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啟母峰 文 / 傳流鋅蕭
第三十二章啟母峰
聶柘霽放下女子，「我以為你死了。」
「是師父救了我，還將我帶到糜門，傳授武藝。」女子露出甜美笑容，「能再見到你，我感覺在做夢。」
「你一定吃了不少苦。」聶柘霽嘴角眉梢都變得溫和，沉痛讓他桀驁的神情變得溫順。
「你還在為當年的事自責？」
「小艷，對不起。」聶柘霽誠懇看著她。
她本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因聶柘霽的到來，父親慘死，僥倖活下來的她還走上了血雨腥風的江湖。
她歎口氣，「都過去了，我從沒怪過你，只是，我們竟都變成了我們沒有想到的樣子。」
聶柘霽第一次見她時，她穿著破舊的棉襖羞澀遞過薑湯，此刻手裡卻持著劍，真是造化弄人。
「曉橫姑姑還好麼？」她知道聶柘霽的性格，不可能那麼輕易放下，卻又什麼事都放在心裡，特意岔開話題。
「死了」。
小艷吃驚看著聶柘霽。
聶柘霽鄭重點頭。
她輕輕咬著唇角，淚花在眼裡旋轉，調整了下情緒，「孟學呢？」
「也死了。」
小艷出了口氣，「老天有眼。」
聶柘霽點頭，沒說孟學是自己殺的。
「你怎麼會與那個女人在一起？」小艷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
聶柘霽將自己的事簡單說了下，從小艷這裡得知，原來邊植才是糜門真正的少主，郁督雅的父親郁泛本是糜門紅衣坊的一員。
因他聰明機智，出類拔萃，非常得門主喜愛，將許多沒有告訴各大坊主的本事教給了他。
他不負門主所望，很快就嶄露頭角，調製出一種叫神光的毒，這種毒無色無味，通過眼睛吸收。
感到有危險時，人可以屏蔽聽覺和嗅覺，但沒人會想到這種毒素通過眼睛吸收，讓人防不勝防。
糜門迅速在江湖崛起，令武林談虎色變。
不想郁泛卻是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卑鄙小人，他開始篡位，並用神光害死糜門門主。
邊植在衷心的糜門弟子保護下逃出糜門，開始了逃亡之路。
糜門裡還有許多舊門主的老將，他們不恥郁泛的行為，擁戴少門主邊植。
所以逃亡在外的邊植成了郁泛的心病，他想得到邊植的擁戴，只要邊植稱臣，那些不安分的老將便不會有二心。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事，他只有將邊植殺之而後快。
郁督雅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知道邊植在洛陰，便瞞著郁泛親自前來，想要幫他父親解決邊植這個心頭大患。
她身邊的軟紆是邊植的人，得到消息後邊植設了一計，活捉郁督雅要挾郁泛，不想郁督雅卻被聶柘霽相救，還幫她闖過糜門裡最難的陣法。
聶柘霽越聽心裡越不舒服，他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你救了我，你的解藥怎麼辦？」小艷仍然是一副關心。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聶柘霽沒對郁督雅的事說什麼，他不是懂得表達的人，而且這是他們內部的事，他不會插手。
「追隨少門主，我們願不惜一切代價幫助少門主奪回糜門。」小艷眼神堅定不移。
聶柘霽點頭，每個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他沒勸小艷，本想讓小艷遇到困難去找他，可想到自己此去生死難料，沒有開口。
聶柘霽自然是拿到解藥的，雖然知道晚了許多天，他還是馬不停蹄趕往大梁。
段干木家裡空無一馬，就更別說人了。
聶柘霽失落坐在門前，殺人不過手動，救人卻如此困難，段干木的事與他無關，他還是很自責。
「年輕人，你是段先生的親戚嗎？」一個微胖的婦人關心看著他。
他揉了揉眼睛，站起身。
「段先生得了重病，被他師父帶到元裡，可能一段時間都回不來，他的馬匹，被國君的人養在官廄裡。」婦人羨慕得嘖嘖發聲。
聶柘霽幾乎跳起來，段干木還沒死，真是吉人天相，他沒跳起來，卻是飛奔出去的。
