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風流多情 文 / 傳流鋅蕭
第四十五章風流多情
月光從窗處透進木質小樓,灑一地碎影,君子蘭清晰而精緻的倩影,朦朧得柔美。
熟睡中的舒初集,寧靜甜美。清顏的面上,隱隱有一些化不開的愁緒,在她淡定從容的面上,讓人無名的憐惜。
她突然躍起,拔劍。
旋轉的姿態優美剛毅,起落間長袖飄舞,瀟灑輕快。她的劍術如她的人,淡然柔和,從容內斂。
「小姐,怎麼啦?」
燕古攝已將她逼到有山字符號的畫處,月光從窗處斜射進來,剛好落在燕古攝側臉上。
他的側臉俊秀,完美無缺。此時他與舒初集相距不到一寸,聽到外面有人發問,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似笑非笑,姿勢曖昧。
「沒事,你們下去吧!」舒初集從他手臂下輕盈移開,將劍放回。「馬上離開,不然我叫人了。」
「要叫你早叫了。」燕古攝清顏的面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意。
「馬上,離開這間屋,不然,離開集愛山莊。」舒初集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肅然。
燕古攝似乎也沒想到,這個溫柔如水的女子,決絕起來是這樣激勵。
他笑了,有些不甘,卻什麼也沒說,從窗口躍了出去。
舒初集還是一臉淡定安然,沒有一絲一毫不安和驚詫。然而她的眼裡,已在不知不覺間繞了孤獨,如此不屑,又如此脆弱。
黑暗中,她一個人失神,也只有在黑暗中,她才敢有如此孤獨的神色。
她凝視地板上的碎影良久,清清淺淺的光亮,溫柔得令人心疼,歎口氣,過去關窗。
那把折扇,橫在窗欞上。
「你怎麼還沒走?」
燕古攝將折扇橫在窗欞處,抓住折扇,整個人懸在小樓的半空。
「你只是讓我離開那間屋,又沒說讓我離開小樓。」他的嘴角還是掛著笑意,永遠漫不經心。
「你想怎樣?」
「長夜漫漫,陪你說會話囉,不然你想讓我怎樣?」
舒初集眼裡有了寒意,一種很複雜的表情,「我知道你的目的,我勸你不要浪費時間,白費心力。」
「既然怕我浪費時間,那你就趁早成全了我。」
舒初集輕輕咬著嘴唇,似乎已到極限,已無何事可驚擾的心,微微有些起伏。
她波瀾不驚的面上,終於有些氣憤,這是胡攪蠻纏。她也就賭氣,抬了張凳子坐在窗處。
「我的手發麻,快撐不住了,讓我進來吧!」
「撐不住就離開,沒人叫你在那裡。」
「你好狠心,你是我見過最狠心的女子,竟不懂得憐香惜玉。」燕古攝說這話,已經笑了起來,「我可是憐香惜玉的君子,你快去睡吧!不要著涼了,我會心痛的。」
舒初集只是坐著,不答他的話。
「我很好奇,你弟弟每天在前面意氣風發,接待四方賓客。集愛山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你卻在後面冷冷清清,淡然無味。是不是在守什麼重要的東西。」
「我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誰也不要來打擾我。無論身邊滄海桑田,你守住自己心裡覺得重要的東西,就夠了。」
燕古攝突然沉寂,落寞而痛惜,眼神也變得寂寥,乍然湧現出傷痛。
想到她,便永遠如此,她的影子,總是清淡,清淡得讓人感傷,「她也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她為此做過很多努力,可是無論她躲到那裡,都要被打擾。」
「你就是為她來的?」舒初集的聲音裡,有淡淡感傷,從何而來,她無處尋根。
「不是,她不會讓人為她做任何事。但我確實是為一個女子而來。」
「她對你很重要?」
「很重要。」
「一個人生命裡如果有幾個重要的人,那他活得也不懶。」舒初集竟說得有些羨慕。
「我是不是第一個得到舒小姐這樣誇讚的人,不行,明天我得去領賞。」燕古攝的笑非常像舒蒙艾,乾淨光華,瀰散在空氣裡,如春天的和風。
舒初集又不說話。
兩個人一時又沉寂下去,燕古攝靜靜看著月光,竟有想要流淚的衝動。
他不住苦笑,一時又不知自己為何苦笑。
在這樣的夜裡,你是不是一個人靜靜的坐著,孤獨而脆弱。
你會不會淚流滿面,想到以前。
你還會不會想起以前,我們一起的日子。
他目光落下來,不會,就算想起以前,你的以前裡也沒有我。
舒初集微仰起頭,看清清淡淡的月色,出神。經常這樣,在有月亮的夜晚,熄了燈,一個人靜靜坐在窗前,任月光撞進懷裡,歡笑嬉鬧。而自己,出神。想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或者,什麼也不想。
嫦娥是不是也厭倦凡塵的宣洩,去到廣寒宮,在廣寒宮找到了她要的安靜。然後就一個人孤獨,一直一直孤獨,就愛上了這種寂寞。
每個人都只看到她孤苦一人,寂寞無依,沒有人知道,這就是她要的孤獨,本與寂寞有染,怎會孤苦無依。
有微弱的風,浮起她的秀髮,絲絲縷縷,蹁躚絕美。
她回過神來,看窗處,燕古攝不何時已離開。
燕古攝剛要回房,在黑暗裡看到一個影子,他的嘴角又有了笑意。「姑娘,長夜漫漫,一個人是不是孤獨難耐,要不要進來坐坐。」
「那天的人果然是你。」聶柘然譏誚的冷笑,「竟然讓你逃脫了,真是天不開眼。」
「哦,這麼盼望我早死,是不是想紅杏出牆。我要是死了,不知要傷多少佳人心,所以還是決定多活幾年。」他已到聶柘然身前,折扇抬起聶柘然下額,柔情似水,「也包括你。」
聶柘然厭惡將他折扇打開,「你今天的收穫是什麼?」
燕古攝長長做了個呼吸的動作,笑容純情而迷人,「脂粉香,有近水樓台的優勢,今晚似乎艷福不淺。」
聶柘然忍無可忍,氣憤的離開。「咱果然沒法溝通。」
燕古攝明朗的笑起來,「不要生氣,女孩子生氣就不漂亮了。」
聶柘然剛轉身,燕古攝的面容就沉寂下來,黑暗裡冷俊得讓人生寒。
為什麼在你面前,我永遠不能這般從容。看到你的我,永遠都那樣柔弱,無能為力。看到你傷痛,能做的,就是陪著你一起傷痛。
曾經讓人看一眼就快樂起來的你,為什麼都一直不回來。我已經回來了,可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