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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5章 身不由己 文 / 傳流鋅蕭

    第五十五章身不由己

    宗政容審將東西遞給軒蕪溪,「這是我家最貴重的東西,聽說是世代相傳的族物。」

    軒蕪溪反覆端詳那半截木頭,紫檀木,已被磨得光滑玉潤,應有上百年歷史。可她暗褚的色澤卻鮮亮如新,還有若有若無的淡淡芳香。

    帶在身上,不僅可作吊墜,還有香包的功用。

    它是一個三角形,從吊線的位置看,上面一點,下面兩個山字,開口向右。

    從下面看,就是兩個山字在上,那一點在下。

    軒蕪溪反覆琢磨,看不出個究竟,「這上面的符號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而且只有一半,聽我爺爺說,傳下來就這樣。」

    「什麼名貴,就是一塊木頭。還不是一塊,只有半塊。」

    「你不要拿來,有的是人要,要被我爺爺知道我送人,還不打死我。」

    軒蕪溪臉上有很賊的壞笑,「本來不想要,聽你這麼說,我還就非要了,讓你爺爺打死你這個壞蛋,就沒人每天惹我生氣了。」

    「最毒婦人心啊!我算見識了。」

    「你說誰呢?」

    兩人追逐打鬧起來。看見聶柘霽,軒蕪溪忙將吊墜收起。

    聶柘霽告訴二人手是砍柴時弄傷的,軒蕪溪又將聶柘霽奚落一番。

    聶柘霽見過二人,就去百竹庵看席盡妍,經過梁臨汝的事,她更沉默得可怕,聶柘霽只得托庵裡的師父多照顧多留心,這種傷害,任何安慰的話都是矯情。

    聶柘霽回到集愛山莊,聶柘然有些心不在焉,原來山莊裡來了個大人物,魏國太子魏擊。

    聶柘霽倒不覺得奇怪,魏文侯愛慕賢能,集愛山莊收納上千劍客,應已聲名遠播,文侯一定又是為賢己用,讓他的兒子來禮賢下士。

    「人呢?」聶柘霽不想與這些達官顯貴打交道,知己知彼,才能萬無一失避開。

    「舒初集的賠客,領略軹城風光去了。」聶柘然無精打采。

    「舒初集,怎麼會,那樣與世無爭的女子,她應厭惡這些應酬?」這個消息比魏國太子來集愛山莊讓聶柘霽意外。

    「所以呢?你也覺得奇怪吧!」聶柘然把玩著桌上的茶杯。

    聶柘霽覺得今天的聶柘然不對,可又說不上是哪裡不對。

    舒初集為什麼要這樣做,集愛山莊難道需要依附朝廷嗎?沒有必要,那她到底是為何?要這樣做?

    聶柘霽又潛入舒初集香閨,毫無疑問,牆上的山字符是機關,顯然是一條逃生渠道。可這個機關似乎又與山莊所有地方是聯通的,不然上次燕古攝觸動機關就不會山莊內所有人都圍過來。

    這就更奇怪了,上次是因為燕古攝知道這些符號是活動的才觸動機關,也許就是巧合,如果沒有這個巧合、、、?

    難道舒家姐弟本來就知道會有很多人暗中打探集愛山莊的情況,故意的。

    聶柘霽越想越亂,完全不知道舒家姐弟在玩什麼把戲。

    樓下傳來腳步聲,聶柘霽躍上屋頂。

    舒初集剛坐下,舒蒙艾就怒氣沖沖進來,「姐,你今天為什麼要出去?」

    舒初集水平如鏡的面上,笑容徐徐散開,「怎麼,我就不能賞花踏春?」

    「姐姐要願意出去走走,我們都很高興。明天我們有個詩會,姐姐也一起去吧!」

    「詩會,在哪裡?」

    「在化湖,最近山莊裡來了許多身份顯赫的人,我也得有所表示。」舒蒙艾的語氣讓人聽得發瘆。

    聶柘霽倒是知道這件事,聶柘然跟他說過,他們姐弟也在被邀請行列。

    舒初集露出笑容,「那你們好好玩,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時節,應該的。」

    舒蒙艾有些失望,一臉的鬱鬱。看到舒初集的笑容,眼角眉梢的不悅安然收斂,也露出笑容來。

    他的笑容,總是帶一種純淨的乾草氣息,瀰散在空氣裡,有很甜的味道。

    猛然看到屋裡擺了把琴,走過去,「姐,怎麼會有琴?」

    「魏太子喜歡。」舒初集笑了一下。

    「所以呢,你明明不喜歡琴,這是奉承。姐,讓你這種人奉承,是不是比死還難受。」舒蒙艾的話語裡不但全是憤怒,還有說不出的諷刺。

    「小艾,他是魏國太子,現在最強的就是魏國,能得到他的幫助,對我們是推波助瀾。」

    「這是男人的事,不用你管。明天的詩會,你必須去。」傲然走出去,舒蒙艾的面上,是很奇怪的表情。有憤怒,自責、疼惜、難過,似乎還有無能為力。

    舒初集看著他寥落的背影,難過得想要掉淚。

    很自責嗎?無能為力,不能給姐姐想要的。從小就這樣,極力極力的保護姐姐。

    在你眼裡,姐姐才是永遠長不大的人吧!記得五歲的時候,你就已經表現出一個男子漢的風度。傲然站在那麼多男孩子面前,誰敢欺負我姐姐?

