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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第十八章 長得很像 文 / 傳流鋅蕭

    第十八章長得很像

    美婦一行人住在東夷客棧,一進屋,美婦便問道:「這次你又想怎樣?」

    無法陪著笑,「你看我一路陪著你們從宋國過來也不容易,我不白要你的人。」拉過聶柘霽,「用他跟你換。」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美婦的手緊緊抓著椅臂,顯然不是一般的生氣,用了很大的力氣壓制。

    「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誤會。」無法顯然看到美婦的情緒,「這小子的掌法非常奇特,我想對你們李家的『芭蕉掌』會有很大幫助。」

    聶柘霽恍然大悟無法帶他來的原因,不過無法可能低估他的實力,如果他不願意,沒有任何人留得住他;也有可以無法根本只是忽悠美婦,等他交易成功,留不留得住就是美婦的事了。

    「我們李家的事,不勞外人費心,而且如果是用一個丫頭換來『芭蕉掌』的破解,死了我也無顏面去見李家列祖列宗。」美婦話語裡全是敵意。

    「那你究竟要怎麼樣?」無法一臉無奈。

    「我還要問你究竟要怎麼樣呢?」美婦語氣裡說不出來的陰陽怪氣,「你說怎麼辦好了?」

    其莫忙跪在美婦腳下,「奴婢早發過毒誓,一輩子伺候夫人左右,若有離叛,人盡可夫。」

    「其莫,你這又是何必?」無法不住歎氣。

    「你走吧!我是不會離開夫人,離開李家的。」其莫這話顯然是對無法說。

    「我會想到辦法的。」無法這句話說得異常堅決,自顧出門去,也不管聶柘霽。

    李夫人只是冷冷看著,眼裡竟是一種悲痛,聶柘霽突然覺得,無法說的辦法,他和李夫人都知道,只是無法不用。

    琴家有五不彈之原則。即:其一,疾風甚雨不彈。疾風聲枯,甚雨音拙,所以不彈。其二,於塵市不彈。塵市喧鬧,噪雜不靜,俗氣重。其三,對俗子不彈。市井粗俗之人,不解雅趣,不識風情,難體琴道之妙,自然不為知音。其四,不坐不彈。因操琴須氣定神閒,不可有浮躁之氣。所以琴家不能立而彈琴。其五,衣冠不整不彈。琴家操琴時,須潔淨身心而穿著寬鬆舒適的衣服。

    而此刻驛館大堂,正有一個清瘦老頭站在樓梯口旁的半人高擺架上彈琴。

    琴聲輕鬆和緩,幽靜深邃,雖時有輕狂,卻不失為一種灑脫,世人多無福,這顯然是位高人。

    突然『砰』一聲杯子砸在桌上的聲音,眾人正尋聲音來源,臨窗就有聲音吼道:「吵死了,給大爺消停消停。」

    「不想聽堵住耳朵。」鄰座一十二三歲小女孩意猶未盡,「老伯,你繼續。」手一揮,一錠銀子穩穩放在彈琴老者前面架上。

    「死丫頭,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說吵那人身旁一個白面小生向小姑娘走來,想將她提出門去。

    不想剛走到小女孩桌前,一個踉蹌來了個狗啃泥,鄰座的人相顧一眼,起身,同時刀跳出半寸。

    「不要這樣嘛,讓他不彈了還不行,還節約銀子呢?」小姑娘笑語盈盈,卻很狡黠。

    「要可以後悔,這世界那來悲劇。」話音未落,一柄刀擊向小姑娘面門,刀柄在前,這人還有點良心,不想與一個小女孩計較,而身份使然,又不能失了面子。

    女孩身子一矮,從那人腋下竄出,一個鯉魚翻身,到彈琴老者身旁,手指剛一觸碰琴弦,從她指縫裡飄散出來的風,像掙脫一個囚禁的桎梏,爭先恐後、洶湧澎湃、浩蕩狂奔,她來勢洶湧迅速,讓人措不及防。

    夾雜風雪席捲而來的厲風,像一枚枚鋒利的冰刃,毫不留情劃過走向她四人面孔。

    一陣白光劍舞,紫衣人刀劍泛著森森的光,撲向女孩。女孩白皙手指在琴弦上跳躍,琴弦上跳出的音符卻如猛獸般狂野。

    一個個齜牙咧嘴的猛獸,將一波一波紫衣人撲倒。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又彷彿已經很久,而剛才心浮氣躁的紅衣人,看著一切始終未動,他的手慢慢放到桌上,桌上安靜放著一柄大刀。

    他雖是紅衣,衣服領口處,卻與紫衣人一樣,是黃色的鑲邊,非常扎眼。

    『刷』一聲,只見一條長虹劃過,片刻之間,長虹竟化身無數,密不透風刺向女孩。

    「密雲刀。」女孩驚呼出聲,人已摔了出去,倒在樓梯口,琴架碎成無數,琴弦盡斷。

    聶柘霽剛好從樓上下來,女孩不偏不倚擋了他去路,他不想多管閒事,人命關天,段干木的命還在他手裡。

    聽到聲音,門外擁進十幾個紫衣人,這不足為奇,因為這裡是鐵盾會總舵,讓聶柘霽不爽的事,明天就是一月之期,時間雖緊,卻不得不去解決。

    女孩爬起來,紫衣人已到身前,正要對手,被紅衣人攔住,這人正是林務,他一步步往後退,聶柘霽每下一步樓梯他退一步,顯然上次富四客棧裡聶柘霽的凶狠讓他膽戰心驚。

    鐵盾會的人看到他驚恐表情,不明所以,也跟著後退。

    走完最後一步樓梯,聶柘霽看了看他,「章廬棺材準備好了。」他像問候老朋友。

    林務點頭,毫無違和感。

    聶柘霽不在說話,走出客棧,林務抹著額頭細汗,那裡還顧得上女孩。

    剛走沒幾步,聶柘霽就被人叫住,是在客棧旁賣飾品的中年婦女。

    聶柘霽奇怪看著她,她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認錯了人,忙笑道:「看你們長得很像,以為是一起來的。」

    「長得很像。」聶柘霽用了一會時間才消化掉這四個字,「什麼叫長得很像?」

    婦人看他越來越冷的面容,有些害怕,「沒什麼,沒什麼,看錯了。」

    他的目光刷看過去,婦人一顫,結結巴巴道:「是一個長得和你很像的姑娘,在我這裡買了條髮帶,她說想要藍色的,可昨天沒了,因為她說今天要看廟會,可能還會回來,所以我看到你,以為你們是一起的,才讓你告訴她。」

    髮帶很輕,在聶柘霽手裡卻幾乎握不住,聽到長得很像四個字時,他一陣眩暈,幾欲站不住,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風雲變幻。

    「那個廟會在哪裡?」他的聲音在發抖。

    「那邊。」婦人的聲音也在發抖,他的氣場,就算脆弱時,一樣駭人。

    他隨便放下一些銅板,拿著髮帶往婦人那個方向追去,這是一條男式髮帶,而那個買髮帶的是一個女人,這其中的事無關緊要,而是這世界上能和他長得像的人,只有父親聶無邪和他同父異母的姐姐聶柘然。

    他姐弟二人隨父親,劍眉如墨,斜飛入鬢。面部輪廓清晰,俊朗瀟灑,卻不失明媚光華。

    聶無邪已死,顯然不可能是他,而聶柘然同樣已死,這個人究竟是誰。

    他波瀾不驚的心焦躁不安,這種情緒很狂野,不受約束近乎將他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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