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隱忍 文 / 逆風寒
眨眼已過了數日，這個少年站在門外，伸展慵懶的腰枝，數日臥榻的煎熬早已令他不堪忍受，若不是穆塵一直不允，恐怕他早就跑了出來，屋外清爽的空氣帶著些許涼意，他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
「凌雲，早啊。」穆塵笑著走了過來，幾日的接觸，洛凌雲對這個和善的男子倒是起了幾分敬意。
「穆大哥早。」洛凌雲笑著回道。
穆塵走近洛凌雲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真的沒事了？」
洛凌雲未作回答，而是使勁的跳了兩下，而後微笑的看向穆塵。
「呵呵……」穆塵笑道，「凌志雖是瘦弱，體質卻還是很不錯，這才數日便恢復了，看你臉色，較我初次見你時還要好上很多。」
洛凌雲恭敬說道：「這幾日多虧了穆大哥照顧了，穆大哥的恩情，凌雲銘記在心。」
穆塵忙擺手，「凌雲何須與我客氣，你隻身在外多有不易，若是遇有難處，便直接和穆大哥說。」
洛凌雲感激的點了點頭。
穆塵接著道：「凌雲，這時辰也不早了，我這就帶你去演武場吧。」
「演武場？」
穆塵笑道：「你暫且負責演武場的清掃，也順便在他人研習時觀摩下宗門功法的玄妙。」
洛凌雲面色一喜，重重的點了點頭，緊跟穆塵而去。
這個少年左右的張望著，雖是進入這昊天宗數日，卻是整日躺在床上，並未瞭解這宗門狀況。
穆塵看了眼洛凌雲，心中會意，指向前方一處院落，道：「那裡是門內弟子的休息之處，和你的小屋一般無二，他們平時或是在屋內修煉，或是在演武堂修習功法，只有在宗內規定的時間內才能下山一趟，一解無趣。」
洛凌雲抬頭看向排排院落，卻是和自己的極其相似，「穆大哥，那何人傳授他們功法呢？」
穆塵笑道：「宗內有十長老，這裡所有的弟子都是十大長老的弟子，教習功法之事自是由十大長老負責了。」
「哦。」洛凌雲點了點頭，「那穆大哥是幾長老的弟子呢？」
「我？」穆塵面容浮起一絲得意，「我是大長老的弟子。」
洛凌雲不明大長老尊位，心中料想定是不會簡單，輕輕了應了一聲，指向前方一座肅穆樓宇，問道：「穆大哥，那裡是什麼地方？」
穆塵巡著洛凌雲手指的方向望去，道：「那裡是昊天祠堂，宗門歷代掌門還有對宗門做出大貢獻的前輩都會列入昊天祠堂內。」
洛凌雲點了點頭，暗暗心驚這祠堂的莊重。
穆塵接著道：「昊天祠堂有宗內前輩守護，凡是路過此地之人都不可大聲喧嘩，我們過了這祠堂再前行一段路程便到了演武場。」穆塵說完腳步不由加快了幾分，不再說話。
洛凌雲緊緊跟隨，路過昊天祠堂，不由得探頭向裡張望，祠堂內爐鼎內三株高香青煙裊裊，供桌上數十排位整齊擺放，地上一鶴髮老者盤膝打坐，只是背對自己，不能見得他的面目。
「咳！」穆塵輕咳了一聲，似是有意提醒，洛凌雲回過神來，緊跑了幾步跟上穆塵。
漸漸離得遠了，「呼—」穆塵如釋重負，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洛凌雲疑惑的看向穆塵，道：「穆大哥，你為何如此緊張？」
穆塵面色一肅，邊走邊道：「凌雲，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據說在以前一位宗內弟子路過祠堂無意間打了個噴嚏，就是祠堂內坐著的那位前輩，身軀未見絲毫動作，隨手一揮間，那個弟子就當場殞命了，而且宗門長老得知後竟是誰也沒敢站出來為那弟子叫屈，真是不知道你怎麼想的，竟然還敢偷偷查看，若是那老者怒了，你現在恐怕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洛凌雲一驚，也是一陣後怕，弱弱說道：「穆大哥，凌雲知道錯了，還差點連累了你。」
穆塵心中一軟，「呵呵，無妨的，凌雲不必糾結。」
洛凌雲微笑著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不住盤旋那個老者的背影，他是誰？他的修為到底會有多高深？他為何又甘願守在這祠堂終老？若是我能有他的修為，也許就不會再這樣畏首畏尾了，報仇，也許就會有了希望。
這個少年癡癡的想著，耳邊卻是傳來了一陣噪雜之聲，洛凌雲不由抬起頭向前望去，穆塵正在前方微笑的看著自己。在他身後，廣闊演武場內，各色法寶翻飛，虛空中各色流光縱橫交錯，數十年輕弟子身著昊天宗青衫，或比鬥，或研習，各不相同。
穆塵微笑道：「凌雲，這便是我宗門演武堂了，一日清掃一二次便可，平時無事也可四下走走，只是切記，可莫要對那祠堂再起好奇之心了。」