    你總是總是打架,只為他們說一句對我不敬的話。

    是不是很討厭長大,小時,你可以為所欲為。不讓我受一點點委屈,現在,有了責任,一切以大局為重。你再也不能任性了。

    不能在那樣隨心所欲對你不喜歡的人,你已經學會容忍,學會掩藏喜怒。學會沒有輪角,變成另一個自己。

    舒初集回頭看琴,七根弦都已被舒蒙艾挑斷。

    「小艾,怎麼能不管。我們的身世已然注定,戰爭,不能置身事外。」

    聶柘霽聽到這裡一個激靈,戰爭?難道他們是間諜?

    宗政容審慌慌張張從屋裡出來,撞在聶柘霽身上,頭也不抬的離開。

    軒蕪溪在後面叫他,他也不理,反倒跑得更快。

    聶柘霽拉住軒蕪溪,「怎麼了?」

    軒蕪溪七分喜色,三分慌張,「他會、他會彈古箏,宗政容審會彈古箏,我不騙你。我剛才進來時,他就坐在古箏旁,手放在弦上,他的手法,完全是一個熟練的人。」

    「彈古箏?」聽到古箏二字,聶柘霽思維瞬間跳到集愛山莊,集愛山莊一直在找一個彈古箏的人。

    宗政容審,他的家族已在軹城住了上百年。

    宗政容審住在離深井裡兩個村的獨大村,他們村的人都能武文弄墨,卻從無一人出山為官。

    獨大村的人很安分,似乎從不管天下誰人當政。他們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躬耕農野,無憂無慮。

    他們村也很團結,都是村內通婚,從不與外村往來。

    聶柘霽看走來的燕古攝,眼裡又有了寒意,「宗政容審會彈古箏這件事,以後不要對任何人說,就是我姐也不能說。」

    「為什麼?」軒蕪溪不解,還在為宗政容審會彈古箏的事憤憤不平。

    「這件事,除了我以外,不能再告訴第三個人。這件事,關係容審的母親,那是他小時候的事,我有機會再告訴你。你能做到嗎?不告訴第三個人。」聶柘霽手心都有了汗,搬出宗政容審的母親來騙軒蕪溪,應該有用。

    因聶柘然的關係,燕古攝和趙朝暮都與宗政容審和軒蕪溪成了朋友,燕古攝來集愛山莊的目的也不單純,聶柘霽總覺他怪怪的。

    「好吧!但你一定要告訴我為什麼?」軒蕪溪很不情願。

    「好,一言為定。」聶柘霽鬆了口氣。

    燕古攝走過來,漫不經心的樣子,「二位說什麼呢?怎麼我來就不說了,不會是說我吧!」

    軒蕪溪神秘一笑,「就是說你。」

    「哦,說我什麼?」燕古攝似笑非笑的略帶琢磨,「不會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風度翩翩、丰神俊秀,太俗了,我都聽膩了,換點新鮮的。」

    軒蕪溪做了個鬼臉,「你除了風流成性,花言巧語,別無他物了。你看,被你的甜言蜜語迷住的吧!剛才聶柘霽跟我說你的話,全忘記了。」

    燕古攝奇怪看聶柘霽,「你剛才說我什麼了?」

    聶柘霽鬱悶看軒蕪溪,「我也忘了。」

    燕古攝笑得不懷好意,「我再怎麼玉樹臨風,人見人愛,那也只對小姑娘有用,你一大男人,跟著攙和什麼?」

    軒蕪溪吐了吐舌頭:「你二位慢慢聊,我去找宗政容審。」

    燕古攝聳聳肩,轉身對聶柘霽道:「舒莊主的酒宴,現在走吧?」

    聶柘霽沒有反對。

    聶柘然沒來,跟魏擊一行人出去了,看來魏擊來軹城的目的,不關是集愛山莊,只是聶柘然的這個缺席,讓聶柘霽有隱隱的不安。

    舒初集的出現,眾人都很驚詫,倒是聶柘霽不以為然,因為昨晚他偷聽了舒蒙艾與舒初集的對話。

    舒初集是個溫柔如水的女子,也像水一樣靈秀婉約,讓人疼惜。

    她沒有輪角,溫和平淡沒人會感覺到她帶著的威脅。

    聶柘霽感到,她坐在那裡都是慵懶的感覺,懶得理別人,懶得看這世界一眼。別人不要去打擾她,她也不想來打擾別人。

    你可以忽略她的存在,她不在你的世界裡,你也不在她的世界裡。

    她就一個人安安靜靜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一整天。

    這樣的女子,也還是逃脫不了。

    擺脫一切世俗,無拘無束,像普通的麻雀,自在飛翔,無憂無慮。

    聶柘霽覺得這個女子與聞人木栴有幾分相似,只是沒有聞人木栴活得灑脫,她的骨子裡是無人無我的隨意,可她的使命讓他必須挑起一個擔子,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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