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不會停留的人 文 / 傳流鋅蕭
第三十七章不會停留的人
聶柘霽知道他是無法,還是去扣他手腕,無法突然飛掠而起,手中花瓣變著暗器,打向聶柘霽。
聶柘霽向後急掠,無法已上了田埂。
「先生,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婦人聲音顫抖。
聶柘霽發現這婦人他見過,正是與漫書宮的人交手那次見到的叫香姨的婦人。
無法尷尬站住,「是香夫人,這麼巧?」
「我一直在找您。」香夫人眼裡浸著淚。
池芷突然衝上去拽住無法胳膊,「開心的叔叔,是我,我是小小池,苗疆重地的小小池,還記得嗎?」
無法先是一驚,瞬間欣喜道:「小小池?都長這麼大了,真是女大十八變,我差點認不出來,你怎麼來中原了?」
「我來找您、、、。」一句話沒說完,就哭了起來,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都在見到這個人時宣洩出來。
無法柔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都是叔叔不好,還記得叔叔的話麼?開開心心才漂亮,哭起來就不美了。」
池芷破涕為笑,她笑靨如花,眼淚還是止不住掉下淚來,「記得,叔叔說的每句話小小池都記得,叔叔說等小小池長大了就來娶小小池,小小池已經長大了,一直等一直等,就不見叔叔去重地,才到中原來找您。」
無法喉頭動了一下,顯然也被池芷來中原的理由驚詫。
不想香夫人更是一臉焦急,「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無法尷尬道:「小小池,那是玩笑話,以後不能隨便亂說。」
池芷急了,「怎麼能是玩笑話,叔叔你怎麼能當是玩笑話,重地的人都知道,池芷的夫君是叔叔,池芷這輩子只嫁給叔叔一個人。」
無法突然無比認真,「池芷,你還小、、、。」
「你那時是隨便說說。」池芷打斷他,「我知道你那時是為了讓池芷開心隨便說說,可是現在池芷不小了,池芷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也知道開心叔叔要說什麼,池芷所說的話都對自己很負責,絕不是一時衝動。」
話都被她說完了,無法無言以對。
「小妹妹,我替先生給你道個歉,他總是對人太好,以至於很多人誤會他的意思。」香夫人倒說得算誠懇。
「你是誰,憑什麼替我叔叔道歉,況且我跟開心叔叔的事,不用別人操心。」池芷雖然問她是誰,但以女人的直覺,話裡也都是挑釁了。
香夫人倒也不生氣,「我是誰你的開心叔叔自會告訴你,但我勸你還是回去吧!如果真讓先生說出那句話,未免傷了和氣。」
池芷也不甘示弱,正待反唇相譏,無法道:「香夫人,這也正是我本意,你既是我知己,就該知道我一生喜自由自在,不受約束。」
「我不會給先生任何壓力,也不會讓先生感到任何束縛,先生仍然可以無拘無束、海闊天空自由自在,萬里山河,眼覽足涉,只是這一路上,我希望可以陪著先生。」艷色絕世的婦人,別有一段風韻。
她的這種美不同於李夫人,李夫人矜持中帶著一種狂野,而她卻是頜首低眉,我見猶憐。
無法搖頭,「我不會在任何地方停留。」頓了頓,「也不會為任何人停留。」他說這話時,眼裡決絕。
香夫人從懷裡掏出一方娟秀,遞到無法身前,「我不敢奢望先生為我停留,先生對我一直相敬如賓,不越雷池半步,我知道先生是正人君子,也因我是香夫人,這是我的休書,現在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所以先生不必有所顧忌。」她竟說得坦然。
無法顯然也被驚到,語調有了變化,「你怎麼能做出這種荒誕的事?」
香夫人輕笑,眼裡是一個女人少有的堅決,「不能伴君左右,此生只能青燈古佛。」
「我幫助很多人,都是以一個朋友的真誠在關心,如果這樣的關心給你們帶來困擾,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但我是一個沒辦法對任何人負責的人,因為我心無所繫。」他是對著池芷和香夫人二人說的,還是絕情,卻掩不住的悲傷。
他對池芷笑了笑,「小小池,叔叔很抱歉那句話給你帶來這麼多傷痛,回重地去吧!那是個美麗的地方,你一定會找到一個真正對你好的人。」
對香夫人愧疚地欠了欠身,消失在花海盡頭。
池芷終於崩潰大哭,香夫人也痛哭流涕,聶柘霽的眼,像清晨的霧,模糊得讓人看不清楚。
香夫人失魂落魄向無法離開的方向走去,聶柘霽看著池芷,「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池芷站起身抹了把面上的淚,「我還要去找他,我不甘心。」
聶柘霽要去韓國,便與池芷分開了,他實在無法對這件事做出評價,也沒有對池芷說什麼。
小二將一壺上等天祿放在臨安四財桌上時,四人莫名其妙,「我們沒點。」
小二笑道:「是位小爺送給您們的,四位慢用。」便退了下去。
四人面面相覷,誰會給我們送酒?