洛凌雲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穆大哥，這些時日也勞煩穆大哥了。」
「呵呵……」穆塵輕笑，「好了凌雲，我就將你送到這裡了，穆大哥還有其他事要辦，就不在陪你了。」
「穆大哥慢走，得空時，凌雲自會去拜訪穆大哥的。」
「嗯。」
穆塵身影漸漸遠去，這個少年內心不由一陣失落，一絲孤獨悄悄爬上了心頭，在這陌生之地，或許只有穆塵一個人才肯與自己說上幾句話吧。
「唰……唰……」
手中掃帚輕輕劃過青磚鋪成的石地，腳下落葉慢慢聚攏，這少年低著頭，看不出任何心思，只是機械的掃著。
日頭漸升，演武場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不時有人回頭望向這瘦弱少年，卻只是匆匆一瞥，又繼續忙向了手中之事。說笑聲，怒喝聲，法寶撞擊聲，這少年好似未知般，低著頭，一下、一下的清掃著。他，身處這繁鬧的場景中竟是顯得格格不入。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嘈雜聲，卻不在是熟悉的人了，不在是任由自己的胡鬧的凌雲閣了，不在是寵慣著自己的師父師娘了，不在是跟在自己身後追鬧的小師妹了。
物已變，人已非。
「巧兒師妹，師兄帶你去抓蛐蛐好不好？我知道一個地方，那裡的蛐蛐特別的厲害，絕對比你的『大帥』要厲害的多。」
「不去、不去……」一個女子不耐的說道，洛凌雲手中掃帚不停，微微抬頭望去，演武堂入口處一花枝招展少女輕皺著眉頭，撅著小嘴，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身邊一白皙少年嬉皮笑臉的不住逗著這一少女，二人的身後四五個少年弟子緊緊跟隨。
「巧兒師妹，師兄帶你去後山的去玩吧，你不是最喜歡那裡的幽湖了麼，師兄給你抓影魚。」白皙少年搓著手，嬉笑著說道。
「就你？」少年鄙夷的看了眼少年，「你李軒有幾分能耐我還不知道？那影魚來無影去無蹤的，你能捉到？」
「呵呵。」名李軒的白皙少年尷尬一笑，「巧兒師妹要是喜歡，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我李軒也不皺下眉頭。」
「切！」少女啐了一下，「少來逗我開心了，不去、不去……」
李軒眉頭輕皺，無奈道：「巧兒師妹，那你想要什麼啊？只要能讓你開心，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說話間，李軒幾人已是走進了演武場，而且離得洛凌雲已是近了。
少女煩躁說道：「玩、玩、玩，還有什麼好玩的，每天就那玩那幾樣，煩都煩死了。」說完快走了幾步，似是不願再打理這白皙的少年。
李軒不捨的快追了幾步，急道：「巧兒師妹，你別急，讓我在想想，讓我在想想……」
「刷」李軒話還沒有說完，或是走的急了，斜側裡一把掃帚掃來，輕輕劃過了他的腳背。
本是心情就煩躁的李軒，正是無處發洩。他猛的轉頭看向這個掃地的瘦弱少年，怒道：「你沒長眼睛啊！」
名喚巧兒的少女也是停住了腳步，轉身望了過來。
洛凌雲不願無端招惹是非，低著頭，輕聲連道數聲，「對不對，對不起……」轉身快步走向一旁。
李軒望著那道削瘦背影，眼珠一轉，面容浮起邪異微笑，轉頭看向少女道：「巧兒師妹，你不是怪我沒找到什麼好玩的麼，呵呵，等下絕對會讓巧兒師妹看場好戲。」
「嗯？」少女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著李軒。
「嘿嘿。」李軒詭異微笑，轉頭望向洛凌雲背影，高聲大喊：「小子，你給我站住。」
洛凌雲心中一凜，假似並未聽見，腳下步伐也不由加快了幾分。
李軒面容略過一絲尷尬，並未想到這一掃地少年會無視自己，雙目一瞪，怒喝：「那個掃地的小子你給我站住，本少叫你，你沒有聽見麼？」
洛凌雲身軀一振，見無法躲得過去，緩緩轉過身軀，仍是低著頭，恭敬說道：「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圍弟子也是被李軒一聲怒喝驚到，紛紛停下手中之事，慢慢聚攏了過來，看見是李軒幾人，有人眉頭輕輕皺了起來，輕聲的和身邊人說著什麼。
李軒面帶寒霜，冷聲道：「小子，你打著我了，一聲對不起就想這麼算了嗎？」
洛凌雲暗叫倒霉，本不想惹是生非，卻是躲也躲不過去了，弱弱說道：「對、對不起，下次我、我會注意的。」
「哼！」李軒冷哼了一聲，「下次？你還想在打我一次嗎？你這個沒尊卑的東西，見著師兄也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