元裡的山不是很高，卻是一個清淨之地，只見古木蒼翠，林立參橫；巨石纍纍，偉岸壁立，光潔晶瑩，連綿數里。
沒想到魏文侯也在哪裡，聶柘霽奇怪段干木都這樣了魏文侯還請他做什麼，細聽才知魏文侯這次是來請段干木的師父子夏的。
堂上坐著一位將近百歲的老者，眉發皆白，雙目失明。然而氣清神閒，從容淡定，透出一股博古知今的高蹈風範。
聶柘霽不用猜也知道他就是子夏，子夏是孔夫子的弟子，十五歲便入孔門,跟隨夫子周遊列國,直至夫子逝世。他的眼睛，是因老年喪子，哭瞎了。
幾個大夫沮喪從另一間屋走出，到魏文侯身旁便跪下請罪，「臣等無能，不知道段先生生的什麼病。」
魏文侯本想發作，還是將怒氣壓了回去
子夏身旁的中年男子躬身道：「勞煩各位先生了，我們也請了許多名醫，都只能將師兄維持在有呼吸的這種現狀，這已是他最好的狀態，師父說不敢奢求，師兄這種狀況，師父不放心他，讓大王費心了。」說完便扶著子夏出去了。
是人都聽得出這是借口，就是子夏不願出山，一國之君禮賢下士，他不好駁了文侯面子。
所以魏文侯才會帶著許多大夫來看段干木，結果這些人都沒見過糜門的毒。
聶柘霽繞過迴廊來到段干木那間屋，從窗子躍了進去。
魏文侯一行人正要起身回去，就聽到段干木醒過來的消息。
文侯忙雙手合十向天邊作了一揖，「天祐大魏。」
聶柘霽到鬼谷時，嚴遂也不在哪裡，聽孫臏說他說家有急事，回韓國去了。
聶柘霽也要去韓國，卻還有一件事沒有做，當日在離勝血他讓唐吟去找其莫，其莫似乎不受李夫人待見，追殺女子的不是普通人，他怕連累其莫，得去將女子送走。
聶柘霽到楚國李府去找其莫，正是其莫成親的日子，已經在去新郎家的路上。
聶柘霽問了地點跟過去，遠遠看到一隊迎親隊伍，想著應該是了。
加快步伐跟上去，林中突然掠出一人影，在轎前一閃，便沒入林中。
眾人還未反應，又是一條人影沒入林中。
聶柘霽緊隨其後，看清在他前面的是李夫人，而帶走其莫的，正是無法。
「先生，你若是為她好，就立即將她放下。」李夫人憤然。
無法卻沒有停留，「你恨我，怎樣對付我都行，做出這種事，不是有損你李夫人的嫻淑？」
「女大不中留，我留著她才是害她。」李夫人的聲音被風吹散。
越過一個山頭，突見眼前青煙迷離，峭壁千刃，層出疊見，峰巒蜿蜒連綿不見盡頭。樹木蒼翠，偉岸挺拔，古柯交縱，磅礡崢嶸。
無法幾個起落，掠入山間。
「這是中岳嵩山七十二峰，無法有心藏入其中，我們誰也別想找到，你從啟母峰這裡上去，我從少室山上去，此二山可觀七十二峰全貌，如果無法移動，一定能看到。」李夫人見他趕到，向他下命令。
聶柘霽不會聽從她安排，不過現在非常關頭，自然不去計較，一縱身上了啟母峰。
傳說，這座山從中岳嵩山一直延續到秦嶺山脈。
這裡洪水滔天，水流湍急，洶湧的洪水比猛獸無情百倍，吞沒大片土地和山川，奪去許多無辜百姓的生命。
舜帝派大禹到嵩山治理洪水。
禹來到嵩山後，決定在太室山與少室山之間的轘轅山打開一條疏洪瀉流的通道。
那時大禹的妻子塗山氏，為了與丈同甘共苦，也來到嵩山，每天給大禹縫衣做飯。
大禹治水披星戴月，三過家門而不入。他為了節省時間，飯也不回來吃。
他對妻子說：「你聽見我的擊鼓聲，就來送飯。」
塗山氏準備好飯食，翹首盼望丈夫的鼓聲傳來。
大禹為了盡快鑿開山間通道，就變成一隻大熊，在山間來來往往，開山鑿石，忙碌不停，廢寢忘食。
豈料一不小心，竟把一塊石頭踢落崖下，恰好擊在鼓上。
塗山氏聽到鼓聲，欣喜的把為丈夫準備好的飯食送到轘轅山下。
可她左顧右盼卻不見丈夫的蹤影，正在她心急如焚時，只見一隻大熊在山間跳躍治水。
她心中一驚，驚慌失措向山下跑去。
跑得精疲力盡，在不能挪動半步，就化成了一座巨石。
大禹見妻子被自己嚇得魂飛魄散，忙化為人形從後追來。突見妻子化為巨石，大呼：「還我孩子！」
只聽一聲巨響，石破北方，從中蹦出一個男孩來。
這個男孩就是夏朝第二代君主夏啟。
那塊石頭就叫啟母石，這座山峰就叫啟母峰。
一個身影從山上飛掠而下，正是向少室山的方向，聶柘霽見無法隻身一人，並不見其莫身影，李夫人已向無法的方向追去，他便上了山巔。
山巒古柯交縱，斷壁嶙峋，藏一人有如滄海一粟，找一人更是大海撈針。
一直到日落西斜，也毫無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