錢多多聞了聞,「真品天祿,好酒。」
「管他誰送的,有吃不貪,絕對是憨。」金銀財拿過酒杯滿上。
臨安四財什麼都能抵禦,除了吃,其他三人也不管,四人便盡興喝了起來。
一杯下肚,正待倒第二杯,桌旁突然多了一人,四人看到這人,微紅的臉都是一綠,只差沒跳起來,剛喝下去的酒也差點吐出來。
田萬頃喉結翻動,結結巴巴道:「我們不知道你也在這裡。」
聶柘霽說過他四人不能出現在他視野裡,田萬頃自是怕他再動手,人可以不怕死,卻不喜歡威脅如影隨形的感覺。
聶柘霽拉了張凳子坐在田萬頃身旁,手搭在他肩上,「是我主動來見你們的,還給你們點了壺好酒。」給四人倒上酒,「你們盡情,這麼好的酒不能浪費了。」
四人看看酒杯,又看看聶柘霽,突然覺得嘴裡特別苦。
聶柘霽點頭,「猜對了,這酒有毒。」
沉默半響,富得很終於道:「你究竟想怎麼樣?要殺便殺。」
聶柘霽搖頭,「我不會殺你們的,我既然放了你們,就不會反悔。」
他們當然知道,聶柘霽要殺他四人易如反掌,何必下毒,只是不懂聶柘霽是什麼意圖。
聶柘霽道:「我知道四位不怕死,但生不如死,卻不是每個人都承受得起的,四位感情這麼深厚,我更不想看到四位最後自相殘殺。」
四人面如死灰,沒有說話。
頓了頓,聶柘霽道:「我也不為難四位,只是想請四位幫我做件事。」
四人驚詫看他,不知道叱吒風雲的他還要什麼事想要別人幫忙。
聶柘霽將目光轉向右側包廂。
無法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個人喝酒似乎有些悶,他很少一個人喝酒,因為他身邊總有形形色色的女子,但今天身邊沒有人,因為他喜歡灑脫的女子。
此刻沒有這麼適合的一個人。
他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喝的酒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門砰的被撞開,一個人滾到他腳下,接著又進來四個人。
他扶起腳下的人,竟是剛才給他送酒的小二。
小二哭喪著臉,指著桌上的酒壺,「三位爺,姑奶奶,這是店裡的最後一壺清洛,這位爺先到,所以就送到這邊來了。」
「我管你誰先到,你今天要不給我們找壺清洛來,就把你舌頭割了,讓你以後都不知道酒的味道。」說話的人手裡拿了把算盤,搖得啪啪響。
小二捂著嘴驚恐往後退,一把戒尺朝他頭上打去,「你還敢逃。」
就是一寸的距離,戒尺被兩根指頭夾住,手腕翻轉,將握戒尺的人也帶得轉了一圈。
「不過是罈酒的問題,何必要鬧出人命?臨安四財威震江湖,怎麼跟個夥計過不去,我倒是知道臨安四財以吃為命,若不嫌棄,我這裡還有半壇,坐下來一起喝?」彬彬有禮的無法,帶著一種風度。
「一罈酒的問題,你倒是說得輕巧,飽漢不知餓漢饑,再者,你是個什麼東西,能跟我們臨安四財一起喝酒。」富得很見無法撫了田萬頃的戒尺,芭蕉掌壓了過來。
看她臃腫得行走不便,可是行動處卻如焚風帶柳,一雙大掌如排山倒海般急驟,壓得人喘不過氣。
「哈哈哈。」無法竟不生氣,『我不是什麼東西,我是人。」臨安四財的標誌太明顯,隨便往哪裡一站別人看他四人手裡的兵器就知道是他們,他們卻不知道無法。
「四位要是喜歡清洛,我倒是可以推薦推薦,南海觀齋菜不怎麼樣,清洛到是一絕,不過得去找民算子,不然清水都喝不到。」無法對她的掌力來者不拒,一一收下,似乎也承受得住,面不改,色不變,談笑自如。
「大姐,我們天下的美味都嘗盡了,還唯獨就沒試過南海觀的齋菜,不如我們這次的方向就改為南海觀吧!」錢多多的算盤不在用來算賬,已變成飛盤,圍住無法上三路。
「大姐,這個建議不錯,金銀財,你同不同意,打完這架如果我們四人還活著,就往南海觀去?」
一支判官筆在田萬頃手裡,成了萬能的神兵利器。收可點刺;開可掃抹;點穴阻隔;飛殺封喉,無一不可。
「為什麼不同意,這種不要錢的飯,不吃白不吃。這次一定要喝他個三天三夜,與你們一起喝酒,就是死了也值。」
「好,就這麼說定了。」
四人說得無比淒涼,小二完全不理解他們為什麼要為這一壇清洛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