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集 愛山莊 文 / 傳流鋅蕭
第四十二章集愛山莊
集愛山莊比想像的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大，沒見到幾個人，
聶柘霽轉了一圈，才發現人都聚在一個叫九龍廳的地方，廳裡有幾百人，這個舒公子喜好賓客，天下賢士無不傾心嚮往，果然不假。
突覺一股凌寒之氣至門外傳來，外面艷陽高照，如火如荼，聶柘然卻覺得冷到徹骨。
是劍氣，森寒的劍氣。
聽得人聲，便有一群人進屋來，聶柘霽霎時愣住，為首那人腰間所佩之劍，乃他父親聶無邪所鑄之釋依。
聶柘霽雖未見過此劍，卻聽鄭影說過，聶無邪的第一柄劍叫釋依。長二尺八，寬一寸二，劍身通體白色，凌寒如冰山上的雪，劍柄黃色，敦厚純樸如大地。
這柄劍，是韓國身份最顯赫的韓哀候叔叔韓俠累的配飾。
後來聶無邪一直後悔鑄此劍，那時年輕氣盛，鋒芒畢露，所鑄之釋依，也是未出鞘便寒意逼人，招搖冷傲，儘是捨我其誰之勢。
後聶無邪所鑄之劍，多表現得內斂含蓄，寬厚仁慈。
聶無邪的目光轉到人上，劍的主人是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言簡意賅的幾條粗狂線條，清晰的輪廓如刀刻般，卻英俊得不可思議。
他並不是一臉傲然的冷俊，和藹可親，謙遜近人。笑容乾淨光華，瀰散在空氣裡，如春天的和風，有甘甜的味道。
他手裡捧著一柄劍，長二尺五，寬一寸四，劍身通體淡綠，不知是不是因日光原因，不是那種鬼魅的綠，而是初春嫩芽溫潤的綠，似乎還泛著悠悠的青氣，劍柄偏灰，一種神秘的內斂。
這柄劍的光華，竟不在釋依下。
「少莊主，這是為樂？」廳上靜得出奇，幾百人的空間，竟能聽到喉結滑動的聲音。
舒蒙艾點頭，他一直面帶微笑。
「恭喜少莊主。」
「好劍。」
「少莊主就是當今第一鑄劍師。」
廳上突然熱鬧起來，恭維吹捧將舒蒙艾淹入人海。
也不完全是恭維，聶柘霽也很驚詫為樂出自這個年輕的少莊主。
聶無邪鑄釋依時，年齡與他相近，他若苦心鑽研，一心為劍，他日成就一定不在聶無邪之下。
但聶無邪生於鑄劍世家，許多東西耳濡目染，比別人少走很多彎路，這少年莫不是聶無邪的大師兄易仲何的弟子。
鑄劍的五個步驟中，制范、調劑、熔煉、澆鑄、鑄後加工，以調劑最為重要。
鑄劍的材料以青銅為主。
青銅由銅、錫、鉛合成。熔煉青銅之前，必須根據合理的配比規律，對銅、錫、鉛進行調配，稱作調劑。
這是決定劍最關鍵的步驟。
青銅中多加一點錫，可以提高劍的硬度和強度；但含錫量超過合量的界限，就會使青銅變得非常脆弱，易於斷折。
在青銅中加入少量的鉛，可調節劍的鑄造和加工性能，但鉛含量過高，也會降低劍的硬度和強度。
因此，只有按照合理的比例對各成分進行調配，才能得到適於充作劍材的既堅且韌的青銅。
而這個比例的調配，就是一項絕密技術。
如憑自身摸索，他這個年齡應該做不到。
但他身上不佩戴易仲何的劍，帶著聶無邪的釋依，是什麼意思？
如果他是易仲何的弟子，卻佩戴聶無邪的劍，這不是打他師父的臉。
就算是易仲何的弟子，釋依也不應該在他手裡，除非是韓俠累所贈。
舒蒙艾將為樂送給了一個叫范老的老頭，他身上瞬間匯聚幾百雙貪婪的目光，而他竟神態安然接過劍，放入腰間，又是一片恭維聲。
