨就把手中的書翻了翻，到折起的一頁，遞給楊素。楊素沒法起身，一動，骨頭就『喀拉喀拉』響。響得祁墨都牙疼了，只好把書舉著，讓楊素歪頭就能看到。
「蚴？」楊素不解。祁墨將書合上，告訴了他自己那天所見。
「我之後照著蟲的方向查了圖書館，沒有收穫，網上也沒有。後來在當地一個算命老人那打聽到的，這些都是他告訴我的，我記錄了下來。」祁墨晃晃本子，有些得意。楊素笑了笑，表情非常猙獰，祁墨連忙擺手，讓他別笑，笑得人發寒。
「我是從瑤家姑娘問他的，他說很多年前，瑤家都有人會養蚴，一般都是養在不對盤的人身上。蚴是一種吃腐肉的蟲，一般都是把卵放在水裡，然後用特定的藥粉引誘它進入身體。我估計是那杯茶，茶杯上做了手腳，你一喝，水裡的蚴卵就去到了你的身體裡。」祁墨把小板凳拿開，直接盤腿坐在地上，繼續道，「蚴是瑤家的活死人藥，人死了，可以用蚴讓身體再生，而且瑤家有秘術，可以配合著用。也就是說，可以救回一個死人，活死人白骨。」楊素磨蹭著身體坐起來，表情很疑惑。
「我不記得我得罪過她。」祁墨也表示無法理解。
「蚴的成長期是七年，而且，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蚴長成後，寄居的身體會化成灰燼。它的成長期就是讓寄居的身體不停地腐爛，吃掉，再用分泌物長出肉，用身體將**合。」楊素更無法理解了。
「可是我明明感覺自己好像死了一樣，不是睡著，就是在一片黑暗裡，沒有感知，直到醒來。」楊素插嘴道。
「人的意識可以停留身體三天，所以地方上普遍都是停靈三天。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你會失去意識，你死了，可是還沒離開，你的身上又好了，你又回來了。」祁墨放下書，有些嚴肅的看著楊素。
「我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但是，我可以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
「一個圖書館的管理員。」
……
「這麼快就回來了？」女孩抬頭，看著正推門進來的祁墨，以及祁墨身後的楊素。
楊素走上前，看著女孩，他沒有發現女孩有任何奇特的地方，就是一個十**歲的女孩，紮著馬尾，趴在桌子上。
「哦？蚴？好難得，很多年沒見過了。」女孩對楊素打量的眼神完全不在意，笑著說完，朝祁墨伸出手。祁墨先是一愣，然後拿出黑色書本，遞給女孩。
「蚴的故事確實很老了，這個比較新，我收下了。」女孩打開書，明明之前什麼都沒有的頁面上，浮現出字體，女孩將那一頁撕下，放到抽屜裡。
「他也能拿這個書嗎？他也有想要解決的問題。」楊素已經放棄打量女孩了，只是站在桌前打量圖書館。
「伏魔錄已經被你拿著了，你要放棄你的答案的話，可以轉給他哦。」女孩笑嘻嘻說。
祁墨遲疑了，他追求自己的答案很多年了，比起楊素，他不能說更需要答案，可是他已經沒有辦法了。
女孩看著祁墨遲疑的神情，再看看楊素冷漠的表情，氣氛冷下來。
「呵呵，其實，蚴還有好幾年呢，幹嘛不讓那個蚴的寄生者跟著你，也當是實習唄。一百零七個故事，努力點的話，不是還有機會傳給他嗎？」女孩說完，從抽屜裡拿出一本紅色的本子，遞向楊素。
「簽下自己的名字。」祁墨提醒道，然後看向女孩。
「那是備用的名冊，以前也有兩個道士一起來，先後簽下名冊，只是類別不同。」女孩看了一眼名冊，上面那一頁只有楊素的名字。「不過已經很多年了，我只是提供一個辦法給你們，至於楊素，你的身體不會再失去意識，這是備用名冊給你的力量。它還是會繼續吃，不過沒有那麼嚴重了，名冊會制約它，只給吃的夠的量，這個傢伙很貪心，可惜每次都吃不完。」女孩舉起手，比了個四。
「什麼意思？」楊素開口，他的神情明顯變化了。
「四天，一個星期四天，它吃的時間。」說完，女孩收起名冊，看了看兩人，繼續趴著了。
「走吧，如果在你死之前收集夠，那麼就還來得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