「下次一定要爭取到任務。」聶柘霽身前的兩個年輕人羨慕中帶著嫉妒。
聶柘霽知道果然有問題，忙向二人打聽怎麼回事。
二人鄙視看他，「新來的吧？」
聶柘霽點頭。
那人以教訓的口氣道：「外面的人只知道蒙莊主喜好賓客，卻不知道蒙莊主有與天下第一鑄劍師媲美的鑄劍術，他有時會請莊內的賓客做一些事，然後送給他們自己鑄的劍。這些劍的鋒芒和迅疾，已經直追聶無邪和易仲何，聶無邪已死，現在天下第一的鑄劍師是易仲何，易仲何的劍只有王侯將相能拿，蒙莊主的劍便成了武林之最。」
「做一些事？」聶柘霽更加肯定集愛山莊有問題。
那人撇撇嘴，「誰都不知道是什麼事，回來的人也不會說，誰不想得到一柄絕世好劍，告訴別人就等於多了一個對手，很多人甚至不告訴外面的人，不然知道的人多了，很多高手慕名而來，這些三教九流的人就沒機會了。蒙莊主的任務非常少，要好好表現。」
那人警惕看了聶柘霽一眼，「新來的，排後面去，別想滋事，集愛山莊裡不准械鬥，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聶柘霽忙點頭。
兩個中年人退出大廳，左面那人輕聲道：「你覺得他與誰的關係更大一些？」
右面那人道：「聶無邪，不管他師承何處，怎樣崇敬聶無邪，作為一個鑄劍師，都不可能佩戴聶無邪的劍，除非他與這個聶無邪，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
「你的意思是、、、？」
「看他的年齡，差不多，而且據傳言，聶無邪的一對兒女都沒有死。」
他們說得很小聲，而且越來越遠，但也被聶柘霽聽得一清二楚。
來集愛山莊的人，怕都不是因為舒蒙艾的喜好賓客，而是像聶柘霽一樣，被這個舒蒙艾的神秘身份吸引。
他們也剛好是姐弟，而且也會鑄劍，所有的信息，都表面他與聶無邪的關係非同一般，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韓哀候一直在追殺與聶家有關的人，他這不是引火燒身？而他的釋依，又是怎麼回事？
他的任務是什麼，舒蒙艾做的這一切，應該都是為了讓聚集在這裡的人為他做事。那個神秘的任務，就是關鍵。
聶柘霽選了最邊上一間不起眼的廂房住下，進入集愛山莊的人應該都被人監視著，以便為舒蒙艾提供誰是優秀的劍客，誰可以為他做事。
不能在集愛山莊械鬥，這些人自有辦法。
聶柘霽相信聶柘然在集愛山莊，卻一直沒看到她，而且在贈劍大廳也沒看到那個拿折扇的燕公子的和粉衣女子，看來集愛山莊還有更加吸引人的地方。
這座山莊外面看似簡單，裡面卻十分複雜，重樓復閣，曲折幽深，走了一圈已是暈頭轉向，不分東西。
驟然來到一處後院，是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被綠草掩得只剩一條細線，一片翠竹，劍戟橫空，清墨蓊鬱的竹葉，修長而光亮。
看過去，便是幾塊綠草如茵的草坪，木質的二層小樓，安靜淡然矗立那裡，溫和而純厚。
聶柘霽腿自然的就邁了過去。
空無一人的院裡突然冒出個清秀的婢女，「公子留步，這是小姐的閨閣，小姐不喜人吵鬧，公子請移步到別處吧！」她面無表情，每個字都擲地有聲，內力不淺。
聶柘霽出了院子，這個集愛山莊，詭異的地方果然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